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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之有間小賣部 第222節(jié)

    張德福再次皺眉,心里吐槽,誰和你咱?

    人不可貌相。

    余嶺今天徹徹底底地用自己的本事證明了這句話。

    人往房子里一站,每個角落都看了一遍,什么要檢查地面是否平整,有沒有裂縫,再檢查墻面,窗戶、天花板、甚至是走線,都一一檢查過了。

    最后三樓一處窗戶那里沒有安裝好,余嶺也現(xiàn)了,告訴了隨行的工作人員。

    邵女在旁邊拉拉德福,小聲道:“沒想到啊,他是真懂?!?/br>
    德福倒是不覺得什么,依然對余嶺帶著偏見。心里總是默默和鐘愛國做對比,感覺兩人絕對就是天上地下。反正他從來沒有見過鐘愛國穿過如此花的襯衫。

    “小余,看著你年齡不大啊。”邵女開口問,“是不是比我家北北???”

    “是。”余嶺道,“我比貝貝老師小三歲?!?/br>
    “我說呢,看著就小?!鄙叟?,“今天麻煩你了,耽誤你一上午的時間,還跟著我們來驗收?!?/br>
    “這不是應(yīng)該的?”余嶺笑瞇瞇,“貝貝老師給我們帶來好節(jié)目,我為叔叔阿姨服務(wù)都是應(yīng)該的。不過這房子質(zhì)量不錯,用料扎實,這地板都已經(jīng)鋪好了,阿姨,這地板,用得都是進(jìn)口的?!?/br>
    “是嗎?”邵女道,“這我都不太懂。”

    “合同上都寫著呢。”余嶺說,“反正你放心,我對這里很熟,有事你就找我。對了,阿姨,這房子補得裝修嗎,如果你沒找到合適的裝修隊,我給你找一家,怎么樣?保證物美價廉?!?/br>
    “行啊?!鄙叟⒖陶f,“那麻煩你了?!?/br>
    “這樣,阿姨,你加我微信。”余嶺已經(jīng)把手機拿了出來,“你告訴我你想要什么風(fēng)格的,只要你說得出來,我就能找人做。設(shè)計好了,我給你發(fā)圖片,咱們再修改?!?/br>
    “設(shè)計要錢嗎?”邵女問,“是不是特別貴?”

    “我找的你就放心吧。設(shè)計圖出到你滿意。和裝修是一家,一站式的,設(shè)計都是免費?!?/br>
    “那要是設(shè)計完,我們一點都不喜歡,不用這家也可以吧?!睆埖赂T谝慌詥?。

    “當(dāng)然?!庇鄮X說,“設(shè)計圖出來,你滿意了,才簽合同。反正叔叔阿姨,包我身上了。你們年齡大了,這天又熱,別到處跑了,我全包。”

    邵女轉(zhuǎn)頭看看張德福,張德福繼續(xù)沉默看天,沒有發(fā)表意見。

    邵女便做了主:“那好吧,阿姨加一下你的微信。小余,你全名是什么?”

    “余嶺。剩余的余,山嶺的嶺?!?/br>
    第126章 蝴蝶

    自煤廠舊生活區(qū)改造, 翟明翠就搬到了張德柱家,在老二家住了下來。

    張德柱自然不會說什么,畢竟這么多年都是跟著大哥住的, 現(xiàn)在過來跟他住段時間也是應(yīng)該的。只不過他三天兩頭和魏橙花吵架, 惹得翟明翠天天頭疼, 最后竟頭疼難忍, 住了院。

    在醫(yī)院住了一周, 翟明翠才出院, 出院后身體不如從前, 但精神頭還可以, 就這么過了不到一個月,突然有一天就在家里暈倒了。

    再送到醫(yī)院,夏天快已經(jīng)過去了。

    醫(yī)生給翟明翠做了各項檢查,最后對張德福說, 好好和老人告?zhèn)€別吧,人老了, 已經(jīng)油盡燈枯了。幸好沒有病痛, 這些天想吃什么, 想干什么, 都讓她去。

    翟明翠也十分清楚自己的情況,可是她舍不得離開。

    她不但有張德柱這個討人厭的孩子, 還有張德鳳這個長不大的。

    孩子不管什么時候在父母面前都是孩子,哪怕你四五十歲,也是孩子。

    翟明翠就有cao不完的心, 可是越來越覺得力不從心,想管也沒有力氣管。

    張德鳳今年已經(jīng)四十五歲,孩子都工作了, 可翟明翠還是cao她的心。

    畢竟鄂年家里不太平,三個兄弟不齊心,一個meimei不省心,苦日子過的,每個人看錢看得十分起勁,一分一厘也要算清楚。每次張德鳳都要來找翟明翠大倒苦水,說自己要崩潰了,真心過不下去了。

    誰說嫁人就是嫁給那個男人?

    除非他無父無母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有任何親戚。

    就單純石頭縫里蹦出來的。

    否則,你嫁的就是一整個家庭。

    張德鳳從小沒了爸爸,但是上面兩個哥哥,大哥當(dāng)時已經(jīng)工作,翟明翠也有撫恤金,她自己也有,所以在金錢上沒有遇到過多大的困難,至少吃飽穿暖沒有任何問題??蓻]想到,嫁到鄂家,她才知道,窮困原來是那么可怕。

    乃至到了前些年鄂軍mama生病住院,四個孩子兌住院費,每個人每天到了醫(yī)院都要檢查前面的賬單,然后一筆筆記在自己的小本本上。

    后來老太太去世,辦葬禮又需要花錢,女兒就不愿意出錢了,說這是三個哥哥的事。

    后面又一通吵,老太還沒入土為安,四個孩子就在后面吵得臉紅脖子粗。

    張德鳳有時也慶幸,幸虧當(dāng)初老太去世早,否則后面糟心的事情會更多。自從老太沒了,兄妹四人也就不常見面了,都有自己的家,也沒有共同的家可以回了。

    可就算偶爾見一次面,也是要一分一毫算得認(rèn)認(rèn)真真。

    張德鳳每次都要被氣死,回來和鄂軍叨叨,鄂軍又會嫌煩,兩人免不了吵一架,張德鳳就又哭著回娘家了。

    翟明翠怎么能不cao心。

    家里這三個孩子,除了老大一家,剩下的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老大家的也是,德福邵女是不用她cao心,可下面四個姑娘,那就更是要登天了。

    翟明翠睜開眼睛,看見自己的一眾孫子孫女外孫都來了,都站在病房里看著她,烏泱泱好多人。心里是既滿足,又揪心。

    她對著張北北招招手,不可思議問:“北北,你這頭發(fā)?”

    張德福就瞪了張北北一眼,“給你說了,讓你戴上個帽子?!?/br>
    “奶奶,我這是最近特別流行的悶青,好看嗎?”

    翟明翠欣賞不了,直擺手,“難看!回去就給我染回來。咱們中國人就得是黑頭發(fā)好看。跟個猴子一樣把自己搞的,好看什么啊?!?/br>
    張北北沒說話,吐了吐舌頭。

    張德福立刻上前一步,拉住張北北道:“媽,你放心,我一定讓她染回來?!?/br>
    “那就行?!崩咸@一會兒強打了精神,又對張傳天道:“天天,你過來。”

    張傳天坐在翟明翠床邊,笑著說:“奶奶,等你出院了,去我家住,我來接你?!?/br>
    “去你家???”翟明翠看著他說,“恐怕連飯都吃不上吧。天天,奶奶和你說,你要好好工作?!?/br>
    “我知道。”張傳天道。

    翟明翠臨別贈言一樣,每個小輩都叫了一遍,唯獨沒有叫張東東。

    直到德福德柱兩個人都說完了,她才叫了張東東。

    張東東走到翟明翠床前,強忍著淚,嘴上還帶著笑。

    她伸出手,慢慢抓住翟明翠的一只手,坐在床邊。

    翟明翠看著張東東,伸出手拍了拍張東東的手背,“我大孫女出息了。是真的出息了。我看你寫的電視劇,奶奶當(dāng)時就想,就算是立刻死了,也值了?!?/br>
    “奶奶?!睆垨|東聲音都哽咽了。

    “我趁著還有說話的勁,叫上你們都說說,怕?lián)尾贿^去,好多話就說不了了。東東,奶奶最疼你,你知道嗎?”

    “我知道?!睆垨|東說。

    “因為你是咱們家第一個孩子,你又是我養(yǎng)大的,奶奶啊,最疼的就是你了?!钡悦鞔湔f,“可是,你讓奶奶心里放不下。東東,你三十多歲了還沒成家。你弟弟傳天都結(jié)婚了,你還沒有對象。你說,你讓奶奶怎么就這么走了?”

    “奶奶,你說什么呢。你還得看著我結(jié)婚呢?!?/br>
    “是啊,我還得看著我家大孫女結(jié)婚呢?!钡悦鞔湫÷曊f,“東東,你叫上你爸,你二叔,都先出去。我有話和你姑姑說?!?/br>
    房間的人都走了出去,只剩下張德鳳。

    張德鳳站在床邊不停地抹眼淚,看著翟明翠已經(jīng)花白的頭發(fā),才突然意識到,她媽是真的老了。

    以前總是覺得mama就是mama,永遠(yuǎn)在那里,只要她需要,她就在那里。

    從來沒有想過她也會離開。

    “德鳳啊?!钡悦鞔鋫?cè)過身,從枕頭下掏了一會兒,最后掏出一個信封。

    她拿出來信封,直接遞給了張德鳳。

    “這是你爸留給你的錢?!钡悦鞔溆行┐簧蠚饬?,說話越來越慢,“你不是問過我嗎,你的撫恤金怎么都沒了。孩子,在這里呢,媽一分都沒花。”

    張德鳳不可思議看著額翟明翠,“媽!”

    “這里面有個存折,密碼就是你的生日。孩子,這么多年,我一直給你攢著。本來想在你結(jié)婚的時候給你,可鄂軍家那個條件,我不敢給你。因為啊,那就是個無底洞,多少錢砸進(jìn)去都沒了。就想著,在你真正需要的時候,再把錢給你?!?/br>
    張德鳳不接,只是哭。

    翟明翠就干脆把存折塞進(jìn)張德鳳的衣服口袋里,“都是你的,為什么不拿?除了當(dāng)年的撫恤金,還有我給你存的一些錢。媽最放心不下就是你,誰讓你是我的老姑娘了。媽也對不起你,讓你那么小就沒了爸爸?!?/br>
    “媽!”

    張德鳳一下子就撲在了翟明翠懷里。

    翟明翠慢慢閉上了眼睛,感覺自己好累好累,然后身子突然變輕了。

    她迷糊之際,好像看到了張成文,在那個深夜,朝她揮了揮手。

    第127章 小年糕

    翟明翠走的沒有痛苦, 也沒有病痛折磨。最后離開的那一刻,她看著滿病房的兒女和孫輩,慢慢閉上了眼睛。

    喪事辦完, 德福德柱還有德鳳, 三個人重新回到煤廠生活區(qū)。

    生活區(qū)已經(jīng)全變了, 往日的溫馨小院, 已經(jīng)成了高樓建筑。

    三個人走到原來自己家的位置, 這里已經(jīng)成了一個小廣場, 種著一些花草, 還有一個噴泉。

    他們呆呆看著這一切, 好像又回到小時候。

    可是身邊已經(jīng)沒有父母了。

    張德鳳站在小廣場上,盯著腳邊已經(jīng)開始掉落的樹葉,那些紛紛的黃成了她內(nèi)心最柔軟的地方。

    “大哥,”張德鳳突然開口道, “我再也沒有mama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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