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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侯門婢在線閱讀 - 侯門婢 第58節(jié)

侯門婢 第58節(jié)

    面前投下一片陰影,沈妙貞抬頭,卻是裴境騎著馬走到旁邊。

    “覺得悶了?”

    沈妙貞有些不好意思,覺得給公子添了麻煩,她臉頰微紅,點(diǎn)點(diǎn)頭。

    裴境卻并未責(zé)怪她:“想不想出來騎馬?”

    “騎馬?”

    她一伸手就能去摸高高的馬身,沈妙貞有些躍躍欲試,卻又怕說出來公子會覺得她,拋頭露面的不安分。

    裴境似乎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淡淡一笑:“無妨,你帶好幃帽,出來我來教你?!?/br>
    他說完,便叫車隊(duì)停下。

    待沈妙貞戴上了掛著紗簾的幃帽后,便被他親自扶著下了馬車。

    裴境的馬,是一匹通體雪白的大宛名駒,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還不覺得很有壓迫感,等被他拉著站的近了,竟然發(fā)現(xiàn),這馬比她要高兩個頭。

    白馬被打理的很好,皮毛油光水滑,可以看到身上隱隱的肌rou。

    沈妙貞看的好奇,便想伸手去摸摸,誰知這馬打了個響鼻,很嫌棄的偏過頭不讓她摸。

    馬嘴里吐出的口水,差點(diǎn)噴到她的身上,給沈妙貞搞得非常尷尬。

    裴境居然哈哈大笑了出來。

    他這時的笑,倒十分的真心實(shí)意,顯然是被眼前沈妙貞被馬嫌棄,逗得哈哈哈。

    他年紀(jì)不大,平日里故作老成,跟沈妙貞在一起的笑占了真心笑出來的九成,卻也是微笑,淡笑。

    像這般哈哈哈的大笑,還是第一次。

    “照雪,不可以這樣?!?/br>
    裴境拍了拍白馬的鬃毛,偏頭問她:“自己能上去嗎?”

    沈妙貞望著需要她墊腳舉手才能夠到的馬鞍,犯起了難。

    裴境越發(fā)覺得有趣,也不再故意逗她,舉著她的腰,讓她上了馬,緊接著他也翻身上馬。

    他穿著窄緊袖子的黑色騎馬服,顯得腰身勁瘦,整個人十分的精神,非常惹眼。

    可惜這里只有一些五大三粗的護(hù)衛(wèi),小娘子也只有沈妙貞,紫毫和小綠兒三個,兩個丫鬟知道公子規(guī)矩嚴(yán),從不敢隨意偷看公子,萬一被當(dāng)成使媚眼,輕是一頓罰,重則要被趕出去。

    而沈妙貞還跟手里的韁繩做斗爭,尚還顧不得欣賞,公子這出水芙蓉般的男色。

    “坐穩(wěn)了。”

    裴境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雙腿一夾,便奔跑起來。

    沈妙貞好像聽到,耳邊有風(fēng)呼嘯而過的聲音。

    照雪是一匹極通人意的馬,它控制著速度,并沒有跑的很快,微微的清風(fēng)拂過她的幃帽,將上面的面紗吹向兩邊,

    和煦而溫暖的陽光灑在臉上,一片暖融融的。

    沈妙貞的臉上,不自覺的露出微笑來。

    怪不得這些男人都喜歡騎馬,原來這樣跑幾圈,是這樣的自由,感覺心胸都開闊了。

    “怎么樣?”

    裴境不敢距離車隊(duì)太遠(yuǎn),照雪的速度太快了,護(hù)衛(wèi)們的馬是跟不上的。

    跑了一會兒,他便輕拉韁繩,讓照雪自己慢慢的小跑。

    沈妙貞有些興奮,臉紅撲撲的,像一只熟透了的蘋果。

    “喜歡騎馬嗎?”

    “喜歡!”

    她難得的表現(xiàn)出這個年紀(jì)的姑娘,該有的活潑,顯露出平日溫順乖巧假面具下的真實(shí),裴境一低頭,就能嗅到她身上淡淡,清凜的雪香。

    這是他喜歡的香,他日常熏衣服都用這個,而在他的吩咐下,她也開始用這個香,兩人身上的氣味,慢慢的,變成了一樣的味道。

    這讓他覺得很滿意。

    “等回去,給你尋一匹溫順的小母馬,照雪平日里只聽我的話,你駕馭不了?!?/br>
    沈妙貞因?yàn)檫@一陣風(fēng)一般的奔跑,有兩絲頭發(fā)不老實(shí)的黏到了鬢邊。

    裴境伸出手去,將那兩縷頭發(fā),掖到她的耳后,她頭上的幃帽很礙事,沒辦法叫她直接靠在他的懷中。

    這讓裴境有那么一些不滿。

    不過相比她的臉被自己的護(hù)衛(wèi)們盯著看,這點(diǎn)不滿,他還能忍耐。

    以后定然帶著她去馬場騎馬,誰也不讓靠近,這樣她就不必帶這礙事的幃帽了。

    夏州城是個中等的縣城,不如洛京那么大,但因?yàn)榇颂幵?jīng)是元成皇后次子雍王的封邑,所以比大多數(shù)城鎮(zhèn)都要繁華,作為一處來往云州的商業(yè)要道,裴境甚至看到了從廣州口岸進(jìn)來,經(jīng)由江南府而來的南國寶石,還有草原運(yùn)來的馬匹。

    他們進(jìn)了城自然先找客棧,然而不知為何,好幾家客棧都滿員。

    裴境卻知道,因這是夏州一年四季最溫暖的時候,南邊的貨要北上,北邊的貨要南下,都要經(jīng)過峽州,商販們自然要趁著氣候正好,把貨品都運(yùn)出去,不然等到冬季,大雪封路,可就趕不上商機(jī)了。

    沒有尋到有空房的客棧,裴境臉上不動聲色,漆黑的雙眸中,卻有些焦躁。

    終于找到最后一家客棧,卻只剩下一間中房,上房是沒有了。

    裴境很不滿意,他衣食住行都要用最好的,怎能忍受得了中房的環(huán)境。

    “不好意思,這位爺,咱們客棧是真的沒上房了?!?/br>
    掌柜不肯接空青遞過去的銀元寶:“不只是我們一家這樣,您就是去別家的客棧,也是這樣?!?/br>
    “掌柜的,我們這一路過來,客棧都滿員了,這是怎么回事啊?”

    掌柜的樂了:“你們不知道吧,現(xiàn)在可是七月,來往的商隊(duì)就能把城里一半的客棧都住滿,今年又是雍王的親娘,老王妃的六十大壽,這來住店,可都是來給老王妃賀壽的?!?/br>
    早已聽到空青與掌柜的對話的裴境皺緊了眉頭。

    “給老王妃賀壽,竟有這么多人?”空青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掌柜的嘿嘿笑了起來:“誰讓雍王殿下在朝廷如日中天呢,咱們這邊的人都知道夏州是誰做主,巴結(jié)不了雍王殿下,自然要巴結(jié)他老娘啦?!?/br>
    “公子,怎么辦?聽掌柜的意思,怕是咱們跑遍整個夏州城,也找不到一家有空房的客棧了。”

    空青打探完消息,回來稟告裴境,裴境眉頭皺的更加深。

    他聽蕭直說過,雍王曾經(jīng)治下的封邑,只知雍王不知陛下,沒想到現(xiàn)在形勢已經(jīng)這么嚴(yán)重。

    雍王的老娘,曾經(jīng)因?yàn)橐蛭仔M詛咒幼年的先帝,被當(dāng)時尚在的元成皇后溫氏廢為庶人,根本都不能尊稱其為王妃。

    而夏州這里,居然敢私自給庶人做壽,還人人都覺得理所當(dāng)然,甚至都沒有御史在朝堂上參雍王一本,真是爛到根子上了。

    “這位兄臺要住店?在下倒是可以勻出一間上房來,讓給兄臺?!?/br>
    裴境循聲望去,面前的是一位約十五六歲,身姿挺拔的像是一顆松柏,極為年輕的小公子。

    作者有話說:

    ? 75、75

    “看兄臺也不像是本地人, 這幾日雍老王妃做壽,聲勢浩大的很,要一連做好幾天, 兄臺怕是找不到客棧住?!?/br>
    裴境也不是那種害羞怕生的性格,便恭敬不如從命。

    這小公子也沒有隱藏身份的意思, 言談中, 裴境方知, 這位小公子乃是西京溫國公家的長公子, 雖然看著人高馬大,有十五六歲的模樣,實(shí)則他今年才十三, 比沈妙貞還小一歲。

    沈妙貞帶著紫毫和小綠兒進(jìn)去那間上房, 開始收拾,留下裴境與這位溫小公爺說話。

    “小公爺也是來為老王妃賀壽?”

    “賀壽倒是其次, 我主要是出來玩,我們家在云州有個山莊, 海邊還有個采珠場,現(xiàn)在正是避暑的好時節(jié)?!?/br>
    溫小公爺性格爽朗,或許也是因?yàn)槟昙o(jì)尚小沒什么戒備心,他身邊有個面容嚴(yán)肅的管家, 看著倒是戒心很重的樣子,然而在得知裴境身份后, 也就沒再阻攔兩人交談。

    畢竟裴境出身洛京裴氏, 又是解元,整個大梁才有幾個解元。

    溫家作為后族, 他們這一支的老太爺, 雖然是以軍功起家, 然而家里也不是沒有讀書人,當(dāng)初元成溫皇后的二哥,也就是二老太爺,還高中過探花。

    “我們本是去往云州途中經(jīng)過夏州,誰知雍王的老太妃要做壽,若是不知道也便罷了,可現(xiàn)在是趕上了,不去道個賀,反而顯得溫家不知禮數(shù),畢竟我們家跟雍王家的關(guān)系……”

    溫小公爺別看年級不大,說話很有條理,行事也知進(jìn)退,他說的這個關(guān)系,并非溫家跟雍王私交如何。

    在陛下身子不好,雍王與符陽王爭斗的越發(fā)厲害的現(xiàn)在,溫家反而置身事外,表現(xiàn)得誰也不支持,宛如個純臣的模樣。

    溫家跟雍王一脈的關(guān)系是從元成溫皇后開始的,溫皇后生下二子一女,次子就被封了雍王,溫家第一任國公老太爺,便是雍王的親舅舅。

    只是到現(xiàn)在經(jīng)過了三四代,這一任的雍王并沒有溫皇后的血脈,因?yàn)槔贤蹂m然被廢成了庶人,但老雍王并沒有休了她,而不論是老王妃還是側(cè)妃妾侍,都沒能為老雍王生下一兒半女。

    先帝便叫老雍王從宗室里選了個孩子,好繼承香火。

    先帝本想選個帶有元成溫皇后血脈的孩子,到底也有血緣關(guān)系,算是自家人。

    誰知老雍王是個愛妻牌,由著老王妃來選,結(jié)果選了汝南王那一枝的庶子,成了現(xiàn)在的雍王。

    算起來,跟陛下和溫國公一家,都沒什么血緣關(guān)系了。

    溫小公爺?shù)臐撆_詞便是,因?yàn)槊萆显谀菙[著,到底都算是元成皇后的血脈,他們路過此處不來道個賀,便不那么說的過去了。

    裴境猶豫再三,看了看周圍,他們是在雅間里,外頭有溫小公爺?shù)墓芗铱粗?,并沒有閑雜人。

    “老王妃……不是仍是庶人,記得先帝和陛下并沒有恢復(fù)其王妃的身份,他們就這么光明正大的……”

    剩下的話,便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了。

    溫小公爺哈了一聲,很是不以為然:“這老王妃被廢為庶人,乃是元成皇后的旨意,先帝和陛下不下旨復(fù)其位,是為了元成皇后的面子。可現(xiàn)在嘛?!?/br>
    他用著像是看樂子一樣的語氣:“夏州天高皇帝遠(yuǎn),自然老王妃想如何便如何,便是在西京,雍王想給老王妃做壽,陛下不也只是斥責(zé)了事。”

    沈妙貞幾人已經(jīng)收拾好了上房,雖然這種客棧,小二都會打理的比較干凈,但是他們公子有潔癖,不愿睡客棧的被褥。

    她們鋪了自帶的干凈被褥,用熏香熏過一遍屋里的各種死角,這一回屋子里頭才顯出透亮的干凈來。

    裴境推開門進(jìn)來,嗅到熟悉的雪松香,面色緩了緩。

    “你們兩個,下去吧?!?/br>
    這句話是對著紫毫和小綠兒說的,她們倆對視一眼,看到了裴境臉上的疲態(tài),行了禮退下,自去中號房洗漱休息,還把門給他們帶上了。

    裴境走過來,抱住了沈妙貞的腰,整張臉埋入她的肚子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