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馴之敵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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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不知道,不管是巴澤爾,還是拉斯金,都是他的親生兒子,金.查理曼。 連著兩次把同一個人親手送上注射臺,查理曼先生自己都覺得離譜。 可那畢竟是他的兒子。 他17歲那年,滿手鮮血哭著找回家來,說自己不小心殺了個女同學。 那個女孩主動犯賤勾引他,他一個17歲的孩子,又不想乖乖按部就班地來,想玩點刺激的。 他怎么會知道窒息play會死人? 查理曼先生親手把他的兒子送去做了生物換臉手術,給了他一張嶄新的面容,一套完美的身份。 巴澤爾,年輕而有錢的地下?lián)u滾歌手。 結果他的寶貝兒子把這個新身份也玩砸了。 強.jian,毀容,引得整個銀槌市人心惶惶。 所有人都盼著他死。 “巴澤爾”被緝拿歸案的那天,查理曼先生不得不再次動用能量,在死刑環(huán)節(jié)動了一點小手腳,把兒子從地獄邊緣拉了回來。 他又擁有了一個新身份:拉斯金·德文,學藝術的大學生,前途無量。 然后,他老實了一年,不甘寂寞,來了個梅開二度,又把自己送進了死刑室。 但是,雖然已經(jīng)換了兩張臉,查理曼先生還是能從他的眼里看出當初那個摟著他肩膀撒嬌的寶貝兒子的影子。 他怎么舍得他死? 通過層層鋪開的“雁陣”隱形攝像頭,現(xiàn)場編導敏銳地捕捉到了查理曼眼里的復雜情緒。 她吐出嘴里常年燃著的香煙,平靜下令:“對準查理曼先生的臉,推進……推進,給特寫?!?/br> 于是這張正在凝眉思索的正義面孔,出現(xiàn)在了上百萬正收看《正義秀》的觀眾面前。 與此同時,寧灼也跨坐在自己的摩托上,和無數(shù)人一樣,仰望著廣場公共投屏上查理曼先生那張英武端正、寫滿“正義必勝”的面孔。 他嗤笑了一聲。 在接到任務、離開“當涂”酒吧前,寧灼特意去找了一下合金下巴。 不出意外,那位早已經(jīng)腳底抹油,跑得無影無蹤。 可出酒吧后,寧灼并沒有爭分奪秒奔赴那個任務地點。 眼看著此時已經(jīng)不可能準時抵達任務地點,寧灼仍然沒有任何要發(fā)動車子的打算。 寧灼的坐騎是一輛機器零件大部分裸露在外的洲際巡航摩托車,帶有冷色的金屬質感,腰線完美,像是一位優(yōu)雅的西裝暴徒,安靜地隨寧灼一同蟄伏在霓虹光影間。 天際線被斑斕的光污染擦得像是洇了邊的油畫。 寧灼戴著半頭盔,頭盔上的變色單向玻璃能讓匆匆路過他的人看不清他的臉。 但他能從擦得锃亮的摩托車后視鏡里看到自己的面容。 寧灼不笑時,臉色蒼白,美得劍走偏鋒。 這把偏鋒是殺人的刀。 即使擦過了血,但那道血是擦不去的,僅僅是放在那里,就讓人脖頸發(fā)涼。 在他蒼白的臉頰和綠色的眼睛里,似乎總有血色的殘影。 寧灼面朝著眼前的空氣,自言自語地向什么人解釋著什么。 “嗯,是那個人的兒子。” “我知道長得不大像。但就是他?!?/br> “對不起,我知道,我花的時間有點長?!瓕Σ黄??!?/br> 要是認識寧灼的人看到他這樣乖巧地跟人認錯,估計會把自己的眼睛摳出來換個義眼。 畢竟在他們的印象里,寧灼是個跟狼對咬都不吃虧的主兒。 可這里不是他的管區(qū),能認出寧灼車的人寥寥無幾。 尋常人路過他身邊,只會覺得他自言自語的樣子像個神經(jīng)病。 終于,萬眾矚目的時刻來到了。 《正義秀》跳出了大段的《白盾警告》,提醒觀眾不得在未經(jīng)授權的情況下復制影像,并禮貌地請18歲以下公民不要再看下去了。 彈幕上,瘋狂惡毒的詛咒和毫無下限的贊美分庭抗禮。 寧灼停下了沒有對象的碎碎念,仰頭看向大屏幕。 …… 處刑室里,“毀容殺手”拉斯金·德文穿著束身衣,不緊不慢地……吃糖。 這是他提出的“死刑愿望”: 他希望在“死”前得到一塊草莓味的泡泡糖。 甜蜜柔軟的糖塊被他嚼得嗒嗒作響,又吹出粉色的透明泡泡。 啪嗒。 啪嗒。 拉斯金·德文,或者說“枯葉龜”巴澤爾,或者說警督查理曼先生的親生兒子,金·查理曼,因為已經(jīng)接受過一次“死刑”,對接下來的流程相當清楚。 一針巴比妥,一針氯化.鉀,會輪番通過機器注射進他體內。 用來鎮(zhèn)靜安眠的巴比妥是真的。 至于致死的氯.化鉀,早被換成了葡萄糖。 他只需要安安心心睡一覺,第二天醒來,就能重新?lián)碛袦厝岬睦蠇?,精致的菜肴,軟和的床鋪了?/br> 監(jiān)獄的那些制式流食可真夠惡心的。 他雖然托老爸的福,有自己的小灶,可光看著那些犯人吃豬一樣的流食就覺得沒胃口。 他想,下次得換張更英俊的臉。 上次做換臉手術,把“巴澤爾”的臉換成“拉斯金”時,他就已經(jīng)看中了一個不錯的臉模。 一張標準的人畜無害的歐風甜心臉,看上去美麗又愚蠢,更討人喜歡,更好騙那些女孩子放松警惕。 吐掉泡泡糖,拉斯金躺上了行刑臺、 心理醫(yī)生開始和他交談,確定他的情緒相當平和后,對外面打了個手勢。 行刑官在按下按鈕前,故意磨蹭了幾秒。 果然,他被大步從后趕來的查理曼先生推到了一邊。 查理曼先生狠狠按下了注射按鈕,字正腔圓地對著眼前的“雁陣”隱形攝像頭宣布:“這是為了我的孩子——莫爾·錢寧?!?/br> 銜接完美,鋪墊到位,名字也念對了。 一切都是剛剛好。 淡色的液體緩緩推入拉斯金靜脈內。 之前拉斯金已經(jīng)經(jīng)歷一次,這回連體驗死刑的新鮮感都沒有了。 他的手腕被束縛帶捆住,只剩食指勉強還能移動,就無聊地敲著鋼制的行刑臺,計算著藥效“應該”發(fā)作的時間。 很快,拉斯金的表情就變了。 原因是他的脖子肌rou突然僵硬起來,這讓他很不舒服。 拉斯金想要扭一下脖子,可束縛衣大大制約了他的行動力。 幾秒鐘后,情況變得更糟糕了。 細碎的白色泡沫從拉斯金的嘴角冒出,讓他看起來像是條垂死的魚。 “疼——疼?。 ?/br> 他雪白的牙齒緊咬,溢出痛楚萬分的呻吟,頭部抽搐不停,脖子本能地向后仰去,可他被綁得太緊,頸骨和執(zhí)刑臺較上了勁,別出了咯咯的細響。 有醫(yī)生察覺到不對,闖入執(zhí)行室,結結巴巴地問他現(xiàn)在的感受。 拉斯金只要多說一個字,臉部的抽搐和畸形就更加重一分:“我肚子疼啊,媽啊!” 他感覺到了什么。 而這種預感讓他害怕得涕淚橫流。 他的身軀被鎖在束縛衣里,渾身肌rou抽搐得像是在跳舞,身體砰砰地撞在鋼制的行刑臺上,聲音沉悶,慘烈得像是在向什么人磕頭贖罪。 嘭。嘭。嘭。 他那張俊美的面容在要命的劇痛和劇烈的窒息中被擠迫得變了形,只能從發(fā)木了的喉嚨里擠出變調的慘哼:“爸爸……mama……媽!!” 很快,他那雙藍眼睛向上翻去,漸漸沒了生機。 當他死去,生命體征消失,經(jīng)過生物技術修改的面容也不受控制地溶解,回到原貌。 屬于“拉斯金”的美麗面孔像是被燒灼的塑料一樣融化掉了,露出了“巴澤爾”的面孔。 不等旁觀者驚訝,屬于“巴澤爾”的臉也開始緩慢溶解。 從剛才起,親手按下了注射按鈕的查理曼先生就在行刑室外僵成了一具泥雕木塑。 直到此時,他才如夢方醒,毫無形象地怒喝了一聲:“關掉——關掉直播!!” 在最不可挽回的事情發(fā)生前,《正義秀》關閉了,只留下一個“線路維護”的彩屏畫面。 …… 沒錢支付電視費、來廣場前蹭免費的《正義秀》實況轉播的觀眾實在不少。 當“拉斯金”掙扎慘呼時,周遭的街道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直到他翻起眼白,十數(shù)秒后,議論聲才像平地起了個驚雷,轟然響起。 就在這時,寧灼接到了一個電話。 他選擇了“屏蔽環(huán)境音”,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