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馴之?dāng)?第12節(jié)
鳳凰毫不在意,往身側(cè)擺一擺手,示意小年輕安靜。 “那就好。我們不挪動他,麻煩寧哥了?!兵P凰說,“只要老大能活,我們怎么感謝都不為過?!?/br> 她的話說得圓滑,既充分表示了感激,也沒承諾什么實惠的報酬。 說過場面話,她的話鋒巧妙一轉(zhuǎn):“不過,老大在長安區(qū)受傷,不管是誰干的,和‘海娜’必然是有聯(lián)系的。不是和你們有交情,就是有仇。為了避免誤會,方便告訴我們今天發(fā)生了什么嗎?” 寧灼盯著她淡褐色的眼睛,輕輕一笑:“誤會?你別誤會了才好?!?/br> 鳳凰一愣。 “我請你們過來,不是和你們聊天的。你們也配?!?/br> 寧灼的綠眼睛平靜地掃過眼前瞠目結(jié)舌的三個人,“單飛白在這里,他的好手下要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搞事情,我會睡不好的?!?/br> 他輕巧地一擺手:“來個人,請他們?nèi)ベF賓室休息?!?/br> 為戒備這三個外人,走廊里少說圍了七八個雇傭兵,呈扇形合圍在他們身后。 寧灼一聲令下,有三四個人都向前了一步。 一個愣頭青直眉楞眼地問:“寧哥,我們哪里有貴賓室?” 寧灼往身后的墻壁上一靠,漫不經(jīng)心道:“哦。那先扔到禁閉室去?!?/br> 有那么一瞬間,鳳凰眼里生出了幾分戾氣,手指抬起,打算摸到自己前胸的紐扣上。 但她的手才抬到腰間,一道審視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腕部。 寧灼的手,早不知道什么時候提前按到了腰后。 只要她再敢抬手一寸,她的手就會被直接砍斷。 鳳凰心中一凜,腦子也緊跟著清醒了不少。 這是在寧灼的地盤。 就算她能毒死這走廊里的所有人,也逃不出“海娜”,更帶不走重傷的單飛白。 寧灼分明是吃定他們了。 她垂下手臂,不再做沒有必要的掙扎。 在“姓寧的我干死你這個千人騎·萬人跨的孬種”的罵聲里,三人被強(qiáng)行押走了。 寧灼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神情淡漠地靠在墻邊。 走廊里不甚明亮的燈在他眼中落下疏淡的光影。 在旁邊的建模室里旁聽了全程的閔旻探出頭來,感嘆道:“他們還挺重情義?!?/br> “……‘情義’?”寧灼復(fù)讀一遍,諷刺道,“整個‘磐橋’湊不出三個腦子,一個半都長在單飛白腦袋里,剩下的長個腦子就是為了把頭撐圓。” 閔旻好奇:“怎么?” 寧灼看她:“我明明白白告訴他們,單飛白沒死。他們就來了?!?/br> 閔旻:“然后呢?!?/br> 寧灼:“換是我,‘磐橋’給你來個電話,說我要死了,現(xiàn)在捏在他們手里,你去嗎?!?/br> 閔旻樂了:“去啊。我這輩子還沒見你倒過這么大霉呢?!?/br> 寧灼望著她,語帶威脅:“你想好了再說。” 閔旻嘴上說著玩笑話,心里卻已經(jīng)見了分曉。 寧灼在給他們挖坑。 單飛白這種人,要被坑,也必然是被信任的身邊人坑的。 要是單飛白真死了,那倒是一了百了。 偏偏他命大,碰上寧灼,留了他一口氣。 寧灼故意把這個信息拋給了整個“磐橋”,那就要輪到害單飛白的人著急了。 換了閔旻,真做了坑害老大這樣的虧心事,聽說他還活著,怎么都不可能坐得住。 現(xiàn)下唯一一條路,就是涉險進(jìn)“海娜”,看看單飛白的情況,說不定還能擇機(jī)下手。 要是毫無行動,就只能聽天由命、原地等死了。 寧灼的想法也確是如此:“只有三個人,進(jìn)到一個完全被對手控場的地方,還不允許帶武器,單飛白受了重傷,也不可能強(qiáng)搶了再走。這么有來無回的圈套,還一門心思往里鉆,不是蠢貨,就是別有用心?!?/br> 閔旻哦了一聲:“當(dāng)初‘磐橋’把金雪深抓了,誰單槍匹馬往里沖,三刀六個洞把人換回來的?” 寧灼干脆地抵賴:“誰?。俊?/br> 他無視了閔旻一臉忍笑的表情,又往單飛白的方向看了一眼:“能害他的只有親近的人,就像能害我的只有你們?!?/br> 閔旻不干了:“哎,罵誰呢?” 寧灼平舉起新手臂,在小臂的三處按鈕間擺弄兩下,空中立時彈出了禁閉室里各坐各站、難掩焦躁的三人影像。 他微微歪了頭:“就算這三個人全都是忠心的,那也沒關(guān)系。忠心的就是能管事的。有他們捏在我們手里,‘磐橋’不敢輕舉妄動?!?/br> 他專心看著監(jiān)控中的三人,不忘跟閔旻交代:“給他換脊梁骨的時候小心著點,我留他有用?!?/br> 閔旻好奇道:“寧,你很關(guān)心他哦?!?/br> “我當(dāng)然關(guān)心他,關(guān)心他就是關(guān)心我自己?!?/br> 寧灼眼皮也不抬:“單飛白的身份擺在那里。不只是‘磐橋’老大,還是單家二公子,天之驕子,他爸死了他能分一半,那一半就夠他把長安區(qū)的地皮買下來。誰有非要把他害了的理由?” 閔旻猜測:“你的意思是,我們‘海娜’得罪了什么人,有人拿他做筏子害我們?” “拿他害我們?也看得起我們了?!睂幾普f,“應(yīng)該是我和他一起得罪了什么人?!?/br> 單飛白私底下造了什么孽尚不得而知。 寧灼開始反思自己最近做錯了什么時,他的通訊器響了。 來電人大名“啰嗦,不想接”。 說是不接,寧灼還是接了起來。 “林檎?!蹦沁叺娜俗詧蠹议T,并開門見山,“昨天晚上,幾個小時前,你去過長安區(qū)東側(cè)一家著火的工廠?” 第8章 (四)海娜 寧灼干脆道:“去過?!?/br> 他語氣平靜,卻已經(jīng)提起了十二萬分的警覺。 原因無他。 他可能比任何人都知道林檎的本事。 林檎說起話來,完全不是渾厚、嚴(yán)肅、頗具威壓的聲音。 如果是不熟悉的人,面對這樣和風(fēng)細(xì)雨的警察,很容易產(chǎn)生“不過如此”的輕蔑感。 只有寧灼知道,這是個洞察力和執(zhí)行力都是五星的怪人。 之所以這么痛快地承認(rèn)工廠的事情,是因為他太清楚知道自己昨天為了帶著單飛白盡快撤退,根本來不及掃尾。 工廠里留下太多他的痕跡了。 聽話要聽音。 寧灼已經(jīng)猜到,昨天出工廠那趟警的,八成是林檎。 倒霉。 碰見單飛白就沒好事。 在心里完成了一番毫無道理的遷怒,寧灼心氣稍順,不忘補(bǔ)充:“火不是我放的?!?/br> “我知道?!绷珠照f,“但你殺了個人?” 寧灼糾正他:“仿生人?!?/br> 林檎:“我只找到了脖子以下的零件。頭呢?” 寧灼:“帶走了?!?/br> 林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方便……” “不方便?!睂幾拼驍嗔怂跋鲁菂^(qū)多的是‘白盾’管不了的事情。不如管好你自己吧。” 林檎默然,沒有再死纏爛打地追問下去。 但作為他的老熟人,寧灼太了解他的秉性了。 從寧灼這里得不到他想要的,他也會自己查。 不如自己賣個關(guān)子,用工廠著火的事情牽扯一下他的精力。 幾小時前,大概是為了博取流量,《正義秀》自開播以來第n次“片源外泄”,流出了一些片段。 其中就包括查理曼打爛犯人面孔的那一段。 早就該被處死的連環(huán)殺手居然頂了個新馬甲再次犯案,搶著去執(zhí)行死刑的警督又莫名其妙給了連環(huán)殺手正臉一槍,完全破壞了尸體。 “白盾”在全城人民面前現(xiàn)了個大眼,必然不肯咽下這口悶虧,肯定會組織菁英骨干進(jìn)行深入調(diào)查,給市民一個交代。 林檎作為長安區(qū)第三別動隊的副隊長,自然也是其中一員。 不過,林檎雖然是骨干,可他的腦殘上司非常討厭他的死較真。 寧灼巴不得他多去調(diào)查一下工廠失火的事情,既給自己幫忙查查單飛白到底得罪了誰,也離這件案子遠(yuǎn)一點。 因此他全程刻意不提及《正義秀》。 和他兩相沉默了一會兒后,寧灼說:“還有事嗎?沒事我掛了。” 林檎:“剛才沒事,現(xiàn)在有點事?!?/br> 寧灼:“說?!?/br> “也不是大事,就是有點好奇。”林檎語調(diào)很動聽,“……你為什么不問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