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馴之敵 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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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白盾”突然聯(lián)系了他。 接起電話時,薛副教授萬分期望,這是一個通知他去認尸的電話。 他已經(jīng)被希望折磨煎熬得太久了。 ……別那么殘忍,至少還給他一具尸體吧。 結(jié)果,薛副教授聽到,他們的辦事員在那邊,用公事公辦的語調(diào)說,您的女兒失蹤時間已經(jīng)滿4年,作為她的利害關系人,您需要提出死亡申請嗎? 他掛掉了電話,開始著手去找一些潛藏在銀槌市暗處的勢力,想找出金·查理曼來。 只有找到他,才能親口問他,他的女兒去了哪里? 幾番輾轉(zhuǎn),他找到了“海娜”的寧灼。 多年來,薛副教授重復揭開自己的傷疤給別人看,早已經(jīng)不知曉痛是什么了。 他麻木蒼白地向?qū)幾浦v述了自己的需求,并且沒有抱持任何多余的希望。 在“海娜”之前,薛副教授已經(jīng)找了好幾家雇傭兵。 他們都是人精,稍微調(diào)查了一下,就隱隱猜到他們要碰上的會是一座鐵壁。 然后他們會告訴薛副教授,這件事難度很高,再給薛副教授開出一個他根本承受不起的價格。 這就是變相的拒絕了。 聽完他的訴求,寧灼請他等待幾天。 幾天后,他客客氣氣地告訴他,這事情難度很高,他們做不了。 薛副教授對這樣的回復早已習慣,因此心如止水,正常地上班、下班、講課、做實驗,把日子當一潭死水去過。 等半年之后、寧灼用一條秘密通訊線路聯(lián)系上他時,薛副教授幾乎已經(jīng)忘記寧灼是誰、 在寧灼的提醒下,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 雖然遺忘了他的聲音,但薛副教授對那個美得鋒芒逼人、完全不像雇傭兵的雇傭兵還是有點印象的。 薛副教授客氣道:“先生,請問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寧灼:“是有一點事情?!?/br> 他的語氣平淡又冷冽,像是在陳述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情:“你要找的女兒,我找到了?!?/br> …… 她安睡在一塊巨大的水泥里,紅裙絲絲黏連在水泥的紋理里。 因為隔絕了氧氣,她的面容甚至還算新鮮明朗。 寧灼簡單向薛副教授講述了他的調(diào)查過程。 雁過總會留痕,一個活人,不可能原地化成水,毫無痕跡地消失。 想要運送尸體,需要交通工具。 party舉辦點周圍半公里的監(jiān)控齊刷刷地壞了,那寧灼就查半公里以外的。 用著這樣樸素又愚蠢的方法,寧灼一輛接著一輛,查詢著那些車的用途、車主的身份,以及與這間酒吧的關系。 他查到,事發(fā)當夜凌晨,有一輛不起眼的車駛?cè)肓诉@片“全盲”的區(qū)域,又很快離開。 根據(jù)后續(xù)監(jiān)控的追蹤,寧灼確定,這輛車相當干凈,沒有去拋尸,車內(nèi)也沒有藏任何東西。 但它在來到這片區(qū)域前去的上一站,是一家水泥廠。 而在監(jiān)控修好后的小半年后,承接了party的酒店進行了一番徹底的裝修。 一塊長了青苔的水泥,和其他被砸碎的石材一起,光明正大地運了出去。 這批水泥沒有進行破碎處理,而是被集體傾倒在了銀槌市邊緣的一處垃圾場里,等待歲月將它們慢慢分解。 薛副教授站在女兒的尸體面前,面容微微顫抖。 他的絕望被漫長的歲月均攤、稀釋,事到如今,他對這樣的結(jié)局早有預感,也做不出太強烈的反應。 面對著日思夜想了這么多年的臉,薛副教授一下下捶著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 哭不出來。 怎么也哭不出來。 他只俯下身,對準那張永遠定格了的少女面孔,發(fā)出嘶啞的哀鳴: “——我的女兒啊?!?/br> “我要怎么替你???” 寧灼雙手垂在身側(cè),靜靜地看著薛副教授在沉默中的撕心裂肺。 他有點想念自己的父親。 不多,一點點。 他對著薛副教授,說:“薛老師。你知道嗎,你和金·查理曼個頭一樣高?!?/br> 薛副教授扭過臉來,用血紅的眼珠定定地望了寧灼一會兒。 隨即,他了然地點了點頭。 幾天后,薛副教授在一次實驗中cao作失誤,面部重度燒傷。 他以此為理由,向?qū)W校請了長假。 一個月后,他揭下了面上的紗布,全身上下煥然一新,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很快,向金·查理曼執(zhí)行死刑、追討債務的日子到來了。 在寧灼撿回單飛白后,他趁著他做手術(shù),回了一趟九樓,將金·查理曼死前痛苦萬分的視頻給薛副教授送去了一份,讓他一個人獨享復仇后的快感。 薛副教授雙手扶住膝頭,衷心說:“謝謝你。寧先生?!?/br> 寧灼不擅長應對別人的感謝,偏過頭去,說:“你給了錢。” 薛副教授對他的恩惠心知肚明:“一萬塊。別說換一張臉,還不夠登一個廣告?!?/br> 寧灼不為所動:“我也在利用你?!?/br> 薛副教授微微笑了,覺得寧灼還挺可愛,為了不讓別人感謝他,什么話都能說。 他主動改換了話題:“出去后,我會好好應對‘白盾’的。寧先生,你放心?!?/br> 寧灼告訴了他下一步的行動方案:“你需要在隔壁再制造一次化學試劑爆炸。在那之前,我會給你注射麻醉劑,讓你在無感的前提下保持清醒的意識。等你睡醒一覺,我就把你原來的臉還你?!?/br> 寧灼這些年和黑市結(jié)下了不淺的交情,從“調(diào)律師”那邊拿到情報,沒有走任何手續(xù),收入了一套相對完整的精密的臉模更換儀器。 薛副教授溫馴地聽從了他的安排:“好的。不過,能請寧先生拿一面鏡子給我嗎?” “我想親眼看著這張臉……化掉。” 寧灼:“嗯?!?/br> 說完,他向后轉(zhuǎn)身,準備把薛副教授帶去他早就準備好的實驗室。 薛副教授跟了上來,同時再次確認道:“您方便告訴我來找我的那個人是誰嗎?他會影響到我們的計劃嗎?” “他?” 寧灼在想,他要如何形容單飛白。 是故人,是敵人,是合作者? 但他需要讓薛副教授安心。 于是他給出了一個答案:“他是我的狗?!?/br> 第39章 (七)合作 薛副教授:“……啊?!?/br> 他不是很懂他們雇傭兵之間是怎么一個稱呼的體系。 寧灼帶著薛副教授走出門去, 一轉(zhuǎn)身,不出意外地在密室門口撞見了單飛白。 薛副教授則是梅開二度,又被單飛白狠狠嚇了一跳。 寧灼早知道他會跟來, 所以門也是虛掩。 他把彷徨無措的薛副教授帶入實驗室, 為他完成了麻醉劑的注射。 接下來的事情, 就交給薛副教授親自cao作了。 不便插手的寧灼信步走出。 單飛白靠在外側(cè)墻壁上,看見他出門來, 嘴角掛上一點讓人看了就火大的笑容。 見了一趟手下,單飛白身上多了點物資。 他從口袋里摸出一支煙,順勢抽了一口。 寧灼沒說話, 只是探手抓住他的頭發(fā), 逼他轉(zhuǎn)頭四十五度, 去看墻上的禁煙標志。 但看清后, 單飛白的態(tài)度相當悠然,還轉(zhuǎn)手煙送了過來:“事情我差不多聽懂了,怪惡心的。抽兩口, 壓一壓?!?/br> 除非社交場合,寧灼平時很少碰煙。 可是,他在剛才想到了父親, 舌尖隱隱發(fā)著澀,也的確需要一些外力調(diào)節(jié)。 他垂下眼睫, 看著遞到了自己唇邊的煙,破了一回例。 可直到把過濾嘴含在嘴里,感受到上面淺淺的濡熱, 寧灼才反應過來, 這支煙是單飛白抽過的。 他用牙齒咬住煙嘴,思考了一番, 決定不矯情。 單飛白的煙不嗆人,薄荷味里摻了一點點蘋果的清新氣息,吸入肺里沁涼順滑,顯然是經(jīng)過特殊改良過的。 而且他剛才也吸過,寧灼也不必擔心他在煙里動什么手腳。 兩個昔日的敵人、現(xiàn)在的主寵,肩并肩靠在一起,吸著同一支煙。 就像寧灼猜到單飛白會來,單飛白也猜到寧灼會在這里,自發(fā)地尾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