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馴之?dāng)?第173節(jié)
傳聞里,“九哥”的確是“盧梭”老大,“手套”不至于在這方面愚弄他們。 他必定是有自己的本事。 “手套”笑道:“小阿九,來見過兩位客人。” “小阿九”顯然是醒得太急,一腳在現(xiàn)實,一腳還在夢里。 他雙手插兜,潦潦草草地對兩個人一鞠躬,還鞠歪了方向。 直起腰來,他又打了個哈欠。 “手套”毫不尷尬地向查理曼和馬玉樹介紹,“江九昭,‘盧梭’的老大?!?/br> 江九昭連打兩個哈欠,口齒終于清楚了:“‘手套’,這回要我去干誰???” “手套”解釋道:“這兩位的對家,都是‘海娜’?!?/br> 江九昭挑眉:“‘海娜’?寧灼?” 他深吸一口氣,眼里閃過一陣喜悅的光:“終于有人找我來殺他了?!” 查理曼和馬玉樹聞言,來不及詫異對方也是沖著“海娜”來的,不約而同地先是一陣狂喜。 聽話聽音,難道這個江九昭跟寧灼有仇? “手套”也很是好奇:“你跟寧灼有淵源?” “沒見過?!苯耪阉斓溃暗阢y槌混了這么多年,樹大根深,殺他不容易,他肯定值錢?!?/br> 江九昭手掌一合,仿佛是在拜財神爺似的,動作利索地向查理曼和馬玉樹拜了兩拜,并流利地報出了自己的價碼:“二位,出多少錢?1000萬,殺他一個;2000萬,殺他一窩;3000萬,‘磐橋’我也可以打包送給你們呢。……啊,單飛白也要再加1000萬,當(dāng)初我們派二隊去弄他一個,被他干死了好幾個,重傷了好幾個,他的戰(zhàn)斗力也很可觀,要加錢?!?/br> 面對如此的明碼標(biāo)價以及獅子大開口,查理曼和馬玉樹雙雙沉默了。 “手套”哈哈一樂,對兩位明顯:“見笑了,我們小阿九生平?jīng)]什么愛好,就喜歡個錢?!?/br> 江九昭笑瞇瞇地一指自己:“沒錯,我們還有許多其他的附加服務(wù),按需收費。如果你們在我們服務(wù)期間有什么生理需求,我是我們‘盧梭’收費最高的,在下在上都是一百萬,包您滿意?!?/br> 馬玉樹不好此道,眼看他越說越歪,只好忙亂地伸出手揮了揮,試圖講價:“我的確是誠心而來,在銀槌市搞定一個人,均價100萬,最高也不超過500萬,所以我希望……” 江九昭打斷了他:“誠心不值錢。您的希望也不值錢?!?/br> 說完后,他便拋下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馬玉樹,看向了查理曼:“先生,您呢?” 查理曼不語。 他和馬玉樹的確是難兄難弟。 他們因為同一個人,都變得囊中羞澀,落到了無可挽回、只容最后一搏的境地。 查理曼不清楚馬玉樹的情況,他這趟來,其實并沒有掏錢的打算,只是希望能鼓動著瑞騰公司再去殺單飛白一次。 不管單飛白和寧灼現(xiàn)如今是什么關(guān)系,“磐橋”和“海娜”在名義上仍是一家,只要單飛白出事,“海娜”和寧灼就不可能獨善其身。 可他沒有料到,堂堂的“盧梭”老大是個如假包換的真財迷,只講實際,不講其他。 在寧灼多次分批的壓榨下,查理曼的流動資金已然所剩無幾。 殺了寧灼,他能除去一大塊心病。 作為一個有著天然偶像包袱和完美情結(jié)的人而言,查理曼最痛恨讓自己的把柄落在旁人手里。 可寧灼一條賤命,死了就死了,卻會換走他優(yōu)渥閑適的晚年生活。 不殺寧灼,夾起尾巴做人,也不失為一件壞事。 可查理曼了解自己,接下來的日子,就絕沒有“安心”二字可言了。 查理曼有退路,還能權(quán)衡一二,馬玉樹卻沒有。 他連跑路都做不到。 除了背水一戰(zhàn),他沒有別的路可走。 無可奈何下,馬玉樹只好亮出了底牌:“我有500萬。” 江九昭笑著搖了搖頭:“不夠。馬先生,和你們高利貸一樣,我這人絕對不做蝕本生意?!?/br> 他對查理曼更感興趣:“查理曼先生,總部警官以上的職階,‘白盾’會分配給你們每人一套不動產(chǎn)吧?” 江九昭看起來是漫不經(jīng)心、吊兒郎當(dāng)?shù)?,但他明顯是個眼觀八方的厲害人物,能輕輕松松地點破他們的背景。 “……有?!辈槔砺D了頓,答道,“但那是‘白盾’的資產(chǎn),不能私自轉(zhuǎn)讓?!?/br> 江九昭按下了頸間的一點按鈕,半空中彈出了一個電子記錄屏:“哪個區(qū)的,啊對,亞特伯區(qū)。西北還是東南方?這兩個地方地價有區(qū)別的?!?/br> 查理曼咬一咬牙,老實交代了。 江九昭輕松地完成了一番計算:“你現(xiàn)在的住所是280平米,我劃走一半。很快瑞騰公司會出面和‘白盾’交涉,以官方名義把你的房子推倒重建,拆成兩套140平米的房子??鄢鸪M、重建費、清理費和兩間房子的精裝修費用、設(shè)計費用——這些額外的支出可以在我的那部分里扣除,最后我會獲得一間價值——” 他亮出了數(shù)字:“1400萬的房子?!?/br> 江九昭笑著露出了一口漂亮的牙齒:“查理曼先生,這個交易,你肯做嗎?” 查理曼默然了。 他年紀(jì)大了,死了兒子,瘋了妻子,以后注定沒有人陪伴。 那么大、那么空的房子,對他確實沒有什么誘惑力。 眼看查理曼被他算得動搖了,江九昭又笑瞇瞇地看向了暗自得意的馬玉樹:“哦,對了,馬先生,您二位拼個單吧,這就差不多2000萬了呢?!?/br> 馬玉樹本來在得意自己一分錢不掏,就能讓查理曼一肩挑擔(dān)下所有的雇傭費,正打算腳底抹油,突然被江九昭點名,他有些無所適從:“……???” 江九昭說:“您二位是一起來的,當(dāng)然要一起掏錢啊。不然您好意思只讓查理曼先生一個人付賬單嗎?” 馬玉樹被陡然推到了懸崖邊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臉上慣性露出的笑容可以說比哭還難看。 江九昭輕描淡寫地加強了一下:“這筆生意,你們兩個人拼單,我就接了。” “手套”笑而不語。 他深諳小老九的本性。 江九昭就是個地上落個鋼镚都會彎腰去撿的主。 不等馬玉樹想出借口婉拒,查理曼已經(jīng)聽到自己輕聲說:“……好?!?/br> ……用半間房,買下一個輕松的清白身,挺好。 江九昭撩了一下頭發(fā),行了個優(yōu)雅的躬身禮:“‘盧梭’為您服務(wù)?!?/br> …… 金雪深正在本部亮臨時租賃的一間倉庫里,看他面對著幾個屏幕忙碌。 如今,本部亮的一張老臉比他流浪時期還要瘦,面上的皺紋也顯得更加深刻,溝壑分明。 金雪深看著他,總覺得他下一秒就要成精,變成一個老樹藤妖。 不過他眼睛里灼灼地亮著光,是個永不疲倦的樣子。 于是非回“海娜”去了,說是要給他帶點好吃的。 金雪深無聊得很,就把反背在身上的弓箭放在身前,用單弦奏出音節(jié),自得其樂地哼著歌。 昨天,于是非說他唱歌好聽。 他把于是非罵走了。 今天他才后知后覺地高興起來,愿意背著他哼上兩聲,自己美一美。 忽然間,金雪深沒來由地心悸了起來。 他抬眼望向了監(jiān)控屏幕。 監(jiān)控里一切正常,看上去并沒有任何異動。 但金雪深源自本能的危險雷達已經(jīng)全自動運作起來了。 他用私密訊道呼叫了在外安插的暗哨:“回話。出什么事了嗎?” 然而,訊道一接通,只剩下一片連綿不絕、叫人心煩意亂的雜音。 ……無人回應(yīng)。 金雪深心知不妙,對還沒回過神來的“海娜”、“磐橋”的雇傭兵們呵斥了一聲“警戒”,旋即搭弓引弦,指向門口。 當(dāng)他的射箭姿勢擺出時,無箭的弓弦上就隱隱生成了箭形的金紅焰光。 下一秒,倉庫正門被一腳轟開! 煙塵還未散盡,金雪深的箭矢便流星一般直奔而去,在一面橫空閃出的透明防爆盾前,爆裂出了一朵絢爛的小型煙花。 “你好。我的……” 江九昭從一人高的一次性防爆盾后奏出,一頭卷發(fā)已經(jīng)被一條發(fā)帶系在了腦后,梳成了一個英氣的高馬尾。 他姿態(tài)悠閑地看了一眼記賬本:“……我的二百萬。” 金雪深沒興趣聽他說什么。 前一箭余焰未熄,后一箭就火流星一般激射而出,朝著斜上方東南角直奔而去。 一個暗暗從新開出的二樓洞口潛入,試圖占據(jù)有利位置的人應(yīng)弦而倒,頃刻間化為一個慘叫的火球。 金雪深冷著目光,看向江九昭。 江九昭對自己那化作了火球的手下一眼不看。 他向來有種奇異的、豁達的價值觀:跟著他干的人,須得有本事,那才是好樣的。 被人殺了,那就不是好樣的,是廢物。 廢物死了等于白死,不配和他一起掙錢。 在這一套邏輯,江九昭對同伴的慘死不動情、不惱怒,甚至動作輕松地活動了一下胳膊腿,為自己的攻擊做起了預(yù)熱。 金雪深強忍著驚怒:“……你是誰?” 江九昭抬手指向自己。 他戴著一只覆蓋了手掌的紅色無指手套:“我?‘盧梭’的,應(yīng)該剛聽過吧?” “盧梭”? 瑞騰公司的……江九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