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馴之?dāng)?第189節(jié)
而他的背后,也被激光陣?yán)卫问刈o(hù)。 向他射來的子彈,統(tǒng)統(tǒng)在激光中溶解成了鐵水。 單飛白迅速完成了破陣,載著閔秋,一路將她送到了十樓位置。 他對她下達(dá)了指令:“抄他們的后路?!?/br> 閔秋把短短的頭發(fā)用皮筋攏到耳后,淡然道:“送他們冚家鏟就對了?!?/br> 單飛白沖她匆匆一笑,直奔向外。 “蜘蛛”并沒有將全部人帶進(jìn)“海娜”,留了個二十人的預(yù)備隊在外埋伏支應(yīng)。 單飛白早有和他們打一場硬仗的準(zhǔn)備,沒想到一沖到外面,那本來該好好隱匿起來的預(yù)備隊,已經(jīng)不知道和誰交上了火。 單飛白趁著他們現(xiàn)形,搞了場背后突襲,瞄準(zhǔn)了他們中發(fā)號施令的那個,利落地一槍爆了他的腦袋。 頭領(lǐng)一死,這些本來就是被高薪誘惑來做外援的雇傭兵一下慌了神,迅速地被外圍機(jī)關(guān)連帶著單飛白一起“打掃”掉了。 而引發(fā)了這一場意外爭端、讓對方提前暴露了行蹤的,是歸來的郁述劍。 他也沒有乖乖聽令,找到附近的安全點躲起來,而是馬不停蹄地向“海娜”趕來。 郁述劍攔在了單飛白的車前。 他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皩幐邕€沒聯(lián)系上。你去找寧哥的話,帶我走?!?/br> 單飛白上下打量他一遍:“會做觀瞄手嗎?” 郁述劍點頭:“做過?!?/br> “不怕死?” 郁述劍答:“我的命,寧哥給的。他死,我對不起他,只能和他一起死?!?/br> 單飛白不想這樣被他攔著,繼續(xù)浪費時間。 他也無法阻攔這樣的真心。 “上車,坐好了。我不大會騎摩托,只會往快了開。”他說,“路上把你甩丟了,我不會回頭去找的?!?/br> …… 寧灼筋疲力盡地往前栽去,靠下倒的力道將對方的面頰骨打了個粉碎性骨折,并和瞬間休克暈倒的敵人一起直挺挺地砸在了地上。 他的卷睫上沾著霧氣的露水。 他費力地翻了個身,面對著雪白一片的天空,自言自語:“第三十七個?!?/br> 現(xiàn)在,寧灼心臟的存在感很強(qiáng)了,每跳動一下,就帶來一陣上泛的血腥氣。 他現(xiàn)在的作戰(zhàn)方式,是透支,是氪命。 寧灼的胳膊沉重得幾乎抬不起來,薄薄的肌rou緊繃在渾如鋼鐵一樣的小腿上,已經(jīng)完全僵硬,無法舒展。 他野草一樣磅礴旺盛的生命力,似乎也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十五分鐘前,匡鶴軒已經(jīng)無力為繼,徹底陷入了昏迷。 寧灼把他埋進(jìn)了一堆碎磚里,留出了給他呼吸的空間。 他的生命體征已經(jīng)很弱了。 希望他找回來的時候,匡鶴軒還活著。 寧灼連呼吸都呼吸不動了,靈魂已經(jīng)在體內(nèi)累得發(fā)抖。 在劇烈的耳鳴中,他又一次出現(xiàn)了幻覺。 那場對話,來自于十?dāng)?shù)年前。 那時的寧灼,真心實意地想要養(yǎng)一只和自己同病相憐的小白,卻又不想他重蹈自己的覆轍。 他自嘲地說,我將來死在誰手里都不知道。 ……然后,小白又說了什么呢? 寧灼慢慢積攢起了一點力量,用膝蓋作為支點,一點點逼迫自己半跪起身。 他膝蓋上沾著血,有他的,也有敵人的。 寧灼沉重地呼出一口氣,終于站直了身體。 那些雇傭兵,合力把寧灼逼上了未倒塌的一座樓上。 寧灼喝掉了那支興奮劑,把空瓶子往樓道里一扔,在瓶子滾動的細(xì)響聲中,一步一晃,竭力掙命,向上走去。 走到了天臺后,他穿過重重霧影,看見了一個修長高挑的人影。 坐在樓頂邊緣的江九昭伸展了四肢,挺活潑地跳了起來:“呀,你怎么還活著?” 寧灼想了想,答說:“不能死。” 因為不能食言。 寧灼答應(yīng)過他,要死在他手里的。 第124章 (七)終局 江九昭凝望著寧灼。 江九昭這人沒什么故事, 爹媽早死,早早地被撿回去作為野獸來培養(yǎng),是最典型的兒童搏殺場里走出的佼佼者。 所以他的心思也像野獸一樣簡單。 吃飯, 睡覺, 掙錢, 殺人,不想做人上人, 也不愿做土下魂,只是想要很多很多的錢。 那是他一生安全感的來源。 總的來說,江九昭是個拔尖的、標(biāo)準(zhǔn)的雇傭兵。 寧灼的故事和夢想, 他聽過了, 是感覺挺震撼的。 那個遙遠(yuǎn)的世界, 他有時也想要去。 不過, 震撼過后,他還是要做該做的事情。 只是直到現(xiàn)在,那震撼留下的余震還是時不時能讓他的心悸動一下。 ……出海去啊。 那外面的世界會是什么樣子? 不過他的想象力到此為止。 一想到他的錢會花不出去, 就地變成一堆廢紙,他就痛苦地一咧嘴,仿佛心都被撕碎了。 江九昭把自己的思緒從遙遠(yuǎn)的地方強(qiáng)行拉回。 眼前的寧灼胸膛起伏, 額頭上冷汗一顆一顆地往下滾,頰側(cè)是血和泥土, 因為面色慘白,更將斑斑血痕襯得鮮明奪目,只有祖母綠色的瞳仁一瞬不瞬地沉在眼白里, 冷峻無情得像是一頭孤狼。 ……也是一只窮途末路、垂死掙扎的狼。 江九昭:“你……” 話音剛起, 寧灼便有了動作! 寧灼一動,江九昭才駭然發(fā)現(xiàn), 他根本沒有看上去那樣虛弱。 他一腿橫掃過來,江九昭橫起雙臂阻擋,但這一腳落實后,江九昭清晰聽到了自己的臂骨發(fā)出了咯吱一聲骨響。 江九昭好奇地一歪頭,想,怪物。 他借著這一踢的力輕巧地向后一躍,來到了樓邊,抬起腳來,踩住了水泥邊。 這里的天臺邊緣沒有防護(hù)欄,只有一條與腳踝平齊的水泥防水邊,與毗鄰的樓房之間隔著一條約有兩米寬的小巷子,稍一用力就能縱躍過去。 可兩人誰也沒有逃跑的意圖。 他們都知道,這是最后一關(guān)了。 寧灼一抬手。 他僅剩的殘缺手臂內(nèi)部,貯存著的一根長70cm、經(jīng)過壓縮的粒子刀片彈射而出。 江九昭覺得寧灼的眼睛大概不是很好使了。 因為他輕輕松松地就避開了那鋒芒,任它消失在了自己身后的霧氣里。 寧灼身上僅剩的武器,就是這些刀片了。 然而,二人的距離拉近到這個地步,就連“瞄準(zhǔn)”這個動作都是浪費時間的。 借著藥力催發(fā)的腎上腺素,寧灼對江九昭進(jìn)行了密不透風(fēng)的蜂群式進(jìn)攻。 快,快不及眨眼。 他僅剩的拳頭血管快速破裂,指背從皮膚深處透出一片殷紅,褲子被撕裂開來,露出累累青痕的長腿。 他把自己的身體用到了極致,每一招看上去都是平平無奇,但每一招都凌厲到帶著火和風(fēng)。 江九昭完全可以以逸待勞,沒有必要和絕地之中的寧灼硬拼。 江九昭聞得到他身上血腥氣以外的濃烈藥氣,知道他現(xiàn)在的強(qiáng)悍,不過是強(qiáng)弩之末。 他看寧灼的眼神,猶如在看一個強(qiáng)者在他面前燃燒生命,自焚而死。 但他的固執(zhí)與認(rèn)真,讓同樣擅長近身格斗的江九昭的血液也開始暗暗燃燒。 寧灼寧灼,寧愿化為烈火,灼燒一切。 江九昭想,他也不能認(rèn)慫吧。 江九昭一把握住了寧灼的關(guān)節(jié),以嫻熟的關(guān)節(jié)技將他鎖倒在地,要將他的骨頭生掰硬碎。 可寧灼的身體還沒能碰觸到地面,就用靈活柔韌的肌rou與關(guān)節(jié)巧妙解鎖,同時伸手抓住江九昭的前襟,攥緊化拳,以寸勁猛地轟到了他的肋骨之上。 江九昭悶哼一聲,卻毫不停滯地抽出匕首,徑直扎向?qū)幾苽?cè)頸。 寧灼矮身一避,不得不撤手,然而旋身回防,又是抬起殘臂,朝他射出一根同樣長度的細(xì)長刀片。 ……再次射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