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失神地望著自己沾滿血腥的雙手，從不曾如此震愕的玉觀音，凄然痛心地叫著。

    “咳”挺身為楓念晴擋下一劍的杜允明，玉觀音的長(zhǎng)劍深入他的心口，傷勢(shì)之嚴(yán)重，自是不用言明。想說話的杜允明，當(dāng)下嘔出一口腥紅的血水。

    “你不要說話，我救你，我一定要救你！”

    玉觀音緊緊地抱住杜允明，驚慌失措地不停地想著該如何才能止住不斷涌出來的血水，可愈想思緒愈是紛亂。他這不會(huì)武功的文弱書生，干嘛自己跑來挨一刀。

    “音兒”

    “別說話！”

    玉觀音握住杜允明伸向她的顫巍巍的手，guntang的淚珠滴在兩人交握的手背上。

    “音兒，你是我心中最大的遺憾咳”“別嗚嗚”

    妖嬈又強(qiáng)悍的玉觀音不停落下淚來，多年來她在心中努力創(chuàng)造的沒血沒淚的妖魔，在此瞬間崩潰。

    “我不是不愛你，而是不能愛你，咳咳”杜允明賭上最后一口氣，他不能見她為他再染血腥?！拔也荒茇?fù)雨晴，她身子弱，禁不起打擊”“那你以為我就禁得起嗎？”

    “我配不上你呀，我不過是個(gè)窮困書生，連功名也不曾考取，不過是名鄉(xiāng)野秀才，配不上配不上咳！”

    “不，我不在意，我根本不在意。”

    “答應(yīng)我，別再殺殺人，好嗎？咳”杜允明嘔出更大一口血，他的意識(shí)逐漸模糊，只剩一口氣懸著，他得聽到她的保證才能安然死去。

    “告訴我，你曾愛過我嗎？”多年來，玉觀音不停地問著自己：他愛不愛我？他曾不曾愛過我？

    無力言語的杜允明，虛弱地嘴角微揚(yáng)，仿佛在告訴她：是的，我曾愛過你，而且愛得很深、很深，刻骨銘心，永生難忘。

    “好，那我也答應(yīng)你。”終于得到她一直想要、奢望著的答案，玉觀音露出今生最燦爛的微笑。

    她折斷刺入杜允明胸口的長(zhǎng)劍，以斷劍的鋒利處毫不猶豫地也刺進(jìn)自己的胸口。

    被血惹紅的手，輕柔地?fù)嵯蛞验]上眼的杜允明“等我，我們終于在一起了”

    “岳父”楓擎揚(yáng)面對(duì)此情此景不勝欷吁?！拔覑勰恪北е厮赖臎Q心，存著至少在死前要讓穆星凌聽到他一心想要得到的答案，尹千旭真摯的說道。

    劍鋒在距離尹千旭心口不到一寸的地方倏地停止，薄劍隨著持握它的主人的思緒顫動(dòng)不已。張開眼，看見原本面無表情的穆星凌，大大的秋瞳里竟泛著水光，水光逐漸滿溢，再也承載不了地溢出，滾滾而落。 穆星凌眨也不眨的大眼中涌出的淚滴在長(zhǎng)長(zhǎng)的薄劍上，順勢(shì)滑至劍端抵著的胸口，將那殘破的布料濡濕，冰涼的眼淚滲入尹千旭的心窩。

    突然間，穆星凌大叫了起來，他抱住頭，難受地在地上滾動(dòng)，他眉宇間的劍傷血痕竟逐漸淡去。

    “星凌，星凌！”

    “別擔(dān)心，那只是咒語正在解除的反彈，你瞧，下咒的人已經(jīng)自戕?！?/br>
    不予理會(huì)，也無暇理會(huì)楓擎揚(yáng)，尹千旭眼里只有正在受苦的小少爺穆星凌。

    “星凌，你怎么了？要不要緊？我不要你才聽到我的真心話就”

    “就怎樣？”

    “就”

    想了一會(huì)兒，忽然感覺不對(duì)，尹千旭終于注意到方才開口問他的人是誰。

    “星凌？”

    “不然你還以為是誰？”頭疼不已的穆星凌沒好氣地啐道。

    “我愛你！”

    突然得到盼望已久的回答，感覺好不真實(shí)，而且怎么來得這么突然？

    穆星凌被緊抱在熟悉的胸膛里，鼻息間全是熟悉的味道，重回這份溫暖，仿若隔世。

    深深地吸入屬于尹千旭男子漢的氣息，有種幸福的感覺沁入心頭，原本笑起來就十分甜美的穆星凌，這一笑更是如摻入了幸福的糖蜜，甜得教一旁的人也不禁熏熏然。

    “咳！”

    正想警告他們有小孩子在，不宜上演過度親昵的戲碼。楓擎揚(yáng)咳了一聲，告訴他們這兒不是只有他們倆。

    一聽，穆星凌猛地推開虛弱的尹千旭，發(fā)現(xiàn)他渾身是血。

    “這是怎么一回事？”穆星凌揪起尹千旭的衣襟，惡狠狠地責(zé)問。

    楓擎揚(yáng)的好意換來的是尹千旭惡瞪他一眼，他無辜地笑了笑。

    “喔這”不想讓穆星凌知道傷了自己的人是他，卻又不善說謊的尹千旭，干脆假裝昏倒。

    “尹千旭！”

    太假了！

    終于想起穆星凌最初出穆府的目的，尹千旭一如旅程一開始時(shí)，兩個(gè)人共騎一匹馬，緩緩地、不疾不徐地往前邁進(jìn)。

    “星凌，前方不遠(yuǎn)處有間客棧，咱們今晚就在那兒休息好嗎？”

    “哼！”“別氣了，唔，好痛?！?/br>
    穆星凌掙扎著要離開尹千旭的懷抱，掙扎時(shí)，無意間觸及尹千旭未愈的傷口，疼得他眼眶泛紅。

    穆星凌雖然內(nèi)疚，卻又拉不下臉，依舊沒給尹千旭好臉色看，直到他們雙雙住進(jìn)客棧不同的房間內(nèi)亦然。

    穆星凌一個(gè)人坐在床沿生悶氣。他怎么會(huì)有這么笨的護(hù)衛(wèi)，竟然讓他任人欺負(fù)，他、他清白的身子是要留給他的！

    “哎呀！”

    一墻之隔的鄰房?jī)?nèi)一聲呼痛的驚叫后，便是東西陸陸續(xù)續(xù)砸落的聲響。

    怎么了？穆星凌側(cè)耳仔細(xì)一聽，仍可聽見細(xì)微的忍痛呻吟聲。

    很嚴(yán)重嗎？那怎么不向他救助？

    笨笨笨，連三聲笨！

    傷勢(shì)沒轉(zhuǎn)好就急著趕路，這下可好，沒得到充分的休養(yǎng)又不肯找他幫忙，肯定弄得傷勢(shì)加重。

    罵了又罵，穆星凌還是狠不下心棄他不顧，他跺了一下腳，相當(dāng)不情愿地往隔壁房。也就是尹千旭下榻的房間走去。

    不敲門，他徑自推開房門，走了進(jìn)去。

    “你到底在做什么？”

    只是換個(gè)藥，為何會(huì)將所有瓶瓶罐罐全翻倒四散，連桌子也倒，椅子也翻了不少張。

    穆星凌沒好氣地伸手欲拉起跌坐在地的尹千旭，沒料到尹千旭重他許多，反被他拖累，往他身上倒去。

    “唔！”

    忙起身的穆星凌手一壓，卻壓到了不該壓的地方。

    “?。∥也皇枪室獾??！蹦滦橇桴⒓t著嬌俏的雙頰，嘴上卻仍然不饒人。“你這笨蛋，不會(huì)保護(hù)好自己，害我不小心壓到你?！?/br>
    痛得無法言語的尹千旭任由他說什么都好，只要?jiǎng)e不理他就行。那天他假裝昏倒，后來竟放下心昏睡的時(shí)候，楓擎揚(yáng)究竟和他說了什么？瞧星凌已經(jīng)好些天沒和他好好說話了。

    怎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唉

    “起來，坐好，我?guī)湍闵纤??！?/br>
    一個(gè)口令，一個(gè)動(dòng)作，尹千旭乖乖地聽令。

    穆星凌雖臉色不佳，但他仍盡可能動(dòng)作輕柔，不弄痛尹千旭地替他上藥。見他受傷，再見他忍痛皺眉，他也不好過。

    “手抬起來?！?/br>
    穆星凌在離尹千旭胸膛極近的距離下，幫他繞上一圈又一圈的布條。不知為何，這看慣的胸膛添上不少或大或小的傷口帶給他的感受竟與往日不同，仿佛有種詭異的被虐感刺激著他的感官，抑或是屬于他的味道充塞鼻息間，穆星凌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穆星凌對(duì)他的溫柔，知他莫深的尹千旭最是明了，他對(duì)他的情不變，經(jīng)歷了這么多年益加深重。

    “星凌”

    尹千旭溫和地輕喚，高舉的大手落至穆星凌的發(fā)梢上，見他沒有反抗，便益發(fā)大膽。

    “叫什么？別干擾我。”穆星凌正努力地、專心一意地為尹千旭仔細(xì)包扎，怕哪兒沒包好，待會(huì)兒接觸到粗硬的衣料會(huì)扎痛，又怕沒捆好，他一動(dòng)就松散開來。

    正好，大好良機(jī)，不能不把握。

    尹千旭輕輕解開穆星凌系住頭發(fā)的繩結(jié)，讓烏亮的青絲灑落，手輕柔地覆上他纖白的頸項(xiàng)，來回?fù)崦?；仿佛不夠似的，大手逐步往下探，靈活地鉆入衣領(lǐng)內(nèi)，緩緩地將衣衫往肩膀兩側(cè)撥開。

    粗糙的大掌下是滑潤(rùn)的肌理，若高級(jí)絲綢般的質(zhì)感，大好的享受令尹千旭愛難釋手。

    在優(yōu)美的鎖骨間徘徊，讓穆星凌的衣襟更加敞開；大手尋到了白皙胸部上的敏感，粗粗的指尖輕拈、輕揉，催化著它們的綻放。

    “啊”方系好令自己滿意的結(jié)，算是大功告成的穆星凌被自己甜膩得過了頭的聲音駭?shù)?，定眼一望，他的上半身青光全暴露在趁他不注意時(shí)偷偷為他解開衣衫的登徒子眼前。

    “你做什么？”

    穆星凌手搭在尹千旭的肩上，原本是想使勁將他推開，卻換來他驚聲呼痛。

    “好痛喔！”尹千旭滿是哀怨地看著他，他好痛喔。

    這招哀兵策略成功地止住穆星凌的掙扎。

    “誰教你嗚！”在又一次呻吟逸出口時(shí)忍住，害得他連抱怨都不完整。

    呵，好敏感，他怎會(huì)放著不碰？自己竟忍了這么久，真是呆子！

    尹千旭后悔萬分，都怪他沒用的矜持，害得兩人受苦。

    “為什么生我的氣？”看見心上人臣服在他的愛撫下，邪惡的念頭自長(zhǎng)年被縝密掩蓋的內(nèi)心深處冒了出來?？傄獡Q他平衡一下吧？畢竟他年長(zhǎng)他好幾歲。

    尹千旭對(duì)意識(shí)開始迷蒙的愛人再問一遍。

    “楓大哥，嗯”“說呀，不然我的手就停下來了?！?/br>
    意識(shí)開始渙散的穆星凌，依言又開始努力讓自己集中精神說話。

    “他說，你三兩下便被玉觀音打昏，害我害我”

    癱軟在尹千旭膝上的穆星凌緊抓著他的肩膀，帶著擔(dān)憂的口氣問：

    “你不會(huì)不要我吧？”

    “怎么可能？我愛你呀！”

    這三個(gè)字讓穆星凌思緒更加混沌，全心全意地接受在他身上撩撥的大手所帶來的感受。

    “楓大哥說，都是因?yàn)槟慊璧沽?，害得我被路旁不知打哪兒來的歹徒給給輕薄了，幸好他及時(shí)趕到救了我，帶著陷入昏迷的我們至杜宅救人，想不到遲了一步，玉觀音和杜允明互砍而死啊”可惡的楓擎揚(yáng)！雖然他不想讓星凌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也沒有必要用這么蹩腳的理由吧？他哪有那么遜。

    不管了，先享受佳肴再說。喔，星凌這聲音真是撩人哪！搔得他心癢癢的。

    “乖，把嘴巴張開?！?/br>
    止不住呻吟聲，穆星凌聽話地張開粉唇，同時(shí)讓充滿剛毅氣息的唇覆上；靈巧的舌霸氣地鉆入，汲取屬于穆星凌獨(dú)有的甘甜。

    尹千旭放任自己細(xì)細(xì)品嘗以往不敢放肆的恣情，大手迫不及待地將在膝上不停扭動(dòng)的嬌軀衣物剝個(gè)精光，讓愛人赤裸裸地全然展現(xiàn)在他面前。

    “舒服嗎？”尹千旭一邊吻著穆星凌一邊問。“舒服”穆星凌近似呢喃的回答。

    在尹千旭輕柔地將他放置在床鋪上時(shí)，他突然恢復(fù)了神智。

    “我的衣服呢？什么時(shí)候脫的？”

    “痛！”

    一聲呼痛便能輕易地止住星凌的掙扎，讓他乖乖地任他擺布，實(shí)在太好了！早知如此，他多受幾處傷也不打緊。

    只要尹千旭可憐兮兮地喊痛，穆星凌便不敢亂動(dòng)，這時(shí)又會(huì)讓尹千旭吻得昏了頭。

    “別不要嗯”尹千旭一點(diǎn)也不像受傷之人，他生龍活虎地恣意品嘗芳甜的胴體，放肆地?fù)釗芩恳惶幟舾?，引得身下的人身嬌顫連連。

    美麗羞怯的穆星凌在他盡情地愛撫下，漸漸拋去羞意，仿佛正等待著愛人的占有。

    “啊。”

    這晚，夜色正濃，情意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