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摩末羅 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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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妮妮覺得海水還好,也不是很刺,主要她此刻的確不大想起身去蒸海水。 但她想想軍艦這么高,想舀海水肯定要麻煩褚西嶺。現(xiàn)在時間又這么晚,麻煩人家下軍艦,好像也不大友好。 于是她放棄了擦擦的念頭:“沒有的話,我明天早上自己弄吧?!?/br> 褚西嶺把杯子放到一邊床沿,看了她幾秒。 工裝服臟透了,他方才給她換了飛機上初見時,那條綠色的吊帶裙。 期間李妮妮一直捂著肚子,不肯松手,搞得他以為自己把人曹流了,差點半夜喊楊朵朵來救人。 她脊背裹在衣服之下,明明身上還好,背上卻很瘦,能看出一根根嶙峋的骨骼。 她除了不大毛茸茸,長發(fā)看起來倒是很濃密柔軟,像柔順的小羊羔毛。 他舔了舔牙齒,折斷了一根香煙。 李妮妮困倦地躺在氙氣燈的光暈里,就覺得有人握住自己的腳踝,把自己往床沿拉了一把。 她被翻了一個面,然后一張溫熱的抹布覆上來。 這抹布很靈活,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弄的很干凈。 不僅干凈,還很環(huán)保,尤其在他們現(xiàn)在資源、食物、水都匱乏的情況下,實現(xiàn)了資源的二次利用。 十五分鐘后,褚西嶺重新站起。 當他對上李妮妮因些許驚恐而微張的圓眼睛時,喉結(jié)還按捺不住地上下滾動了一下。 褚西嶺按住心火,端詳了一下她表情:“是還不夠干凈?那我再給你擦擦?” 李妮妮:“……不,夠了?!?/br> 不知為什么,李妮妮覺得褚西嶺聽到自己不用二次返工的消息,并沒有很高興,甚至有那么一絲絲失望。 但她很快發(fā)現(xiàn),這不是“覺得”。 因為褚西嶺在門外抽了一根煙回來后,又帶著一身凌晨海水的涼氣,覆上來。 然后望著她的眼睛道:“再來一遍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物鐘,哪怕昨天晚上休息的并不好,差不多三點睡著,但李妮妮第2天依然早上四點就醒了。 那時太陽還沒升起,天還蒙蒙亮,外面寂靜無聲,大家都沒起床。 她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褚西嶺身上。 男人墊在她下方,幫她隔絕了冰冷僵硬的鋁制床架。 此刻正一手環(huán)著她的背,一手護著她的小腹,咬著煙低頭看她。 見她醒了就問:“感覺怎么樣,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李妮妮覺得身上哪里都不舒服,但又講不出怎么個不舒服:“還好?!?/br> 他摸了摸她的小腹,想掀開,被李妮妮按住手。 褚西嶺看了她片刻:“該看的都看了,為什么這里一直不讓看?” 李妮妮搪塞道:“不好看。” 褚西嶺:“不會,都很好看?!?/br> 李妮妮困得不行,不想爭辯,拿開他的手后,就重新閉了一會兒眼。 海浪聲一下一下地拍擊這巖壁。 沒過多久,她就感覺褚西嶺再次把手隔著衣服,按在她小肚子上。 男人有些遲疑道:“它會受影響嗎?我昨天是不是碰到它了——” 李妮妮沉默片刻,睜開眼睛,然后秉著科學(xué)的態(tài)度道:“不可能,頸口直徑只有1厘米,除非你只有——” 褚西嶺:“可是你外面那層的口徑看起來也只有1厘米,可能還沒到1厘米?!?/br> 李妮妮:“……” 李妮妮昨天其實沒有仔細看口徑的問題。 她雖然覺得“1”這個數(shù)據(jù),和她自身的感覺好像并不符合。 但如果非要和主觀感覺相比,她肯定更相信客觀數(shù)據(jù)。 于是她誠懇道:“那就要問問你自己,是不是的確沒有1厘——” 褚西嶺:“……” 褚西嶺堵住了她胡說八道的嘴巴。 一個小時后。 在反復(fù)用手丈量了口徑后,李妮妮終于起床,瞇著眼找自己昨晚散落的鞋子。 還沒找到,眼前就出現(xiàn)了一塊溫熱的抹布。 這回是真的抹布。 褚西嶺應(yīng)該是犧牲了自己的一件黑色t恤,把它剪成成了方方正正的布片,拿來給她擦臉擦身。 李妮妮側(cè)頭看到桌上還有十幾塊一模一樣的布片,都四角對齊整齊疊著。 李妮妮伸手接過,發(fā)現(xiàn)布片浸透的居然是珍貴的淡水。 “早上你去蒸餾水了?” “嗯,反正早遲要蒸?!?/br> “我們的船現(xiàn)在開到哪了?” “設(shè)定的路線是往東南開,剛才天色太黑了看不清。但我昨天晚上讓王全方守夜了,他會開船,如果不出差錯,我們后天就能出公海范圍了?!?/br> 李妮妮給自己擦了擦臉,覺得人陡然清醒,舒服了很多。 而腳下,褚西嶺一邊叼著煙,一邊幫她穿著鞋。 穿鞋前還幫她擦了擦腳。依然用珍貴的淡水。 李妮妮伸出手,食指扒拉了一下褚西嶺的皮帶。 在那皮帶之下,靠近下方交界的地方,有一顆小小的六芒星。 李妮妮昨天晚上摸到這顆六芒星的時候,才知道海森堡系統(tǒng)有多狗。 ——光憑這個六芒星,根本無法辨別是不是純天然胎記。 也無法憑此論證,這世界不是真的。 因為它不是痣,也不是色素瘤,而是一圈淡紅色的凸起。 你可以把它認作胎記,也可以把它當做傷疤。 說真的,只要不是刀、火這類特別容易看出來源的東西,你用真菌或細菌當刻刀,在嬰兒身上腐蝕一圈,也可以形成這樣的痕跡。 因為不是所有胎記都是因為遺傳因素形成。 很大一部分胎記,就是因為嬰兒在母體中經(jīng)受了環(huán)境污染才造成。 李妮妮也找了個機會問過褚西嶺,他只說從他一出生起,身上就有這個痕跡。 ——可這個世界有海森堡這樣的技術(shù),在zigong中給未出生的小孩刻一個六芒星,又有什么稀奇? 如果這六芒星是黑痣顏色,還能辨別到底是胎記,還是后天形成。 但就這種傷疤一樣可以人造的玩意兒,能用來論證什么呢? 畢竟頸口直徑足足一厘米。 人那玩意兒要是都能進,那還有什么刀叉棍棒真菌槍進不去。 你憑什么因為人家進去了,就說這世界不是真的? “……別亂動?!?/br> 而另一邊,褚西嶺警告地把她的手拿出來。 眼底寫的字分明是“不想再來一次的話”。 “再不出差錯,我們最快十二天后就能到岸,十七天后就能回國,但那天是周六,民政局不上班,所以我們18天后才能去領(lǐng)證?!?/br> 李妮妮?……李妮妮手上的抹布掉下來。 她震驚地看著褚西嶺,比昨天晚上看見褚西嶺把自己當抹布還震驚。 “……領(lǐng)證?” “都睡了,不領(lǐng)嗎?而且你還懷著孕。” 褚西嶺幫她綁好鞋帶,也不站起來。 因為一些隱情,李妮妮不好和褚西嶺細談懷孕這件事,只能道:“我們一開始說好的,只相處16天?!?/br> 褚西嶺:“我知道,可你想過沒有,再不領(lǐng)證你肚子里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沒有爸爸,他怎么上戶口?” 李妮妮:“我會解決的。” 褚西嶺看了她片刻。 隨后吐出煙:“行?!?/br> 他站起來端著李妮妮擦過腳的水,出去倒了。 這時候還是早上五點多,天還沒亮,外面什么都看不清楚。 褚西嶺回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李妮妮又陷入了沉思。 “……還在想領(lǐng)證的事?” 他以為她被自己忽然提出領(lǐng)證的事嚇到,湊過去吻了一下她的嘴巴,決定妥協(xié)一步,因為她看起來的確不大開心。 “如果實在不想這么早結(jié)婚,也可以,孩子我也幫你帶,等他上小班了,我們再結(jié)婚?!?/br> 李妮妮心不在焉地和他接吻:“不是想這個?!?/br> 褚西嶺吻著吻著就有點動情,聲音也柔和下來:“……那是想什么?” 李妮妮:“我在想,于闐古國的遺民,1000年前為什么要離開塔克拉瑪干沙漠,來到印度洋附近定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