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摩末羅 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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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夢里這些人大部分已經(jīng)死了, 她記得這里每一個人的死狀。死者與生者的鴻溝如同天塹, 她沒有辦法把兩者混為一談。 李妮妮在自己的夢里穿梭, 第一次仔細地觀察了他們所有人的臉。 隨后畫風一轉,李妮妮在夢里, 回到她和武太郎初到達瑪島的那一夜。 兩人坐在篝火邊,火星在夜空里舞動。 而武太郎怔忡地望著天上的星河:“這里的星星真美啊……真實世界的星空, 居然是這樣美的嗎?” 夢里的李妮妮剛想問,難道你之前看過的星空,不是真實世界的星空嗎? 可她嘴巴剛張開,還沒來得及發(fā)出聲音, 整個畫面就詭異地閃爍了起來。 ——仿佛錄像帶上出現(xiàn)刮花, 又仿佛老式電視機上出現(xiàn)雪花點。 她耳邊傳來《貓和老鼠》的背景音樂, 一恍惚, 發(fā)現(xiàn)自己又站在了曾經(jīng)幻覺中的摩天大樓里。 她在這里遭受了電機和槍-擊??諝饫锏南鯚熚哆€未散去,地上滿是零零碎碎的子-彈頭。 在她面前,依然是那個“華服廣袖,墨發(fā)披散,幽深靜謐”的男人。 大樓在傾斜。 李妮妮在夢里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一次幻覺中的時間進度,正好接上她上一次幻覺結束的節(jié)點。 就好像你一個月前做了一個夢,這個夢戛然而止。一個月后你又從戛然而止的地方,把這個夢繼續(xù)做了下去。 摩天大樓之下,人們在火焰中掙扎、慘叫、哀鳴,宛若螻蟻。 而云層之上,美麗清冷的男人緩緩睜開眼睛,半張臉驚艷絕倫,半張臉鮮血橫流。 他溫柔而悲憫地俯視著她。 “你還愛我嗎?” 無垠廢墟之上,一線血淚慢慢從男人的眼角滑落。 “我等了你很久很久,你會來看一看我嗎?” 厚重云層下,他眸色漆黑迤邐,猶如墮落的神祇,又猶如山間的妖鬼—— “你會來找我嗎——” 下一秒,摩天大樓驟然斷裂! 男人長發(fā)在風里翻飛。 他手里握著一把扇子,鮮血順著他的臉頰蜿蜒而下。 他朝她微微笑著,在萬丈高空之上,向后倒去—— ——夢境到這里,原本還算是有點逼格。 硝煙、末日、美人。 如果換成任何一個腦回路正常的女主角,這一幕都凄美而艷麗。 但問題是,李妮妮她的腦回路并不是非常的正常。 她被美麗幽深的男人密不透風地護在懷里,抬頭與他對視。 急速墜落中,男人因再次擁住她而溫柔的神情,忽然凝固在了臉上。 他松開手,低下頭,看見胸前插著一根細細的、被子彈折斷的尖銳肋骨。 “你要我來找你,我就得來找你……難道你給我交了五險一金嗎?” 李妮妮不可思議地說。 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臉大的人? 她像驟然從夢中清醒,荒謬地看著自己反握住他的手,又看神經(jīng)病一樣看了看他,隨即把他一腳踹開。 然后她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個降落傘,自顧自地打開,在男人“……”的眼神中慢悠悠向下飄去,還朝他豎了一個中指—— 夢境再次戛然而止。 這個夢的結局就很賽博朋克。 李妮妮睜開眼,在黑暗中看見了褚西嶺胸肌的輪廓。 船艙在海浪中搖搖晃晃,窗外的浪潮聲寂靜而反復。 遠處連續(xù)不斷的貓叫聲已經(jīng)停了,可能是貓累了。 李妮妮沒有在意。 她沉浸在方才的夢里,忍不住又向褚西嶺的懷里鉆了鉆。 那個摩天大樓,到底是什么情況? 地上那些尸體是……屠殺? 那個神經(jīng)病一樣大夏天打扇子的男的到底是誰? 為什么那里的街道淪為了焦土,城市淪為了地獄,世界看上去就像……末日降臨了一樣? 還有何馬生…… 褚西嶺睡眠很淺,李妮妮稍微動一下就能把他驚醒,更何況是李妮妮在他懷里鉆了好幾下,還破天荒的說了夢話……他早就醒了。 “……怎么了,睡不著?” “嗯?!?/br> “床太硬了?” “有點?!?/br> 黑暗里,李妮妮只聽到悉悉索索幾聲。 隨即褚西嶺抱著她翻了一個身,李妮妮頓時就從睡在他胳膊上,變成了睡在他身上。 “這樣好一點?” “……嗯?!?/br> 李妮妮還在思索自己居然夢見何馬生的事。 “我夢見何馬生了。” “我知道?!币股?,褚西嶺沒什么表情地說:“你剛才夢里喊他名字了?!?/br> 經(jīng)過幾天的相處,李妮妮居然也培養(yǎng)出了一點情侶間的直覺,求生欲使她敏銳:“……我也夢到你了。” “你沒有夢到我?!瘪椅鲙X平淡地說:“你夢里喊了大小姐的名字,喊了武太郎的名字,喊了很多人,但是沒有喊我的名字。” 李妮妮堅持道:“我夢到你了的,但是夢里你在煮飯,我不想打擾你煮飯?!?/br> 褚西嶺:“……” 褚西嶺覺得無話可說。 李妮妮拍了拍褚西嶺的手:“你覺得殺死何馬生兇手是誰?” 她原本以為褚西嶺會給出幾個猜測和推想,但沒想到褚西嶺毫無猶疑地說。 “王藺和武太郎?!?/br> “為什么?” “因為太明顯了,王藺殺人從不遮掩?!?/br> 褚西嶺說:“剩下的幸存者就這么幾個,我、你和王德全可以排除,剩下的就是武太郎、楊朵朵和王藺。” 而那天心情不好的人,只有王藺一個。 前腳,王藺向李妮妮求愛受挫,當眾失態(tài)。 后腳,何馬生就死了。 這何止是明顯。 簡直是無法無天得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而這正是王藺一貫的風格——他是被世道所偏愛的驕子。他犯罪,但從沒有人能抓住他,他殺人,但他永遠能逃過一劫。 他永遠不受法律的制裁,有時他甚至刻意不消滅證據(jù),像貓逗老鼠一樣的逗著他們這些追捕他的人。 而就算這樣,這些證據(jù),也會因為各種陰差陽錯的情況,自行消失。 所以王藺殺人,從不遮掩。 褚西嶺眼里泛著冷意。 “在你和大小姐跳舞的時候,武太郎、何馬生和楊朵朵三個人提前離開了,這兩個人一定知道些什么,或看到了什么……我和你說過王德全以前是搞刑偵的吧?” 李妮妮:“說過?!?/br> 褚西嶺:“王德全在甲板一個角落里,找到了一絲沒有清理干凈的血跡?!?/br> 李妮妮頭發(fā)里有一股海鹽的香氣,但褚西嶺覺得這可能是自己因為喜愛而加上的濾鏡。 因為海水的氣味,說實在的,它不應該是香氣。 褚西嶺下巴再李妮妮頭上摩挲了一會兒,覺得心里柔軟得不可思議。 但他講正事的語氣,依然像在給屬下開偵查會議——需要屬下做筆記的那種。 李妮妮:“清理血跡的人怎么會這么大意,留下這么明顯的破綻?” 褚西嶺:“不是因為清理血跡的人不夠仔細,而是因為這個甲板太老,縫隙太多,血跡滲透進去一段時間以后,光憑海水是清理不干凈的。” 李妮妮思忖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何馬生的血跡,在地上停留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被清理干凈?” 褚西嶺:“沒錯,所以在王藺殺人以后,一定有人幫王藺清理了血跡?!?/br> 李妮妮:“可武太郎和楊朵朵為什么要這么做?” 褚西嶺:“或許是怕王藺報復吧。” ——說實話,其實這也算是“證據(jù)莫名其妙消失”的一種。 總有各種各樣風馬牛不相及的路人,因為各種各樣莫名其妙的理由,幫王藺洇滅證據(jù)。 “畢竟只要會用互聯(lián)網(wǎng)的人,都能知道王藺的權力有多大,而你我不過是像他們一樣的無名小卒,又有誰敢冒著前途盡斷的危險得罪王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