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摩末羅 第2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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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地拍著李妮妮的背,輕聲哄道: “我就在這里陪到你睡著,你睡著了我就離開。” 那熟悉的香氣里,帶著一種似桂非桂,似蘭非蘭的味道。 這氣味就讓她警惕,又讓她依賴。 李妮妮安靜下來。 第二天清晨,李妮妮醒來時,達瑪太子果然已經(jīng)不在身邊了。 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早餐,居然是生煎包,那氣味實在太香,李妮妮沒來得及洗漱,就抓了一個塞進嘴里。 然后她帶著幾個普沙密多羅·巽伽專門派來服侍她的侍從,轉(zhuǎn)頭去找了久未見面的攝政王子。 攝政王子被俘虜之后,李妮妮將他關(guān)押在了達摩末羅的奴隸集中營。 這個集中營里的奴隸,一部分負(fù)責(zé)提煉鐵,一部分負(fù)責(zé)提煉青銅,用來制作農(nóng)具和武器。 攝政王子每天的工作量與其他奴隸一樣,必須服役15個小時,如果效率稍微慢一點,就要經(jīng)受責(zé)罵和鞭打。 這里是達摩末羅的人間煉獄,李妮妮走了一路,沒有一個奴隸抬頭看她。 他們骨瘦如柴,脖子上戴著粗重的鎖鏈,神情麻木地搬運著銅和錫。 空氣里的氣味也極度難聞,李妮妮鼻尖滿是古代化學(xué)制品刺鼻的味道。 因此這一路上,除了李妮妮不怕死以外,其他的幾位侍從,從一開始就在李妮妮的命令下,戴上了蒙面的器具。 李妮妮在熔鑄純銅的棚子里,找到了攝政王子。 攝政王子那如同瑪?shù)贍栠_一般柔順的短發(fā),已經(jīng)被悉數(shù)剃光,尖尖的下巴上長滿了胡茬,看上去狼狽又潦倒,還瘦了很多。 若不是旁邊的工頭提醒,李妮妮差點沒認(rèn)出來。 攝政王子抬頭看了一眼李妮妮,就垂下眼,沉默地敲打著金屬,讓銅塊變薄。 李妮妮在他面前坐下。 “你現(xiàn)在明白了嗎?” 攝政王子將燒紅的銅浸在水里,水“滋啦”一聲沸騰起來。 “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自己為什么會失敗,明白了自己為什么會被推翻。” 李妮妮下巴揚了揚,目光指著門外那些瘦得幾乎脫相的奴隸。 “明白為什么只要有人打響第一戰(zhàn),高舉雙手,帶頭起義,這些百姓就會一呼百應(yīng),贏糧影從?!?/br> “還能因為什么?”攝政王子冷笑一聲:“當(dāng)然是因為你們這些賤民不知好歹?!?/br> “啪”一聲。 李妮妮剛抄起桌上粗壯的金屬棍,想一棍子打在攝政王子的臉上。 但她身邊一個白衣侍從,動作卻比她更快。 只見他漫不經(jīng)心地拎了一根細細的金屬棍,輕輕巧巧地一揮,動作極其流暢漂亮,結(jié)果直接將攝政王子打出了一口血來。 李妮妮:“……?” 攝政王子頭猛地偏向一邊。 半晌,他從嘴里吐出一顆牙,匪夷所思地看向李妮妮身邊的白衣侍從。 “……這又是你的姘頭?你到底有幾個姘頭?” 這些白衣侍從,從出宮開始就蒙著臉,連李妮妮都沒看清他們的相貌,攝政王子當(dāng)然更不認(rèn)識。 “現(xiàn)在坐在王位上的那個,也是你的姘頭吧?” 攝政王子不怒反笑:“我以為你造反是為了當(dāng)達摩末羅第一個女王,但是沒想到,你還是讓一個男人坐上了王位……女人就是女人,膚淺、短視,你根本不知道你原本能怎么樣流傳千古,卻白白將機會拱手讓給了一個男人。” 他隨口道:“怎么,那個新來的偽王,這么得你的歡心?” “他床上就這么厲害,厲害到你連王位都能拱手讓出?” “你怕是昏了頭了,西伽蜜多,看不出你姘頭挺多的啊,除了我,你還有幾個姘頭——” 他話沒說完,又是“啪”一聲。 李妮妮身后的白衣侍從,這次居然都沒等李妮妮發(fā)話,直接隨手一棍子,打在攝政王子另一邊臉上。 他動作很隨意,但是帶來的痛感卻一點不低。 攝政王子的兩邊側(cè)臉立刻對稱地腫了起來,讓李妮妮都嚇了一跳。 她敬畏地看了一眼身邊的白衣侍從。 不愧是普沙密多羅·巽伽給她派來的屬下,這動作就是專業(yè)。 攝政王子在短短幾天內(nèi)暴瘦了20斤,吃不好,睡不好,人已經(jīng)到了強弩之末。 這一棍子之后,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剛走了一步,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李妮妮:“……” 她忍不住再次瞥了一眼身邊的侍從。 卻只見侍從白衣如雪,安靜地站在一旁。 明明身高也不算高,肩膀也偏向瘦弱,外表上看上去,和其它侍從壓根沒什么區(qū)別,甚至姿態(tài)還有點過于溫順。 但就……就還挺彪啊。 李妮妮收回視線,在攝政王子面前蹲下:“我有幾個姘頭,關(guān)你什么事?” “……好歹睡過一場,你下手留點情行不行?” 攝政王子抹了抹自己唇邊的血,笑道:“是不關(guān)我的事,我就是隨口問問,好讓我明白,我到底輸在了哪?!?/br> “嗯?你說說看?!彼貜?fù)了一遍,抬頭時,陰冷的目光攫住李妮妮:“西伽蜜多,我到底輸在了哪?” 那只帶血的手差點鉗住了李妮妮的下巴。 李妮妮側(cè)頭避開。 攝政王子神情陰鷙,語氣卻依然吊兒郎當(dāng):“怎么不說話了?西伽蜜多,我到底比你其他那些姘頭差在了哪里,讓你偏要幫著他們,篡我的位?” 李妮妮冷靜地?fù)荛_他的手:“我不是來和你談這件事的。” 攝政王子:“那我們還有什么好談?” 李妮妮:“我是來和你打聽一下,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時空壁壘的?” 其實關(guān)于時空壁壘這件事,李妮妮覺得自己更應(yīng)該去問克里希那。 畢竟她曾在克里希那的馬車中,看見褚西嶺。 千年后溯源部的首席,和千年前達摩末羅的執(zhí)政官不僅認(rèn)識,還熟到能同坐一輛車,這件事就非常離奇。 可惜在她謀算著怎么問時,克里希那已經(jīng)死了。 被達瑪太子殺死了。 但沒想到,攝政王子的下一句就是:“這事你問我沒結(jié)果,你應(yīng)該去問你的另一個姘頭,克里希那。” 他說著冷笑一聲:“我的王妃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居然和我的執(zhí)政官不清不楚,還締結(jié)了婚約……西伽蜜多,我到底該夸你手段高桿,還是夸你不挑嘴?你居然連克里希那那種生了173個孩子的種豬,都能下得去嘴?!?/br> 李妮妮:“……”倒也不必如此一針見血。 她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克里希那和時空壁壘,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我第一次接觸時間偷渡者,就是我的好執(zhí)政官克里希那帶我去的?!?/br> 攝政王子嘲諷地說:“克里希那很早就和時間偷渡者有接觸,后面每一次和時間偷渡者的交易也是由他牽頭的。至于他是怎么接觸到的,我就不知道了?!?/br> 李妮妮沉思片刻:“你們平時,都和時間偷渡者交易什么?” 攝政王子:“藥材、技術(shù)和武器?!?/br> 李妮妮喃喃道:“我就說,你們這個年代怎么會有冶鐵技術(shù),原來都是偷渡來的?!?/br> 她回過神又問:“那你們給這些時間偷渡者的報酬,又是什么?” 攝政王子“呵”了一聲,玩味地看著李妮妮:“這我倒是知道,可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李妮妮:“你有什么條件?” “我現(xiàn)在一無所有,也沒什么好和你要的。”攝政王子一身狼狽,卻玩世不恭地看著李妮妮:“要不然你讓我再上-一次?” 李妮妮靜靜看著他:“我以為你會讓我放你自由?!?/br> “自由?這東西是不能被人施舍的,得我自己掙回來?!彼蛄颂蜓兰獾难骸拔夷軖昊貋淼谝淮危湍軖昊貋淼诙?。” “但說真的,吃了一次rou,卻沒吃干凈,我這心里是真的惦記?!?/br> “我不挑地,就這里也行,你讓我上-一次,我馬上告訴你?!?/br> “……”李妮妮:“你是不是還沒搞清楚現(xiàn)在的情況?” 她用腳尖踢了踢他的胸口,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你,現(xiàn)在是我的階下囚,我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如果你老老實實交代,我或許還能給你一條活路,但如果你頑固不化,就不要怪我不念舊情?!?/br> “舊情?” 攝政王子立刻抓住了這兩個字。 他瑪?shù)贍栠_一般東歐人的深邃雙眼,緊緊盯著李妮妮,唇邊也帶出了一絲笑。 “說仔細一點,別害羞,我們有什么舊情?你要是能說得讓我開心,我說不定就考慮一下告訴你?!?/br> 李妮妮:“……” 李妮妮徹底被他消磨完了耐心。 她懶得和他廢話,站起來,頭也不抬地朝身邊白衣侍從冷聲說:“把他綁起來,眼睛蒙上,跟我走?!?/br> 李妮妮將攝政王子帶到了一個封閉的房間。 這個房間遠離了喧囂的礦場,在一處安靜的樹林中。 李妮妮命人搬來一個十字架,像綁耶穌基督一樣,將攝政王子綁上去,手腳都綁在十字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