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棺見喜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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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個子很高,容貌俊美,言談舉止都十分溫和且優(yōu)雅,無論是盛夏還是寒冬,他永遠打扮得像是剛從老派時尚雜質(zhì)中走出來的男模一樣。李秀倒是看不出歐陽的穿著有什么特別,但班上女生課后沒少贊嘆歐陽的品味好……以及昂貴。 第一次知道歐陽手腕上一只表可能比自己從小到大一輩子的生活費還貴時,李秀手中的中性筆在試卷上停頓了幾秒,劣質(zhì)的筆尖在紙面上漏液漏出了一小團粗糙的墨跡。 在學(xué)校里所有人都清楚歐陽富二代的身份。而奇妙的是,學(xué)生們在面對歐陽時,也總是會更加聽話乖巧一些。 不僅是李秀所在的班級了,幾乎整個年級的學(xué)生很喜歡歐陽。 “幾乎”。 開始講課前,歐陽像是例行公事一般掃視了一番教室。 李秀在臺下默默地低下了頭,避開了歐陽的目光…… 脖子后面的寒毛豎了起來。 李秀敏銳地感覺到歐陽的視線似乎在他身上停滯了幾秒,他的掌心因此而泛起一陣?yán)淠伒某币狻?/br> 果然下一秒他就聽見歐陽點出來他的名字。 “李秀?” 歐陽溫和地看著李秀。 “我聽說你今天上午不舒服,不是請假了嗎?” 李秀抬起頭,目光落在了歐陽身后黑板上。 “我沒事?!?/br> 少年的回答微弱,聲調(diào)都沒有起伏。 “那就好,我看你臉色有點糟糕。” 歐陽耐心地說道。 “跟其他同學(xué)比你的基礎(chǔ)比較弱,需要再花點功夫在這門課上呢。上次的加強卷,我已經(jīng)批改過了,你有好幾道題都錯得實在不應(yīng)該,下課以后你來一下辦公室,我再跟你講講?!?/br> “……謝謝老師?!?/br> 李秀低著頭,低垂的眼睫掩去了眼底的陰沉。 “哇,歐陽的小灶啊,李秀你這也太讓人羨慕嫉妒恨了。” 同桌女生趁著歐陽轉(zhuǎn)身開始寫今天板書的空檔,沒忍住,湊在李秀身邊嘀咕了一句。 “嗯?!?/br> 李秀木著臉低聲應(yīng)了一句,目光卻有些空,握著筆的手,因為過度用力而泛起了白色。 * 一節(jié)課過得很快。 下課鈴響起,歐陽笑瞇瞇的撿起教案夾在腋下,沖著教室角落里的李秀招了招手。 李秀坐在座位上,深吸了一口氣后才站起來,慢吞吞地跟在歐陽身后到了辦公室。 啟明作為貴族學(xué)校,各方面硬件自然遠比普通公立學(xué)校好許多。不僅僅只有學(xué)生享受著優(yōu)渥的教學(xué)條件,老師也是一樣——在啟明,根本不存在許多老師共享同一間辦公室那種事,每一位老師都享有一間設(shè)施齊備的單獨辦公室。而歐陽作為校長重金挖來的明星老師,待遇比其他老師更好一些。他的辦公室位于走廊的最角落,是面積最大,私密性最好的一間。要說這間辦公室唯一的缺點,也就是因為窗口種著一顆古樹,枝葉無比繁茂幾乎擋住了所有自然光,,光照不太好,哪怕是在白天,不開燈的話,室內(nèi)也顯得格外昏暗。 而現(xiàn)在,歐陽就沒有開燈。 他站在黑洞洞的辦公室門口,一手扶著門,一邊扭過頭來望向李秀。 “進來吧,李秀?!?/br> 他說道。 李秀沒動。 “老師……” 他低低開口。 “我自己先回去看一下卷子,有不懂的再來找你吧。課間太短了,我下節(jié)課……” “你下節(jié)課不是體育課嗎?” 歐陽干脆地打斷了李秀。 他的臉沉了下來,語氣中帶著一絲冷酷。 “我記得你是不用上體育課的吧?!?/br> 李秀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知道歐陽在看自己,又如實質(zhì)的目光準(zhǔn)確地落在了他的腳踝上。 他喉頭一哽,無從反駁。歐陽說的沒錯,因為腿部缺陷的緣故,學(xué)校的體育課對于他來說就是自習(xí)課。然而被歐陽指出這一點后,從今天早上起就一直縈繞在身體深處的冷意驟然爆發(fā),李秀從未覺得像是現(xiàn)在這么冷過。 “你跟其他學(xué)生不一樣,這里的學(xué)生雖然懶散,可是大家都是剛學(xué)走路就接受雙語教育的,”歐陽看著李秀,表情溫和,聲音卻是其他任何學(xué)生都沒有體會過的嚴(yán)厲,“而且你的情況很特殊吧,在課業(yè)上,你需要比其他人都要認(rèn)真才行呢,李秀同學(xué)。老師也是為你好,才想給你單獨加強一下?!?/br> 一邊說著,歐陽一邊上前,將手搭在了李秀的肩頭。 身形修長的男人立刻就感受到了掌心下,少年的身體戰(zhàn)栗了一下。 少年人特有的,未完全張開的身體,在他的手掌下顯得那么纖弱,歐陽藏在金絲眼鏡后面的雙眸飛快地閃過一絲晦暗。 不過下一秒,那種怪異的神色就被“負(fù)責(zé)溫和好老師”的表情迅速替換了。 “好了,李秀,別這么拘謹(jǐn),”他的聲音驟然一軟,在他的推搡下,李秀不得不拖著步子,一步一步走進了他的辦公室,“……別看我是老師,我其實很喜歡跟學(xué)生做朋友的?!?/br> “咔嗒”一聲。 辦公室的門被關(guān)上了。 * 辦公室里,歐陽表現(xiàn)得就像是那種最溫和,最耐心,最正常不過的好老師。 室內(nèi)很暗,年輕的男老師只開了桌面上的臺燈,然后便拿起了那張英文卷子放在了桌子上,他抽過一張椅子放在自己身側(cè)拍了拍,示意李秀坐到自己身邊來。 “我來跟你講一下這幾道題。” 他說。 歐陽很滿意地看到李秀聽話地坐在了那個位置上。 少年還是不看他,那張漂亮到不可思議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就像是一張精心制作的工筆面具般攏在臉上,只有額角和脖子后面微微冒出的薄薄汗意顯示出了他的極度緊張和抗拒。 然而這種無能為力的虛弱抵抗,反而讓歐陽的呼吸變得更加渾濁。 題目講著講著,歐陽的語調(diào)驟然壓低了下去。 “……聽說你最近過的很辛苦?!?/br> 他不受控制地抬起手,探向了李秀的大腿。 “我之前就說過了,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煩,完全可以跟我說。畢竟我在啟明還是有一點人脈的?!?/br> 眼看著歐陽的手即將碰觸到李秀,窗外忽然吹來一陣狂風(fēng),原本緊閉的窗子“砰”一下打開,沉重的落地窗簾呼啦一聲,猛然卷起來,拍在了書架上。 “砰——” 在歐陽和李秀的身后,無數(shù)書本和擺設(shè)呼啦啦地書架的上掉了下來,發(fā)出的巨大動靜瞬間打破了辦公室里那種沼澤般黏膩沉重的氣氛。 歐陽也被嚇了一跳。 “艸他媽——” 他罵了一句臟話。 在看到地上掉落的東西時,男人的瞳孔微縮,也沒有顧得上別的,他慌張地推開椅子站起來,急匆匆地走到書架彎下了腰。 掉在地上的除了一些工藝擺件,還有幾本分量不輕的厚硬皮大部頭。沒有封面,書殼被塑料書皮封得嚴(yán)嚴(yán)實實,也正是這樣,掉在地上時候聲音特別大。 在撿起那幾本書時,還有幾張照片從書頁中滑了出來。 歐陽的額角凸起了一根筋,他手腳麻利地將照片飛快地收回了書頁,然后將東西一一放回了原位。 “哎呀,剛才還真是嚇人呢,看樣子得讓校工來修一下窗戶了——” 一邊把東西往回拜,歐陽一邊整理好了慌亂的心情,他背對著李秀,開玩笑似地嘀咕了幾句。 他的聲音忽然頓住了。 因為,他清楚地感覺到,一只手,輕輕地搭在了他的肩頭。 歐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那是他想要咧開嘴笑,卻要掩飾那股得意,最后表情反而變得怪異起來。 “怎么忽然就這么大膽了……” 備受歡迎的老師聲音渾濁地調(diào)笑著,志得意滿中,他眼角的余光落在了自己肩頭的手上。 歐陽臉上的笑容忽然間僵住了。 那并不是歐陽設(shè)想中的李秀的手,那只手表皮斑駁,干枯的皮膚之下經(jīng)絡(luò)縱橫,手指的指尖處沒有指甲,只有血rou模糊的甲床。 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被那只手碰觸的位置蔓延開來。 “啊——” 男人喉嚨中爆發(fā)出一陣短促的尖叫。 他跳了起來,肩膀撞到書架上,又撞落了幾樣擺件。 “歐陽……老師?” 一聲迷惑的聲音遲疑地傳來。 歐陽驚魂未定地抬起頭,一眼便看到了依然坐在辦公桌前的李秀。 少年正打量著他,滿臉緊張,看上去也嚇得不輕。 “你,你怎么了?” 歐陽瞪視著李秀并沒有立即開口說話,他急促地呼吸著,看向自己的肩膀。 那只手早已消失不見。 短短片刻,他的腦海中已經(jīng)閃過了無數(shù)念頭。 剛才那是怎么一回事?是他的幻覺?還是李秀的報復(fù)?聽說現(xiàn)在網(wǎng)上什么奇奇怪怪的整蠱裝置都有……不,不對,李秀離他還有那么一段距離,他怎么可能一點動靜都沒聽到就任由李秀靠近自己背后整蠱自己?而且那只手…… 那只手,他見過。 他甚至能回憶起那只手死死摳在地上,指甲全部被掀開,在地毯上留下長長血痕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