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棺見喜 第1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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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盤膝而坐的男人。 看上去跟所有鄉(xiāng)野民間供奉的男性神像沒有太大區(qū)別,只是他的比例和身體輪廓都寫實到了極點。就連露在衣袖之外,因為死亡而顯得松軟的肌rou走向都被刻畫得十分仔細(xì)。 而最讓江初言感到在意的是,雕塑的軀體整體看上去是正對著前方的,可是,龍神雕塑的頭部,卻被砍了下來。它的頭被人用布條死死纏住,然后反轉(zhuǎn)過來,背向人群,直抵著神龕的后面。 那是一尊反面神。 太奇怪了。 上了民俗課這么久,可江初言從來沒有見過什么地方的人,會用這種方式對待自己信仰的神靈。 而且…… 他怎么記得,之前他在黑布后面,明明看到了龍的尾巴和鱗片?可現(xiàn)在,端坐于神龕之上的塑像,處了脖頸處,以及露在衣袖之外的手背上還描了些金色的魚鱗紋,怎么看,都只是普普通通的人形。 剛才自己是看錯了嗎? 江初言驚疑不定地想道。 “啊啊啊啊——龍神息怒——息怒——” 一聲慘叫讓盯著龍神陷入恍惚的江初言瞬間回過神來。他打了個激靈,再回頭時,正好可以看見之前還氣勢洶洶的布達(dá)措措,此時早已全身癱軟地跌坐在地上。村長驚恐萬分地盯著黑布之下那身首分離,背對神龕的龍神雕塑。整個人就像是篩糠一般抖個不停。 而原本在祠堂之外帶著詭異微笑圍攏而來的村民們,也發(fā)出了各式各樣的驚叫。 一團(tuán)混亂之中,臨時架起的桌椅被驚慌失措的人群一腳踢散,被掀翻碗碟中的菜肴一口未動,翻倒在地,濺滿了泥水…… 年輕的婦人一把抱住自己的孩子,用手死死地捂著他們的眼睛,強(qiáng)迫他們不要好奇看向祠堂。 年長的老人全身哆嗦,以手掩面,嘴里不停地絮叨著龍沼方言,像是在乞求保佑或者是原諒。 …… 呼喊聲,驚叫聲,代替了原本的歡聲笑語,回蕩在祠堂內(nèi)外。 這下就算是布達(dá)措措再怎么想要將筵席辦下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初言呆滯地站在原地,因為這忽如而來的變故不知所措。等到布達(dá)措措終于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哆哆嗦嗦指揮著村民將黑布重新罩上神龕時,江初言等人早已灰溜溜地離開了祠堂,按照布達(dá)措措語無倫次的吩咐,滿臉茫然地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那棟小樓。 “剛才,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真的好奇怪,這里的人不是信仰龍神嗎?有必要嚇成那樣嗎?” “靠,我還以為那個家伙當(dāng)時會撅過去——” …… 回去的路上,不僅是江初言,徐遠(yuǎn)舟和白珂也是一臉恍惚和驚駭。 “他們信仰龍,但是也敬畏龍神?!弊詈筮€是對龍沼更為了解的賀淵開口解釋道,“這里的自然條件太差了,所以他們對擁有特殊力量的龍神充滿了敬畏……唔,總之在龍沼這邊,他們信仰的龍神脾氣確實不太好,是那種特別暴虐兇殘的類型?!?/br> 皮膚微黑的卷發(fā)男生步伐輕快,語調(diào)鎮(zhèn)定。 “而且這地方的人嘛,跟外界不怎么聯(lián)系也沒有太多科學(xué)常識,跟龍神相關(guān)的事情很容易引起他們的恐慌。之前偶爾也會出現(xiàn)類似的事情,但是只要處理完畢,他們就會平靜下來,不用太擔(dān)心。” 賀淵拍了拍江初言的肩膀,聲音沉靜的說道。 見賀淵一幅見怪不怪,一派輕松的模樣,江初言的情緒這才稍微平復(fù)了一點。 “我還是沒辦法理解?!?/br> 青年喃喃說道。 “他們看上去已經(jīng)快嚇瘋了,還有……這個地方好奇怪?!?/br> 賀淵似笑非笑地凝視著身側(cè)臉色蒼白的青年。 “要是不奇怪我們也不會來這里了,不是嗎?” * 不知不覺,幾個人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的居住地,跟一片混亂的祠堂那邊比起來,小樓這邊安靜得簡直令人落淚。 江初言爬上樓梯左右張望了一番,并沒有看到布達(dá)措措派來看著劉天宇的那名村民。 他抿了抿嘴唇,胸口有點緊繃。 空氣中有一絲細(xì)若游絲的腥味,是血的味道。 可江初言卻分辨不出那味道到底是他自己身上沾上的還是小樓這邊的。 “劉天宇——” 剛上平臺,江初言就喊了一聲。 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江初言心里咯噔了一下,也沒有心思再想祠堂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他快步?jīng)_進(jìn)小樓。先是在一樓找了一圈,沒人,他又趕緊上了二樓。 他在二樓唯一反鎖著的房門前停了下來。 “砰砰砰——” 江初言用力地敲敲門。 可是門內(nèi)還是毫無動靜。 “劉天宇,你怎么樣了?” 江初言提高了聲音。 門扉那頭的死寂讓他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yù)感。 不知為何,他的腦海里充斥著各種各樣恐怖陰森的設(shè)想,他甚至?xí)驗樽约核胂蟪鰜淼漠嬅婵只挪灰?。幸好,就在他即將?zhǔn)備撞門的前一秒。房內(nèi)忽然傳出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窸窣聲。 “嘎吱——” 老舊的木門在尖銳的摩擦聲中緩緩開了一條縫。 房間里很暗,顯然劉天宇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窗簾,他也沒有開燈。 陰影中劉天宇的臉白得就像是鬼魂。 “江初言……” 他呆呆地看向江初言,反應(yīng)顯得有些遲鈍。 身上的衣服穿反了,微胖的男生看上去就像是剛睡醒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他一直在流鼻血,他的聲音里帶著nongnong的鼻音,說話時,隱約還能聽到一些呼哧呼哧的聲音混雜在他回答中。 “你還好嗎?剛才打電話給你只聽到雜音,敲門你也不應(yīng)。你身體真的沒事吧?” 江初言急急忙忙地問道。 而劉天宇這次又呆滯了好一會兒才回應(yīng)他。 “我昨天沒睡好。我很困。我想再睡一會兒?!?/br> 劉天宇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面對江初言的關(guān)心,他卻顯得格外木然。 “那……那你還有什么別的不舒服了嗎?” 江初言又問一句。 劉天宇空洞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然后當(dāng)著江初言的面,“嘎吱”一聲又把門關(guān)上了。 江初言盯著緊閉的門看了幾秒鐘。 “呼……” 然后,他徐徐吐出一口氣來。 劉天宇的行為非常不禮貌,可江初言這時候甚至連生氣的余力都沒有。 他只感到一陣如釋重負(fù)。 可能是因為神經(jīng)過敏吧,在見到劉天宇之前,江初言一直有種強(qiáng)烈的不好的預(yù)感,甚至可以說,如果他在劉天宇的房間里找到了男生的尸體,他都不會感到意外。 幸好,劉天宇并沒有出什么事情。 如果只是因為沒睡好外加流鼻血,像回到房內(nèi)補(bǔ)個覺,倒也正常。 江初言對自己說道。 他的身體一陣虛脫,這才感覺到自己背上濕噠噠的,竟然已經(jīng)被冷汗所浸濕。 “我都說了他不會有事?!?/br> 一個沒有起伏的聲音在江初言背后突兀響起。 江初言差點原地跳起來,回過頭,才發(fā)現(xiàn)白珂白著一張臉,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無聲無息地站在了自己身后。 這家伙是什么時候來的? 江初言一陣詫異,因為心跳過速,胸口甚至都有一點痛。 白珂卻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給江初言造成了多大的驚嚇。 二樓光線不好,他的雙眸看上去也格外幽暗漆黑。 男生直直地看著江初言,然后他張開嘴,伸出了紅紅的舌頭,飛快地舔了一圈自己的嘴唇。 “劉天宇要睡覺,我可不可以把他的那份飯吃了?” 江初言本來以為白珂又是想方設(shè)法來膈應(yīng)自己,萬萬沒有想到,白珂開口竟然是在討要食物。 “你是說這個?” 從祠堂出來時候,江初言抓了餐桌上幾個沒動過的包子點心放在了塑料袋里,算是給劉天宇帶的早飯,這時候還拎在手里。 剛才劉天宇關(guān)門太快,他還沒有機(jī)會把東西給對方。 “我沒吃飽。想再吃點?!?/br> 白珂說。 “哦……” 江初言怔了怔,隱約覺得有些怪。他記得很清楚,作為一個小網(wǎng)紅,白珂平時控制飲食,甚至比女生還嚴(yán)苛。有時還會莫名其妙跑到自己面前炫耀他那所謂的小鳥胃。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白珂這么嘴饞過。 但疑惑歸疑惑,白珂都這么說出口了,江初言也不可能拒絕對方。 他將手中的食物遞給了白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