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他所知，有的女子似乎會不舒服？以往不曾留意過這些，他不確定。

    “我沒事的，”湯幼寧低頭，慢吞吞把自己的腰封重新束好，道：“女子都很厲害，每個月流血好多天都不會死呢。”

    “……”他一抿薄唇：“果真厲害。”

    薄時衍想了想，決定對她‘嚴(yán)加看管’，這幾日不許出去玩，不許離開白霽堂，以及飲食方面，估計(jì)也要有所注意？

    涉及自己的知識盲區(qū)，他也說不出什么來……

    回到王府，馬車直接入了二門。

    薄時衍抱著湯幼寧下車，不讓她雙腳沾地，自然也就不會被人察覺她衣裙臟污。

    把人送回屋里去，讓幾個丫鬟照看著。

    湘巧湘宜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起初看王爺那反應(yīng)，她們還真以為娘子受傷了呢。

    秦婆子燉了一盅湯，稍稍放涼了，湯幼寧更衣出來正好入口。

    她道：“我算著娘子這小日子要到了，不想竟然提前了兩天，騎馬可有妨礙？”

    湯幼寧到桌旁坐下，回道：“我無礙的，奶娘?！?/br>
    秦婆子觀她臉色如常，放下心來，又想起一事：“得去跟王爺說，這幾日你們不可同寢?！?/br>
    湯幼寧也沒問為何不能同寢，拿起瓷勺道：“一個人睡寬敞?！?/br>
    待到她喝完湯去找薄時衍，他正在書房里批閱折子。

    各地秋收情況陸續(xù)報上來，有暗戳戳炫耀功績的，也有哭窮受災(zāi)希望明年減輕賦稅的，五花八門，一股腦塞給小皇帝定奪。

    薄時衍粗略看了兩眼，一邊張耳朵聽湯幼寧說話。

    得知她的來意，薄時衍淡聲道：“圓圓不妨說說，你來月事，與我分房有何干系？”

    這話把湯幼寧給問住了，她一手捻著自己的衣帶，老實(shí)一搖頭：“我不知道?！?/br>
    薄時衍知道她不知道，替她解惑道：“因?yàn)樵诖似陂g，妻妾無法伺候郎主?！?/br>
    他修長的手指握著筆桿，慢條斯理在紙面上落下墨跡，問她：“圓圓有伺候本王么？”

    伺候？

    湯幼寧回想一通，他沐浴更衣乃至擦臉，都是自己動手，于是繼續(xù)搖頭：“我沒有……你自己說不要我伺候的?！?/br>
    她還記著呢。

    薄時衍也不反駁，只是揚(yáng)起眉尾：“既不曾伺候，期間也就不會耽誤事情，還有什么分房的必要？”

    湯幼寧一撓頭，好像確實(shí)沒有必要？

    “還有其他事么？”他抬眸看她一眼。

    她擺手：“沒有。”

    “那就自己去玩吧?！北r衍提筆，繼續(xù)埋首于書案。

    湯幼寧也不打擾他的正事，自己乖乖退了出去，跟秦婆子轉(zhuǎn)述分房的結(jié)果。

    ******

    天越來越冷，京城的第一場雪洋洋灑灑飄了下來，比起往年提早了些。

    街上有經(jīng)驗(yàn)的老人們，猜測說今年的寒冬或許會更長更冷。

    如意夫人先前說，下雪就邀請湯幼寧去瞿山白馬寺賞梅，帖子如期而至。

    不巧，湯幼寧的月事尚未結(jié)束，薄時衍不愿放她出去。

    湯幼寧很想去，拽住他的衣袖，道：“王爺，老夫人那么好，難道要拒絕她么？”

    薄時衍反手捏住她的rou爪子，“改日再去?！?/br>
    可是她不想改日。

    湯幼寧沒有再說，只是小嘴微噘，可憐巴巴。

    薄時衍著眼落下，話頭在舌尖一打轉(zhuǎn)，道：“本王陪你去?！?/br>
    “嗯？”他也要去么？

    湯幼寧覺得自己的月事沒有任何妨礙，哪里都能去，但他好像不這樣想。

    薄時衍一聲吩咐，陳管家與苒松連忙張羅起來。

    瞿山也不是很遠(yuǎn)，不過山里深了些，須得多備些御寒衣物。

    氣候嚴(yán)寒，梅花開得早，瞿山白馬寺香火旺盛，梅林成片，吸引眾多善男信女、文人sao客。

    且那里的素齋也極其有名，因?yàn)樯钌嚼锏娜端?，滋養(yǎng)出來的農(nóng)作物也是不同。

    聽說一棵不起眼的大白菜就能嘗出區(qū)別來呢。

    這些是十瀾告訴給湯幼寧的。

    在湯幼寧看來，沒去過的地方有那么那么多，每一處都是極好的。

    而且還有如意夫人隨行，她的畫作尚未與之交換，因?yàn)樘籼魭?，總想選出最好最滿意的那一幅。

    出發(fā)這日，攝政王府的馬車驅(qū)使到城門口，與如意夫人會合。

    老夫人帶了自己的小孫女，名叫杭宛歌，年歲比湯幼寧小些，正好路上作伴。

    得知薄時衍也來了，如意夫人忍不住一笑：“我老婆子竟也有與大人物同游的時候？”

    薄時衍上前，朝她行了晚輩禮，道：“許久不曾拜見老夫人了。”

    “你還記得老身，倒是我的福氣?！比缫夥蛉斯室膺@般說道。

    打趣了兩句，她才放過他，嘆氣道：“原本想著路上把圓圓叫過來同車，現(xiàn)在卻是不能了?！?/br>
    “晚輩叨擾了老夫人的雅興?！北r衍嘴上致歉，毫不客氣地把湯幼寧留在自己馬車上。

    雙方?jīng)]有在外頭寒暄太久，各自上車，啟程去往瞿山。

    馬車吱吱悠悠上了路，車內(nèi)燃了小炭盆，煮茶烤火兩不誤。

    “祖母，那位便是名揚(yáng)天下的薄時衍？”杭宛歌還是頭一次得見。

    她常年在外，待在京城的日子屈指可數(shù)。

    如意夫人極為開明的一個人，她教導(dǎo)出來的兒子，不是那等迂腐重規(guī)矩之人。

    并不拘著孫子孫女，反而喜歡讓他們?nèi)ネ獾囟嘧咦呖纯础?/br>
    出一趟遠(yuǎn)門所增長的見識，遠(yuǎn)不是書中能比擬的。

    杭宛歌自認(rèn)見過許多男子，卻沒有一個是薄時衍這樣的。

    ……不過也是，權(quán)勢滔天的攝政王，僅此一人。

    她一手撐著小下巴，笑道：“攝政王，還沒有王妃對吧？”

    如意夫人扭頭看來，松了手中的茶盞：“歌兒，你想說什么？”

    “祖母，”杭宛歌知道她看出來了，眨眼道：“杭家三姑娘，可以成為他的王妃么？”

    如意夫人眉頭一皺：“我勸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你爹娘讓你回京，已經(jīng)安排好了人選給你相看?！?/br>
    “太遲啦，”杭宛歌搖頭道：“我今日見過薄時衍，只怕那些人再難入眼。”

    俗話說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可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兒。

    所謂云泥之別，有些人生來就是天上飄著的白云，俯瞰底下的泥巴。

    第39章 不生氣

    馬車進(jìn)入深山后, 感覺到了顯著的氣溫變化，車窗外寒涼肆骨，幾乎到了呵氣成霜的地步。

    瞿山比起京城要冷得多, 此處的梅林才會早早綻放。

    即便寒冷，也擋不住香客如云。

    待到山腳下，時不時能看到其它車馬同行，這還不是初一十五, 否則會更熱鬧。

    湯幼寧隨著薄時衍下車, 他們需要步行，登上高高的山門才能入寺。

    仰頭看去，也不知道有幾百個臺階, 筆直而悠長。

    “好高呀。”湯幼寧回頭去看如意夫人，問道：“老夫人需要幫忙么？”

    “不用，”如意夫人接過身邊婆子遞來的一根木杖，笑道：“人的腿骨，越是不動越是酥脆，我還能走呢。”

    她自己走, 速度慢著些就是了。

    “真厲害, ”湯幼寧一臉敬佩：“等我老了也要這樣?！?/br>
    她越發(fā)覺得, 老夫人就是她向往的存在。

    如意夫人瞧著她純?nèi)绨准埡敛辉O(shè)防的小臉，樂了起來：“心寬之人有福，你往后呀, 必定喜樂康健?！?/br>
    “我瞧著湯娘子也是面善, ”杭宛歌的語氣略有兩分感嘆，“真叫人羨慕?！?/br>
    “羨慕？”誰？

    湯幼寧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羨慕她的, 稀奇得緊。

    尚未接話, 斜后方有人認(rèn)出如意夫人, 上前來見禮。

    通向白馬寺正門的路就這一條，撞見相識之人很正常。

    好巧不巧，湯幼寧也認(rèn)得他們。

    卓尤深攜妻子蘇氏同行，跟隨的還有蘇氏娘家meimei蘇瑾蕊，湯幼寧與她有過一次接觸。

    卓家和攝政王勢同水火，碰上了卻不至于當(dāng)眾甩臉，太掉份了，雙方只管視如無物便好。

    不需要蘇瑾蕊提醒，蘇氏就一眼認(rèn)出了湯幼寧，馬元宇捅出來的那些‘卓尤深情史’之一。

    馬家與卓家徹底鬧翻，有什么黑歷史盡管往外倒。

    馬元宇接回了被他休掉的原配羅氏，與卓蘭淳再無聯(lián)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