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之2
在店里耽擱了那么會時間,鄭依槿怕到得遲,一路上緊趕慢趕的,直到推開會議室的門才發(fā)現(xiàn)自己到得早了。 內(nèi)里僅坐著譚享一人。 注意到門口處的動靜,譚享正翻閱資料的手一頓,抬首望去。 對眼的剎那,鄭依槿下意識向后邁腿,鞋底觸地時又想起來這的原因,不由頓足。 「呦,來挺早的嘛小鹿?!棺T享看上去心情極好,目光沒有平時那般刺人,唇角抿著淺淺笑意,讓他整個人相較以往柔和不少。 鄭依槿抿抿唇,聲音乾澀地道:「你認錯人了?!?/br> 哦了一聲以示敷衍,譚享絲毫沒把她的話聽進耳里,只衝著自個兒對面的座椅抬了抬下巴,示意她進來坐,「坐啊,站那干嘛?」 說實話,鄭依槿不是很想跟他單獨相處。 上回也是在這間會議室里,譚享將她堵在門前,衝著她說上好一通莫名其妙的話,如今想來她仍心有馀悸。 可她也不可能現(xiàn)在退出去。 就是她想,譚享估計也不會允許,可別又一次把她堵門前了。 定了定心神,鄭依槿抬腳入內(nèi),小心地帶上會議室的門,沒在譚享適才示意的座位上落坐,而是坐在最靠近門、離譚享最遠的位置上。 譚享挑了下眉,嗤笑道:「離這么遠做什么?我還能吃了你?」 「我坐這邊就行了?!箾]有針對他話里的問句回答,鄭依槿只小聲地說了這么一句。 見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一如既往的畏懼他,譚享的好心情淡了些,冷哼一聲,再不言語。 偌大的會議室里因此只馀他不時翻動紙張的細碎聲響。 氣氛算不上尷尬,就是有些不自在,鄭依槿下意識繃緊身子,目光雖落在自己交握的雙手上,實則時刻注意著譚享的舉動。 如此緊繃得直到會議室的門再次被推開,團員們依序入內(nèi),她才悄然放松。 人都到齊后,譚享直接開始說事。 會議內(nèi)容主要圍繞在回歸的歌曲上頭。 前幾次的回歸暫且都是以迷你專輯為主,距上次發(fā)表正規(guī)二輯以過去整整一年的時間。 因為覺察到在創(chuàng)作詞曲上的瓶頸,過去的一整年里,于禮幾人都沒敢生出以正規(guī)專輯回歸的念頭,每一回的迷你專銷量都不如預期,他們難以想像若是正規(guī)專輯會是怎么樣的慘況。 這會兒聽譚享主動說起,幾人面面相覷,沒有出聲。 「怎么?不相信自己能做到?」譚享雙手環(huán)胸,背靠椅背,將五人的神情一一收入眼里,「這可不像你們啊,一開始那個敢衝我大喊大叫、敢跟我談條件的人哪去了?」 這話說的蘇項凜都不好意思的笑了。 彼時只當譚享是奉上頭的命令來勸他們改變樂團的運營方式,字字句句還刺耳得很,雖不是第一次被踩進泥淖之中,卻還是難免想翻身反抗。 看懂了蘇項凜臉色里透著的意思,譚享哼笑了聲。 他知道他們對他有誤解。 別看他當時與他們對談的態(tài)度不好,語氣惡劣,話里話外更是赤裸裸的表現(xiàn)出對他們得看不上眼。 事實上,他很看好這幾個人。 絕處逢生的機會絕非隨時都有,一再地被打落谷底還能擁有重新再來的勇氣,這樣的人,他很難不欣賞。 他尤其喜歡他們眼底的光。 就衝著這些光,哪怕他們并非鑽石,他也非把他們擦亮,送他們上達頂峰。 可他這人吧,天生說不得好聽話,哪怕要勸慰,不帶著刺的勸慰他自個兒聽著都難受。 「你們也別想得太美,就你們現(xiàn)在這樣,離讓我滿意的程度還差得挺遠?!怪宦犓捯粢晦D(zhuǎn),適才中規(guī)中矩說事的模樣被不正經(jīng)取代,一如初見那會兒,張口就句句帶刺。 饒是了解他的苦心,這會兒聽下來,蘇項凜還是氣得牙癢。 譚享瞧見了,壓根兒也沒想理他,只繼續(xù)說:「正規(guī)專輯你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自然知道其中要耗費的時長,籌備期間你們照樣該上課的上課,該接的合作也不會少,什么時候十首歌寫得我滿意了,什么時候回歸?!?/br> 意即,雖然在官方帳號上頭明白說過將會回歸,確切的日期卻是得看譚享的決定。 對于這點,幾個人都沒有意見。 別說是讓譚享滿意,若是他們自個兒都滿意不了,要他們像過去幾次以次成品發(fā)行迷你專,現(xiàn)在的他們已然做不到。 課堂與合作提升的不只是他們的能力,還有眼光。 「都沒意見的話,這事就這么定了。」闔上手中的資料,譚享拍板定案,「時間風格不限,只一條,不要把以往那種難聽的東西送到我這?!?/br> 一邊說著,譚享一邊嫌棄地抖了抖身子,「那種東西都敢推成迷你專,你們也真不怕給自己留下黑歷史?!?/br> 這回,不單是蘇項凜又一次氣得磨牙,卓逸霄都煩躁地嘖了聲,臉上就差寫上「趕緊滾」三個大字。 其馀人里,鄭依槿一如既往地當沒聽到,垂著眼眸默然不語,于禮與江淮倒是難得的沒有變臉,只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五人之中,三個懶惰理會他,兩個赤裸裸的透著嫌棄,又是一聲哼笑,譚享絲毫不以為意,反倒心情極好地哼起小曲,痞里痞氣的推門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