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quot;好久不見啊。quot;門才剛開起，光頭刺青立刻用嘲諷的口吻說道：quot;這么久沒見，是不是有點想念我們呢?我可是很想念你們的呢!quot;

    油頭男在心里給光頭翻了個大白眼，面上卻依舊嚴肅：quot;陸振先生，抱歉，不管你愿不愿意，地契都要給我們的。quot;

    quot;我們可是有簽合約的。借了錢就是要還，不給我們，我們就上法院，你自己想清楚了。quot;光頭男一手撐著門框，一手插著腰：quot;我勸你還是現(xiàn)在就先給我們，比較省事啊!quot;

    quot;拜託你們，這是我唯一可以棲身的地方啊，我會再想辦法籌些錢給你們的，房子的事就先放過我們吧!quot;外公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跪在地上，不住晃著合十的雙手。

    quot;欸!敬酒不吃吃罰酒欸?我們打聽了這間房子，就算拿去法拍，也不夠還你的本金加利息欸!!quot;光頭大聲起來：quot;只跟你拿這間屋子，我們還吃虧欸!?你還有臉跟我們求情啊?quot;

    quot;真的拜託你們。quot;外公伏下身來，給嚴哥三人磕了幾個響頭。

    油頭男轉(zhuǎn)身，等待嚴哥的指示：quot;嚴哥。quot;

    quot;嗯。quot;嚴哥慵懶的應(yīng)了一聲，接著拿出一支菸，讓油頭男給他點上。

    光頭刺青得到嚴哥的同意，不等外公反應(yīng)過來，一腳就踢出去，結(jié)結(jié)實實踢中外公的肚子。

    quot;咕。quot;外公被重踢在腹部，嘴里連叫都叫不出來，吐出一些唾沫，整個人就翻倒在地上。

    quot;陸振!!quot;外婆拉著楠風，想去拉外公起來，卻又不敢靠近。

    quot;你們打我外公!!quot;楠風掙扎：quot;我打你們!!quot;

    quot;哎喲!quot;光頭男朝著他們看過來：quot;只會東躲西藏的小鬼頭生氣啦?可以啊，來打我們啊!你不是很會跑，跑那么快，來打啊?quot;

    quot;把你抓去賣掉，來幫外公還錢，你覺得怎么樣?quot;油頭男也開口了。

    quot;我說過不準碰我孫子!quot;外婆兩眼怒瞪：quot;你們碰他，我就跟你們拼命。quot;

    quot;不要這么兇嘛!quot;光頭男笑了笑：quot;雖然我們道上不太打女人的，但你以為我們真的不敢打女人啊?quot;

    quot;嗚。quot;外婆閉起嘴巴，抓著楠風的手更加用力了。

    油頭男看外婆不敢再說話，蹲下身來，用手指戳戳外公的臉：quot;還可以嗎?還可以的話就第二下囉?quot;

    quot;不準打我外公!!quot;楠風又喊起來。

    quot;講不聽欸?quot;光頭男怒意上升，朝楠風走過來：quot;你是不是以為我們不會抓小孩去賣啊?quot;

    楠風看著光頭走近，邊走邊捲起袖子，露出滿臂的刺青，臉上卻一點都沒有怯懦。就在光頭伸出手要碰到楠風的時候，外公咳了咳，嘶啞的喊：quot;別!別碰我孫子!地契...地契我給你...別碰我孫子。quot;

    quot;唉，這不一開始這樣就好了嗎?大家省點事不是很好?quot;油頭男滿意的拍拍外公的臉。

    quot;快點吧。quot;嚴哥從頭到尾都站在門外抽著菸，似乎有些不耐煩，他朝屋子里喊：quot;我們還要跟上頭交代的，事情越快辦完越好。quot;

    quot;是，嚴哥。quot;屋里的兩位小弟立正了給嚴哥鞠躬后，立刻拿出房屋過戶的合約，讓外公簽上。簽完后又揪著外公，讓他把藏起來的房契交出來，三人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離開前，油頭男還不忘提醒道：quot;等這份合約正式生效大概還有兩三天，你們就趁著兩天打包離開吧。quot;

    quot;別再讓我看到你們。quot;光頭嘻皮笑臉：quot;滾的越遠越好，知不知道?還有，小鬼頭。quot;光頭伸手指向楠風：quot;你膽子真的很大，下次再讓我遇到，就把你賣到人口販賣市場，賣去當別人的小奴隸，記住了啊?quot;

    三人搭上黑色轎跑，呼嘯著離開后，外婆才和楠風衝向外公。

    quot;陸振!!你還好嗎?quot;外婆撐起外公的身體。

    quot;沒事。quot;外公擠出笑容，一邊又咳了好幾下：quot;這...這戲演得不錯，還...還只被踢了一下...劃算了，劃算!quot;

    quot;一點都不劃算...quot;楠風瞪著老是逞能的外公：quot;我居然沒有打到那個丑光頭，虧大了。quot;

    quot;唉，這是真的有點虧...咳咳..咳...quot;外公笑了，又忍不住咳起來。

    quot;小楠，去給你外公倒點水。quot;外婆心疼的給外公擦拭臉上疼出來的汗。

    看著外公咕嚕咕嚕喝下水，楠風才問道：quot;那接下來，我們要怎么辦?quot;

    quot;這你不要擔心。quot;外婆摸摸楠風的頭：quot;之前外公不是說，我們在別處還有一小塊地嗎?那塊地也在河生市，我們就搬到那里住吧。quot;

    俗話說，天無絕人之路，楠風果然稍稍見識到了。外公外婆口中的那塊地位在磯常山的半山腰上，河生市雖然繁榮，但是也只在市中心的區(qū)域而已，越往磯常山這邊，路邊的景色也越發(fā)荒涼起來，路上只有經(jīng)過一兩座陳舊鐵皮屋小工廠，不知道是廢棄了還是還有在運作。外婆帶著楠風，走在蜿蜒的山路上，好不容易外婆才終于停下腳步：quot;到了，就是這里。quot;

    只見在山路邊，有一間好小好小的鐵皮屋，上頭滿蓋塵土與枯葉。外婆喘息了一會兒，給楠風解釋道：quot;這里是以前外公想著，將來退休可以來種些蔬菜，才買的一小塊地。但是人總是這樣，想做的事，后來可能又沒有做，所以這片地買了之后，除了一開始有來個一兩次，整理一下土地，之后都沒有來過了。quot;

    蔬菜園子在鐵皮屋的旁邊，看著也不大，而且遍布著雜草，周圍用簡單的木樁大致圍了個圈，外婆走進園子里，將鐵皮屋門上的鎖打開，因著沒有燈光，兩人只能就著外頭的陽光看，里頭很小，開著一扇小窗，當初外公只打算撘個放農(nóng)具的地方，只是農(nóng)具都還沒買，外公也把農(nóng)夫夢拋到九霄云外了。

    quot;應(yīng)該還可以吧。quot;外婆走進鐵皮屋，稍微比劃了一番：quot;我們以后就睡在這邊吧，你看，空間還夠我們?nèi)齻€人躺著呢。quot;

    quot;嗯。quot;楠風點點頭。說實話，雖然住的地方是磕磣了點，但好歹還是可以遮風避雨的。而住在這里還有的一個好處，就是還能夠自己種種根莖蔬果，算是又能讓幾乎身無分文的楠風一家人省了一筆開銷。

    兩個人抓緊時間，將鐵皮屋子里里外外掃了遍，至少要乾凈到能讓人住進去才行。打掃完之后，還得把家里那些生活用品搬過來呢。這里因為沒有接電，所以所有的電器都不必搬過來，而三人為了省錢，決定所有東西都自己扛過來，來來回回搬了好幾趟，其中床墊又是最難搬的，好不容易把家當給移了過來，這樣忙活了整整兩天，三人終于能稍做休息。

    休息完了，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外婆拿著原先要給楠風參加畢業(yè)旅行的錢，經(jīng)了幾番掙扎，只好讓楠風去買了一個特大鍋子，一把斧頭，一些農(nóng)用具，跟一些種子。幸好外公當初有接一條水管過來，以后洗澡需要熱水，就去外頭劈柴回來，用大鍋子接了水，再用柴火來燒，也還算方便。

    在這里的第一個晚上，楠風怎么樣也睡不著。外頭的風嗚嗚，嗚嗚的吹著，夜里的陣陣寒意從屋腳的縫縫鑽進來，空氣中有淡淡的濕泥土的腐敗味，楠風縮在棉被里，眼睛卻瞪的老大，這里的氣味跟聲音，都是那么陌生，忙著搬家的時候還不這么覺得，現(xiàn)在安靜下來，躺下來了，楠風卻突然非常非常，非常想要回到那個有著厚實大門的家，那個開門之后有沙發(fā)，讓剛下課的他可以躺在上面耍懶，還有電視可以撥放跟同學一起追的卡通，有自己的房間可以在里頭打電動，有自己的書桌可以坐著寫作業(yè)的那個記憶里的家。

    似乎知道楠風睡不著，外公突然說話了：quot;不要害怕，小楠。明天一早我們就去園子里拔草，然后埋種子，我們一定可以種出又大又甜又好吃的櫛瓜!quot;

    quot;真的嗎?quot;楠風把自己縮的跟一顆球一樣。

    quot;當然是真的，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就沒有甚么過不去的難關(guān)。quot;外公拍拍胸脯：quot;沒有問題的，我保證。quot;

    quot;又在那邊說瞎話。quot;外婆的聲音突然響起：quot;這兩天累得半死，給小楠多休息，不要一早就叫人去園子拔草。quot;

    quot;唉喔。quot;外公無辜：quot;我只是想給小楠打起精神而已，我怎么捨得讓小楠跟我去園子拔草，當然是讓他睡到日上三竿，太陽把屁股曬熟了，也不會去吵他。quot;

    quot;那個...我明天要上學的...quot;楠風無奈。

    quot;啊哈哈，外公完全忘記這件事了。quot;外公打哈哈：quot;要不你明天留家里睡覺吧!我明天給你導師請個假。quot;

    quot;你要怎么跟小楠班導請假?quot;外婆問。

    quot;當然是走去他們學校請假啦。quot;外公的語氣聽起來好像在說，你怎么會問這種蠢問題。

    quot;走過去大概需要三個小時吧。quot;外婆估摸著：quot;我看你明天四點起床，四點半出門，七點半就可以走到了。quot;

    quot;好!quot;外公熱血沸騰：quot;為了小楠，外公走個五小時也沒問題!quot;

    quot;別鬧啦!quot;楠風噗哧一笑：quot;我明天會去上學，大家都快點睡吧。quot;

    給外公這么一鬧，楠風稍微感到安心些，住在這里也算一個新的開始，至少地下錢莊的人不會再找上門來了，外公跟外婆也都還在，日子總會漸漸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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