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此章內容為白榕回憶，可能引起不適，可跳至第150章繼續(xù)觀看，不影響劇情發(fā)展。]

    鑽石計劃，第71天。

    受試者狀況評估：中度營養(yǎng)不良，焦慮癥。

    她喘不過氣。

    她常常喘不過氣。

    呼吸變的很困難，空氣變的很重，她吸不到。

    時鐘在走著，一格，兩格，三格......

    她拖著步伐往前走，像是秒針那樣，一格一格，一步一步的走。路上都是攝影機，她都有看到，這會不會是最后一次，她不確定。

    好像走了很久吧，她不敢回頭，她從來都不敢回頭，那里的空氣太重了，她沒辦法呼吸。到底走了多久呢?現在還沒有人追來，這會不會是最后一次?腳步聲從后面?zhèn)鱽?，她試圖加緊腳步，可是她沒辦法呼吸，呼吸很重，腳步也很重。

    她被抓住，她被拖在地上，她在喘氣。

    這可能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她想。

    很痛，很累。

    屋子里的四個攝影機依然對著自己，她窩在屋子角落。地上有一些血，從她嘴里流出來的，紅色的顏料，還有一顆白色的牙齒。白色的牙齒躺在紅色的顏料里面，讓她想起她的指甲，也是這樣躺在紅色顏料里。

    大家都躺在紅色的顏料里。

    秒針還是在走，一格一格的走。

    今天她沒有去幼兒園，她扶著墻站起身來，她走出屋子，安柏老師站在外面。

    她沒辦法呼吸，安柏老師的臉色很不好，安柏老師在生氣，安柏老師手里拿著木板子，她沒辦法呼吸。

    教室的時鐘在走著，咯答咯答，咯答咯答。

    quot;老師!!!那個臟東西好臭喔!!!quot;

    quot;安柏老師!!!臟東西又在撿地上的東西了!!!老師說過不可以撿地上的東西!!!quot;

    quot;好噁心喔!!!!quot;

    沒有人喜歡她。

    很痛。

    她得呼吸。

    我的家庭真可愛，整潔美滿又安康。

    很痛。

    她快死了。

    幼兒園對面是一間警察局，她走過去。她第一次來這里，柜臺很高，天花板上有攝影機。

    quot;嗯?小meimei?怎么了嗎?quot;一個警察走出來問道。

    警察有點胖胖的，他的制服褲快掉了，于是他邊拉著褲子邊走過來。

    quot;救我。quot;

    安柏老師有教，警察叔叔是好人，遇到壞人就要找警察叔叔。

    quot;救我...quot;

    quot;你怎么了?我要怎么救你?quot;

    quot;我要找...爸爸mama...quot;小女孩有點哭腔。

    quot;你要找爸爸mama?你知道你爸爸mama是誰嗎?quot;

    小女孩搖搖頭。

    警察叔叔拍拍她的頭，然后想了想道：quot;這樣吧?你幫我一個忙，我可能就可以找到你的爸媽喔!quot;

    小女孩亮起眼睛。

    quot;來，你跟我來辦公室后面。quot;

    她沒想過，原來這里還有希望，她還能找到爸爸mama，她快忘記了，爸爸mama牽著她的夢。

    辦公室里有四個攝影機，在天花板的四個角落，小女孩都有看到。警察叔叔把她拉到辦公桌后面，然后嚴肅的說：quot;警察叔叔現在身體不舒服，所以只能由你來幫助叔叔。quot;

    小女孩疑惑的點點頭。

    警察叔叔坐在椅子上，他把褲子的皮帶解開，然后拉下褲子拉鏈，把里面的東西拿出來。小女孩不知道那是甚么，警察叔叔拉著她的手，放到那個東西的上面，然后拉著她的手上下滑動。

    quot;你今年幾歲?quot;

    小女孩回答：quot;六歲。quot;

    quot;六歲啊，真乖。quot;

    上下滑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警察叔叔臉色發(fā)紅，嘴里微微喘著氣，眼睛還一直盯著小女孩的臉。小女孩別開臉，辦公室的墻上掛著時鐘，時鐘的秒針在走，一格一格的走。

    quot;...甚么時候...可以找到我把拔馬麻...?quot;

    quot;再等等...嗚...就快了...quot;

    小女孩低著頭看著地板，警察叔叔越喘越大聲，接著他身體抖了一下，小女孩手里有黏黏的東西，警察叔叔舒了口氣，手卻依然緊抓著小女孩的手不放：quot;來，你過來一點，舔一下這邊。quot;

    小女孩搖搖頭：quot;...我想回去了...quot;

    quot;等一下再回去。quot;警察叔叔把她往前拉，小女孩掙不開，被用力拉到警察叔叔的兩腿之間，那個東西上面還有黏黏的東西，臭臭的。

    quot;來，舔一下，舔乾凈。quot;警察叔叔抓著小女孩的頭，然后往下壓。

    時鐘一直在走，咯答咯答，咯答咯答。

    好噁心。

    她沒辦法呼吸。

    她的頭被壓著上上下下，她的眼角沁出了淚。

    好噁心。

    她吸不到空氣。

    警察叔叔低沉的喘氣，他捏著她的臉：quot;來，乖，全部吞下去。quot;

    空氣好重。

    咯答咯答，咯答咯答。

    她忘記她是怎么離開的了，天色已經黑了，垃圾場里沒有人。小女孩翻著垃圾桶，她看到一包還沒拆封的餅乾，她把餅乾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正當她要把垃圾桶蓋關上時，她看到里面有一隻兔子，一隻藍色的兔子。

    藍色的兔子被壓在垃圾下面，小女孩把兔子拿起來。

    兔子愿意和她做朋友，她把兔子帶回家。

    小女孩把兔子放在地上，兔子被壓在垃圾下面，兔子沒有吃東西。

    quot;兔子先生會餓嗎?quot;小女孩手里拿著餅乾，她把餅乾拆開，里面有五片。

    quot;我的名字是，實驗者一號。quot;小女孩把餅乾拿出來：quot;兔子先生和實驗者一號現在是朋友了。quot;

    餅乾有五片，小女孩把三片給了兔子先生，兩片留給自己。

    兔子先生很餓，兔子先生是朋友。

    兔子先生被壓在垃圾下面。

    小女孩：quot;為什么兔子先生會在垃圾桶里?quot;

    兔子先生沒有回答她。

    quot;我...我也在...垃圾桶里...quot;小女孩喃喃唸著。

    兔子先生和小女孩都是垃圾，她們都是垃圾。

    兔子先生沒有說話。

    quot;啊，兔子先生要不要喝湯?quot;

    小女孩把旁邊的鐵罐拿來，她把鐵罐的蓋子打開，蓋子很淺，罐子很深，小女孩把罐子放到兔子先生面前。

    quot;請你喝湯。quot;

    兔子先生很溫柔。

    小女孩拿起鐵蓋，作勢喝了一口，然后對兔子先生說道：quot;很好喝喔，小心燙。quot;

    兔子先生很溫柔，可是兔子先生不說話。

    屋子的門被打開，監(jiān)護人拿著木棍走進來了。

    她吸不到空氣，她躲到屋子角落，她抱著頭，木棍一下一下的敲。

    時鐘在走。

    時鐘一直在走。

    安柏老師說過，她就是因為這樣臟臟臭臭的，所以她的爸爸mama才不要她的。

    她是破破爛爛的垃圾，兔子先生也是破破爛爛的垃圾。

    監(jiān)護人走過去，把兔子先生拿起來。

    quot;...還我...quot;小女孩沒有爬起來，她爬不起來，她嘴里說著還我，眼睛看著藍色的兔子先生。

    監(jiān)護人拿著兔子想了想，覺得這應該不會影響實驗的進行，便把兔子丟回地上。

    兔子先生摔在地上，破破爛爛的，跟她一樣，跟小女孩一樣。

    監(jiān)護人走了，小女孩也漸漸能夠呼吸了，她慢慢爬到兔子先生旁邊，輕輕把它拿起來。

    兔子先生受傷了，兔子先生很痛。

    小女孩輕輕地拍拍兔子先生的頭：quot;不痛了喔，不痛了。quot;

    兔子先生的頭歪歪的，它的肩膀跑出一些棉花，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把棉花塞回去，然后把兔子先生的頭喬正。

    quot;沒事了，不痛了。quot;小女孩安慰兔子先生。

    兔子先生沒有說話，兔子先生在看著時鐘。

    quot;你也喜歡看時鐘嗎?quot;

    小女孩陪著兔子先生看時鐘。

    quot;為什么兔子先生也看時鐘呢?quot;

    小女孩抱著膝蓋。

    她的身上滿滿地，青一塊紫一塊的瘀青。她手指上的指甲還沒長出來。她的臉上有血痕，她的身體很細瘦，瘦的肋骨都凸了出來。她的頭發(fā)很亂，她的衣服很臟。她肚子很餓，她沒去吃地上那三片餅乾，那是兔子先生的。

    兔子先生坐在地上，它的耳朵很長，一隻豎著，另一隻半折著。半折的那隻耳朵破掉了，破了一個洞，里頭空空的，棉花早就掉了。它鼻子的縫線脫落了，它的鼻子缺了一條線。它的手垂在地上，手尖泡過泥水，是臟的，跟它的下半身一樣，染上了咖啡色。

    quot;兔子先生也被欺負嗎?quot;

    quot;沒有人喜歡兔子先生嗎?quot;

    兔子先生轉過頭來，兔子先生看著小女孩，小女孩也看著兔子先生。

    quot;要不要一起死啊?quot;兔子先生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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