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鑽石計劃，第257天。

    受試者狀況評估：中度營養(yǎng)不良，焦慮癥，妄想癥，幻覺，精神解離，自殘行為，失語癥，注意力缺失，人臉辨識障礙，聽覺辨識障礙，記憶障礙，人格行為異常，行走能力失常，智力退化。

    嶺湘苦惱的皺著眉頭，他手肘撐著桌面，并讓臉深深埋入手掌之間。

    計畫好像失敗了...

    桌上的電腦還在播放著錄影的畫面，嶺湘抬手點了點電腦畫面，把名為鑽石計劃第一期的資料夾點開，電腦立刻跳出滿滿的影片預覽，有的是在幼兒園的攝影畫面，有的是在警察局辦公室的攝影畫面，還有他隔壁那間空屋，被他整理出來當成計畫實行基地的地方。

    嶺湘把桌邊柜子的檔案夾抽出來，又仔細過目了一次鑽石計畫的內(nèi)容。

    他幾乎是完全照著計畫的內(nèi)容在執(zhí)行的，雖然有時候他會因為受試者的年齡尚幼，所以在毒打的部分有稍微減輕一些，但大部分還是在預定計畫內(nèi)。然后他得到了甚么?一個精神疾病嚴重的小孩，不會說話，也聽不懂人話，注意力維持不到三秒還會被自己強制中斷。

    看來他原先打算用小孩當受試者可能是個錯誤的決定。

    嶺湘又把隔壁屋子的攝影畫面點開，并且放大最大。

    實驗者一號正縮坐在屋子角落，眼神飄忽不定，頻率大概每三秒眼神會閃一下。

    當初在人口市場買下這個小女嬰可花了不少錢，而他的銀行戶頭早就被政府追蹤鎖定了，里頭的錢也不能用，手頭上現(xiàn)在只有二十萬，想要再買下一個實驗者可能有些困難。

    屋外傳來敲門聲，嶺湘看了看監(jiān)視器畫面，接著順手關上電腦，走到門口開門。

    quot;怎么了嗎?quot;嶺湘揉著僵硬的后頸。

    quot;錢啊!我需要錢!quot;滿臉鬍渣的老頭子站在門口嚷嚷。

    quot;不是說每個月底發(fā)?quot;嶺湘皺眉。

    quot;我缺錢嘛。quot;老頭子想要踏進來，被嶺湘一腳擋住。quot;你也知道我做垃圾整理沒甚么錢，你這個月就提早給我嘛，就這個月提早就好，之后都按月底發(fā)。quot;

    quot;不行，我現(xiàn)在身上的錢也很吃緊，我還要找其他資金管道。quot;

    嶺湘除了給這個垃圾場的老頭錢，還有實驗者一號送去幼兒園的費用，還有警察局那邊，他為了不讓消息走漏，在那邊也花了不少封口費。

    quot;不然你不給我錢，你再把你的實驗者給我玩一玩。quot;

    quot;你還敢說!quot;嶺湘聽這話就氣：quot;我付錢給你們，不是讓你們把我的實驗者弄死的，你知道為了她身上的傷，我又花了多少錢去治療嗎?quot;

    之前這收垃圾的老頭和警察局的警察在輪姦實驗者一號時，居然拿了叉子性侵她，讓她的陰部整個被戳爛，嶺湘怕她陰部的大量開放傷口感染，而這小孩又不可能送醫(yī)院，所以嶺湘只好去買了一堆醫(yī)療用品，自己給她醫(yī)治。

    quot;你不給我錢，又不給我那個女孩，你不怕我把這事說出去?quot;老頭子威脅。

    quot;你說出去你也遭殃，我這邊一堆影片，全都是你犯罪的證據(jù)。quot;這就是所謂未的玉石俱焚，反正這老頭敢說，這里全部的人都是重刑犯，全部都得接受虐刑處死。

    嶺湘賭這老頭不敢說，就算今天沒拿到錢，至少他還能活著。

    老頭子瞪了嶺湘好一會兒，這才悻悻然的離去，而離去前又不忘烙下狠話：quot;這個月底，你最好準時把錢給我。quot;

    quot;我甚么時候給錢不準時了?quot;

    quot;嘖。quot;老頭子在地上吐了口痰，緩緩踱步離開。

    嶺湘靠著門框，本想著回屋子里整理一下心情的，想了想還是踏出屋子，到隔壁那間關著實驗者一號的屋子。

    說是隔壁，其實就是這棟住宅屋的對面住屋，一層樓就兩戶，嶺湘當初找上這里當成基地，就是因為這附近住戶不多，且這附近的治安一直都不怎么好，他才敢?guī)е茉囌邅磉@里執(zhí)行他的鑽石計劃。

    兩扇門是面對面的，這扇門他每次走進去時，都須要做足了心里準備才能進去。門口擺放著他平常用的木棍，不過這次他不拿棍子，嶺湘站在門前，閉上眼深呼吸幾口，推開門走進去。

    實驗者一號因為長期營養(yǎng)不良，身體瘦小又羸弱，她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頭往這邊看了一下，臉上有恐懼的神色，但是眼神一閃爍，眼睛飄向別處，又回到兩眼空洞的樣子。

    嶺湘走過去，實驗者又往這里看了一下，接著又轉頭看向別處。實驗者一號對于外界的資訊已經(jīng)完全不能接收了，她的眼睛飄往天花板，又飄往窗外，接著又看了一下嶺湘，臉上偶爾恐懼，偶爾疑惑。

    嶺湘蹲下身，把實驗者的臉捏住，仔細地看著她的眼睛。

    紫色的。

    當初在人口市場挑選受試者時，老實說這稀有的顏色還真讓他當場就決定是這個小女孩了，有一種命中注定，就挑她了的感覺。

    只是現(xiàn)在這小女孩的狀況，讓嶺湘不得不承認，紫色的眼睛并沒有給這個實驗任何特殊的加成。實驗者一號被捏著臉，她看了嶺湘，又看向時鐘，又看了看地上，嶺湘放開她的臉，她坐在地上沒動，沒反抗，也沒掙扎。

    事到如今，再繼續(xù)打她已經(jīng)沒甚么用處了。

    褲兜里的手機震了一下，嶺湘站起來看，一條訊息問著：'現(xiàn)在方便通話嗎?'

    嶺湘看著訊息欄里對方的名字，臉上的笑容立刻展開來，他帶著手機走出屋子，撥了電話過去。

    quot;你在哪?quot;

    quot;我在廁所里。quot;電話那頭傳來甜美的笑聲。

    quot;要躲到那種地方打電話?quot;嶺湘也跟著笑了。

    quot;我找不到時機嘛。quot;

    quot;所以你那邊的工作已經(jīng)結束了嗎?quot;

    quot;還沒，我跟工作人員說要上廁所，才溜進來的。quot;

    quot;不要太勞累了。quot;

    quot;我不會勞累，我很喜歡來看這些小孩子，反而是你，你的工作更勞累吧?quot;

    嶺湘回頭看了一下背后的門，接著又把頭轉回來：quot;沒，我的工作不累的。quot;

    quot;這樣阿。quot;對面停頓了一下，又說道：quot;因為上次見面，我看你臉色不是很好，你不要太常熬夜了。quot;

    她的觀察力總是很好，嶺湘身子微抖了一下，裝著鎮(zhèn)定說道：quot;我知道了，我不會再熬夜了。quot;

    quot;你說到做到喔。quot;

    quot;我說到做到。quot;

    quot;我不著急你的計劃，你慢慢來。quot;像是怕對方把自己的話當耳邊風，她又說了一次：quot;我真的不急，你照著步調(diào)慢慢來。quot;

    quot;好，我慢慢來。quot;嶺湘溫柔地應著。

    親身執(zhí)行這種暴力血腥殘忍的計畫，嶺湘幾度都覺得自己要干不下去了，但是每次聽到她的聲音，又會給自己力量，讓自己堅持下去。她還在等著自己，自己絕對不能辜負了她的期待。

    quot;啊，還有。quot;在嶺湘以為對方要結束對話時，她又說了：quot;關于錢的事，你那邊花的怎么樣了?quot;

    quot;還...還有剩，還行，還夠用。quot;其實有些緊了，但是嶺湘覺得自己花錢的頻率很不正常，她這樣細心敏銳的人，恐怕露一點蛛絲馬跡就會被發(fā)現(xiàn)。

    quot;還剩多少?quot;不給嶺湘敷衍的機會，她單刀直入的問了。

    quot;...剩...剩二十萬。quot;

    quot;剩二十萬?quot;那頭無疑是疑惑了，嶺湘趕緊補充：quot;啊...因為有些零件出了問題，所以我又去補了貨。quot;

    quot;是零件出了問題嗎?很嚴重嗎?quot;

    quot;呃...我...我還在搶修中，狀況還要再釐清，但是情況可能不是很好。quot;嶺湘又瞄了眼背后的門，這實驗體不能用了，乾脆就趁這次機會，告訴對方實驗失敗直接歸零，順便把這個實驗體看怎么樣處理掉。

    quot;這樣阿...quot;嶺湘可以聽出她的失望。

    quot;如果實驗需要從頭重做，你需要多少錢，跟我說，我給你。quot;她估著自己的戶頭，想了想道：quot;五百夠嗎?我再給你五百萬。quot;

    quot;那...那就麻煩你了。quot;嶺湘做這鑽石計劃花的錢，除卻一開始用的是自己的錢，在他的戶頭被鎖之后，就一直都是她在供應給自己。

    quot;重...重來也沒關係...你不要太失落。quot;想不到對方居然來安慰自己了：quot;實驗嘛，總是有可能成功，有可能失敗。況且這不是你第一次做這個計畫嗎?第一次當然會比較沒有經(jīng)驗，有了這次的經(jīng)驗，下一次會更好的，況且我這邊還有錢，你不要有壓力。quot;

    嶺湘其實不想拿她的錢的，她寄予自己厚望，結果自己只能跟她拿她犧牲自己所換來的錢。

    quot;嗯，下一次絕對不會再失敗了。quot;嶺湘抬頭，碩大的太陽被厚實的云朵遮住，明媚的天空瞬間轉為暗沉。

    掛了電話，嶺湘又深吸一口氣，是時候該把失敗品處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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