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習慣成自然
25. 要說這世界上最最可怕的是什么?顧琛會不假思索,他會說,是習慣。 最可怕的是習慣,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了。人的一切幾乎都是習慣養(yǎng)成,習慣味道、習慣溫度、習慣口味……潛移默化不知不覺,人類經(jīng)常陷入一個輪回與循環(huán),週而復始、週而復始。 容易習慣,習慣卻難改,難改因而抗拒改變,然后說只是不習慣。 是一個藉口,也是一個人格養(yǎng)成的基礎。人是習慣堆出來的,若是如此,顧琛即是沉卿。 沉卿是誰他不曉得,但他肯定是沉卿。跟他一起起床,吃了一樣的早餐,喝了一樣的咖啡,看同一份報紙,去一樣的地方工作,接觸一樣的人群,睡同一張床,交纏擁抱接吻。多少年都是這樣渡過的,他的確就是沉卿。若他不是,那他是誰? 每天都得吻他,每天都得cao他,離開他哪怕幾分鐘都會焦慮,顧琛對沉卿的氣味早習慣成了癮,一離就難受,戒斷癥候群。要他離開沉卿,他會不習慣,一輩子不習慣……不過那也只是他覺得,跟沉卿在一起八年,那么只要離開他十年,一定可以習慣沒有他的日子。 輕輕翻過身,情慾似海翻騰。方才聚會喝了不少酒,顧琛本還擔心自己硬不起來,顯然是多想,愛人的氣味如同春藥。 發(fā)情的omega,碰一下就浪,衣著凌亂香氣四溢,他雙手揪著枕頭兩個小角落,兩隻腿勾著顧琛的腰,他腳踝上有個皮革環(huán)串著鈴鐺,貼在顧琛肌膚上,慢慢變熱。 慢慢頂進去,再進去,濕得一塌糊涂,晃了幾下床,他腳上的鈴聲清脆,顧琛又想起貓。 他經(jīng)常想起老家的貓,圓潤的身上也掛著一個鈴鐺。 堅硬與柔嫩融合,包覆在一起,腸rou蠕動著一口一口撒嬌般在性器上落下輕吻與吸吮,腦門一麻,那快感咬了上來,在后頸……顧琛總覺得他才是被標記的那一個。身為alpha的優(yōu)勢在愛人身上蕩然無存,他找不到。被征服的那究竟是誰呢?進入深處,濕潤漫了過來,guntang如同愛意,慢慢抽出,帶出了滿床情海,再進入,里頭更緊了一些,端看他腿間性器落下了水,涓涓爬滿了潔白肚皮,此刻身下人更像那可愛的蛋糕,鍍上了誘人甜蜜的糖漿。 「啊……老公……」見顧琛正看著自己,他伸長了手。 「嗯?」顧琛湊了過去,那兩隻手立刻如同毒蛇般纏了上來。 「結(jié)婚紀念日快樂?!顾谒呡p喘。 顧琛抱緊了他,「寶貝我愛你,我愛你?!?/br> 齒痕何須非得咬在頸上?無論落在哪里,都能成為他身上的鎖。每一個吻都能標記他,一次又一次,擁抱的更加踏實。 「我也愛你,老公。我也愛你。」 但誰想離開沉卿十年呢? 資料紛飛如雪,打在沉卿臉上,顧琛冷冷看著。 第四次,自從周老闆給錢之后,歷時一年,實驗第四次失敗。 沉卿半點沒被羞辱的模樣,仍是帶著笑意,他在漫天飛舞的雪色里,從身上摸出了一根菸,顧琛看見了,連忙替他點上火。 火苗搖搖晃晃,沉卿彎下腰,讓那火焰躍動在眼底,火舌與煙頭交纏,燃起了白煙,沉卿啜了一口,吁了出來,滿室花香。 他慢悠悠的模樣顯然惹惱了周老闆,「你到底在搞什么?為何實驗總是失?。?!」 「唉……你可要比林老闆還沒耐心。他老婆生不出你這樣的兒子,都沒那么著急。你急什么?趕著在五十歲以前被開苞嗎?」沉卿似笑非笑,「你還算沒等多久,不過一年就這樣著急,林老闆可是等了四年。到死都沒等到?!?/br> 說起林老闆的死,周老闆面色鐵青。沉卿這句話一方面是踩他痛腳,另一方面則是提醒他,哪怕付了錢也不是老大,沉卿要不開心了一樣會馬上殺了他。再找到一個有錢人投資,對沉卿而言也許并不費事。 見他不答話,也算是壓下了脾氣,沉卿繼續(xù)道,「這種反科學的事情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成功?相比前幾年,這幾次的效果已經(jīng)很顯著,幾乎都要成功了,再等一等。」 周老闆沒再反駁,吐了句,「再一年,我只再給你一年,我可不是老林,沒那么多間錢,你把誰當提款機?。俊?/br> 「不跟你拿錢跟誰拿呢?林老闆跟你共同經(jīng)營的酒店分明一半歸我,但我可是一毛未取都還給你了。」沉卿道。 「還給我?我把酒店賺的給你一半,甚至給你八成都不及我后來在這藥廠投得錢!」 「那那家酒店可真不值錢,肯定是你不會經(jīng)營,畢竟原本是林老闆在管理的,你負責管錢而已……你該不會根本一竅不通吧?營業(yè)額掉了不少呢,林老闆之前老是跟我吹噓酒店多么賺錢?!钩燎淅宿k公椅坐了下來。 周老闆被說中了心事,面有菜色。往顧琛方向看了一眼。 沉卿立即道,「顧琛,到外頭等。」 顧琛一聽轉(zhuǎn)過身,往門口走。關(guān)上門之前他聽見周老闆道,「你可真是養(yǎng)了條忠犬。」 「哈哈,我跟他之間我才是當狗的那一個?!?/br> 顧琛關(guān)上了門。 達哥就站在門口,跟以往的每一次一樣,門神一般雷打不動。 顧琛在他旁邊站著,心里佩服達哥從不感覺無聊。 「顧琛,那次那個條子……有人說看見你把他帶走了?!惯_哥問道。 「嗯。帶走然后殺了。」 「何必如此?」 「……你在懷疑什么?」顧琛笑問。 達哥轉(zhuǎn)過了臉,沒敢看他,「不。只是感覺有些奇怪。底下的人說當天早上你去了那里,又說你后來把那條子單獨帶走了。我一開始也是覺得沒什么,讓他們別再胡說。但是,觀察好一陣,你很奇怪。顧琛我不想懷疑你,所以才直接這么開口?!顾挚戳诉^來。 顧琛笑了笑,「我當然奇怪。達哥,我是條子。」 空氣那剎那彷彿凝滯,就卡在那里,藥廠在地下,室內(nèi)都只能倚仗白熾燈那慘白光線點亮,達哥的沉默回旋了良久,然后,就一句,「是嗎?」 這回換顧琛愣住了,「就這樣?」 「沒什么。其實有猜過。不過真的聽見了反而要比猜疑的時候安心多了。哪怕你是條子,也不過是曾經(jīng)了。顧琛,你知道嗎?你剛來的時候眼底都是不屈跟剛毅,那不是混子的眼神,白話點來說就是你演技很差。但現(xiàn)在,你眼底沒有那些了。要有誰現(xiàn)在告訴我你是條子,我肯定馬上殺了那個知情的傢伙。」達哥輕聲道,「你不可能走了吧?那日帶走你那同僚,你是想救他嗎?」 顧琛沒答話。 「要是你自認為你是想救他,那我只能告訴你,你未免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顧琛,在我看來你不過是不想在其他同事眼皮子殺了那傢伙。帶他去了偏僻的地方……新聞上說了那傢伙是被自己的佩槍殺死的,我印象中那人雙手早廢了,打斗過程爛好人似的一次也沒拿出槍,你早就知道他不可能用槍了吧?因為你曾經(jīng)也是那么善良。那為何非他不可?你究竟是殺了他還是殺了以前善良的自己?」達哥笑了,問道。 不是的,顧琛心想,是因為梁責民會逼迫他回去……可早在這之前呢? 在達哥眼皮子底下那一刻,他為何無法開槍?真的是因為惦記過往?明明心知肚明,他只是不曉得梁責民就是觀察員,他擔心有別雙眼睛暗中潛伏,但他無法接受自己在衡量生命之前如此冷靜,于是他告訴自己,他是因為善良才下不了手。顧琛說不出話。 達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顧琛。我應該沒跟你說過,大家都說我被沉卿救下,但沒人知道,我也是條子,所以我一看你就知道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