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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闊別十年遇上前任,你還認(rèn)不認(rèn)得出來? 別人怎么樣不知道,反正這兩位都認(rèn)出來了。他們相貌沒有太劇烈的變化,且都看見了彼此的名字,瞎了才認(rèn)不出來。 那么,認(rèn)出來了該做何反應(yīng)? 都是成年人了,又過去了這么久,其實也沒什么好尷尬,可以爽朗一笑,讓過去的過去,該怎樣還怎樣。 壞就壞在,他們當(dāng)初分手時,鬧得并不是太愉快。 單曉于坐在床邊,看著姜大醫(yī)師陰沉如水的面色,心中苦哈哈地想:慘了,今天還能活著走出醫(yī)院大門嗎? 這城不大,小時候,單曉于和姜懷舟就住在同個小區(qū)。都曉得彼此,但沒有交集、并不認(rèn)識,直到高中時意外同班。 姜懷舟性子沉穩(wěn)喜靜,學(xué)習(xí)成績好,一路領(lǐng)縣長獎畢業(yè),是典型的「別人家孩子」。 單曉于起先超討厭他。 這也正常嘛,除了老是被長輩及老師拿來比較之外,姜懷舟性格寡淡,不太與人打鬧成一片,本就不是個討喜的個性。 高一同班不久,單曉于有個損友提議:「要不你去跟他熟,熟了之后天天拉他去玩。玩得瘋了,他成績就會退步了?!?/br> 這提議是半開玩笑,一點都不靠譜,但單曉于一聽覺得有趣,還真去了,天天纏著人刷好感度。 姜懷舟起先根本懶得搭理他,但終究都還小,架不住別人軟磨硬泡,兩人稀里糊涂地熟了,漸漸玩在了一起。 高中三年,一千多天,足夠發(fā)生許多事情。 兩名半大少年,誰都沒能拿捏準(zhǔn)玩鬧的界線。這玩著玩著,竟是逐漸變了點味道。 熱切純粹的十七八歲,談個戀愛也拚盡了全力,瘋了一樣,一股腦兒地全栽了進(jìn)去。 卻又終究還是太年輕。還不是足夠體諒包容的年紀(jì),還不夠成熟到能妥善地處理一段太過炙熱、但又無疑是困難重重的感情。 高三開始,大考漸近,繁忙且壓力極大,給這段關(guān)係添了把火。且他們對未來的規(guī)劃、各種價值觀,始終存有太大也太根本上的差異,兩邊又都是方剛少年,誰都收不住脾氣,架吵得越來越多、越來越兇。 姜mama的覺察,成為了壓倒他們的最后一根稻草。 單曉于雙親去世得早,很小就由舅舅一家收養(yǎng)。舅舅待他不錯,但單曉于心細(xì)早熟,活得太通透了,明白自己終究被看作外人,終究比不得親生子。 他也因此總是圓滑伶俐、笑臉迎人,并且什么事都盡可能的靠自己,不愿給這一家添麻煩。 姜懷舟與他熟起來后,常讓他來姜家玩。而姜mama和姜懷舟很像,沉靜少話、氣質(zhì)偏冷,但都對單曉于很好,知道他家里狀況后,常留他下來一塊吃飯。 單曉于很喜歡她,也很感謝她。 也因此在最后,當(dāng)這位矜持高雅的姜mama,姿態(tài)放得那么低,哭著苦苦求他離開她兒子、求他放過她兒子的時候……單曉于竟是一個字也沒能反駁得出口。 這是個質(zhì)樸的小城。 同性相戀發(fā)生在此時此地,實在太過駭人聽聞。 而姜懷舟生性淡漠,從來就不是一個會主動去招惹誰的性格。他們之間是由誰開始接近誰,一目瞭然。 「你……也是個可憐的孩子?!?/br> 「沒有父母,沒有人教你這些……感情的事情。阿姨不怪你?!?/br> 「我們懷舟,他只是心軟,才愿意那樣陪著你?!?/br> 「曉于,阿姨求求你……」 「可憐」與「心軟」這些詞語,像是刺入單曉于心上的一把刀,穿過了一層層開朗明亮的偽裝,狠狠戳中了少年一直極力想掩飾的、最脆弱的那條神經(jīng)。 又是一次口角過后,單曉于看著姜懷舟居高臨下的眼神,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姜懷舟,」他說:「我不想玩了?!?/br> 姜懷舟眉頭緊皺,問:「什么意思?」 單曉于動盪的童年,潛移默化地造就出了討好型的人格。他心思細(xì)膩,善于察言觀色、討人歡心,知道什么樣子讓人喜歡、說怎樣的話能逗人高興。 反過來說,也知道怎樣的話語……最為誅心。 「沒什么意思。你知道我個性,一開始就是逗你玩,也沒想到你就當(dāng)真了?!顾湍菢有χf:「現(xiàn)在也差不多夠了吧,都快畢業(yè)了……我不想繼續(xù)了?!?/br> 姜懷舟的眼神逐漸冰冷,一字字輕聲反問:「逗我玩?」 「不然呢?」 單曉于仍是笑嘻嘻的。姜懷舟耿直,較真,最不喜歡他沒心沒肺、吊兒啷噹。 他于是用他最不喜歡的樣子,笑著補了一刀又一刀:「哎我天,不然你還真以為我喜歡你啊?」 現(xiàn)在想來,便是為了分手,他委實也不必把話說成那樣。好聚好散,姜懷舟不會不能理解。 但他終究是心里也梗著一口氣。零碎的火星點燃了少年壓抑太久、倔強好強的骨血,隱藏在笑容之后,已燒成了一片無處宣洩的火海。他看著姜懷舟錯愕的、受傷的眼眸,心里升起一種扭曲的、病態(tài)的快意。 他只是太疼了。 只是想要讓這個人……也感受到一樣的疼。 彼此都是第一次戀愛,誰都不夠成熟、不夠強大,這樣的結(jié)果,其實也是意料之中,沒什么奇怪。 但事隔這么久再回首,往事卻都比自以為的都還要鮮明許多。 睽違十年,姜懷舟直直望著他。那眼神很深,也很冷靜,醞釀出一種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氛圍。他就那樣站著,半晌沒有說話。 單曉于被看得有點慚愧,抓抓頭,乾笑著打破沉默:「哎,姜醫(yī)師你好啊,我這也不知道什么問題……麻煩你看下?」 姜醫(yī)師垂下視線,拿起病歷板來看,一邊淡淡說:「沒救了,直接電死吧。」 單曉于:「……」 葛主任:「……」喂!你剛剛才答應(yīng)我什么! ---我是分隔線--- 姜醫(yī)師:直接電成小魚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