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東岳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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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空氣帶著點露水味,視線所及是一片白濛濛,耳邊還能聽到鳥兒啾啾叫的聲音,而人聲、車聲幾乎沒有,大部分的人興許還待在家睡著回籠覺或是吃著從外帶回來的早餐。 杜齊一人坐在臺南火車站外不遠(yuǎn)處的早餐店中,啃著手上隨便買的火腿三明治,偶爾會下意識摩挲掛在脖間的翡翠色玉珮。那是個外形圓潤,顏色通透明亮,沒有多馀的花紋,貼在杜齊的肌膚上還冰冰涼涼的常見圓形玉珮,奇特的是它不會隨著杜齊的體溫而有所改變,反而一直保持微涼的狀態(tài),剛好在這酷熱的天氣里為杜齊稍稍降暑。 自那天后又過了一個月,這期間他都沒見到過雷曉宮,因為對方一直待在他目前所配掛的玉珮里休養(yǎng)。 杜齊依然記得那天所發(fā)生的一切。 「東岳???」他抱著昏迷的雷曉宮,呢喃著剛剛聽到的詞匯,難以相信對方會是他所知的神明。 「你說東岳?」明明離杜齊有段距離的葉稚揚像有了雙順風(fēng)耳,不但聽見他說的話,還表情激動地說起東岳大帝的事。 「東岳大帝在陰間可說是統(tǒng)治神,擁有最崇高的身份!不但掌握人間、陰間的禍福,還能主宰他人的性命,幾乎可以說是陰間的玉帝!可惜臺灣大多供奉的是地藏王菩薩,像東岳大帝和第二掌管者酆都大帝的寺廟少之有少,但他們的確都是屬于陰間最高的神?!?/br> 「這人到底會不會夸人?說東岳像陰間玉帝是要東岳死吧?而且為什么我只有一句帶過?」那聲音,也就是酆都大帝略帶不滿地說了這句后才咳幾聲道:「再拖下去,東岳的神力就不用恢復(fù)了,還不趕快帶他回地府?」 范淳和謝翔安聞言面面相覷,最后是謝翔安開口說:「報告酆都大帝,東岳大帝不知是什么原因,無法離這個活人太遠(yuǎn),據(jù)說五十公尺就不行了?!?/br> 「什么?」酆都大帝語帶震驚地說完就突然沒了聲,良久,才聽他沉吟:「原來是姻緣??」 正當(dāng)范淳以為此事酆都大帝另有抉擇時,酆都大帝那卻傳來了重重的拍桌聲,他怒不可遏的道:「他怎么會有姻緣?。可頌樯裨缭摂嗔诉@些才是!我都當(dāng)了二十多年的處男了,他怎么可以比我先失身?就算對象是男的也不行!」 「??」在場聽得見的三人默然無語,誰也不想開口說話,杜齊身為那位「對象」也心情頗復(fù)雜,對于酆都大帝的形象更是有點小失望。 「你是不是聽得見我說的話?」 酆都大帝突然話鋒一轉(zhuǎn),也讓杜齊瞬間有種被人盯視的詭異感,他撐了幾下往下滑落的雷曉宮,謹(jǐn)慎地說:「是,我聽得見?!?/br> 「形象沒了,算了?!顾止編茁?,才真的正經(jīng)起來,用嚴(yán)肅的聲音說:「無論如何,先去安全的地方我才能幫助東岳?!?/br> 「那就去杜齊家吧,反正老大現(xiàn)在昏迷,也不能離你太遠(yuǎn)?!狗洞咎嶙h。 「怎么樣都好!我說你們怎么不幫忙我扶一下!?」 就算對方是鬼,也是能讓杜齊觸碰到的鬼,并且重量還比一個成年男人重,杜齊根本撐不了多久,雷曉宮現(xiàn)在半個身子都落在地上。 「抱歉抱歉,不是我們不幫忙,只是對老大還有點畏懼感??」 范淳說完還是猶豫不決,謝翔安見狀乾脆的上前幫忙扶住雷曉宮,對杜齊說:「范淳以前犯過蠢,所以對于碰觸老大更心生畏懼,我是也不太喜歡,但總不能都丟給你一人?!?/br> 謝翔安頓了頓,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杜齊道:「不然到時老大醒了知道了,我們就會更慘。」 杜齊總覺得謝翔安話中有話,但他此刻不想探討,只想趕快回家。 「杜齊,你在干嘛?」 孫天任的心大一直不是誰能比得過,看見杜齊和謝翔安彷彿托著一個看不見人影時,也只是疑惑的詢問,全然不覺得哪里有問題。 這大概是他能與孫天任一直做朋友的原因,孫天任從來不認(rèn)為杜齊的霉運會為自己帶來什么困擾,相反會擔(dān)心杜齊因為這個霉運總是過得不順?biāo)臁?/br> 「解釋起來有點復(fù)雜,長話短說就是上次那隻鬼受傷了,我現(xiàn)在要??」 「這樣不是很好嗎?」突然插進來一句讓杜齊愣了片刻,他看向葉稚揚,后者也正看著他,好像覺得沒有哪里有錯的道:「你不小心招惹了隻鬼,現(xiàn)在他受傷了你應(yīng)該高興,這樣子你就不會受他牽制,不是嗎?」 杜齊皺緊眉頭,儘管明白葉稚揚說的話只是一般人所想,但仍然讓他不太高興,因此只是語調(diào)冷淡的回:「我做什么是我的決定?!?/br> 「好吧?!谷~稚揚點了點頭,又提醒一句:「要記得為自己的選擇負(fù)責(zé)?!?/br> 「等等?。吭瓉矶琵R抱著那隻鬼嗎?」孫天任現(xiàn)在才消化完他們說的話,錯愕的看向杜齊。 杜齊不愿再理會葉稚揚,滿心都是要將雷曉宮塞進車?yán)?,并沒有注意到謝翔安落在葉稚揚身上的目光以及范淳遞給孫天任的名片。 上車后,因為后座只有杜齊和雷曉宮兩人,杜齊便讓雷曉宮躺在自己腿上,總比坐在那晃來晃去要來得好。雷曉宮閉著眼,皺緊好看的眉峰,讓人知曉他正在做什么不好的惡夢。 杜齊下意識撫平他的眉宇,輕輕的嘆了口氣。 是啊,為什么要救他?這個答案連杜齊自己都不知道。 * 回到家,杜齊和謝翔安便合力將雷曉宮放在床舖上,范淳惴惴不安的開口:「請問酆都玄天大帝還在嗎?」 「喔,在,剛剛在吃宵夜?!鼓锹曇糁袀鱽砹艘稽c咀嚼聲。 「??」 酆都大帝等東西都吞進去后才開口問:「你有沒有什么能佩掛在身上的東西?」 杜齊想了想,不確定的問:「平安符可以嗎?」 「??」酆都大帝安靜片刻才道:「我給你一塊玉珮吧?!?/br> 話剛落,一塊玉佩就憑空出現(xiàn),直落落的掉在了雷曉宮身上。 「東岳,不要裝睡了,你騙得過小朋友騙不了我,趕快自己進去玉珮里休養(yǎng)吧?!?/br> 酆都大帝哼笑一聲,杜齊慢半拍的意識到雷曉宮可能很早就醒了,不過是在裝昏迷。 到底是什么時候清醒的?剛昏倒就馬上醒來?還是在車上的時候? 杜齊瞬地炸紅臉,有點生氣雷曉宮的隱瞞,正想去質(zhì)問時,卻發(fā)現(xiàn)床舖上只剩那塊翡翠色透著光澤的玉珮。 「??」跑得倒挺快。 「你就掛在自己身上吧,他離不開你,就只能靠這種辦法了。」酆都大帝停頓片刻才續(xù)道:「你是陰年陰月陰日出生,極陰之人剛好能讓他修復(fù)得快速些,剛好還能保護你不受一些飄蕩在外的鬼怪侵?jǐn)_。」 杜齊點了點頭,走至床舖旁邊,將玉佩掛在了身上,冰涼的觸感一如他碰雷曉宮的感覺一樣,他搓了搓玉佩問:「他是東岳大帝,那為什么會在人間?又為什么與我有關(guān)?」 酆都大帝沒有馬上回應(yīng),反而沉默好一陣子才緩慢的道:「沒有人知道原因,你只能問他,神不會完全喪失記憶,只是被自己封存了記憶。」 「神不能擁有姻緣,儘管我們不是頭一代的神明,卻是被神明選中的人,照理來說都該斬斷情慾,一切皆空,才能審判任何下地府的魂魄?!?/br> 杜齊靜靜的站在原地,手里頭握著那塊聽見酆都大帝說的話后,越發(fā)冰涼的玉珮,半晌才露出一個微笑說:「我知道了。」 「我不曉得東岳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但他的確和我認(rèn)識時的樣子不同。黑白無常是我調(diào)來人間工作以及找尋東岳,現(xiàn)在既然找到人,你們關(guān)係也牽扯不清,不如讓黑白無常跟你說東岳的從前,我還有事先忙了?!?/br> 酆都大帝說到后頭的語速加快,彷彿迫不及待的要離開,任范淳再怎么喊都不出聲。 「好吧,看樣子酆都大帝離開了,那我們就開誠佈公的說了吧?!狗洞救鄟y自己那一頭略捲的黑發(fā)道:「你也聽清楚了,我們是黑白無常,我是黑無常范淳,他是白無常謝翔安?!?/br> 杜齊了然的點了點頭。 「你沒其他要說的嗎?」看他這副模樣,范淳反而有些意外,儘管人間有信眾會侍奉他們,卻不代表他們不害怕,大部分人對于黑白無常可說是聞風(fēng)喪膽。 「我都被鬼,不是,東岳大帝纏上,又遇到跳樓鬼,現(xiàn)在遇見你們也沒什么好害怕的吧?更何況你們看起來跟人一樣?!?/br> 杜齊聳聳肩,或許是被跳樓鬼嚇過,現(xiàn)在倒有種習(xí)慣感,雖然習(xí)慣這種事好像不太對。 「我唯一好奇的是名字為什么不是范無救與謝必安?」 「因為那是初代神的名字,我們依然是黑白無常,但我們有屬于自己的名字,只是在人間里,我們就是黑無常范無救與白無常謝必安。」 「所以你真的叫范淳?」杜齊錯愕的詢問。 「呵呵。」范淳冷笑幾聲,將目光投向罪魁禍?zhǔn)住?/br> 謝翔安接過話,眼眸帶笑的道:「初代的黑白無常生前是好兄弟,彼此有著最堅固的感情,這種情感也延續(xù)下來,所以幾乎每代的黑白無常都是一同成長,就連名字也是雙方取的?!?/br> 「這個意思是??」杜齊在謝翔安與范淳之間來回看,已然明白『范淳』這名字是怎么來的。 「幾乎每位白無常都會替黑無常取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范淳的師父還叫做范曉仁?!怪x翔安彎了彎眼眸,卻讓范淳氣得火冒三丈。 「吵死了!你們白無常都一肚子壞水!難怪師父叫我要小心你!」 謝翔安忽略掉范淳的碎念,表情也不復(fù)剛剛的輕松,他道:「老大現(xiàn)在回不了地府,不僅是因為神力受損還有關(guān)于生死簿,只要被上頭發(fā)現(xiàn)生死簿有損,老大就會被免職,神做不了還得受到懲戒,現(xiàn)在我們只收回了一部分破損的缺頁,還得再找剩下的部分。」 「剩下的部分是多少?」杜齊問。 謝翔安看向他身上的玉珮道:「我不清楚,這個只有老大會知道,我們雖然能聞得到生死簿的味道,但這么多年來我們都沒遇上,反而是老大出現(xiàn)了生死簿才有反應(yīng)?!?/br> 「我們比老大早十年在地府,見過老大最一開始的模樣,他就跟前東岳大帝一樣冷漠無情,因為唯有斬斷情緣、情根,才能站在最中立的角度去判斷他人的罪孽?!?/br> 「老大也不會特別與我們說話,大多時候都是酆都大帝在處理地府之事,東岳大帝則是外出處理棘手的事件?!狗洞旧钗豢跉獠啪従?fù)鲁觯骸傅抢洗蟋F(xiàn)在很不對勁,從剛剛讓王偉杰到枉死城就是不正常的舉動,我們應(yīng)該要秉公處理,不能夾有私人感情在,所以老大才會遭受天道的處罰。」 杜齊搓著手里的玉珮,微微的涼意透得他腦海清明,他道:「也就是說我們得讓??東岳大帝恢復(fù)記憶并且找尋生死簿?」 謝翔安頷首,口氣里帶了點歉意地說:「很抱歉拖你下水,但是現(xiàn)在你們的緣分糾纏在一起,還是由天道糾纏的,所以我們只能拜託你了。」 「天道??」杜齊喃喃自語著,他從來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命數(shù)是這樣的特殊,也許他能透過這次的事搞明白這之中的牽扯?以及他為什么會有和雷曉宮相處的幻象?或者說??記憶? 「好。」他還是答應(yīng)下來,反正再怎么樣也不會比他從前還要糟了。 「太感謝你了,那么就恭喜你加入我們?nèi)碎g的零部門調(diào)查組了?!怪x翔安綻開特別大的笑容,卻讓杜齊覺得哪里古怪。 他細(xì)想后,遲疑地問:「你說零部門?那不是警察單位嗎?」 「是啊,恭喜你,可以來幫助我們解決靈異事件了,是不是很開心?是不是很興奮?」范淳激昂地一手搭上杜齊的肩膀,一手握緊拳頭向前揮,活像什么熱血青年。 「等等,我沒說要參加什么靈異事件調(diào)查,至少我不想遇見鬼啊?!?/br> 「我忘記跟你說了,薪水一個月三萬五,還不一定有案件可接,爽爽做爽爽領(lǐng)薪水不是很好嗎?反正你現(xiàn)在待業(yè)中?!?/br> 「請算我一個!」杜齊又屈服了,屈服在錢之下。 「成交!」 * 自那天后過去一個月,期間杜齊總會做斷斷續(xù)續(xù)的夢,原本是都想不起來的,可昨夜的夢境卻清晰又真實,令他怎么也忘不掉。 同樣在熟悉的廢墟里,依然有著蒙上一層灰的傢俱與斑駁掉漆的墻壁,卻不影響坐在沙發(fā)上的『他』與雷曉宮。 兩人之間保持著一個適當(dāng)?shù)木嚯x,杜齊聽見自己開口說:「你不是人吧?不然怎么會有傻子來這種廢墟?」 雷曉宮神情淡漠,比之現(xiàn)在少了分人氣,多了分冷酷,他靜靜的望著前方空無一人的位置,坐姿端正,一動也不動的維持了幾十分鐘。 「搞什么?難不成真是傻子?有這么好看的傻子?」『他』咕噥著,將手肘撐在了膝蓋上,側(cè)臉靠著手心,瞇著眼看向雷曉宮笑了笑道:「雖然是個傻子,但也挺好看的。」 在夢境里的時間流逝得很快,讓杜齊不清楚自己到底保持這個動作多久,直到他突然感受到一種奇異的感覺,仿若被電陣麻全身,幾乎連他的精神都要一同麻痺掉,他聽見自己輕輕嘆息說:「時間到了啊?!?/br> 當(dāng)『他』站起身,背過雷曉宮后,杜齊便和夢境中的人分隔開,只能看見一道模糊的身影背著他轉(zhuǎn)進樓梯里,當(dāng)杜齊想邁開步伐追上去時,卻被一片透明的墻擋了下來,他揉了揉臉,想不到在夢里也會感到疼痛。 杜齊無奈地轉(zhuǎn)過身,卻和雷曉宮的目光直直對上,他寒毛豎起,有種被完全看透的膽寒。 「傻子?」雷曉宮薄唇輕啟,忽一笑,卻在下秒皺起眉頭還帶著點不悅,站起身走至門口,停頓幾秒還是拉開了門走出去。 夢境就到這里結(jié)束,可是于杜齊而言并不像夢,倒像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讓他從醒來到現(xiàn)在都會不自覺的摩搓玉珮。 杜齊忽然想起曾經(jīng)奶奶好像和他說過玉這種東西很有靈性,人若常常配戴著一塊玉,并且時不時拿出來摩挲的話,就會將屬于自己的氣傳到玉珮上,讓玉珮漸漸變了顏色,甚至色澤都會更光亮溫潤。 所以這個意思是在里頭的雷曉宮會染上他的?? 「杜齊我來晚了,對不起!嗯?你的臉怎么這么紅?發(fā)燒了?」孫天任因為遲到的關(guān)係,還在氣喘吁吁,他動作稍大的拉開杜齊對面的椅子,剛坐下就看見雙頰通紅的杜齊。 「??沒事,你也來太慢了?我早餐都吃完了。」杜齊沒正面回答,喝光所剩不多的奶茶后,壓在了那不知不覺已經(jīng)吃完折好的三明治袋上后,起身打算離開。 「欸?你要走了?我還沒吃早餐啊??」 孫天任欲哭無淚的說,卻被杜齊冷笑一聲:「活該,愛遲到的老毛病?!?/br> 「這不是因為和你約的關(guān)係嗎??」孫天任心虛的說完,誰料杜齊只是翻了個白眼就往早餐店外走,孫天任便趕忙到早餐店的柜檯前隨便選了個架上的三明治外加一杯冰奶茶,結(jié)完帳后打算追上杜齊的腳步時,才發(fā)現(xiàn)對方好整以暇地站在門口。 杜齊瞥了他一眼后,便徑直的往車站方向走,因為距離不遠(yuǎn),所以只要走個十幾分鐘就到了。 孫天任走在杜齊身旁,猶豫片刻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問:「杜齊,我和你一起加入零部門,你會生氣嗎?」 看著孫天任的模樣,杜齊也升不起什么責(zé)怪的心情,他嘆口氣道:「沒有什么好責(zé)怪的,這是你的選擇,更何況我一直知道你對于靈異的事很感興趣,雖然很怕鬼?!?/br> 「最后一句是多的?!箤O天任邊走邊拆開三明治的包裝袋,嘴里含糊不清的道:「我也沒想到那個警察會讓我加入零部門,明明我也沒什么特別的表現(xiàn),不過他隔一個月才聯(lián)系我,害我?guī)缀醵纪诉@件事?!?/br> 杜齊頓時想起前幾天跑來他家要交代案件的范淳,不但黑眼圈極重,精神也很萎靡,似乎已經(jīng)有好幾天都沒睡過好覺了。據(jù)范淳所說是要處理人間部門的問題還要處理酆都大帝派下來的任務(wù),所以一連幾天他和謝翔安都沒辦法睡覺,因此也就拖這么多天才來通知有案件要處理。 真沒想到黑白無常也變成了人間的社畜??杜齊默默在心里想,沒膽說出口。 「你有聽說嗎?那間頻傳自殺的百貨公司要收起來了耶!」 「有啊,那個董事長好像將自己將近一半的財產(chǎn)都捐出去了?!?/br> 「嘖嘖,要捐也全捐啊??」 在過斑馬線,即將到臺南火車站時,杜齊聽見了擦肩而過的路人說著事不關(guān)己的話,心里頓時有點不舒服。他還記得自己偶爾經(jīng)過那間百貨公司時,依然能看見那些鬼魂還在重復(fù)自殺行為,一次又一次,直到曾經(jīng)欠下的債還完。 孫天任顯然也聽見路人說的話,不禁沉默下來吃著手中的三明治。自那天將吳寬哲送進醫(yī)院后,他就謝絕任何人的探訪,接連半個月都沒有人見到吳寬哲,之后再傳出的消息就是他打算收掉百貨公司,并捐贈一半財產(chǎn)給有需要幫助的人。 至于張墨青的單子很明顯是失敗了,現(xiàn)在正被張爸爸關(guān)在家里教訓(xùn)。 「對了,你要我打聽的那個游民王瑞達,半個月前回到了家。」孫天任續(xù)道:「只是他沒多久就過世了,是父母在臥房發(fā)現(xiàn)的,自然死亡,也辦完葬禮了。至于他的妻子則是時常會去納骨塔,聽說是去看自己的兒子?!箤O天任雖然不清楚杜齊為什么要打探這個人與其妻子,但這是第一次杜齊主動請他幫忙,那么他便什么也不會過問。 杜齊聞言,只是點了點頭,爾后雙手插在口袋呼出一口氣后才笑道:「走吧,我們趕快去搭車,案件可是在嘉義?!?/br> 「好的!」孫天任恢復(fù)活力,吃光了手中的三明治,將垃圾收好,隨著杜齊的腳步踏進車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