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書迷正在閱讀:惡魔的低語、暗戀指南、與穿來的將軍丈夫在邊疆養(yǎng)娃[七零]、清晨降溫、我不做妾、時空盲盒,撿漏暴富、穿成豪門后媽在親子綜藝爆紅、霽月拂塵、穿成年代文里的小人物、大院嬌美小媳婦[年代]
47 * 瞞著所有人,冬旭填了成大。 瞞到父母一直以為她跟陸泊結(jié)伴去的南華。 從下決心起,她就認(rèn)真偷選其他重本院校,挑挑比比,最終選了離家遠(yuǎn)、住宿差些、平時宣傳低調(diào),但學(xué)術(shù)水平挺高的成大,讀漢語言文學(xué)。 走那么遠(yuǎn),當(dāng)時沒感覺,很執(zhí)拗,只為了一種說不清的躲避。她覺得要到一個沒有熟人的新地方,才能歸零自己、開始新自己。 等一個人搬好行李、收拾完下鋪,癱在床上力盡氣虛時,感覺才慢慢浮上來。 孤獨先上,接著她開始想家、想爸媽、想很多很多人,而后,又繼續(xù)挺起身子。 寢室的其他三個姐妹很好。 其中王雅詩與她最近。她教會她化妝,是個極機靈的女孩,又愛琢磨化妝技術(shù),冬旭經(jīng)常是她的藝術(shù)作品。 王雅詩愛撒嬌,愛揉她臉,愛和她一起睡,愛黏著她總說冬冬好可愛,說話直來直去,但從不傷人。 受她影響,冬旭也放開許多,少了扭捏,漸漸也學(xué)會對她撒嬌賣可愛了。 久而久之,坐公共教室時也有男生坐過來要微信。 說來,她微信號進(jìn)校不久就換了,連帶手機號一起。 因校園卡的套餐很便宜,因躲一些人。 舊手機號因欠費太久銷號了,微信號也因忘記密碼再也找不回,過去的痕跡被她有意或無意的消去。 新手機號冬旭只告訴了她媽,然而某天晚上,一個陌生號碼打過來,對方很久都沒出聲,但她隱隱知道是誰,她也沒說話,直接掛斷了。 從此,那個陌生號就再也沒有打過來。 * 加的第一個社團(tuán)是辯論社。 冬旭認(rèn)識了大二的學(xué)長何雨澤,他雖不善辯,但長相清俊、為人有趣。他也愛吃醬rou包,因為這點,相比其他人她才對他頗感親切。 白天學(xué)習(xí)、活動,到了夜晚,寢室的故事會就開攤了。 聽林智恩講她前男友,聲淚俱下,邊哽咽邊講分手都是這樣,一邊因為過去舍不得,一邊因為過去又覺得解脫。不知為何,沒正經(jīng)談過戀愛的冬旭竟感同身受。 但說著說著,話頭就莫名轉(zhuǎn)到了她身上。 “你不是跟你那個學(xué)長走挺近嗎?沒成啊?” 冬旭愣了一下,擺擺手:“只是普通朋友?!?/br> “你對他沒意思???” 她又搖了搖頭。 “他呢?那他對你有意思嗎?” “我不知道。” “我覺得你倆挺對的,反正大學(xué)了嘛,該談一次戀愛了,試試又不怎么樣。” 冬旭一想到和何雨澤改變關(guān)系,那種強烈的抵觸又上來了,忙狠狠搖頭:“我對他真的沒感覺。” 另一個就接著問:“那你對什么樣的有感覺?” ——我喜歡什么樣的? 深夜后,十月秋季的風(fēng)從窗縫濾進(jìn),溫和,又有一絲涼寂,她睡在床上,感覺自己像水面漂浮的一片樹葉,思緒浮浮沉沉。 某方面能讓我仰慕的,能引導(dǎo)我。 當(dāng)她想出這句話時,無意識的,浮現(xiàn)出程錦抱著她給她孜孜不倦講題的樣子。 能玩到一起,一整天都不覺得累的。 想這句話時,卻又浮現(xiàn)出她和陸泊去他爺爺家抓鴨子摘野果的過去。 能讓我心跳加快的 走馬觀花般,腦子里一幕幕閃現(xiàn)的、像雨點般打來的—— 是程錦不小心抱她的那一瞬間。 是陸泊說喜歡她的那一瞬間。 是程錦承認(rèn)昨晚是他的那一瞬間。 是陸泊摩挲她腳踝的那一瞬間。 那些纖細(xì)的模糊的瞬間,被漸忘的瞬間,太多太多的瞬間,暴雨一樣墜在她身上。 猛地一下,冬旭慌地睜開了眼。 她一時怔怔地望著窗外,她怔了很久,才拉起被子深深蓋住了臉,喉嚨發(fā)澀:那個時候,她朦朧的喜歡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嗎? * 大一寒假回去,陸泊已經(jīng)搬家了。 她媽說他家產(chǎn)業(yè)做大后本來就要換地兒,就等他高中畢業(yè),所以幾個月前就搬到首都住了,那邊還剛出了企業(yè)補貼政策。 “他沒跟你說?” “說了,我記起來了?!?/br> “你這記性?!?/br> 愣了半晌后,冬旭咬著唇,垂眼:“他走前有托你跟我說什么嗎?” “托我說什么?你們不都在聯(lián)系嗎?” 冬旭急忙地吶吶點頭。 放置行李時,冬旭看到了角落里雜物下箱子的黃色一角。 時隔一年左右,抹凈箱面,灰塵撲鼻,她才終于打開了。 ——很多很多的東西。 零食、飲料、玩偶、文具、香水幾乎將她的興趣愛好打探到底,還有他那邊的特產(chǎn),每件都精美可觀,甚至稀有。 但看到這些,冬旭有點不是滋味,鼻腔連接咽喉那一塊兒開始酸脹。 他還是那樣細(xì)心入微,每個都貼上了白色便簽,寫道:有點酸,你若覺得不好吃下次就不買了;室友強烈推薦,你試試呢;我覺得你會喜歡這個,下次可以一起去挑你更喜歡的 房間里的陽光照出塵埃,混亂的灰塵無序滾動。冬旭看著地板的光痕發(fā)呆,慢慢地,才注意到箱子最底部有張明信片。 他的字跡: 小木頭,我家搬到首都,以后更難見了。我有些話想說。2月27號可以來山西公園嗎?老地方,秋千那兒。如果那天你不想來。 筆觸就停在這了。 似乎他也不知道怎么下筆。 * 十五分鐘的公交車車程,山西公園到了,他們小時候最愛的“地盤”。 那秋千終于老了。 兩條麻繩磨出了繩屑和缺口,沒人敢坐,也沒人管,就讓它作為一個時代的標(biāo)志立著。 她想起她穿著長裙晃在空中小小的身體,像一條跳出水面的魚。兩個小男孩把她推得高高的,用盡全身力氣,把她推到高處,讓她開懷大笑。再高點,再高點,她喊。她在高享自由的時候,卻忘了有他們在身后拉住繩索。 冬旭坐在了樹下,背靠著樹皮。 她埋低了頭,膝蓋并攏,用胳膊墊著眼睛。 這時,她突然想起自己離開時陸泊的表情,那一種忍痛還故作淡然的逞強。她又似乎隱約看見程錦等在秋千這兒,行人一個個奇怪地看戲,和他失望的背影、落寞的夜色。 突然,忍不下去的酸熱的情感猛烈地一下涌到了她的喉腔,涌到鼻腔和淚腺。她意識到原來他們喜歡她,原來她也喜歡他們,想到他們曾這么期待她回應(yīng),而她卻一次次把他們推遠(yuǎn),想到因為她的逃避和遲鈍,在她絕情不見的時候,在她直接掛斷電話的時候,他們在為她而忍受痛苦。這么明顯的事,為什么她后知后覺才明白呢?哪怕先只是選擇一個,但她把他們都趕走了。 終于,冬旭哭了。她忙用手心擦走,但還是一直流。 “我那時候為什么,為什么要否認(rèn)呢?我喜歡他們啊,他們當(dāng)時肯定很難受,絕對很難受” “可是我要怎么選” “我怎么會喜歡上兩個人呢” 直到夜色,冬旭才終于收好了情緒。她明白再也無法回去。即使醒了也沒用,錯過無法修正。曾經(jīng)兮兮相惜的人,一個個都搬走了,搬到一個她再也找不到的遙遠(yuǎn)的地方。 她怎么環(huán)顧四周,都再也不會聽見任何一句熟悉的聲音。 * 大學(xué)四年,日復(fù)一日,很快過去。 受何雨澤的招聘邀請,福利誘人,冬旭畢業(yè)后準(zhǔn)備去首都看一看,面過了就待這兒闖一闖。 坐上飛機,窗外的云層亮麗,冬旭覺得稍刺眼,輕輕閉了眼睛。 回想以前。在年少時,對感情總有一種令人發(fā)指的遲鈍,常常被愛而不自知。還怕自作多情,以致對于別人明里暗里的求愛,甚至有時故意去裝傻,裝沒事,裝不知道。 她都不知道那時自己這是什么毛病,似乎特別不愿接受一段原有關(guān)系的變化,不愿接受友情變愛情。 現(xiàn)在她變得善交許多,周圍人都能談起她的名字,不再像過去那樣總是內(nèi)向地窩在角落,成長中的又一次蛻皮。 才能理解艾森克所說:外向的人才渴望刺激,才更容易包容變化。而相反,內(nèi)向的人,在外界刺激下會激活警覺,為了避免傷害會逃避改變。 雖然如今后知后覺對他們都曾有過動心,也好奇過他們現(xiàn)在長成什么樣了。 但也已經(jīng)過去。 事實上,冬旭與何雨澤在試著交往,雖然目前還沒有說破,但等過去后,兩人的關(guān)系或許就要落地了。 至于他們,喜歡她都是件很舊的事兒了。 這四年大家完全的失去聯(lián)系,按大概率講,他們應(yīng)該有了新的對象,早就沒有了當(dāng)年對她的感覺。 * 萬一在首都偶遇了,她想她也只會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