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指南 第1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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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收回目光,繼續(xù)朝前走去。 風(fēng)吹落了盛開在枝頭的火紅石榴花,而秦青每走一步都避開了這些落花,仿佛不忍再將它們摧殘。 葉禮注意到了這個小小的細(xì)節(jié),于是也避開了地上的落花。 幾名仆從走過來,用掃帚把花斂走,拋進(jìn)了環(huán)繞著侯府的一汪清泉。 連落花都不舍得踩踏,秦青又怎么舍得溺殺那么多孩童?葉禮縱使有滿心疑惑,此刻也問不出口了。他選擇相信秦青。 是夜,秦青蹲坐在侯府門前的臺階上,懷里抱著正在打呼嚕的996。 小凳子坐在他身邊,手里捏著一個菜包子,心滿意足地啃著。 “小侯爺,你托我的事,我一定會辦好的,你放心吧。”小凳子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山巒,驚呼一聲:“小侯爺你看,那是什么?” 遠(yuǎn)處的山林里正冒出火光,繼而傳來震天響的吼叫,仿佛群獸在發(fā)狂。 “是山林里的老虎在叫嗎?”小凳子害怕地縮了縮肩膀。 “是人在叫。人比老虎可怕多了。”秦青望著火光大盛的山林呢喃低語。 小凳子點點頭,想起了試圖搶走自家田產(chǎn)的那些叔伯。要不是有小侯爺護(hù)著,他們一家五口全都死了。 兩人遙望著山林,表情都有些怔愣。 不知過了多久,兩個高大的人影從黑暗里走出來,漸漸來到侯府門前被燈籠照耀著的空地上。那是葉禮和阿牛。他們?nèi)矶颊礉M了血跡,像是兩頭剛吃過人的野獸。 葉禮漆黑的眼瞳在燈火的映照下閃爍著飽含煞氣的血光。 小凳子嚇得臉色發(fā)白,渾身顫抖。 秦青仰起頭,看向獸性猶存的葉禮,微笑道:“山匪都打退了嗎?” “都打退了,中途來了很多官兵,把附近幾座山頭的匪患也剿滅了?!比~禮緩緩走到門前,居高臨下地看著秦青。 上了戰(zhàn)場他就是一頭狂獸,飲了血更是無法自控。然而此刻看見秦青仰起的白凈小臉,他渴望殺戮的心竟奇跡般地平復(fù)了。 “我在等你?!鼻厍嘣谝癸L(fēng)中低語。 這句再尋常不過的話竟讓葉禮丟下了手中沾滿鮮血的大刀,沉沉地笑了一聲。 秦青在等他回來啊…… 空曠的心被一團(tuán)柔軟溫暖的東西占滿,眼眶止不住地發(fā)熱。 “官兵為什么會去剿匪?不收好處費,他們竟然愿意出兵?上回侯府給他們送了五萬兩銀子,他們才肯派一支隊伍在附近巡邏?!?/br> 秦青只用一句話就把葉禮火熱的心澆得涼透。 葉禮:“……我也不知。” 給了好處,朝廷駐軍才肯參與剿匪,竟然還有這樣的事?葉禮壓了壓心里的火氣,眸色暗沉地瞥向阿牛。 阿牛咬咬牙,心里也是恨地不行。娘的,今日暗衛(wèi)遞消息過去,江北城的守備明明表現(xiàn)得很積極,原來都是裝的! “回來了就好。我給你們準(zhǔn)備了宵夜,都去吃吧。”秦青抱著996站起來,雙腿一麻便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 葉禮連忙伸出手臂把人抱住,鼻端先是嗅到一股清甜的香氣,懷里很快便撞入了一團(tuán)柔軟的軀體,像是擁住了一片云,潔白輕盈,轉(zhuǎn)瞬就會散了去。 葉禮心中發(fā)慌,不由箍緊了秦青的腰。 腰好細(xì),仿佛一折就斷。 葉禮心中又是一慌,連忙松了松手,然后又緊了緊,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抱緊了怕弄疼秦青,松開了又害怕失去。到底怎樣的距離才是合適的? 心里的慌亂越來越深,讓葉禮額頭直冒冷汗。憶起自己隱藏的身份,一股不祥的預(yù)感緊緊攝住了他的心魂。 如果自己是真正的葉禮,那該多好啊…… “你把我衣服弄臟了?!鼻厍嗤崎_葉禮,指著沾染在自己外袍上的血點。 葉禮低下頭,壓抑著心中的恐慌,啞聲道:“對不起小侯爺?!?/br> “沒關(guān)系,你安全回來了就好?!鼻厍噢D(zhuǎn)身往大門里走去,似想起什么,忽然對小凳子說道:“你以后不用當(dāng)差了?!?/br> 小凳子愣在當(dāng)場,臉龐一片煞白,顯然已嚇得丟了魂兒。沒了這份差事,他怎么活?。?/br> 葉禮和阿?;ハ鄬σ?,都沒開腔。 “你以后去草棚那邊給做工的人打飯,月錢給你加五百個銅板。”秦青又道。 小凳子這才眨了眨眼,緩慢而又欣喜地笑起來。 秦青捏住他依然煞白的臉,戲謔地問:“方才嚇到?jīng)]有?” 小凳子老老實實點頭:“嚇到了?!?/br> 秦青松開他的腮幫子,一面往府門里走,一面低語,“就是要嚇嚇你,呵呵~” 他清潤的笑聲灑了一路,帶著一點兒孩童才有的頑皮。 小凳子捂著guntang的臉頰,癡癡地看著他的背影。 小侯爺…… “看什么呢?”葉禮冰冷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嚇了小凳子一跳。小凳子轉(zhuǎn)頭望去,對上的卻是一雙黑不見底,寒光四溢的深眸。 那是比大山里的老虎更兇狠的一種目光,仿佛能吃人。 小凳子連忙搖頭,說沒看什么。 葉禮摸摸他的腦袋,一句話都沒說便去了。 宵夜已經(jīng)熱好,一一端上桌。 秦青一口沒吃,只是坐在餐桌對面,靜靜看著狼吞虎咽的葉禮和阿牛。 “管家派了許多人去找你meimei?!鼻厍嘈煨煺f道:“我讓他們盡量在半月之內(nèi)把人找到,之后就送你們離開。” 葉禮忽然失去了胃口,形同嚼蠟。 阿牛暗搓搓地看了主子一眼,沒敢搭腔。他感覺得到,主子的好心情被毀掉了。 “我們不能留在侯府里做工嗎?如今是亂世,去了外面很難找到活路?!比~禮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yuǎn)留在侯府,卻還是莫名其妙問出了這些話。 阿牛壓下心中的詫異,默默吃面。 “留在侯府,你們更加沒有活路,因為侯府早晚會被抄家滅族?!鼻厍嗟f道。 “咳咳咳,咳咳咳……”阿牛忽然驚天動地地嗆咳起來。 葉禮握在手中的筷子止不住地抖了抖,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原來不止朝廷防備著秦家,秦家也一樣防備著朝廷。秦青一早就清楚自己的結(jié)局。 “秦家因何發(fā)家,全大燕朝的人都知道。如今圣上要清算秦家也是人所共知的秘密。我這顆頭顱早晚有一天會被別人割下,帶入京城獻(xiàn)給圣上?!?/br> 秦青指了指自己纖細(xì)修長的脖頸。 阿牛連忙壓下腦袋,不敢多看。 葉禮眼前卻浮現(xiàn)出一個恐怖至極的場景。一把寒光爍爍的大刀以極快的速度劈砍下來,然后便是一道血柱沖天而起,秦青的頭顱…… 啪得一聲輕響,葉禮手中的玉筷竟被他不自覺地捏成兩段。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秦青,眼睛發(fā)紅。 秦青站起身朝門外走去,嘆息道:“所以你們還是盡早離開吧。侯府也是龍?zhí)痘ue。” 葉禮丟下斷裂的筷子,追出門外,“誰若是想傷害你,我一定叫他死無葬身之地!”他喘著粗氣一字一頓地說道,然后伸出手去拉秦青的衣袖。 “如果是你想要傷害我呢?”秦青回眸看來,表情平靜。 葉禮已經(jīng)伸出去的手忽然停在半空,竟是不敢再碰觸面前這冰雪一般易碎的人。 “我身邊沒有可信之人,我也從來不把活著的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鼻厍喑诎瞪钐幾呷?,嗓音里帶著一絲心若冷灰的寂寥。 “小侯爺,你沒有罪。不會有人來殺你!” 葉禮的頭頂掛著兩盞紅色的燈籠。他站在光明處,秦青卻在被黑暗吞噬。 “我享受了祖父帶來的榮華富貴,我的存在就是原罪。如果我死了,勞煩你幫我收一收尸,燒成灰,灑進(jìn)壺口瀑布里去?!?/br> 說完這句話,秦青淺白的袍角就徹底被黑暗吞沒。 葉禮站在燈籠下久久不動,仿佛變成了一座石雕。 阿牛追出來,傷感地看著秦青的背影,再一轉(zhuǎn)頭,卻見主子的兩只眼睛已一片通紅,里面閃爍著晶瑩的光。 那是眼淚嗎? “葉哥,我們真的要——”阿牛做了個手起刀落的動作。 葉禮忽然轉(zhuǎn)頭看向他,漆黑的眼眸里迸射出狂怒的火焰。 “誰說我要殺了秦青?誰說的?”他掐住阿牛的脖子,極力壓低嗓音嘶吼,扭曲的面龐呈現(xiàn)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之色。 黑暗中,996忽然睜開雙眼,懶懶地問:“你干嘛對李夙夜說那些話?” “只是試探一下他的態(tài)度而已。”秦青漫不經(jīng)心地?fù)崦?96軟軟的毛。 “試探出什么了?” “他好像,暗中戀慕著我……” 一聲輕笑散落在風(fēng)里。 縣衙內(nèi),齊似風(fēng)屏退左右,與meimei齊思雨密談。 齊似風(fēng):“泰安侯府答應(yīng)幫無為道長舉辦祈雨儀式。無為道長正四處挑選祭品,這次是二十個童男童女,全都是好人家的孩子。” 齊思雨:“這些人不得恨毒了泰安侯府?” “那是自然。更妙的是,四殿下此時也在泰安侯府。見到這等慘事,你可以想象他是何等震怒?!?/br> “我們要不要救下這二十人?” “祭祀那天你去現(xiàn)場大鬧,叫四殿下好好看看你的善良與果敢。我派兵稍后趕到?!?/br> “我若是沒攔住呢?” “你攔不住,四殿下能攔住。不過,若是你們都沒攔住,那就更好了。二十個孩子一死,這筆血債四殿下必然會記在泰安侯府頭上。屆時清算起來,那就是一個滿門抄斬!”齊似風(fēng)做了一個砍頭的手勢,忍不住笑了笑。 齊思雨擰眉思忖片刻,吩咐道:“那哥哥你還是晚些再攔吧。” “放心吧,我?guī)サ牟钜酆苌?,祭祀那天全城百姓都會趕去觀禮,我們幾個若想爬上祭臺阻止無為道長作孽,卻也不容易。那些百姓會把我們牢牢扣在原地。倘若我被打傷了,那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