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給了你，我就不去你家了，你啥時候有空把柳筐扔我家院子就行，家里柳筐多，不急著用?！睆埣t梅跟秦清曼說完這一句就打算走。

    秦清曼突然靈光一閃，追了一步，問道：“嬸子，我問你件事。”

    “啥事？”張紅梅轉(zhuǎn)頭。

    “嬸子，之前嫂子下奶不順利的時候家里是怎么安排小的吃喝？”秦清曼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完全是病急亂投醫(yī)了，她心里一點底都沒有。

    張紅梅聽秦清曼這么一問，反而有點緊張起來。

    “怎么了，嬸子，是有什么不能說的嗎？”秦清曼就是個人精，一眼就看出張紅梅有顧忌，回想了一下這個時代還沒有私人產(chǎn)業(yè)這么回事，她心中突然有了點明悟。

    趕緊解釋道：“嬸子，我家楚楚翻年就六歲了，個子有點問題，據(jù)說喝牛、羊奶能補回來，我打算給他補補，到時候上學也不容易被人欺負?！?/br>
    秦清曼直接把自己剛跟阿云嬸子說的借口再次說了出來。

    雖然主要是為了給狼崽子找奶，但她是真打算讓楚楚一起喝，再說了，這年代很多人家吃飯都還成問題，她怎么敢明晃晃告訴別人她要牛、羊奶去喂狗（狼）。

    估計她真要敢這么說，肯定會有人去革委會告她一狀。

    “丫頭，你也不是外人，那我就跟你明說了?！?/br>
    張紅梅先是看了看路上，見沒人經(jīng)過，但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把秦清曼拉到墻角小聲說道：“我家有頭羊，揣了崽子的，我兒媳生產(chǎn)前幾天下的崽，有奶。”

    秦清曼驚了。

    “羊是大隊的羊，我領回來代養(yǎng)的?！睆埣t梅知道秦清曼的眼神代表什么，接著多解釋了一句。

    秦清曼瞬間懂了。

    按照阿云嬸子的說法，這個季節(jié)的牛、羊一般不懷孕，也就不會在冬天產(chǎn)子，張嬸子家估計是猜到兒媳可能下奶不順利就提前給羊配了種。

    這事怎么說呢，沒人舉報肯定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但真要有人舉報，也能有說辭，就看上面的人怎么處理。

    “清曼丫頭，我家的情況書記他們都知道，所以我家也是提前跟隊里打了招呼，一條人命呢，大家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許我家代養(yǎng)的那只羊懷孕?！?/br>
    秦清曼明白了前因后果，眼神也亮了起來。

    “嬸子，那現(xiàn)在這羊呢？”

    “家里養(yǎng)著呢，每個月去大隊領回草料好好養(yǎng)著就行?！睆埣t梅家不僅在大隊領了只羊代養(yǎng)，還代養(yǎng)了一匹馬，馬的用途更廣，出門能拉爬犁運送點東西，或者是在家磨豆腐都使喚得上。

    眼饞張紅梅家羊奶的秦清曼跟對方商量起來，“嬸子，你家羊奶還要嗎？”

    “羊奶不好喝，腥得很，就是煮給我家大孫子都沒人肯喝。”張紅梅知道秦清曼是個什么想法，把話說通透，“丫頭，你要真想要這羊奶，行，你把羊拉你家養(yǎng)，每天擠新鮮的奶是最好，最營養(yǎng)的。”

    “我養(yǎng)能行嗎？”

    秦清曼有點暈乎乎，如果羊給她養(yǎng)，那他們家羊奶就能自由了。

    不僅狼崽子夠喝，楚楚跟她都能喝點。

    張紅梅見秦清曼是真想要羊奶，明說道：“這羊是過了明路的，不存在隱患，你家要有能保暖的地，就直接拉你家養(yǎng)是一樣的，每個月我家去大隊領了草料就給你送過去，等到來年開春，母羊、小羊一起還給大隊就行?！?/br>
    “嬸子，這羊我養(yǎng)，我家有地養(yǎng)，家里木柴也夠，保暖不成問題?！?/br>
    秦清曼立刻就做了決定。

    她記得一只羊的羊奶產(chǎn)量還挺多那種。

    “會擠羊奶不？”張紅梅看向秦清曼。

    “不會?！鼻厍迓侠蠈崒崜u頭，別看她穿來前懂的東西不少，但卻真不會擠羊奶。

    “走，去我家，我教你怎么擠羊奶?！?/br>
    張紅梅熱情地拉著秦清曼往自家走，恨不得今天就把兩只羊送走，主要是每天擠的羊奶沒人喝，她又不敢扔，大部分都是她喝了，這會說起羊奶都覺得一嘴的腥膻味。

    秦清曼見有人愿意教自己擠羊奶當然愿意，立刻就跟著張紅梅去了張家。

    來到張家的后院，她果然看到了一大一小兩只羊。

    大羊體格不錯，神采奕奕的，小羊也很活潑，跟在大羊身后蹦蹦跳跳地玩耍。

    最讓秦清曼滿意的是大羊的腹部。

    幾個奶=頭的上方鼓鼓囊囊，一看羊奶的產(chǎn)量就非常不錯。

    “當初選這頭羊就是因為年輕，身體好，能產(chǎn)奶多，生了小羊后產(chǎn)奶確實多，就是有點太多了，小羊根本就吃不完，每天我還得幫著把奶擠出來，不擠母羊難受，就會不停地叫喚。”

    張紅梅提著個小桶就進了羊圈。

    說是羊圈，其實也是張家雜物間改造的，地上鋪了厚厚的秸稈，有小麥秸稈，也有玉米秸稈，這么多秸稈堆在上，又燒了柴堆，雖然不像屋里那么暖和，但比室外溫暖太多。

    張家的羊圈養(yǎng)羊是為了奶，所以天天都打掃，沒什么氣味，很干凈。

    秦清曼跟著張紅梅進了羊圈。

    母羊看到張紅梅不僅不生氣，反而主動靠了過來，看來應該是漲=奶了。

    “丫頭，你先看看我是怎么擠羊奶的?！?/br>
    張紅梅放下凳子，放下桶，坐在了母羊的身邊，然后挽起衣袖伸出手。

    一雙手不僅剛剛才清洗過，還烤了一會火。

    手不冷，抓著母羊的奶=子才刺激母羊。

    秦清曼雖然沒有學過擠羊奶，但后世電視上看到過一些，張紅梅的手法跟電視上的相差不大，加上耳邊聽著張紅梅述說擠羊奶訣竅，一會的功夫她就學得七七八八。

    “來，丫頭，你試試?！?/br>
    張紅梅主要就是帶秦清曼來學習的，不可能全部自己上手。

    秦清曼聽話的坐在了張紅梅剛剛坐著的位置上。

    母羊見換了人，看了秦清曼一眼又一眼，最終低頭吃一口草料也沒踢人，這才讓秦清曼松了一口氣。

    能接近母羊離擠羊奶成功就不差多少了。

    最開始的時候秦清曼使用的力道太輕，并沒有擠下多少奶。

    “清曼丫頭，沒事，你用力點，母羊不疼的?！睆埣t梅指點秦清曼擠羊奶的手法。

    “嗯?！鼻厍迓鼊倓偞_實是怕擠疼母羊，使的力道才很輕。

    第二次調(diào)整力道后就容易多了。

    秦清曼掌握了擠羊奶的力道與速度，不僅沒把母羊擠疼，擠出來的奶一會的功夫就把桶底擠滿。

    “一次擠半個小時，能有小半桶，早晚各擠一次，不耽誤小羊吃奶。”

    張紅梅見秦清曼已經(jīng)掌握了擠羊奶就趕緊叫停，同時把剛擠出來的奶提到了廚房用蓋子蓋上。

    “丫頭，你先回家收拾給羊住的地方，晚些時候我把羊跟草料一次給你送過去?！睆埣t梅家里還有很多事要做，不可能一直耗在后院擠羊奶。

    “嗯，嬸子，那我先回家收拾，收拾完讓楚楚來通知你?！?/br>
    秦清曼也不急在這一刻，跟張紅梅商量好就提著豆腐回了家。

    狼崽子一頓沒喝奶應該沒啥事，不行就熬點米湯先喂喂狼崽子。

    秦清曼回到家還沒放下手里的柳筐，就看到狼崽子正抱著一個碗把頭都埋了進去。

    “這是吃的啥？”

    秦清曼震驚了。

    “嘟嘟叫得厲害，它自己滿屋子亂竄，最后停在東屋不停底叫，我就找出了大白兔奶糖，嘟嘟?jīng)]牙，我就用熱水把糖化開，等水溫了才給它喝?！背Ｈ挥钟悬c不知所措地看著秦清曼。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得對還是不對。

    “你做得對?！鼻厍迓叵肓艘幌麓蟀淄媚烫堑呐浞剑耆梢援斪髋Ｄ淌褂?。

    因為這種糖的含牛奶量非常高。

    就是甜度有點高，不太適合給狼崽子多喝。

    “姐，嘟嘟喝了不會有事吧？”楚楚還挺擔心的。

    “沒事，偶爾喝一頓還是沒問題。”秦清曼安撫小孩，順便把好消息告知，“張嬸子家有母羊，剛下崽子沒多久，她同意給咱們養(yǎng)到開春，咱家有羊奶喝了?！?/br>
    “真的？”

    楚楚興奮地跳了起來，打擾到正在喝奶糖水的嘟嘟，嘟嘟抬起后爪狠狠踢了踢楚楚的腳丫子。

    楚楚無奈地縮回了腳丫。

    秦清曼看著楚楚跟狼崽子的互動笑得很欣慰，“咱們?nèi)グ央s物間收拾收拾，張嬸下午好送羊來。”

    “姐，咱家雜物間不是堆了煤炭嗎？”

    楚楚提醒秦清曼。

    “我知道，但煤炭不是沒堆滿嗎，還有一小半房間，咱中間用木柴隔起來，地上鋪上秸稈就能養(yǎng)羊了?！鼻厍迓掖饝獜埣t梅就是想好了解決辦法。

    “可是里面不能燒火，都是燃料?！背男∧樋嚨镁o緊的。

    “我知道?！边@也在秦清曼的考慮范圍內(nèi)。

    “那咱們怎么給羊保暖？”楚楚還是知道大隊讓人領養(yǎng)牛、羊的條件。

    “你還記得阿凌讓人拉了不少鐵管子回來嗎？”

    秦清曼打算給羊圈用上簡易版的暖氣片。

    “鐵管子有啥用？”楚楚根本就不懂。

    “熱水在鐵管子里能室內(nèi)增加溫度。”秦清曼知道我國沒解放前北京、上海就有部分建筑采用了暖氣片的供暖方式，1968年沈陽是我國解放后第二座全國集中供暖的城市，所以出生京城的衛(wèi)凌讓人在省城買煤炭的時候順便采購了暖氣片。

    這暖氣片原本是打算新家建成再使用，現(xiàn)在為了狼崽子與楚楚能喝上一口羊奶，秦清曼豁出去了。

    她西屋使用的爐子就配置得有小型鍋爐，只要安裝好管道，給雜物間供暖是沒有問題的。

    反正西屋的爐子他們家現(xiàn)在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火就沒間斷過。

    不過安裝管道不是她一個女人能完成得了的，秦清曼燒水煮餃子，打算吃完就去找打家具的鄭安康祖孫幫忙。

    山娃子力氣大，扛管道沒問題。

    安康叔家具做得精細，人也細心，肯定能接好管道。

    畢竟管道都是做好的，只要擰上螺絲就能固定。

    秦清曼餃子煮好的時候狼崽子也喝完了碗里的糖奶水，抱著秦清曼的腳踝就哼哼唧唧起來。

    秦清曼摸了一把狼崽子做安撫，然后趕緊吃飯，吃完讓楚楚陪著狼崽子玩耍，她就趕緊再次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