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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年代文里的小人物 第98節(jié)

    “燒的東西。”

    這一次姚姥姥可沒說真話,畢竟燒紙錢還能算是傳統(tǒng),但是紙扎就有點(diǎn)過了,到時候偷偷的燒了就行。

    一聽是燒的東西張老太就沒問了,姚家天天燒鍋,可能又是哪里找的柴火。

    又過了幾天,就進(jìn)了四月門。

    提前兩天,鹿仁佳和沐戈壁就回了村,借了鹿小軍的院子,在院子里給鹿大山扎了個青磚大瓦房,里面有電視還有收音機(jī),看的鹿九奶奶嘖嘖稱奇。

    “大山這下子在底下不愁了?!?/br>
    這年頭連燒紙都偷偷摸摸燒,這個大別墅肯定是最有錢的了。

    鹿仁佳想說這東西不難,想學(xué)的話可以教,但一想到現(xiàn)在的形式,又把這話給咽了下去。

    等到了清明前一天的早上,天才蒙蒙亮,鹿仁佳和沐戈壁就帶著紙扎出了門,兩個人給鹿大山清理了墳,重新做了個蓋碗,將紙扎和錫箔燒在他的墓前,又插了楊樹枝。

    忙完這一切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

    夫妻倆往回走,就遇上好幾家提前來掃墓的人家。

    甭管認(rèn)識不認(rèn)識,寒暄幾句后就分道揚(yáng)鑣,倒是那幾戶人家看著鹿大山墳前那一堆,忍不住感嘆道:“這家子真孝順吶?!睙@么多。

    從墳地回來,鹿仁佳和沐戈壁就準(zhǔn)備告辭了,臨走之前又去看了眼鹿小軍的加工點(diǎn)。

    自從買了榨漿機(jī),許翠芬終于不用辛苦推磨了,現(xiàn)在只需要推閘就行了,瞧著也比年強(qiáng)胖了點(diǎn),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氣兒都好了。

    臨走前鹿仁佳再三交代,一定要拉了閘之后再伸手。

    許翠芬也知道刀片的危險,連連點(diǎn)頭。

    見許翠芬將自己說的話放在了心上,鹿仁佳才松了口氣,拉著沐戈壁準(zhǔn)備回縣城去,鹿小軍借來了牛車,送他們?nèi)ユ?zhèn)上坐車,結(jié)果就在出村后不久,遇到了去清理墳的鹿國平一家四口。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態(tài),王小平突然開了口:“我說佳佳啊,你去給你阿爺掃墓,怎么不給你奶奶也把墓清一清呢,好歹是你親奶奶呢?!?/br>
    鹿仁佳:“……”

    這人什么毛病,非要來撩搔?

    “麻布袋草布袋,一代管一代,以后鹿國平死了,我肯定給他清墳,至于老太太,還是你這個孝順媳婦清吧,對了,我給我阿爺燒了三刀黃紙,一刀錫箔,還扎了個紙扎房子,老太太一輩子都壓在我阿爺頭上,別到了地底下比不過他,大半夜的站你床頭罵嗓子?!?/br>
    鹿仁佳可不慣著王小平,仗著周圍沒其他人,直接噴灑毒液。

    “你,你……”

    王小平氣的手都哆嗦:“我要去革委會告你搞封建迷行!”

    “你去唄,看誰信你?!?/br>
    鹿仁佳‘切’了一聲,目光看向其它三個男人:“真沒有脊梁骨,靠女人出頭?!?/br>
    鹿國平眉頭一皺:“你媽去找你了?”

    鹿仁佳:“?”

    這又是哪門子的寒暄?

    “什么媽?”她詫異問道。

    “文秀?!?/br>
    “哦,她啊,說是腿斷了,在家修養(yǎng)呢?!闭f著鹿仁佳看了眼旁邊臉色不對勁的王小平,不懷好意地繼續(xù)說道:“你要是關(guān)心她就去看看她,好歹也是原配的夫妻了。”

    這話一出,鹿國平臉色都跟著難看了起來。

    他本想用文秀來刺激鹿仁佳,結(jié)果現(xiàn)在反倒是自己被刺激了。

    鹿仁佳可不愿意留在這里跟鹿國平夫妻倆扯皮,但放一把火還是行的,于是又開口道:“對了,文秀也來找過你了吧,不知道你倆見面的事王姨知不知道呢?!?/br>
    說完,勾唇假模假樣的‘呵呵’兩聲,然后就催著鹿小軍趕緊走。

    鹿小軍也是個促狹的,立即一甩鞭子,牛車就快速移動了起來,一直走了好遠(yuǎn),鹿仁佳還能看見王小平撕扯著鹿國平,旁邊兩個兒子正在拉架。

    “所以說……沒事兒來撩撥什么,現(xiàn)在好了吧,吵架了吧?!?/br>
    鹿仁佳滿臉無辜的攤手。

    “你就促狹吧,人家夫妻倆回去準(zhǔn)吵架。”

    沐戈壁一直沒說話,他覺得自己還挺善良的,畢竟剛剛鹿仁佳開懟的時候,他可一直保持沉默沒說話,不然的話,他非得挑撥他們鬧破天不可。

    “吵架就吵架唄,誰讓他們自己上來找罵?!?/br>
    鹿仁佳翻了個白眼,身子往前一探:“小軍叔,今晚上回去跟干爸說一聲,就說我挑撥了人家,讓干爸補(bǔ)償一下,什么工分高就給干什么,家里好歹兩個結(jié)婚年紀(jì)的兒子,多攢點(diǎn)兒也是應(yīng)該的?!?/br>
    鹿小軍:“……”

    工分高的活兒都累人。

    這干侄女兒可真是太‘孝順’了。

    但是,他還是一本正經(jīng)地點(diǎn)點(diǎn)頭:“成,這事兒我記下了,肯定叫大哥好好補(bǔ)償人家?!?/br>
    可以說相當(dāng)護(hù)短了。

    鹿小軍一路將人送到了鎮(zhèn)上,等了大概十五分鐘,車來了,夫妻倆告別鹿小軍上了車,然后就看見小胡一臉傻笑的湊過來:“我媳婦兒懷上了?!?/br>
    沐戈壁:“……恭喜?”

    “哎喲,你說你咋一點(diǎn)兒反應(yīng)都沒有呢?”小胡不滿的拍了一下沐戈壁的肩膀,將他們安排在收銀臺的后座上,自從沐戈壁身體好了,就不愿意坐副駕駛了。

    “你媳婦兒懷孕了,我除了恭喜,還能有啥反應(yīng)?”沐戈壁有點(diǎn)無語,只覺得小胡是高興傻了。

    小胡:“……也對?!?/br>
    他看著沐戈壁神色淡淡的模樣,突然想起來,沐戈壁還是在他之前結(jié)的婚呢,結(jié)果現(xiàn)在他都要當(dāng)?shù)?,沐戈壁的媳婦兒還沒動靜。

    看小鹿同志那身板兒,也不像是有毛病的人,所以說,這懷不上孩子應(yīng)該是因為沐戈壁身體弱吧。

    也難怪聽到他媳婦兒懷上了,沐戈壁不怎么高興呢。

    這么一想,反倒是他有點(diǎn)兒傷口上撒鹽的意思了。

    回去的路上小胡慫著不敢吱聲,生怕自己抑制不住的喜悅傷害了好哥們的自尊心,一直到他們下車了才松了口氣,一邊在心底告誡自己,以后可不能這么缺心眼兒了。

    鹿仁佳一回家就鉆小倉庫去了。

    自從家里養(yǎng)了貓,哪怕是兩只小貓咪,那也是血脈壓制,周圍的老鼠好像都接到線報似的,很快就銷聲匿跡,家里的兩只貓得到了姚姥姥所有的寵愛,吃成了貓豬。

    因為姚姥姥不叫貓兒去大廚房,于是小倉庫就成了小兩只的家。

    鹿仁佳進(jìn)去了,它們以為到飯點(diǎn)了,圍著她就是一陣喵喵叫。

    鹿仁佳鋪開材料準(zhǔn)備給沐烽也扎一個紙扎別墅,結(jié)果兩只貓兒老是搗蛋,鹿仁佳沒法子,只好把它們?nèi)咏o了沐戈壁,沐戈壁回來自然是繡花,自從接了兩次京城的單子,現(xiàn)在他的繡品已經(jīng)在京城那邊掛了號,但凡有需要手工繡的禮品,都會給沐戈壁發(fā)任務(wù)。

    沐戈壁對刺繡算不上喜歡,也算不上不喜歡。

    但他精神力高,專注力也強(qiáng),繡出來的花格外的靈動自然,最近繡花廠那邊知道沐戈壁身體好轉(zhuǎn),已經(jīng)盤算著讓他帶學(xué)徒了,但沐戈壁對帶徒弟沒興趣,目前還在扯皮當(dāng)中。

    鹿仁佳扔了兩只貓給他,他也就接受下來。

    結(jié)果兩只貓到了繡房也不老實,不一會兒就把繡線搞的一團(tuán)糟。

    沐戈壁沒法子,只好又把貓送到姚姥姥那兒。

    “算咯,沒人喜歡咱們,咱們也不喜歡他們對不對?”姚姥姥抱著貓,跟抱著兩個孩子似的,語氣都軟和多了。

    沐戈壁:“……”

    算了,許是被小胡老婆懷孕的消息給刺激了。

    鹿仁佳手腳很快,到了快天黑的時候,已經(jīng)把紙扎扎好了,她扎的不大,小小的,卻五臟俱全,周廠長看見了也十分納罕的圍著看,只覺得鹿仁佳的手是真的巧,怪不得能做出榨漿機(jī)來。

    次日一早,一家子就騎著車往墓園的方向去了。

    他們?nèi)サ谋容^早,墓園那邊也就幾戶人家拿著抹布擦墓碑,但是他們拎的都是一刀黃紙,像鹿仁佳這樣拿著紙扎出現(xiàn)的,還是少見的很,一時間,鹿仁佳那一個紙扎別墅就成了焦點(diǎn)。

    田雪蹲著,拿著抹布輕輕的擦拭墓碑。

    鹿仁佳和沐戈壁沒說話,而是將黃紙鋪好,將紙扎放在上面,隨時準(zhǔn)備點(diǎn)火。

    “佳佳你來?!碧镅┱泻袈谷始?。

    鹿仁佳走過去就被田雪拉到墓碑前:“沐烽你看,這是戈壁的妻子佳佳,我沒辜負(fù)你的囑托,把戈壁養(yǎng)活了,養(yǎng)大了,如今他還有了妻子,有了自己的家庭?!?/br>
    “胡楊當(dāng)了兵,如今已經(jīng)是副營長了,還去軍校進(jìn)修過,前程可期,婚事部隊也會幫著cao心,我的擔(dān)子也放下了?!?/br>
    “如今孩子們都有了歸宿?!?/br>
    “所以我也要過自己的生活了,所以……我要結(jié)婚了?!?/br>
    “老周很好?!?/br>
    “沐烽,你就放心吧?!?/br>
    田雪一邊擦拭著墓碑一邊說了很多很多,眼圈紅紅的,卻沒有落下淚來。

    沐戈壁順著田雪的意思,帶著鹿仁佳磕了幾個頭,然后就起身將紙扎和黃紙燒了,看著那精致的紙扎隨著火焰漸漸消失,最終化為一團(tuán)灰燼,田雪對沐烽的愛情,似乎也從一團(tuán)熾烈,變的清冷了起來。

    告別了沐烽,三人離開墓園。

    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幾輛車駛來。

    “那是什么人?”明明離得很遠(yuǎn),還是能感覺到,那車隊的肅穆感。

    “不知道,不過據(jù)說有個大人物的家人就葬在這里,許是來掃墓的吧?!便甯瓯趽u搖頭。

    記憶中也有過幾次看見過這個車隊,但更多的是普通的清明日。

    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

    “算了,和咱們也沒關(guān)系,回去吧?!?/br>
    “好,回去陪我一起去糧油店吧,買點(diǎn)兒米糧,好歹媽要領(lǐng)證了,就算不大辦,也得自家吃頓飯吧?!?/br>
    “嗯。”

    沐戈壁應(yīng)下了。

    只是臨走之前,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那車隊一眼。

    不知為什么,他總覺得那車隊里……

    有人在看他。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