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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年代文里的小人物 第120節(jié)

    她也不知道那本冊子交給鹿家大姐是不是對的,但只要一想到前些日子周蘭和文秀兩個人來輪流逼迫她嫁給革委會馬主席的傻兒子,她就滿心的恨意。

    既然鄭家對她這么無情,那么……

    那么就將他們最在意的東西交給最恨他們的人,至于鹿仁佳會不會將那本冊子交上去,就看鄭家自己的造化了。

    說起來……

    恐怕鄭家人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那本要命的賬本居然在她身上吧。

    鄭婷婷回想起那一天,就覺得滿心快意。

    那一日,周蘭和文秀剛來逼她嫁給馬家那個蠢兒子,結(jié)果話說到一半,就突然來了人,說鄭國強被人挾持了,現(xiàn)在危在旦夕,恐怕不好了,她就看著那兩個人著急忙慌的走了。

    她趁機回家想要偷戶籍本,去公安局將戶籍單獨出來,結(jié)果卻不想一進家門就看見鄭妮妮鬼鬼祟祟的從二樓下來,眼神亂飄的不知道做了啥壞事,她躲在角落里眼看著鄭妮妮出了門,才去偷了戶籍本,就在準備離開的時候,鬼使神差的想到了鄭妮妮的異樣,于是上了樓。

    結(jié)果,她就看見鄭國強夫妻倆的房門大敞著,里面梳妝臺的抽屜半開,一把鎖頭隨手放在旁邊的桌面上。

    她走過去看了一眼,就看見桌面上掉了兩張油票。

    鄭妮妮偷錢!

    只一眼,鄭婷婷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那一刻她是興奮的,因為她抓到了鄭妮妮的把柄,只需要拿這一點做要挾,文秀就不敢惹她,但是……還不保險,若鄭國強原諒鄭妮妮的話,那就是她被動了。

    所以鄭婷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這個梳妝臺洗劫一空。

    結(jié)果就發(fā)現(xiàn)了賬本。

    翻看兩眼就知道事情重大,鄭婷婷當即不敢再逗留,順手將梳妝臺恢復原狀,然后拿著賬本就跑了,當然,她也沒忘記自己的那頁戶口紙。

    如今,將這份燙手山芋送出去。

    鄭婷婷長長的吁了口氣。

    這下子,該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是鄭家了。

    這般想著,鄭婷婷轉(zhuǎn)過身,慢悠悠的回了舅舅家,雖然在舅舅家日子過的也不算好,但幾個表哥表姐對她卻沒有像鄭妮妮鄭晴晴那樣高高在上,哪怕偶有口角,也比在鄭家的日子強。

    “婷婷,快,換身衣裳,咱們?nèi)ム嵓业跹淙ァ!本藡屢豢匆娻嶆面镁驼泻羲?/br>
    鄭家?吊唁?

    “誰出事了?”鄭婷婷愣住。

    “你大伯啊,在省城醫(yī)院里吞了玻璃碴,搶救了一天沒救過來。”說著,舅媽嘆了口氣:“也是那姓劉的下手太狠了,下半身都廢了,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這屈辱,這不,躺在床上都起不來身呢,也想辦法自殺了?!?/br>
    鄭婷婷沒說話,只默默換了身衣裳,跟著舅媽去了鄭家。

    另一邊,鹿仁佳也聽說了鄭國強已死的消息。

    “死了?”鹿仁佳愕然。

    不是說已經(jīng)搶救過來了么?怎么突然就死了?

    “怎么死的?因為受傷?”

    周廠長神色嚴肅,眉頭緊鎖:“自殺?!?/br>
    鹿仁佳聞言,差點沒給自己的口水嗆到:“啥?鄭國強自殺?”她抬手揉揉自己的耳朵:“我沒聽錯吧,你是說鄭國強自殺?”

    那個男人居然會自殺?

    雖然和鄭國強沒見過面,但就他招惹那么多女人,就可以看出他是多么的‘熱愛生活’,難不成……沒辦法找女人了,就活不下去了?

    “醫(yī)院給的診斷是自殺?!敝軓S長有些氣憤的來回踱步:“人都躺著不能動了,他能自殺?這是騙鬼么?”

    “那就是說,自殺是醫(yī)院說的,但你覺得不是自殺,而是他殺?”

    鹿仁佳聞言,小雷達瞬間啟動,整個人都變得嚴肅起來:“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能叫人跑到省城醫(yī)院去殺他?”

    周廠長也奇怪這一點。

    要說男女關(guān)系混亂導致的仇怨,那也不至于。

    鄭國強很小心,找的那些對象要么是寡婦,要么沒什么撐腰的親戚,要么就像劉大腦袋這樣,男人本身有些缺陷的,這些人為了殺人跑省城去,或許有這個心,但絕對沒這個膽子。

    既然不是男女關(guān)系,那又是因為什么呢?

    “難不成,鄭國強手里還有什么讓人忌憚的東西?”鹿仁佳托著下巴,腦海中不停的思索著。

    說到底,自古以來殺人滅口都逃不了‘財、權(quán)、色’。

    要么金錢糾紛,要么權(quán)利斗爭,要么情感糾紛,天底下除了瘋子,哪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同類動刀子?

    周廠長聽到這句話,臉色頓時更難看了。

    說起來最近也聽到了點風聲,但是真是假,他們卻一直拿不準,若鄭國強真的因為這方面的原因被殺的話,那這事情可就嚴重了。

    不過,這些就不必要告訴鹿仁佳了。

    周廠長吃了早飯去上班,而楊松和周雷也在約定的時間上了門,沐戈壁先帶著他們學習繡線的種類,因為都是零基礎(chǔ),所以沐戈壁教起來也挺費勁,中午兩個人更是留在了家里吃飯。

    “咱們糧油關(guān)系都在廠里呢,要不咱們還是回廠里吃吧。”周雷連續(xù)吃兩頓,感覺十分不好意思,這吃的都是人家的糧食呢,這年頭誰家的糧食不金貴啊。

    “沒事,吃這一頓不會將你師父吃窮。”鹿仁佳端著碗進了屋子:“行了趕緊坐下吧?!?/br>
    楊松和周雷這才坐下了。

    中午燒的是白菜燉豆腐,里面放了油渣,很香,吃的主食有紅薯,也有二合面的大饅頭,屬于有粗有細,兩個都是好孩子,只沖著紅薯伸手,最后還是鹿仁佳給他們碗里一人放了個大饅頭,他們倆才有些羞赧的吃了。

    到了傍晚,兩個人又泡了手,楊松先回家了,而周雷卻磨磨蹭蹭的。

    鹿仁佳以為他還想留下吃晚飯,便開口邀請。

    結(jié)果周雷搖搖頭,低頭從包里翻出小包袱:“這是鄭婷婷托我交給你的,說……只要告訴你是她給的就行?!?/br>
    “你認識鄭婷婷?”

    這下子鹿仁佳是真意外了。

    “認識,她舅舅和我家住一條胡同?!币菜闶菑男≌J識的青梅竹馬了。

    雖然交集并不多。

    “這是什么?”鹿仁佳接過包袱,開始拆外頭包著的封皮,卻沒想到用針線給縫的特別嚴實。

    “我不知道。”

    周雷實話實說:“東西交到師娘你手里了,我就先回宿舍了,我床鋪還沒收拾呢?!?/br>
    “去吧去吧。”

    鹿仁佳見他真心不想留下來吃飯,便也不再挽留。

    等周雷走了,鹿仁佳才回頭拿著布包進了繡房,沐戈壁正在整理,這一天認識繡線,取了不少線下來,現(xiàn)在還得分門別類的重新掛回去,也是個不小的工程。

    所以見到鹿仁佳過來很是奇怪。

    畢竟她不太經(jīng)常到繡房里來。

    “拿個你拆線用的剪刀來?!币贿M門,鹿仁佳就招呼沐戈壁,她眉心微擰,目光黏在手里的小包上。

    “這是什么?”沐戈壁接了個鳳尾剪刀給她。

    “不知道,周雷跟鄭婷婷舅舅家住一個胡同,這是鄭婷婷托他帶給我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鹿仁佳手腳麻利的開始拆線。

    沐戈壁湊到旁邊去。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鄭婷婷縫的特別緊實。

    鹿仁佳拆的有些不耐煩,最后還是沐戈壁接過去一點一點的用剪刀挑開,才看到里面東西的廬山真面目,是一本黑皮的筆記本。

    翻開扉頁,里面寫著‘為人民服務’五個大字。

    再往下翻,里面的內(nèi)容卻讓扉頁上的字看起來的像個笑話。

    “這是?”鹿仁佳滿臉驚愕地抬頭看向沐戈壁。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沐戈壁的神色也很是凝重。

    因為這本子不是旁的,正是鄭國強這么多年來記得賬本子,這賬本子里涉及的人很多,有革委會的,還有老縣長,甚至還有下面的幾個鎮(zhèn)長……以及市里的領(lǐng)導。

    夫妻倆面面相覷。

    “我算是明白……鄭國強為什么要死了?!甭谷始燕雎暎滩蛔〉馗袊@。

    “是啊……”

    沐戈壁也有些懵,再看眼前的賬本子,只覺得這玩意兒就是個燙手山芋。

    “就不知道這個賬本子鄭家人知不知道了,要是知道的話,咱們就得小心點兒,要是不知道的話,咱們這東西就得捂好了。”沐戈壁臉色嚴肅的捏著本子,仰頭環(huán)顧繡房,仿佛在尋找哪里可以藏本子。

    “不拿出來么?”鹿仁佳疑惑:“給周叔好了?!?/br>
    “不行,這東西事關(guān)重大,牽扯到市里的領(lǐng)導,至于有沒有牽扯到省里誰也不知道,周叔現(xiàn)在位置不好牽扯到這種事情里,還是等下次送貨的時候,你把這個本子帶到部隊去交給大哥?!?/br>
    至于大哥怎么用這個賬本,他們也管不了了。

    周廠長的性情過于剛正不阿,要是這賬本落到他手里,說不定會惹禍上身,田雪這么多年好容易愿意再步入婚姻的殿堂,不能再讓田雪牽扯到這種事里來,他們的晚年得幸福才行。

    “你說的對,這件事我倆得捂好了?!甭谷始衙蛄嗣蜃欤瑏砘仵獠絻扇Γ骸斑@樣,我找機會去見一見鄭婷婷,問問她是怎么得到這本賬簿的。”

    “行。”沐戈壁點點頭。

    然后夫妻倆就跟小倉鼠似的,將整個屋子都尋思了一遍,最后找了個安全的地方將本子給塞了進去。

    塞完后,鹿仁佳又出門悄悄的去了一趟鄭家。

    遠遠的就看見鄭家門口貼著白紙,掛著白燈籠,門口還放著花圈,家里沒有吹拉先生,只有一個吹嗩吶的,正在吹些哀哀戚戚的音調(diào),現(xiàn)在沒有早年那么瘋狂,但有些事情,還是不能過分。

    門口圍著不少人,正朝著里頭張望。

    原來鄭國強的兩個兒子早上到家了,這會兒正跪在靈堂里。

    “可憐哦,走的時候還好好的,這回來的時候,爹都沒了。”

    “可不是嘛,最后一面都沒見上。”

    “不是說是因為亂搞男女關(guān)系被人家男人堵床上了,這才被打死了么?”

    “一看你就是聽人胡說八道的,是那家的男人有瘋病,不曉得聽那個攛掇,這才把鄭主任給打死了?!?/br>
    “……”

    這群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各自有各自的消息來源,但好像哪個說的都是真的,哪個又都好像在胡說八道,叫人分不清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