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文里的小人物 第197節(jié)
“沒有?!?/br> 男生屈辱,他在班上頂多算中上,他學的是經(jīng)濟,但吸引人的卻是他寫的詩。 “那你是覺得自己長得很英俊么?”鹿仁佳又問,眼神澄澈中帶著好奇,仿佛很好奇他的答案。 男生敢說自己長得英俊么? 要知道鹿輔導員的丈夫,在寧省大學都是出了名的,可以這么說,要不是鹿輔導員的丈夫是個純純戀愛腦,恐怕早兩年學校的女生就把他給攻克了。 “那你覺得自己力氣很大?很有安全感?我倆比比?” 還是算了吧。 男生想起入學那天,鹿輔導員一人抱著兩摞大紙箱,神色輕松的走進教室,結(jié)果大紙箱里面全是專業(yè)書,重達幾百斤的力氣,他怕比完了,自己也廢了。 那兩個女生看著男生在鹿仁佳的‘質(zhì)問’下節(jié)節(jié)敗退,不由得對視一眼。 剛剛還劍拔弩張的兩個人,此時都從對方眼里看見了疑惑,都在懷疑自己到底看上了個什么東西,怎么這么沒用? 男生最后逃似的跑了。 只剩下鹿仁佳語重心長的勸慰兩個女同學:“只要學習好了,以后分配了好單位,什么青年才俊沒有?又何必在該學習的時候談對象,本末倒置,你們有沒有想過,到了畢業(yè)的時候,分配到兩個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單位,你們交流的時間會越來越少,你們會遇見更優(yōu)秀的人,他也會,你們或許能堅守自己的心,可他會么?” 鹿仁佳倒是沒接著批評了,但還是讓她們寫了檢討。 但她的這段話,還是流傳了出去。 霎時間,整個經(jīng)濟系的粉紅泡泡瞬間消散。 是啊,現(xiàn)在不是及時行樂的時候,他們還有未來需要他們?nèi)ゴ蚱?,兩個城市的距離實在是太遠了,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會變,所以學好專業(yè)知識,以后進好單位,認識更好的對象。 這一信念空前強盛。 后果就是苦了那些天賦不高,還不夠努力,被一群卷王卷生卷死。 當然,不是沒人走歪路。 連老天爺都不能保證世上全是好人,只要不出格,鹿仁佳也就選擇視而不見了,只要別有人舞到她跟前就行。 與鹿仁佳相反,沐戈壁在部里則是相當?shù)娜玺~得水,但他一進部門就又把自己的病弱人設(shè)給掛了起來,誰都知道他身體不好,是個沒什么上進心的。 而且他有個人特長,專業(yè)知識雖然夠硬,但更多重心還是放在刺繡上,于是一進部門就被分到了資料室,什么都別說了,看資料吧。 沐戈壁其實挺喜歡這個工作。 清靜,自由,還不惹人注目。 他是站立在高位過的,當初他當基地領(lǐng)導也不是一帆風順,他的基地是自由的,自由也就代表著人們的思想不會被禁錮,自然挑戰(zhàn)也更多,上位者不想被拉下去,下面的人總想鉆營上來,在末世不過挑戰(zhàn)場上打一把,但是在這里嘛…… 不急不急,出頭的椽子可不是那么好當?shù)摹?/br> 沐戈壁淡定的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清香的果茶,身邊坐著的是資料室陳老主任。 陳主任是位老軍人,因傷復員,一條腿是瘸的,用他的話說:“身體上沒點兒毛病,誰會被發(fā)配來守資料室啊。”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的新下屬居然長得這么好。 可惜是個病秧子。 陳主任第一次跟沐戈壁握手,就知道這孩子身體不大行。 再一細問,才知道幾年前這孩子差點就沒了,后來是他當時的對象,不肯放棄他,哪怕明知道他快死了,還毅然決然的嫁給他,精心的照顧他,才將他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說道自己的妻子時,沐戈壁渾身的溫柔都掩藏不住。 陳主任看了,忍不住唏噓:“你妻子是個好女人?!?/br> “是啊,若不是她的話,我可能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br> “那你媳婦兒現(xiàn)在在哪?還在老家?”陳主任試探的問,也別怪他多嘴這一句,實在是自從解放后,反對包辦婚姻的聲音一直很大,男人拋妻棄子仿佛都成了正確的選擇,只要高喊一聲‘是包辦婚姻’就行了,那時候他復員后,就有婦女主任到他家里去勸他們夫妻離婚,都跟瘋魔了一樣。 “我忘了說了,我妻子跟我一起上的大學,不過她學的是經(jīng)濟,已經(jīng)留校當老師了?!?/br> 大學老師啊。 陳主任看著沐戈壁的眼神瞬間就不一樣了。 感情全部門最低調(diào)的人在這兒啊,從部長到辦公室端茶倒水的,恐怕沒有人另一半是大學生的吧,甚至有些人連自己都不是大學生,也就是個讀了兩年書的大老粗,比如他自己就是。 沐戈壁雖然喜歡炫耀自己對鹿仁佳的喜歡,卻不太喜歡別人將注意力落到鹿仁佳身上,所以說,鹿仁佳姓甚名誰,長什么模樣,單位里一概不知,大家伙兒只知道沐干事是個居家好男人,下了班就忙著回家伺候老婆。 “這工作可真不錯,你們結(jié)婚好幾年了吧。” 大學里是不可能結(jié)婚的,那就只能是上大學前結(jié)的婚,乖乖,這樣一想,這夫妻倆屬于是雙雙考上大學了啊,那婆家臉上得多光榮啊。 “好幾年了?!?/br> “有孩子了沒?”陳主任端著茶,拿了一塊桃酥,往沐戈壁這邊湊了湊,起了談興。 “沒有。” 沐戈壁搖搖頭:“我這身子,能活著就不錯了,不奢望孩子?!?/br> 陳主任手一顫,似乎沒想到沐戈壁沒有孩子,而且還承認自己身體不好承認的這么爽快,不由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沒孩子也沒事,只要夫妻倆好好的,其實也挺舒服,別以為有了孩子日子就好過,其實兒女長大了,真能留在身邊的又有幾個呢?” 他拿自己舉例子:“我三個兒子,大兒子結(jié)了婚,單位分了房子就出去了,也就逢年過節(jié)回來,老二一家子現(xiàn)在跟著他老丈人過日子,人家那邊就一個姑娘,小兒子現(xiàn)在在油田里,幾年都不回來一趟了?!?/br> 所以說,真正和他一起過日子的,還是只有一個老伴兒。 什么兒女,什么養(yǎng)老,都是假的。 他退休工資以后說不定比兒子的工資還高呢,指望他們啊,陳主任搖頭:“指望不上哦。” “是這么一說,我倆其實對孩子也沒啥想法?!?/br> 沐戈壁笑笑:“主要還是我的原因,我不太喜歡孩子?!彼酥璞?,看著窗外:“可能是因為小時候因為身體的緣故,被別的孩子欺負了,所以打心底不喜歡孩子。” 陳主任是喜歡孩子的,但他也不會強迫別人喜歡。 在那個年代,一個身體不好的孩子,再碰上動蕩的環(huán)境,不喜歡孩子也屬于正常,所以他笑笑:“不喜歡就不要,只要你們夫妻倆好就行了?!?/br> 話雖這么說,但心底還是有點擔憂,畢竟,沐戈壁不喜歡孩子,可他妻子呢? 陳主任已經(jīng)開始為沐戈壁的婚姻感到憂心了。 陳主任的話沐戈壁深以為然,于是下班的時候,部門里的其他人就看見沐戈壁拎著飯盒去食堂打了一份紅燒rou,準備帶回去給他妻子吃。 沐戈壁長得帥,身段兒也宛如一株青竹,挺拔卻不魁梧,只看著就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再加上身上的病弱氣質(zhì),倒是叫部門里那些女同志們寬容許多。 這會兒看著他打菜,不由調(diào)笑:“沐干事這是準備回家吃飯?” “是啊。”沐戈壁一看是其他辦公室的大姐:“你這是晚上要加班?” “也不算加班,就是手里的活兒沒完,吃飽了再干?!?/br> 大姐說的爽快,但部里都知道這位大姐是拼命三娘,但不拼命也沒辦法,新進來的大學生太卷了,做事速度又快,腦子又靈活,她要是不努力的話,說不定以后就得在干事位置上一輩子了。 誰進了體質(zhì)都想一路高升的,哪怕是文h部這么個清水衙門,也不是人人都像沐戈壁這樣沒上進心的。 “那您繼續(xù)忙,我先走了。” 大廚將飯盒遞給沐戈壁,沐戈壁用精致的布袋子裝好,然后揮揮手去了車棚。 “說起來,沐干事跟他妻子感情可真好啊?!笔程美镆粋€年輕的姑娘十分羨慕的看著沐戈壁的背影:“沐干事可是省城大學的高材生呢?!?/br> “他老婆也不差?!?/br> 陳主任突然從后頭冒出來:“他老婆也是大學生,現(xiàn)在就在省城大學教書呢?!?/br> “真的假的?” 這話一出,不僅這幾個年輕的姑娘,就連隔壁桌的老同志們也來了興趣:“看不出來啊,這沐干事這么低調(diào)?!?/br> “反正挺厲害的夫妻倆……” “可不是嘛。” “沐干事長得這么好,還這么疼老婆……” 陳主任聽著這些人艷羨的話語,不由在心底暗暗嘆息,真是年輕人啊,不知道這份圓滿是拿什么換的。 另一邊,沐戈壁下了班回家,鹿仁佳還要在學校跟晚自習,他放下手里的東西,便推著自行車調(diào)頭去學校,先給鹿仁佳送了晚飯,然后才去找方智俊。 因為方智俊打定主意畢業(yè)后不進單位,而是去南方闖一闖,所以現(xiàn)在方智俊每天還要繼續(xù)上課。 方智俊一看見沐戈壁,頓時一臉救了大命的模樣。 抱著沐戈壁帶來的燒餅就是一通啃:“我今天忙了一下午了,一口米都沒下肚,真是快餓死了?!?/br> “你慢點兒吃?!?/br> 沐戈壁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模樣,生怕他餓死了。 “我吃幾口再慢慢吃。” 方智俊又吃了幾口紅燒rou,一邊吃一邊嘖嘴:“一吃就不是咱鹿姐的手藝,又是你們單位食堂的吧?!?/br> “有的吃就吃,少說廢話?!?/br> 沐戈壁瞥了他一眼,語氣有點不爽:“她現(xiàn)在也忙,自己吃飯都顧不上,哪有時間管你的飯?!?/br> 方智俊憨笑一聲。 他也就是說說而已,自從鹿仁佳開始上班,他就沒跟過飯了,基本都是自己在學校食堂解決,要是錯過了飯點兒,他就自己在店里弄點兒東西吃,店里也有幾個女員工,請人家?guī)兔Τ磦€菜還是行的。 他向來不是挑嘴的人,當然,有好吃的,他肯定更愿意吃好吃的。 “我聽說了,經(jīng)濟系那邊出了兩個寫詩特別好的大才子,我們系都有女生過去看呢?!狈街强∪藥卓冢亲永镉辛它c,這才吃的慢了些:“說起來,你長得也不錯,怎么當初沒人看上你呢?” “你再胡說八道,以后我可不會再來看你了?!?/br> 沐戈壁睨了他一眼。 至于為什么沒人看上他,當然是因為他有保護色啊。 人都是慕強的,長得好看有什么用? “真不知道現(xiàn)在的人怎么了,寫個酸詩就被稱為才子,才子哪有式子香,那些女同志真是不識貨啊?!卑l(fā)出感嘆的是方智俊身邊的另一個同學,這位也不去單位,而是留下跟著教授繼續(xù)學習,估計到了年底就得去京城那邊搞數(shù)學研究了。 他一邊伏案算題,一邊滿嘴都是哀怨。 頭發(fā)被他無意中扒拉的亂糟糟的,身上的衣服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換的,衣領(lǐng)子都皺的不像樣了,再看穿的花里胡哨的方智俊,這么一看,方智俊確實不是搞研究的料。 吃完了飯,方智俊又跟沐戈壁說了兩句店里的事,但沐戈壁興趣缺缺,顯然不感興趣。 如今方智俊和沐戈壁已經(jīng)升級成了合伙人。 當初借給方智俊的二百塊,折合成分成后,賺了有一千多塊錢,夫妻倆本來就不是缺錢的人,直接又將這一千塊投給了方智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