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國子監(jiān)當(dāng)廚娘 第40節(jié)
看眾們不時出聲評論,站在人群中的陸史虞忍不住皺眉:“噤聲!” 他突然出聲,大家都被嚇了一跳,又見他一臉凜若冰霜,于是個個斂容屏氣,不敢放肆。 那邊,藺荷并沒有被影響。 作為一個廚子,最大的能力就是在嘈雜的環(huán)境里保持注意力,她嘗試過不行后,立刻改變策略,箭比套圈重,扔出去所用的力氣相應(yīng)減小,且是壺的口只有拳頭大,要保證箭下落時箭頭是朝下的,否則就會被擋住。 她屏住呼吸,一次次調(diào)整力度和角度,又在兩支偏了之后,藺荷成功投入第五排。 “嘩——” 這還不是最讓人驚奇的,從第一支五排出現(xiàn)后,藺荷緊接著便投出了第二支五排,第三支、第四支……剩下的五支箭,她居然全部投入第五排! “我不是在做夢吧?” “不是做夢,這位姑娘進(jìn)了五次五排!” 其他投入五排的人也不是沒有,但那都是習(xí)武之人,藺荷一個弱女子,從最開始投不準(zhǔn)到后面箭箭五排,可謂進(jìn)步神速。 這次哪怕是陸史虞黑臉,大家也顧不上了,紛紛出口,朱云云更是跑過來一把抱住藺荷:“啊啊啊,我們贏了!” “對,我們贏了。”藺荷微笑。 朱云云想起什么,傲然地朝方臉男子伸手:“東西拿來吧!” 方臉男子臉色一身白一陣紅,他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輸,碧云簫是方古老人的得意之作,他也是機(jī)緣巧合之下得到,哪里舍得放出去。 見此情景,朱云云嗤笑出聲:“既然不愿又何必拿出來當(dāng)壓頭,而且之所以贏都是靠藺姑娘,這些壓頭也理所應(yīng)當(dāng)是藺姑娘的,本小姐的三兩銀子也給藺姑娘?!?/br> “對啊,這不是輸不起嘛?!?/br> “畢竟是碧云簫,不舍得也正常?!?/br> “那一開始就不要拿出來啊,難道是我們逼著他拿的?所謂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么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談何君子?!辟F女小姐們不滿了,她們女子好不容易贏過男子,還被反悔,可不生氣嘛。不由朝方臉男子投去嫌棄的目光。 連黎王也點頭認(rèn)同,吐出四個字:“愿賭服輸?!?/br> 方臉男子急了,事到如今,索性咬牙把碧云簫拿出:“給!” 黎王不能得罪,京城的貴女更不能得罪,畢竟他可不是陸史虞,以后還要娶妻呢!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藺荷并沒有立刻拿走。 她猶豫片刻,問:“這簫你吹過嗎?” “吹過,碧云簫歷經(jīng)十個主人,每一個主人都曾經(jīng)名動天下,在下不才,還未有所成就?!?/br> 十個人都吹過?口上都包漿了吧! 藺荷頓時沒了.欲.望:“算了,你還是拿回去吧?!?/br> 方臉男子沉痛道:“愿賭服輸,你放心,我絕不反悔。” “這不是反不反悔的問題。”藺荷一臉真誠,“我不會吹簫,也沒興趣,放在我手里就是一個普通簫,只有在真正喜歡的人手中,它才是碧云簫?!?/br> 她頓了頓:“若你不好意思,不如把壓頭換成錢?!?/br> 聞言,方臉男子表情變得復(fù)雜。 藺荷的話讓他內(nèi)心震驚,仿佛靈丹秘藥,慰藉了內(nèi)心許久的瓶頸,他深深行了一禮:“姑娘心有大義,某自愧不如,區(qū)區(qū)二十兩銀子,還望姑娘不嫌棄?!?/br> 多少? 二十兩?! 藺荷當(dāng)然不會嫌棄,她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中,喜滋滋收下男人的荷包。 …… 三人的投壺比賽讓圍觀者興趣大增,很快,又有其他人加入。 而藺荷則退了出去,她手里握著溫潤的玉戒指,想要將其物歸原主,這時候,朱云云跟過來:“大姐!” 她看到了朱云舒和陸史虞,表情一變:“大姐怎么和他在一起!” 連忙松開握著藺荷的手,朱云云過去把朱云舒拉過來,然后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而朱云舒似乎比之前離開前更要恍惚,雙眼發(fā)紅,腳步玄虛,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甚至都無法強(qiáng)裝樣子。 朱云云氣道:“大姐,你怎么和那個人在一起!你不知道他,他……” “云云,慎言。”朱云舒搖搖頭,隨即看向藺荷,苦笑道,“抱歉,藺姑娘,我身體不適,先回去休息了?!?/br> 藺荷:“嗯?!?/br> 朱云云擔(dān)憂:“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去吧?!?/br> “不用,你留下?!?/br> 這畢竟是朱家組織的宴席,朱家人都不在又算什么:“你幫忙照看著諸位小姐,大哥生性爽朗,有些地方怕是不細(xì)心?!?/br> 兩個姐妹交接了幾句,朱云舒去前面和王爺告了罪,便邁著小碎步離開。 望著大姐遠(yuǎn)去的身影,朱云云氣得腮幫子都鼓起,像只藏了堅果的松鼠,于是轉(zhuǎn)頭對著剩下的人口吐惡言:“哼,陸大人怎么也來了?今天可是投壺比賽而非詩會,您怕是施展不開吧!” 陸史虞手背在身后,語氣淡然:“朱大人送的的請?zhí)?,二姑娘有問題可以詢問令父?!?/br> 朱云云一噎,她當(dāng)然知道了,朱父對陸史虞極為推崇,加之兒子在國子監(jiān)讀書,朱家有心巴結(jié)陸史虞,想到陸大人年紀(jì)已經(jīng)不小卻仍孤身一人,特意做了個順?biāo)拼?/br> 殊不知,陸史虞根本不愿參加這種場合,分明是被某人逼迫,才迫不得已過來。 這不,一來就被當(dāng)擋箭牌使。 朱云云說不過他,且親眼見到自家大姐似乎與之有關(guān)系,內(nèi)心還是害怕的,恰逢朱正潞安排完其他客人:“司業(yè)大人,投壺比賽已經(jīng)開始,大人可以來這邊坐著觀看?!?/br> 他畢恭畢敬,在場還有許多其他比陸史虞厲害的人,但哪個學(xué)生不怕老師呢? 待二人離開,朱云云才拍拍胸膛,舒了口長長的氣:“哎呀嚇?biāo)牢伊耍缰谰筒怀芽谏嘀?。?/br> 藺荷挑眉,疑惑道:“他有這么嚇人嗎?” “當(dāng)然了,以前我都不敢看他,今天要不是看到大姐和他走一塊,我才不搭理他呢?!?/br> 朱云云擺擺手:“算了算了,別提他了,我們再去玩幾把吧,剛才你是沒看到,他們男子都快羞愧死了!” 藺荷卻忽然道:“我有些渴,想去喝點茶水?!?/br> “啊,那我等你。” “無妨,你去玩便是?!碧A荷指了指旁邊,“我自去那邊喝茶,順便給二姑娘加油?!?/br> “好吧?!彪m然遺憾,朱云云也沒有強(qiáng)求,干勁滿滿道,“等會兒我多贏幾件壓頭,送給你?!?/br> “呵呵,那先提前謝過二姑娘?!?/br> 似乎是有人投壺進(jìn)了,廳堂里忽然掀起一陣熱鬧的喝彩,藺荷慢慢走到一側(cè),大家都忙著圍觀,只有少數(shù)還坐在位置上喝茶。 她擇一地方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壺茶水,碧螺春,熱氣冒著濃烈的花果芬香味兒,喝一口,滋味鮮醇,回味甘厚:“大人怎么不去投壺?” 陸史虞一頓:“本官沒興趣?!?/br> “呀?!碧A荷驚訝,“原來并非不擅長啊?!?/br> 陸史虞哼了聲:“理應(yīng)比藺姑娘擅長?!?/br> 藺荷便笑,這人可真是死鴨子嘴硬,話題一轉(zhuǎn):“剛才看到陸大人和朱大小姐一起進(jìn)來,可是認(rèn)識?” 丫鬟端上來甜點,梅花樹被切成一枝一枝,陸史虞動手拾起爆米花,放進(jìn)嘴里:“不認(rèn)識。” 不認(rèn)識? 不認(rèn)識還一起進(jìn)來?人家朱大小姐又為何一副被情傷的泫然欲泣的樣子?藺荷撇撇嘴,想起監(jiān)生們說的那些話——退親算什么,這么多紅顏知己,司業(yè)大人想必很快.活吧! 思及此,她忽然有些意興闌珊,把手中的玉戒指放下:“多謝大人的幫助,如今物歸原主?!?/br> 說罷起身返回女子那側(cè)的桌席。 陸史虞自始至終低著頭,他動作不緊不慢,吃完盤中的爆米花,又將樹枝炸牛奶吃掉,確保盤中干干凈凈,然后,他的目光才落到桌上靜靜擺放的戒指。 陽光灑進(jìn)廳堂,灑到黑檀木的桌面,映照出翠玉別樣的色彩。 看了會兒,他將戒指拾起,玉本微涼,此時此刻,卻帶上了沁人的溫度。 ***** 又一輪投壺結(jié)束,最終以朱家少爺朱正潞奪了頭名。 少年春風(fēng)得意地把所有壓頭收入.囊.中,在眾人的殷羨中,還額外得到了黎王獎賞的一枚白玉。 朱正潞當(dāng)場將自己腰間的玉換下來,意氣風(fēng)發(fā),神采飛揚(yáng),見狀,周圍許多女子們都悄悄紅了臉。 想必今天過后,朱家的大門便會被媒婆給踏破。 “丫鬟呢,重新上茶水?!?/br> 梅花樹吃個稀奇,宴過一半,朱家的廚子從外面進(jìn)來,先把之前的梅花樹撤下,再端上新的貓耳朵和山楂罐頭,因為剛出鍋,貓耳朵上的油汁還沒有瀝干,看起來膩的很。 幾個女客便露出嫌棄的表情,她們剛才聽了藺荷科普的“食物熱量”,看見油炸的貓耳朵,簡直就是一顆移動的熱量.炸.彈。 而男客們倒是動手吃了,結(jié)果炸貓耳朵的油溫不對,做出來后根本不酥脆,加之吃了滿嘴的油,他們也不動了。 “怎么回事?!” 朱云云一口吐掉嘴里的貓耳朵,不敢想象如此難吃的東西居然是他們家提供的,眼看著周圍客人表情變化,朱云云簡直氣死了,至于旁邊的那個山楂,她則是連看都沒看。 心中明白這件事情必須立刻解決,一方面派人去通知朱夫人,另一方面,朱云云讓人把府上的廚子叫來,誰知那廚子一來就跪下:“小姐,東西是客人送的啊?!?/br> “客人送的?哪個客人?” “說是國子監(jiān)飯?zhí)玫膹N子。” 剛剛坐下的藺荷陡然聽見這一句,竟然有一種,打臉終于要來的感覺。 為什么這種劇本總是找上她,難道她拿錯劇本了? 第44章 山楂罐頭 朱云云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廚子, 什么廚子? 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覷:“怎么回事,這宴席里還有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