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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國子監(jiān)當廚娘 第54節(jié)

    “是, 是?!贝蠓虮恍P領(lǐng)著匆匆下去開藥,有句話他沒有說, 若無法散, 八成是醒不來了。

    卯時一刻,黎明破曉,旭日緩緩東升,屋里的涼水換過一盆又一盆, 黎王身上的熱度卻居高不下。

    管家也慌了頭,沒了主意,一面讓人拿著牌子趕快去宮里請?zhí)t(yī),一面把之前的大夫叫來, 一陣威逼利誘。

    可惜散不了熱,大夫也沒辦法,正此時,后院幾個妾室聽到消息,紛紛過來打探。

    管家聽到后,實在沒忍住,破口大罵。

    這幾個都是別人送來的,黎王無法推脫所以才納入后院,想不到平時老實的跟鵪鶉一樣,一有事就沖過來,唯恐慢一步得到消息。

    回憶起王爺?shù)姆愿?,管家找人出去打發(fā)她們,但或許是黎王沒有醒來,妾室的心也變大了,非但沒有走,還態(tài)度強硬的指責管家別有用心。

    “我是王爺?shù)逆?,憑什么不能看王爺!”

    “你們把王爺關(guān)在屋里是不是謀什么陰謀!”

    “王爺,王爺您沒事吧,我是柳兒啊,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混賬,你們這些混賬奴才,不要攔我,我要見王爺!”

    ……

    眼看事情變得復(fù)雜,管家咬咬牙,似乎下定決心,招來一個下人:“你去找陸司業(yè)陸大人,讓其趕快過來,注意不要讓人發(fā)現(xiàn)!”

    下人點點頭,悄無聲息離開。

    另一邊,天還沒亮,陸史虞便已經(jīng)起床,和藺荷前往制酒的地方。

    這段時間賣酒的收益達到了無法想象的程度,二人從窮光蛋一舉擁有“萬貫身家”,不過嚴格意義上講,陸史虞依舊是窮光蛋,因為藺荷是和國子監(jiān)合作,賺到的錢有一部分直接填給國子監(jiān)。

    到達地方后,制酒的下人已經(jīng)在門口等候多時,見二人過來,臉上的焦急掩飾不?。骸袄蠣?,藺姑娘!”

    “怎么回事?”

    “小的也不知,只是今早王強將新發(fā)酵的一批酒搬到庫房,進去后聞到了一股奇怪味道,最開始以為是有死老鼠,結(jié)果查找一番,發(fā)現(xiàn)是有幾壇子的酒變壞了!”

    旁邊有一忠厚老實的男人彎腰點頭:“小的是王強,平日負責將釀好的酒搬到庫房,之前那批也是小的搬運,原本好好的,誰知才過了幾天就出現(xiàn)了這種問題?!?/br>
    他語氣惴惴,害怕東家發(fā)落,可他也是冤啊,什么也沒有做,酒就壞掉了。

    聞言,陸史虞皺起眉頭,藺荷則又問了一些細節(jié),最后見對方講不到點上,干脆說:“帶我過去看看吧?!?/br>
    發(fā)酵酒壇的庫房安置在后院,是將三個房子通開而做,負責人用鑰匙將院門打開,變壞的酒已經(jīng)搬到了院子里,開著封口,被太陽一曬,味道更加濃郁。

    掃眼一看,至少有三十多壇。

    藺荷的心頓時抽抽,果然賺錢不易,剛到手的小錢錢還沒有在兜里捂熱乎,就這樣白白的飛走了。

    不過人生就是這樣,心疼完之后還要繼續(xù)辦事。

    她靠近了查看,那股子味道熏的人幾乎發(fā)暈,蹲下身,將壞掉的酒倒進白碗里,霉味更加明顯,甚至本應(yīng)該澄澈的酒水出現(xiàn)了雜質(zhì)。

    一看就是感染了雜菌。

    藺荷表情變得嚴肅:“你們可有按照我說的要求,每一步都注意干凈?”

    “哎喲,小的們哪里敢自作主張,都是按照您說的一步一步cao作,哪里敢出現(xiàn)不干凈的問題!”負責人著急,而且他是陸府的家奴,知道這些酒對主子的重要性,甚至其他人做工的時候他就在一旁監(jiān)督。

    藺荷皺了皺眉,親自去釀酒現(xiàn)場查看,果然如負責人所說,每一步都杜絕了雜菌的侵入。

    到底怎么回事?

    陸史虞看到她的樣子,破天荒安慰:“沒事,不過三十壇酒,可以記在本官名下?!?/br>
    藺荷看傻子一樣看他:“你要壞酒做什么?”

    又道,“壞了就壞了,不至于承擔不起,就是怕其他酒里還有問題?!?/br>
    這話說的沒錯,酒水變壞的原因沒有找到,萬一現(xiàn)在這些看著完好的酒過幾日也壞掉,才是大問題呢。

    陸史虞哼了聲,他不還是怕某人哭鼻子才有此提議?當真是不識好人心!

    “去庫房里面看看吧?!?/br>
    “也好?!?/br>
    二人便讓負責人打開房門鑰匙。

    因為酒水發(fā)酵對環(huán)境要求大,房間里什么東西都沒有,氣溫較房外要低,且封壇時必須保持密閉條件,而藺荷之前便檢查過封口,是沒有問題的。

    那邊,陸史虞獨自蹲下身,敲了敲酒壇。

    陶瓷的酒壇四壁結(jié)實,是他們特意挑選的,防止輕輕一碰便損壞。

    又看四周環(huán)境,打掃的特別干凈,幾乎不見灰塵,酒壇放在木架上,個個擺放整齊。

    左邊靠窗的酒架中間三排空著,正是發(fā)現(xiàn)壞酒的地方。

    巧的是,只有那三排的酒壞了,其他地方卻沒有。

    為何如此集中?

    藺荷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問題,把王強叫到跟前:“那三排可是同一批酒?”

    王強看了一眼,果斷點頭:“是同一批,除此之外,左邊第二排也是同一批?!?/br>
    幾人動手將第二排也搬下來,開封之后里面散發(fā)出淡淡的酒香,不過因為時間不夠,還未發(fā)酵完全,酒的味道比較淡。

    但無論如何,也說明并不是同一批酒出現(xiàn)了問題。

    事情似乎又到了死胡同。

    藺荷有些喪氣,這段時間過得順風順水,讓她幾乎忘記了曾經(jīng)的事情,她走到空了的酒架旁,手指放在上面輕輕摸索,木刺不小心扎到了指腹里,倒嘶氣。

    “嗯?”

    “啊,沒事,就是不小心扎到手?!?/br>
    陸史虞走過了,眉眼間帶著不認同:“時間尚早,先回去吃飯,再想其他辦法?!?/br>
    “不,你回去吧,我再看看?!?/br>
    光線昏暗,藺荷看不到木刺的位置,走到窗戶邊想要看清楚些,忽然,她看到照在手上的陽光。

    陽光……

    有什么東西在腦中豁然開朗,仿佛復(fù)雜的毛線團找到端口,藺荷猛地抬頭,聲音激動:“我知道了!”

    陸史虞嘴里的話停在嘴邊,硬生生壓下去:“什么?”

    “釀酒儲存需要選擇陰涼處,不能有陽光直射,所以我們當初才會選擇坐南朝北的房子,然而即便朝北,每天也是有陽光可以照進來的?!?/br>
    負責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現(xiàn)在太陽光照不進來,但等到晌午頭,就有光線擦過窗戶頂,正好照到這三排!”

    “沒錯。”

    藺荷成功把手上的木刺□□,笑起來:“這次不是你們的問題,就不懲罰了,但后續(xù)一定要注意嚴格按照要求釀酒?!?/br>
    “多謝藺姑娘。”負責人和王強大感激動,“小的這就去找人把窗戶封上!”

    忙碌了一早上,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回去的路上,看到路邊有賣餛飩的攤子,藺荷拉住陸史虞:“大人,要不要在外面吃飯?”

    陸史虞:“你吃的慣外面?”

    “有什么吃不慣的?!彼钢鴶傋由献鴿M的人,“這么多人呢,說明這家餛飩攤子確實不錯啊,更何況我又不是什么嬌生慣養(yǎng)的大家閨秀,哪有那么多挑剔呀?!?/br>
    “行,那就吃吧?!?/br>
    餛飩攤沐著清晨的光,在來來往往的行人中佇立不移,餛飩攤的老板燒水下鍋,動作熟練地“雜?!?,然后將一碗碗熱騰騰的餛飩給食客們。

    他在這擺攤十幾年,從未漲價,老鄰居們都愛吃他的餛飩,隔三岔五便來要上一碗,讓藺荷和陸史虞坐下后,也點了兩碗餛飩。

    藺荷舉手:“多加醋和香菜!”

    “好勒?!?/br>
    提前捏好的餛飩,頭大尾輕,拖著長長的魚尾巴,放入笊籬里過水煮,大約煮個五分鐘就熟了。

    撒上清脆的香菜碎,滴幾滴香油和米醋,熱騰騰地端上桌子:“二位慢用——”

    藺荷饑餓的肚子被香味激得咕嚕叫,她迫不及待拿起筷子,餛飩皮搟得薄薄的,裹上鮮rou,幾乎能看到里面的樣子。

    放到嘴邊輕輕吹氣,等涼了之后再吃進嘴里,咬開滑嫩的皮,熱乎乎的豬rou餡子在舌尖綻放,盡情釋放它的魅力。

    “好像真的不錯呢!”

    旁邊的吃客聽到,笑著說:“你們是第一次來吧?盧老漢的餛飩可是咱們這的一絕,用料干凈實惠,從不欺瞞客人,而且你們有沒有覺得味道和其他地方的餛飩不同?”

    那食客本來是想賣弄一番,哪料藺荷點點頭,笑著回應(yīng):“嗯,我嘗出來了,里面用了豬rou和嫩嫩的小白菜芯,應(yīng)該還有磷蝦干,所以才會這么鮮?!?/br>
    還真對了!食客驚訝:“你是不是聽說過?”

    藺荷搖頭:“沒有,今日第一次過來?!?/br>
    “那可真厲害!”

    連攤主聽到他們的對話都驚訝不已:“難道小娘子也會做餛飩?”

    “會做,我是廚子,不過我習慣在調(diào)餡的時候加點兒五香粉,味道會更入味?!?/br>
    “何為五香粉?”

    “一般是花椒、八角、桂皮、丁香、茴香籽,可以去藥鋪里看看?!?/br>
    攤主若有所思:“好勒,下次試試!”

    又說:“今天這頓算我請你們的,隨便吃!”

    “那可多謝老板了?!?/br>
    一場小插曲,眾人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藺荷和陸史虞則繼續(xù)吃餛飩,大概東西變免費,感覺餛飩吃起來更香了。

    不過藺荷還是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雖然美味,無奈她胃口??!

    抬頭看,對面的陸史虞居然早就吃完,連湯都喝了個一干二凈,湯里放著蝦皮和紫菜,撒了鹽和味精,又鮮又香。

    “陸大人……”她猶豫。

    陸史虞的目光便斜過來。

    男人長相英俊,因為過年,府上新做了幾套衣服,終于脫下之前的舊袍子。墨藍色的綢緞長衣,初看顏色深沉,走動間流光溢彩,只讓人覺得特別動人。

    然而一開口,就不怎么動聽了:“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

    “……”藺荷撇撇嘴,“如果我說吃不了,你會不會生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