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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掌上春嬌在線閱讀 - 掌上春嬌 第47節(jié)

掌上春嬌 第47節(jié)

    寧妍旎心中劇烈惶悸,她完全不敢轉(zhuǎn)回頭去看。

    倉惶之間,寧妍旎腳步不穩(wěn)地踉蹌往前走了兩步,卻不由又想起夢中那酷刑般的逃跑,寧妍旎一下子整個小臉就煞白了。

    但是,說不定,這些人只是急著出宮,才膽敢這般在宮中無視宮規(guī)疾行策馬。也許,就算他們是真得來找她的,他們也不一定能認(rèn)出她來。

    寧妍旎想定下心神,往前繼續(xù)邁著步子走著,身后傳來的叱喝卻讓她的心又涼了下來。

    那是誰的聲音,寧妍旎有些不敢相信。

    前后巡著守著的禁衛(wèi)軍,在那聲叱喝之后,就蕭肅地將她們?nèi)齻€圍在中間。寧妍旎這下看清楚了,這些盔甲之所以不锃亮,是因?yàn)楦珊粤说陌导t血漬沾在了上面。

    太子不應(yīng)該會敗。他若是沒敗,應(yīng)當(dāng)就記得他們當(dāng)時之諾,她所求的,也并不多。

    寧妍旎看著眼前的禁衛(wèi)軍,她想過無數(shù)種情狀,卻從來不敢去想,如果她遇上的是最糟糕的那種情狀,那應(yīng)當(dāng)如何。

    如今最糟糕的情狀就在她眼前,卻直到又一聲的怒喝從她們身后傳了過來,她才知曉。

    那怒喝著的未被風(fēng)吹散的,是寧子韞的聲音,不是太子。

    之前寧妍旎有多寄予此刻希望,此刻她才知有多無望。

    沒有多少踟躕驚疑的時間,不過幾息,寧子韞就陰沉著臉出現(xiàn)在了她面前。

    他坐在馬上,一身沐血的甲胄,高大暗沉得讓她覺得有些窒息。他攥著韁繩的手背上青筋外露,眸底是滔天的怒意。

    逼停了她的腳步之后,寧子韞提劍下馬,朝著她緩步走了過來,聲聲低啞地喚著她,“皇妹?!?/br>
    他那猶如鷹隼鶚視般兇戾的目光,讓寧妍旎想往后退去。但她看著寧子韞的另一只手上,還攥著杏子。

    他隨手抓著它的半邊身。

    手上用的力很重,小犬已經(jīng)吠不出聲,它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樣讓寧妍旎一時沒了動作。

    宮墻處的氣氛一時死寂了下來。

    寧子韞沉沉地看著寧妍旎,在她惶然的眼前,他高舉起他手里的那只可憐小犬,直直擲丟在了雪地之上。

    作者有話說:

    掐指算錯了,以為男主能在春節(jié)前登基,趕不到會努力更新的。不好意思哈 @3@

    ? 第四十章

    孤弱的小犬, 本來就已被攥得全身只余下爪子還在顫動著。被寧子韞這一下無情地擲丟,在雪地上發(fā)出了一聲凄凄的哀鳴。

    它身上還套著寧妍旎為它織上的銀魚白小坎肩。這小坎肩是寧妍旎從皇后送來的那些蜀錦里取了布,一針一線細(xì)縫慢繡而成的。

    可是現(xiàn)在, 在那聲哀鳴之后,刺目的紅打透了那件小坎肩。紅從那孤弱的一小團(tuán)暈了開, 勻雜在白凈的雪里。

    寧妍旎就淚水就禁不住地滾落了出來。

    她大口喘著, 眸前一片模糊。驀地心窒, 一陣失重懸空的驚懼帶來的無邊黑暗, 讓陷在悲愴的寧妍旎遽然清醒。

    她用力睜眸,眸光所至之處又是熟悉的水色流蘇帳頂,沒有沁血的宮墻, 沒有化紅的雪地, 她竟然還身在承禧宮內(nèi)!

    她明明應(yīng)該已經(jīng)離開承禧宮,都快看到宮門了。寧妍旎已經(jīng)有些分不清, 從哪里開始是她的夢魘,從哪里開始才是她的現(xiàn)實(shí)。

    鏤空細(xì)雕花木窗外的天光已經(jīng)是大亮, 雪已經(jīng)停了,還有日光打?yàn)⒃诹舜把刂?。這個時辰,卻未有一個宮人前來喚她醒來。

    “阿梔?!睂庡粋}惶地喚了兩聲阿梔。

    但是無人回應(yīng),偌大的殿內(nèi)一切如故, 卻好似僅有她一人。

    只有她腿上傳來的冰涼,那正移動著的生冷剛硬的一小片冰涼, 讓她知道身旁有什么東西, 寧妍旎心下猛地停滯。

    寧妍旎打著顫,忍不住想往上抽回她的腿, 但是一只粗糲不平的掌腹直接按住了她的腿。

    噩夢里那人低啞沉著喚她的聲音, 此時出現(xiàn)在了她的殿內(nèi), 她的身旁。

    “皇妹?!?/br>
    巨山覆壓似的窒息惴栗席卷而來,寧妍旎看著寧子韞那張明明清雋卻又可怖的臉就在她面前。

    她身上素淡的宮裝衣裙不知何時已被半褪。

    寧子韞身上還穿著沐血的甲胄。他一手握著把半彎短刀,另一手正按在她的腿上。他的舉動徐緩得可怕,短刀貼擦著她細(xì)白的腿上而過。

    刀刃還泛著銳利的鋒光。

    若不是剛才他按在她腿上,使得她動彈不了,這把短刀應(yīng)該已經(jīng)劃破了她的腿。

    此時見寧妍旎已然睜眼,寧子韞將刀尖落按在她的腿上。

    刀尖正對著那歡_愉留下的殘痕之上。

    “寧子韞,你這是要做什么?!睂庡豢粗鴮幾禹y未掩的怒戾,恐慌地問著他。

    她不敢再抽回腿,想伸手,身子的異樣卻讓她側(cè)了首。這一望,寧妍旎才發(fā)現(xiàn)她的雙手被綢帶系縛在了榻間的立柱上,結(jié)實(shí)嚴(yán)緊得掙脫不開。

    她的心沉甸甸地往下墜著。

    聽到她這句話,寧子韞的臉色就更陰鷙了些。

    他是想做些什么。

    寧子韞聽到承禧宮的宮人來報時,他幾乎立刻就確定了太子和她兩人在承禧宮做了些什么事。

    能讓太子屏退宮人,緊閉殿門,和寧妍旎單獨(dú)在殿內(nèi)呆了近一個時辰,寧子韞是不會相信太子只是純粹過來探望寧妍旎那只小犬。

    所以他剛才一掀寧妍旎的衣裙,看到了身上那片雪膚上還余留的暖曖殘痕,撲天的怒意讓寧子韞就取出了彎刀,恨不得將這些別的男人留下的污跡統(tǒng)統(tǒng)剜掉。

    但是他握著彎刀握了好一會,沒有落下刀。

    他看著還沒緩過神來的寧妍旎。

    寧妍旎此時還在發(fā)抖?;貞浡‖F(xiàn)回來,她記起來,她和阿棠阿梔快到宮門之前,她們是真的碰到了滿身煞意的寧子韞。

    那杏子呢,寧妍旎不敢置信地問著寧子韞:“杏子呢?那只小犬......它那么小,你把它摔了嗎?它在哪,它,它還活著嗎?阿棠和阿梔呢,她們又在哪?”

    聞言,寧子韞的眉頭擰得更陰厲了。

    天未明時,他就去承禧宮尋寧妍旎。發(fā)現(xiàn)這一宮被綁的宮人,他當(dāng)即就叱喝著去尋她。

    只是道上卻先碰上了送著杏子的那些侍衛(wèi),寧子韞自然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這是太子送給寧妍旎的那只西施犬。

    他那時見了那只西施犬,心念急轉(zhuǎn),便有了個大概的猜疑。直奔宮北神武門處,果真就看到已走至那宮墻處的寧妍旎。

    至于那只西施犬,他當(dāng)時看著寧妍旎,是將它怒不可遏地痛擲到了地上。但是那西施犬陷在雪地上,還能滾動著又從積雪里跳了出來,他看著倒還是活蹦亂跳得很。

    反倒是寧妍旎,當(dāng)時見著他那副模樣,竟直接就昏倒在了雪地之上。

    而他,帶她回來之后,就將承禧宮上下都幽閉起來了。

    看著眼前儼然已是他砧上魚rou的寧妍旎,寧子韞遏了下自己的怒意。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此時的寧妍旎,她從在榻上醒來到現(xiàn)在,看著他的眸光,不是驚怕,便是恐懼,如今更是已經(jīng)開始淚盈于睫。

    他要她,并不是要手刃她。

    寧子韞慢慢收回了刀。

    他一日一夜未眠,不屑理會她那個小犬死沒死的問題。他錮著她的下巴問她,“皇妹每次見了我,都是在哭。我倒想問問皇妹,皇妹見了太子,是不是也是這樣哭的?!?/br>
    他這一錮抬起寧妍旎的下巴,就使得她的上身也不由地隨著微抬了起來。本是半褪的衣裙,更跟著往下落了一兩分。

    她纖弱的身子起伏得厲害。

    寧子韞輕挑了她抹月匈的細(xì)帶,垂眼看著那暴露在空氣中的半團(tuán)巒滿。也如他所料地,已經(jīng)沒有了他留下的那個印子。

    他嗤笑了一下,錮著她下巴,更往上抬了些,“印子去得倒是干凈,皇妹是一如既往地對太子情深不移?!?/br>
    寧妍旎看他的眼神所落之處,便覺得難堪。寧子韞現(xiàn)在的語氣和眼神,分明是知道了昨日太子與她的事。

    寧妍旎心下愈發(fā)的慌張不安,見寧子韞也沒回答阿梔她們和杏子的生死,想起那般似夢似真的血,寧妍旎暫顧不上其它。

    她只想問他:“寧子韞你怎么能這么無情,連一只小犬都不放它一條生路,阿梔她們到底哪去了?!?/br>
    寧子韞剛才的話,讓寧妍旎強(qiáng)_忍住了啜泣,但是心緒不平,氣息一時喘緩不過來,心口起伏更是厲害。

    她無意識的一舉一動,卻全落在了寧子韞的眼中。

    見此,寧子韞的眸色沉了沉,她膩白帶紅的身上還半遮半掩,滿是媚_色。這副模樣,實(shí)在是讓人心猿意馬。

    在寧妍旎的詰問聲中,寧子韞沒有回答,他反而順了寧妍旎的勢,松開了他鉗錮著她下巴的手。

    待寧妍旎無力臥回榻上,寧子韞徑直站起了身,伸手幫她解開了她雙手上縛著的綢帶。

    寧妍旎此時也停下了言語,身子撐得久了,此時她的面色有些發(fā)白。

    她看著寧子韞。

    現(xiàn)在出宮的希冀被他打破了。他如果不愿意放過自己,那出宮對她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之說。

    她一直小心地,想著思著,結(jié)果自己反倒身陷囹圄。她不知道現(xiàn)在寧子韞要做什么,只是看著寧子韞現(xiàn)在的眼神,寧妍旎便是不安。她立即就扯過身旁的羅衾,將自己裹了個嚴(yán)實(shí)。

    這般沉寂在這當(dāng)下簡直悚然,尤其是寧妍旎的鼻尖還充盈著寧子韞那濃厚的血腥味。

    她只能驚怕著回望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然而,寧子韞站著,沒有其它的舉動。一反常態(tài)地,他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踩著沉冷的大踏步走了。

    余下寧妍旎在殿內(nèi)的羅衾之內(nèi)驚魂不定。

    幾乎是確定宮城確實(shí)兵變了,但是太子真的敗了嗎,敗到了何種地步。昨夜發(fā)生的種種件件,寧妍旎很想知道,但此時卻無一人在殿內(nèi),能告知她。

    難道她會一直像現(xiàn)在這樣,被困在這。

    鎏金爐的熏香已經(jīng)燃完,殿內(nèi)余留下寧子韞甲胄上濃重的血腥味。

    寧妍旎還失神地裹在羅衾之內(nèi)一動未動。鏤空細(xì)雕花木窗外的日光還盛著,殿內(nèi)卻一直只有她。

    總不能日日就這般消沉完,寧妍旎默了很久。她支起身,想先換套整潔的衣物。她現(xiàn)在的身上,衣物不止半褪,衣裙上還似是被寧子韞的刀割裂成了布條。

    她拾掇了下自己那灰敗無力的心情,稍稍勉勸了自己一番。

    卻是聽到“吱呀”一聲,有人開了門。

    寧妍旎眸光緊張了起來,她扯過羅衾又把自己裹住,她不確定地喚著來人,“阿梔?阿棠?”

    來的卻有五人。

    五人盡皆身著宮裝。為首的是個年紀(jì)頗大的嬤嬤,看著已有四五十歲的年紀(jì)。后頭跟著四個宮女,年紀(jì)尚輕,皆垂低著頭,不敢瞧上她一眼。

    為首的嬤嬤領(lǐng)著她們四個進(jìn)了殿,來到榻前。向著寧妍旎福了身后,那嬤嬤就恭敬地開了口,“公主,奴等奉瑄王之命前來服侍公主洗沐。”

    聞言,寧妍旎的面色霎那就不好了,她忿聲想斥退她們,“瑄王之命與我有何干系,我不愿洗沐你們又待如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