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安看過來：“那就關(guān)上門，咱們再說說話？”

    江桃：……

    白色的水蒸氣爭搶著從燉鍋鍋蓋上的氣孔冒出來，江桃仿佛也被沖擊到了，秒速跨出廚房。

    曹安看眼她的背影，笑了笑，繼續(xù)掌勺。

    外婆坐在沙發(fā)上，朝江桃擠眉弄眼。

    江桃還在生外婆瞞她的氣，走過去，不客氣地道：“張開嘴，我瞧瞧。”

    外婆：“有什么好瞧的，你也不嫌惡心?！?/br>
    江桃：“我做護(hù)士的，什么傷口沒見過?！?/br>
    說完拿出手機(jī)，打開手電筒。

    外婆只好仰起頭，張開嘴。

    江桃一邊檢查一邊道：“以后我定期給您查牙，一年兩次體檢也不能再落下?！?/br>
    外婆含糊不清：“浪費(fèi)錢?！?/br>
    江桃一點(diǎn)都不覺得浪費(fèi)，外婆除了是外婆，還兼任她的爸爸mama，她希望外婆健健康康的，活到一百歲才好。

    幾個(gè)菜都做好了，將餐桌擺了半滿，曹安還給外婆倒了一杯冰冰涼涼的酸奶。

    外婆：“跟家里打過電話了嗎？你一個(gè)病號晚上不回家吃飯，用的什么理由？”

    曹安：“打過了，他們知道我跟小桃在一起了，也沒有多問。”

    外婆笑瞇瞇地看向江桃。

    江桃低著頭吃飯，被曹安那聲“小桃”刺激的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好不習(xí)慣。

    有了一起拔牙的經(jīng)歷，外婆已經(jīng)不把曹安當(dāng)外人了，態(tài)度十分親昵，想什么問什么：“明天小桃休息，你們倆準(zhǔn)備去哪里約會？”

    江桃搶著道：“他傷口還沒養(yǎng)好，今天都夠折騰了，明天再亂跑，還想住院是不是？”

    外婆：“可以看電影嘛。”

    江桃：“昨天才看過，電影院也沒有那么多好看的片子?！?/br>
    外婆端起酸奶，做了一個(gè)給嘴巴拉拉鏈的手勢。

    曹安：“最近天氣挺好的，可以自駕游?！?/br>
    他早有準(zhǔn)備，拿出手機(jī)，給外婆展示他安排的自駕游路線：“這里可以摘草莓，摘完開到湖邊，可以放風(fēng)箏也可以釣魚，附近還有個(gè)花圃，走走逛逛也不累。周末人很多，明天周五，人流量應(yīng)該還好，外婆跟我們一起去吧？”

    江桃偷偷瞥了他一眼，明明還沒有邀請她，竟然一副已經(jīng)商量好了的語氣。

    外婆：“太遠(yuǎn)了，坐車我都嫌累，還是你們年輕人去吧?！?/br>
    曹安勸了一次仍然被外婆拒絕，這才問江桃：“要去嗎？”

    江桃：“開那么久的車，你的傷口真沒關(guān)系？”

    曹安：“我不可能拿身體冒險(xiǎn)?！?/br>
    外婆：“這么不放心，要不你幫小曹檢查檢查，你是護(hù)士，我們都沒你懂?！?/br>
    這明顯是在開玩笑了，成功把江桃鬧了個(gè)大紅臉。

    吃完晚飯，曹安堅(jiān)持幫忙將碗筷都刷了。

    外婆因?yàn)榘瘟搜?，今晚不會再去小廣場跳舞，這個(gè)時(shí)候睡覺又太早，問曹安會不會打牌。

    江桃：“他都站了一天了，早點(diǎn)回家休息吧?！?/br>
    曹安：“回家也是十點(diǎn)多才睡?！?/br>
    江桃：“又不用上班，干什么忙到那么晚？”

    曹安：“看施工進(jìn)度表，看書，太早睡也睡不著?！?/br>
    外婆做主：“行了，咱們打牌吧，就玩抽王八，每輪當(dāng)王八的人必須回答一個(gè)問題，由第一個(gè)抽光牌的人提問?！?/br>
    江桃覺得外婆這個(gè)玩法有坑，瞥眼曹安，補(bǔ)充道：“不許問太過分的問題?！?/br>
    曹安：“覺得過分的可以不用回答?！?/br>
    外婆：“對，不想回答的時(shí)候就按照老規(guī)矩，往臉上貼紙條?！?/br>
    客廳沒有地毯，外婆搬了兩張瑜伽墊出來：“小桃剛從北京回來的時(shí)候買的，說要帶著我一起健身，結(jié)果用了兩次就卷起來接灰了，懶得不行。”

    江桃：……

    曹安：“只為了健身的話，每天晨跑半小時(shí)就夠了。”

    外婆：“是啊，我看小廣場上經(jīng)常有年輕人繞著跑圈，你這身材都是跑出來的？”

    江桃怎么覺得這話題越來越危險(xiǎn)了？

    瑜伽墊、撲克牌都拿出來了，外婆還拿了便簽紙過來，一張巴掌大的便簽紙便可以剪六個(gè)小長條，外婆在每個(gè)小長條上都畫了一只簡筆小烏龜，畫完看著江桃說：“這里就屬你臉皮薄，我看這些都要貼你臉上。”

    江桃幽幽地拿眼神控訴外婆。

    三人圍成一圈坐好。

    抓牌時(shí)，江桃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了曹安的腳。

    他穿了一雙黑襪子，人高，腳也大，她穿的是小白襪，對比起來十分明顯。

    在醫(yī)院的時(shí)候，她連曹安的**部位都看了百分之六七十，可當(dāng)時(shí)氣氛不一樣，時(shí)間短促也沒有功夫胡思亂想?，F(xiàn)在是在她的家里，他是她男朋友的身份，再這么近地挨著，哪怕只是瞥到了他的腳與襪子，江桃都清晰地感受了生活的變化，即將有一個(gè)男人，將要越來越多地融入她的世界，與她的接觸也會越來越親密。

    第一輪江桃運(yùn)氣好，先走了。

    曹安沒什么表情地拿著兩張牌，一張大王，一張黑桃七。

    外婆那邊是一張紅桃八，一張方片七，只要她把曹安的黑桃七抽過來，曹安再抽時(shí)，就只能抽到外婆的紅桃八，與手里的大王湊成“王八”。

    很幼稚的游戲，外婆卻小孩子似的興致高昂，看看曹安，手在曹安的兩張牌上面換來換去：“這張，還是這張？”

    不管小老太太怎么試探，曹安都不動如山。

    江桃歪頭看著他的牌，也沒有給外婆一點(diǎn)暗示。

    “哈哈，我贏了！”外婆大笑一聲，把手里的一對兒七甩到瑜伽墊上。

    抽了“王八”的曹安默默看向江桃。

    接下來是江桃的提問環(huán)節(jié)。

    外婆小聲地出主意，江桃想到一個(gè)：“上午陪外婆去拔牙，一共花了多少錢？”

    照顧歸照顧，拔牙費(fèi)用還是得她出。

    曹安垂眸，然后拿起提前畫好的一個(gè)便簽條，貼在左臉上。

    兇狼似的臉，貼上“王八”也沒有半點(diǎn)滑稽效果！

    江桃：……

    不配合是吧，她拿出手機(jī)，毫不客氣地對著他拍了一張，留下黑照。

    外婆：“小桃你太過分了！”

    江桃：“那您還笑成這樣？”

    外婆：……

    第二輪還是江桃贏，外婆成了王八。

    江桃提問：“說出您對曹安最不滿意的一點(diǎn)?！?/br>
    曹安微微笑了下。

    外婆戳了一下江桃的額頭，再看看曹安，哼道：“最不滿意的啊，身高吧，太高了，跟他說話我還得仰著腦袋?！?/br>
    江桃：……

    第三輪，外婆提問曹安：“你覺得我們小桃哪里長得最好看？”

    江桃臉頰通紅，一邊咬著唇低著頭，一邊拿手?jǐn)Q外婆的腿。

    曹安垂眸道：“都挺好看的?！?/br>
    外婆：“呦呦呦，真會說話！”

    江桃覺得自己的臉都可以拿去烙餅了，跳起來道：“不玩了！”

    她穿著拖鞋跑走了。

    曹安看著她的背影。

    外婆取下他臉上的便簽，笑道：“那就不玩了，我叫她送送你，回去早點(diǎn)睡，工作的事以后再說?！?/br>
    曹安點(diǎn)點(diǎn)頭，主動幫忙卷起瑜伽墊。

    三分鐘后，江桃慢吞吞地出來送他。

    兩人前后腳走出單元門，再往旁邊走十來步就是曹安的車。

    以前都是他自己走過去，江桃站在單元門門口。

    這次江桃也準(zhǔn)備如此。

    不曾想，走出兩步的高大身影忽然回頭，低聲提議：“多送幾步？”

    江桃瞥他一眼，垂著眼跟上，一直把他送到駕駛位的車門前。

    不知道他會不會說什么，江桃小聲催他：“你把拔牙的費(fèi)用發(fā)給我，就算是男女朋友，有的事也要算清?！?/br>
    曹安：“我不想跟我的女朋友算得太清，顯得見外。”

    江桃看著他的胸口，威脅道：“你不發(fā)我，明天我不去了?！?/br>
    曹安：“不去也沒關(guān)系，我看外婆挺喜歡打牌的，只要能見面，在哪都算約會?！?/br>
    江桃：……

    曹安摸摸她的頭：“進(jìn)去吧，我要開車了，別碰到你?！?/br>
    說完，他拉開車門，真的坐進(jìn)去了，降下車窗再看過來：“明早幾點(diǎn)出發(fā)？”

    江桃瞪了他一眼，迅速跑進(jìn)單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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