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回家種田了 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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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杜金花聽說贈筆,倒有些意動。 本來,寶丫兒估的價兒,就是五百文。成套的啟蒙用具,太貴,杜金花想想就要喘不上氣。單單一本《千字文》,還是要買的。 但她吃了幾十年的鹽,精打細算慣了,心里卻想,既然贈筆了,那能不能再贈幾張紙呢? “大娘,大娘。”正在杜金花撫摸籃子底部,準備討價還價時,聽到有人輕聲叫她。 抬眼一瞧,之前為她說話的書生,在一旁沖她招手。 杜金花走過去:“啥事?” 顧亭遠引著她出了書鋪,在臺階幾步遠外站定,才道:“您是要買書?” “嗯?!倍沤鸹ǖ?,對他倒是客氣,“剛才多謝你為咱們說話。” 顧亭遠擺擺手:“您客氣了。同是讀書人,他在外敗壞讀書人的名聲,換了誰都看不過去的?!?/br> 杜金花便有些感慨:“小伙子,你是個正派人。”剛才書鋪里就有其他人,沒有一個站出來說話的,她面容溫和了些,“你有啥事???” 顧亭遠挎了挎菜籃子,心口跳得有些快:“我,我也有《千字文》,我便宜點賣給您,如,如何?” 杜金花皺眉,往后仰了仰,審視著他:“破書?” “并非。”顧亭遠連忙擺手,知道岳母不信,這也是人之常情,他解釋道:“我,我家中,亦非多富裕。我讀書之余,也會給人抄書,賺些銀錢?!?/br> 夢外,金來這時沒有啟蒙。乃是明年春后,寶音救了他,他把金來收為學生,給金來啟蒙。 雖然不知夢里為何變成這樣,但他不能看著岳母多花錢。岳母家底薄,家里的銀錢都是一個窩頭一個窩頭省出來的。寶丫兒最孝順她娘,顧亭遠也要跟著孝順。 “我默一本《千字文》給您,收您一百五十文,您,您意下如何?”他頗緊張道。 杜金花瞪大眼睛,不等說什么,孫五娘的大嗓門響起來:“啥?只要一百五十文?!” 剛說完,立刻被陳二郎捂住嘴,瞪她一眼:“別喊!” 在杜金花被叫出來后,他們也跟出來了。 此刻,看著同樣一身半舊長衫,布衣布鞋,家境不很富裕的書生,又看了看他挎著的菜籃子,都有些信了他的話——他是為了貼補家用。 “不能再少了?”陳二郎開口,還想壓壓價。 是,一百五十文不多,但能省一點是一點! “不能了?!鳖櫷みh搖搖頭。紙筆的損耗,都要成本,再少,岳母該懷疑他別有居心了。 杜金花換了只手挽菜籃子,上下打量面前的書生,問道:“你說真的?只要一百五十文?好紙寫出來?不是破書舊紙,不糊弄人?” “當真!”顧亭遠正色道,“若您不信,可以先不結賬,待我默完,您前來拿書,檢查過后再結賬。” 這倒是劃算,杜金花不由微微點頭,臉色緩和些:“到時我們?nèi)ツ恼夷???/br> 顧亭遠眼底凝重了些,事出突然,他沒有任何準備,只能回去現(xiàn)寫。這場夢,不知幾時便醒了,總不好失信于岳母,叫她們失望,越快越好。 “明日?!彼f道,“仍是這個時辰,就在這里,我?guī)^來?!?/br> 杜金花再次打量他一遍,說道:“小伙子,你可不能騙人?!?/br> “不騙人!不騙人!”顧亭遠連忙保證,“孔夫子在上,學生不敢有半點欺人之心。” “那行?!倍沤鸹ㄋ斓?,“那就明天見。” 說完,轉身走開。 既然說定了,那她趕緊給寶丫兒扯布去。至于明天會不會空跑一趟,那必不會的,這弱不禁風的小書生跑得了,書鋪也跑不了啊!大不了,花上四百五十文。 孫五娘跟在婆婆身后,也走了,嘴上道:“這讀書人啊,就是不行,瞧這身子骨兒,不夠二郎打一拳的?!?/br> 杜金花不高興聽見這話,好端端的,打人家做什么?再說,人家是個好書生,幫他們說話還幫他們省錢,于是喝斥道:“人家一天能賺一百五十文,二郎成嗎?” “……”孫五娘。 這老太婆,夸她兒子都不愛聽,真難伺候! 走出幾步,發(fā)現(xiàn)陳二郎沒跟上來,杜金花止步,對孫五娘道:“去喊你男人,別是跟人打起來了吧?” 之前那個說話不好聽的后生,還在書鋪里沒走呢。 “打不起來?!睂O五娘渾不在意,“打傷人還得給錢,他哪有錢?” 這倒是。 陳二郎只在田間地頭上跟人動手,因為打壞了不用賠。 書鋪門口,顧亭遠看著岳母利落地轉身就走,悄悄松了口氣。 面對岳母時,他總是控制不住的緊張。概因當年娶寶音,他占了天大的便宜,每次面對岳母,總是底氣不足。 抬起袖子,擦擦額頭,便見二舅兄又跑回來了。結實的身軀,矯健地躍上臺階,進入書鋪。 他心下涌起羨慕,寶音一直嫌他不夠勇武,他后來有意錘煉,卻總也沒威武起來。 因陳二郎沒走,顧亭遠便站在書鋪外,傾聽里面的動靜。二舅兄的聲量不低,他在門外聽見了,心里嘆了口氣。二舅兄去問筆墨紙硯的價錢了,顧亭遠知道,最便宜的一套也要幾百文。 很快,陳二郎走出來,臉上有沉悶之情一閃而過??吹筋櫷みh,打了個招呼,便大步跑向前方,跟母親、妻子匯合。 顧亭遠站了站,見他們沒回頭,而是結伴遠去了,也邁動腳步。 他還要去買菜的。 第14章 母女 花了六十五文錢,買了一只老母雞,又挑了一棵大白菜,顧亭遠匆匆回家。 顧舒容身子不好,需要進補,老母雞正合適。大白菜口感清甜,生津止悶,用雞湯燙一燙,滋味兒正好。 回到家,cao刀殺雞,燒水褪毛。 放進瓦罐里,小火慢燉上,這才凈了手,回到屋里。 雞要燉上一個時辰,骨rou才酥爛。站在桌邊,鋪紙研墨,趁此空當默寫《千字文》。 提筆,蘸墨,一個個纖瘦勁銳的字跡,落在紙上。他一心二用,想到偶遇岳母一行。 “阿遠,你燉的什么?”顧舒容的聲音響起。她探望鄰居孫阿婆了,才回來,聞到院子里飄散的香氣,驚訝得不得了。等看到院子里的雞毛,她驚訝道:“你買了雞?” 顧亭遠推開窗戶:“是,jiejie?!?/br> “多少錢?”顧舒容用帕子包手,揭開瓦罐的蓋子,挑起眉頭,“居然還挺肥?!焙茱@然,弟弟買的雞,很合她心意。 顧亭遠道:“六十五文。” “這么便宜?”顧舒容驚訝了,抬眼看他,“怎么回事?你不是騙我吧?” 顧亭遠筆尖頓了頓,怎么說呢?他還價的功力,是寶音一手教出來的,絕不多花一文錢。 但現(xiàn)在“他”還不認得寶音。 不知道怎么答,他索性不答,低頭繼續(xù)寫字。 “雞殺得不錯。”顧舒容也不很在意,弟弟有心照料她,其他的很重要嗎?倒是看見雞毛被褪得干凈,忍不住贊嘆道:“我弟弟真聰明,不必教,平日里看一看就會了?!?/br> 顧亭遠聽她自圓其說,倒是省了口舌。 他低頭寫字,神情認真,顧舒容便不打擾他,回屋拿了針線筐,坐在門檻處,繼續(xù)做鞋。 她梳著婦人發(fā)髻,坐在屋門口,低頭一針一針穿過,陽光灑落在她烏黑的頭發(fā)上,溫婉又美麗。 方晉若居然辜負她。 厭惡涌上,他低垂眼眸,思及jiejie走前。那時她已經(jīng)彌留,交代完后事,最后說道:“你日后讀書出頭,找找他。若是給人害了,你給他報仇。若是,他變了心,你燒紙給我,我在下面知曉……知曉。” 一個強烈的念頭從心底升起—— 如果這不是夢,就好了。 如果他獲得了機遇,重來一世,該多好?星星之火在心底燃起,他克制不住地想,他要挽留jiejie的性命,孝敬她,報答她,讓她過上許諾過的好日子。 剛在夢里見到jiejie時,他只想對她好一點,彌補悔愧。但現(xiàn)在,他越來越希望,這一切是真的。 他要解除jiejie和方晉若的婚約,給她鋪墊一份好人生。 還有寶音。他緊緊捏著筆桿,怔怔出神。這一次,他一定不會讓她被流言蜚語纏身,他要她快快樂樂的,無憂無慮,一直這樣下去。而他會好好表現(xiàn),努力追求她,讓她歡歡喜喜地嫁給他。 渴望,如野火燎原,在心底燒成一片。 杜金花帶著兒子兒媳回到家。 “娘!”金來銀來一齊撲過去,“糖!糖!” 孫五娘走的時候許諾孩子,回來后給他們帶糖吃。她當然是忘了的,但沒關系,有人記得嘛! 撇撇嘴,杜金花伸進籃子里,摸出一個紙包,從里面拿出兩粒飴糖:“糖在這兒!”指望他們爹娘,猴年馬月記得他們! “哇!糖!” 金來銀來立刻放開孫五娘,朝杜金花撲過來。 杜金花又摸出一粒,喊道:“蘭蘭!” 中午了,蘭蘭幫著錢碧荷做飯,此刻從廚房跑出來,有點羞赧:“奶奶,我,我不……” “拿去!”杜金花打斷她道。孫子有的,孫女沒有,像什么樣子?都吃! 蘭蘭拘謹?shù)刈哌^來,把糖接過來,害羞地低頭跑走了。 “寶丫兒!”杜金花臉上露出笑意,又取出一粒,親手喂到陳寶音嘴邊,“吃糖。” 閨女還沒嫁人,在她眼里就是孩子。既然是孩子,怎么能少了她這一份? 陳寶音笑瞇瞇的,張口啊嗚吃掉了:“謝謝娘?!?/br> “客氣啥喲!”杜金花也笑瞇瞇起來。 倒是陳有福問道:“咋買糖了?”這么金貴的玩意兒,一包要不少錢吧?不是說一家人勒緊褲腰帶,供金來讀書嗎? 問起這個,陳二郎就有的說了:“嗨!咱們今兒運氣不錯,省了好些錢呢!”把書鋪里發(fā)生的事,跟家人們講起來。 他說話夸張,拳打腳踢的比劃著,眉飛色舞地道:“咱娘大吼一聲‘好小子’,左手一探,抓住那書生的后脖領子,右手舉起,大耳刮子就‘啪啪啪’,扇得那書生當即痛哭流涕,跪地求饒!” “……”陳寶音。 她看了看嘴里噙著糖粒,腮幫子鼓起一個圓球的金來,只見孩子兩眼放光,激動得不得了,清了清嗓子:“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