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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假千金回家種田了在線閱讀 - 假千金回家種田了 第27節(jié)

假千金回家種田了 第27節(jié)

    走出屋子的孫五娘,差點尖叫出聲,被眼疾手快的陳二郎捂住了嘴。

    瞇起眼睛,陳二郎的眼里沒有笑,看向小廝。

    杜金花愣了一下,回過神后,臉上也沒有笑——啥意思?拿銀子砸她寶丫兒,是要做啥?

    擔(dān)心她過得不好?早怎么不擔(dān)心?都要把他們忘了,又跑出來晃悠,真煩人!

    一百兩銀子是多,杜金花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加起來,恐怕都存不下這么多銀子。但是,她杜金花吃得起飯,一家人吃得起飯,不貪圖這一百兩銀子!

    “好,我收下了。”只聽陳寶音淡淡道。

    小廝忙將手里的包裹遞過去:“您拿好了?!?/br>
    “還有什么事?”陳寶音接過,問道。

    小廝答道:“沒有了,小的只是奉命來送銀子。”

    “銀子送到了,你可以回去了?!标悓氁粲值?。

    她過分冷靜,沒有見到侯府來人的激動,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對侯爺、夫人、少爺?shù)南肽?,或者怨憤?/br>
    哪怕是裝的,也沒有。

    小廝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深意,拱手道:“是,寶音小姐,小的這便回去交差。保重,有緣再見。”

    真是稀奇。來之前,許多人跟他打了賭,賭這位曾經(jīng)驕縱任性的四小姐在鄉(xiāng)下過得不好,說不定已經(jīng)瘋了。這下回去,要熱鬧一陣了。

    牽了馬,利落地翻身上馬,“駕”了一聲,很快馬蹄聲噠噠噠的遠去了。

    院子里靜悄悄的。

    孫五娘倒是想喊什么,被陳二郎捂著嘴,一聲也發(fā)不出來。

    杜金花擔(dān)憂地看了看閨女,眼里有傷心和氣憤劃過,很快走進堂屋里:“去玩吧!姑姑有事,下午再教你們!”

    孩子們很快散了。

    陳寶音拎著包裹,來到堂屋里。在桌邊坐下,打開包裹。

    一小堆白花花的銀子露出來。十兩一錠,一共十錠。

    銀子的氣息太迷人了,孫五娘登時就醉了,意亂神迷地道:“好多,好多銀子啊?!?/br>
    她長這么大,沒見過這么多成色干凈,一錠一錠,整整齊齊,堆放一起的銀子。

    陳二郎又何曾見過?悄悄瞪了她一眼,讓她別說話。

    “寶丫兒?”杜金花小心地喊。

    陳寶音慢條斯理地把包裹系好。站起身,說道:“我出去走走?!?/br>
    擦過身旁,讓杜金花更擔(dān)心了,追出去道:“寶丫兒,你別想不開……”

    “怎么會?”陳寶音回頭,驚訝看著她,無奈一笑,“娘,我就是心情不大好,出去走走。過一會兒,我就回來了。”

    她能坦然說出“心情不好”的話,倒讓杜金花放心一些。余光在院子里看了一圈,本想叫個孩子跟著她,誰知就連最乖巧的蘭蘭都跑出去玩了。

    “我走啦。”陳寶音說完,抬腳往外走去。

    這個時候,河邊有洗衣服的婦人們。

    但陳寶音沒別的地方去。陳家村就這么大,而若是跑遠了,她又不放心——過去的十五年中,見多了無人之處被推落水、騙到樹上掉下去、推下假山、放狗咬等事故,她不會一個人獨自跑去人跡罕至又陌生的地方。

    沿著河邊,走到一處既能被人看見,又不會被打擾的地方。站定,靜靜望著被微風(fēng)吹過漣漪的河面。

    她沒注意到,不遠處顧亭遠支了架子,在作畫。

    他今日花了二十八文錢,總要掙回來,賣畫就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故此,從陳家出來后,并沒有立刻回鎮(zhèn)上,而是尋了處僻靜又視野好的地方,支架,作畫。

    他畫的是一副山水圖,才畫了一小半,忽而余光看到一抹窈窕身影,就站在河邊上,不由嚇了一跳,筆下用力一劃,落下一根粗粗的筆跡。

    他顧不得,急急忙忙撂下筆,抓起衣擺跑過去:“姑娘!姑娘!”

    隨著他喊出聲,她轉(zhuǎn)頭看過來,臉上絲毫笑意都無,眼神冷凝,撲面而來一股鋒利感。

    顧亭遠腳步一頓,慢慢怔在那里。她的表情,陌生,又有點熟悉。

    陌生,是因為這時候的她,還是一位快活的,無憂無慮的少女,眸子總是清澈閃亮的。熟悉是指,跟他成婚后,每當(dāng)他惹她生氣了,不想跟他過了,就是這個眼神。

    “你,你還好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陳寶音看了他一眼,就明白他在想什么。收回視線:“我沒想跳河?!?/br>
    顧亭遠頓時松了口氣。他知道她不會輕生,但他也知道,她脾氣上來了,會撲通一下跳進去。就算不會淹到,可是這么冷的水,難免會生病。

    “那就好?!彼胝f。但沒說出口,太蠢了,她會對他印象不好。

    她已經(jīng)不看他了。臉色微冷,望著河面。

    顧亭遠猶豫了下,到底沒說什么,折身走回去。確定她沒想跳河,就夠了。她此刻心情不好,湊上去跟她說話,會招她討厭的。

    回到畫架前,就看見飄逸的景色中杵著nongnong的一筆墨跡。他往不遠處看了一眼,她仍靜靜站在那里,心里一定,收回視線,提筆。

    筆尖稍作修飾,一筆煞風(fēng)景的濃墨,變成了撐船人手中的篙。

    湖面上多了一只小船,船上是豪爽壯闊的江湖客,頭戴斗笠,撐篙渡水。

    他一心二用。邊作畫,邊看她。這樣正大光明看她的時機,他實在難以錯過。

    此處只有他們兩個。顧亭遠心中歡喜,又在察覺到她忽而抱臂的動作時,心里一疼。

    她渾身上下透著冷意,看上去冷冰冰的不好惹,其實不過是一層脆薄的外殼。她緊繃住,好像不這樣就會散掉似的。

    剛才的客人,不知道做了什么?他心想。撤掉山水圖,重新鋪紙,開始做一副新的畫作。

    他認識的寶音,喜歡牡丹,覺得牡丹艷麗,國色天香。

    他曾經(jīng)畫很多牡丹圖給她,裝飾在房間里,她看膩了就換一幅新的。但此刻準備不足,手頭沒有調(diào)配好的顏料。

    這樣想著,他的視線落在周圍沒有凋零在秋風(fēng)中的綠色草葉上。

    第28章 定下

    陳寶音沒有去管書生的動向。

    河面上吹來的風(fēng)有點涼, 令她不禁抱住了雙臂。想到那一包白花花的銀兩,心里仿佛也多了個洞,涼颼颼的。

    哥哥們給她送來銀子,意思很清楚, 從此他們橋歸橋, 路歸路。

    曾經(jīng)的嫡親兄妹,一個府邸里住著, 又常常一起玩耍, 多年情分不是假的。但是,她已經(jīng)不是徐寶音了, 也已經(jīng)離開了淮陰侯府。他們卻還是貴族少爺,依然姓徐。

    陳寶音能想象, 在她離開后, 他們?nèi)匀幻咳辙k差事,聽?wèi)?,喝? 騎馬射箭, 乘船彈琴。和從前一樣,過著風(fēng)流雅致,光鮮亮麗的生活。

    而她, 不會再出現(xiàn)在他們的世界里。如無意外,此生他們都不會再見到她, 大概也不會再想起她。這一百兩銀子, 便是全了曾經(jīng)一場兄妹情誼。

    沒意思。

    風(fēng)吹得她很冷, 沒站一會兒, 就轉(zhuǎn)身離去了。若是吹病了, 還要喝藥。家里窮, 可沒有蜜餞兒供她吃完藥后甜嘴。

    此時,顧亭遠還在作畫。單薄的身形,立在草叢中,側(cè)顏很是認真。

    陳寶音不知怎么,叮囑一句:“小心蛇蟲。”

    濃密的草叢中,總是蟄伏許多蛇蟲。若是被毒物咬上一口,可夠受的。

    “多謝?!睍催^來,眼睛發(fā)亮,俊秀的臉龐上透出歡喜。

    這人,歡喜什么?陳寶音面無表情,收回目光,轉(zhuǎn)身離去。

    余下顧亭遠,看著少女離去的背影,心里止不住的開心。她朝他點頭啦!

    她還是這樣善良,分明跟他不熟悉,還是提醒他??粗浔?,她其實熱心腸。

    沒什么不一樣的。他認得的寶音,就是熱心腸。只不過,是臉上熱烈,心里也熱烈如火的人。想著,他回過身,繼續(xù)蘸了青草汁,落筆紙上。

    快點畫好,送給她。掛一幅畫在墻上,她會開心一些的。

    陳寶音回到家中。

    籬笆院子里,此刻熱熱鬧鬧的。除了杜金花之外,家里沒人難過——

    一百兩!老天爺!那可是一百兩銀子?。?/br>
    “金來讀書的錢有了!”孫五娘開心叫道。

    不僅有了,而且根本用不完!因為等金來長大了,就能學(xué)顧亭遠,賣書掙錢養(yǎng)活自己。這一百兩,根本花不完!

    錢碧荷沒吭聲,但心里也有想法。她想去看大夫。之前家里窮,沒幾個錢,她想也不敢想。但是,寶丫兒提起過,便在她心里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F(xiàn)在家中有了一百兩巨款,她不免出神起來。

    “買地!”陳有福說道,“買幾塊地,留給子孫們!”

    杜金花抿著唇,口中發(fā)苦。

    一個個都在想,那一百兩銀子要怎么花???,這是寶丫兒的錢??!

    嘴唇動了動,到底沒說出口。她說不出口!平時寶丫兒吃口白面,也就罷了,大家還是一家人??墒?,她手里有一百兩銀子,卻一文錢也不肯拿,這家人就做不成了。

    “回來啦?”她最先發(fā)現(xiàn)陳寶音回來。

    陳寶音點點頭,進了院子:“嗯?!?/br>
    很快,迎上一道道閃爍的,火熱的,看她的眼神。頓了頓,她低聲笑了起來。

    這就是她的家人。心思簡單,淺顯易懂。什么都寫在臉上,真可愛。

    走進堂屋里,看到那包銀子還在桌上。只是打的結(jié)松了,應(yīng)當(dāng)是被拆開來過。

    她重新拆開,把一錠錠閃耀的銀兩,攤開在光天化日之下:“都有什么想法?”

    這……

    “這是你的!”杜金花先開口,“寶丫兒,你留著當(dāng)嫁妝!”

    這話說出來,杜金花心里清楚,肯定會惹一家人不滿。包括她的老伴兒,也包括她親生的兒子。

    可是,她在這個家里本來就不被待見。為了寶丫兒,這個惡人她做了!

    桌邊,其他人臉上的光芒淡去幾縷。杜金花的這話,好像大家算計寶丫兒的嫁妝一樣,叫人沒法承認。

    “寶丫兒,”陳有福先開口了,“爹想置兩畝地?!?/br>
    他是寶丫兒的爹,有什么說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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