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回家種田了 第116節(jié)
第120章 回請 陳寶音為什么要失落? 不僅不失落, 她很用力才控制住沒笑出聲。不錯,她嫁給顧亭遠,在京城做一個小官的夫人。但這又怎么樣? 她又不是不回陳家村了。 只要她想回家,隨時能回去, 想下河捕魚就下河捕魚, 想摘槐花就摘槐花。她們居然真的信了。 “咱們說這個,不大好吧?”一位小姐按捺不住, 余光看著陳寶音, 貌若歉然地道:“顧夫人怕是會難過。” 其他人好似被提醒,紛紛朝陳寶音看過來:“啊, 會嗎?” “倒是我們疏忽了。” “寶音jiejie如今不愛說話,我險些忘了她在場?!?/br> 陳寶音笑笑, 說道:“不礙, 你們自說你們的?!?/br> 既沒有白眼,也沒有嗆聲,這可跟從前大不一樣了。有兩位小姐上次沒在場, 此次見到陳寶音的謙遜, 訝異極了。 訝異之余,不禁又得意。從前那么驕縱任性,偏偏命不好, 是個假千金。呵! “還是不說了。”一人低頭道,端起茶盞, 掩蓋神情, “咱們?nèi)ネ? 都忘了叫上她, 已是枉顧了姐妹情分。再說下去, 可真就沒有姐妹情了?!?/br> 她們幾時有姐妹情了?陳寶音心道。 就聽其他人應(yīng)聲:“是, 的確是咱們的不是了?!?/br> “一年多不見面了,委實沒想起來。”一人看向陳寶音,面色歉疚,“寶音jiejie,你別怪罪?!?/br> 一年多不見面?還不是因為她被趕出徐家。她能怪罪什么? 但沒有人想聽陳寶音的應(yīng)對,她們紛紛接話: “還是罷了。寶音jiejie說不定已經(jīng)放下了,咱們再給招起來,惹她傷心?!?/br> “瞧寶音jiejie穿的衣裳,跟咱們一塊兒去玩,也不像樣啊。人家見了,以為是漿洗的仆婦呢?!?/br> “快別說了,咱們十幾年的姐妹,怎么好眼睜睜看著寶音穿這個?”另一人說道,看向陳寶音,“待會兒離去時,你莫走,坐我車上,我?guī)闳ビ窭C坊買幾身衣裳。” 語落,一陣哄笑聲響起。 “崔jiejie太也促狹?!币蝗诵Φ弥辈黄鹧?/br> “把人說成什么了?” “顧夫人是缺那兩身衣裳的人嗎?” 她們以為,按照陳寶音的性子,定會氣得臉色鐵青,眼圈泛紅,淚珠兒要落不落,整個人狼狽得不像話。 但是等她們笑過,再看去時,卻不由一怔。 陳寶音端坐在椅子上,端著茶杯,輕啜慢飲,面容平緩,何曾有一絲狼狽? “缺。”似是察覺到目光投來,她抬起頭,含笑的視線落在崔如卉的臉上,“那就多謝崔jiejie了?!?/br> 場中慢慢冷凝下來。 崔如卉眼中笑意頓消,神色冰寒,繃緊俏臉看著她:“陳寶音,你不要臉了?” 臉?陳寶音輕笑。 誰會不想要臉面。但臉面這個東西,不是人人都配。 “我當(dāng)崔jiejie是自家jiejie。自家jiejie要送我衣裳,我心里只有高興的。”她眉眼彎起,語調(diào)柔和,“怎么成了不要臉?莫非是崔jiejie哄我,不想買給我?” 崔如卉臉色變幻,繃緊唇,不語。 她當(dāng)然不想買給陳寶音。她們難道是什么好姐妹不成?看陳寶音落魄,她只有落井下石的份兒。 也是陳寶音現(xiàn)在太慘,一朝從云端跌落泥土里,她不好再下手,否則倒顯得她刻薄了,因此只叫她來奚落。 “崔jiejie素來一言九鼎。”這時,江妙云開口了,面上似笑非笑,“幾套玉繡坊的衣裳而已,值幾兩銀子。陳寶音,你少小人之心,把人瞧扁了?!?/br> 玉繡坊的衣裳,幾十兩銀子一套,也不是沒有。 陳寶音便笑笑,感激地看向崔如卉:“是我誤會了,還是崔jiejie疼我。” 崔如卉的臉色更難看了。狠狠瞪了陳寶音一眼,又瞪了江妙云一眼。 但江妙云才不怕她。崔如卉訂的婚事比她好,她討厭崔如卉,崔如卉吃癟,她才高興呢。 “到底姐妹一場?!彼龑⒁暰€移到陳寶音的臉上,唇角勾起,“看你現(xiàn)在這樣,實在不體面。既然崔jiejie送你衣裳,我便送你兩套頭面吧。” 說完,看向其他人:“你們呢?給寶音添些什么?” 好姐妹落魄了,其他人接濟一下,方顯姐妹情。 但她們何時成好姐妹了?其他人不解地看向江妙云,只覺她吃錯藥了。 就聽江妙云道:“免得寶音回去后生氣,以后再喊她出來玩,便不肯出來了?!?/br> 噢!眾人恍然大悟。 倒是。若是她不肯出來了,她們還有什么樂子? “我送寶音jiejie一對玉鐲吧。不是什么好的,羊脂玉而已,jiejie別嫌棄?!币蝗苏f道。 羊脂玉乃玉中上品,這還不算好? 但的確有人覺得不好,只聽江妙云道:“知道不好,就別拿出來。我記得你有一對血玉手鐲,若是誠心,就把這個送給寶音。” 那人臉色一變,rou疼和氣惱出現(xiàn)在面上,看向江妙云:“那是我生辰時,哥哥送我的!” “舍不得就舍不得。”江妙云輕嗤一聲,“以后就別說是好姐妹了。虛偽?!?/br> 那少女氣得,臉色都青了。攥緊帕子,恨不得糊在江妙云的臉上。誰跟陳寶音是好姐妹?。克敢獬鲆粚τ耔C,已經(jīng)很大方了! “許蘭心,你送什么?”江妙云已經(jīng)扭頭,將矛頭對準(zhǔn)下一個。 許蘭心瞥了一眼剛才的少女,然后說道:“我送顧夫人一串碧璽手串吧。” 碧璽手串,也算難得。江妙云沒有再出聲,看向下一位:“王jiejie,你呢?” “我送寶音一盒珍珠吧?!蓖跣〗闳崧暤?,“我記得寶音喜歡珍珠,拿去做鞋面也好?!?/br> 在江妙云的攪合下,本來只打算送些面子上過得去的禮物,不得不出了血。 江妙云卻很高興。她不缺銀子,兩套頭面而已,全然不放在心上。但逼得其他人跟著出血,看著她們rou疼的樣子,卻讓她高興不已。 瞧,她早就說過,陳寶音回來,京中會熱鬧起來。 眾人送陳寶音的禮物,會陸續(xù)送到門上。只有崔如卉,答應(yīng)散席后帶她去玉繡坊,因此當(dāng)散席后,陳寶音登上了崔如卉的馬車。 一路上,崔如卉半句話也沒有,臉色冷冷的,看也不看陳寶音。 兩人本沒交情,今日又在陳寶音身上丟了臉面,她根本看也不想看她一眼。 很快,馬車停在玉繡坊的門口。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标悓氁舻?,下了馬車,走入玉繡坊。 小伙計迎上前來:“客官,您里面請?!?/br> 陳寶音雙手交疊在身前,下巴微揚:“把你們最貴的款式給我呈上來?!?/br> 門外,馬車?yán)锏拇奕缁苈牭竭@句,猛地攥緊了手里的帕子! “賤人!”她在心里罵道。 陳寶音不要臉,江妙云也是個賤人。 罵江妙云的,還有很多人。今日宴席,幾乎人人都罵她。本來么,送陳寶音東西,過得去就行。偏偏江妙云說了那句話,讓她們不得不出血,討厭死了! 抱著三套最貴的款式,價值足有一百多兩的衣物,陳寶音站在馬車前,對里面道:“多謝崔jiejie慷慨。” 崔如卉將車簾掀開一角,露出一張冰寒如雪的俏臉:“我沒想到,你會聽從江妙云的話。陳寶音,你跟從前不一樣了?!?/br> 如果是從前的陳寶音,才不屑別人給她架梯子。但現(xiàn)在的陳寶音,連老對頭江妙云的利用都能面不改色地接受。 “你的骨氣呢?”崔如卉面露譏諷,說完將車簾放下,不等陳寶音回答,便道:“走!” 馬車很快從陳寶音面前駛過,越走越遠。 一百多兩銀子,崔如卉不在乎。只是,陳寶音都落魄了,還能讓她丟臉,實在讓她心頭不快! 陳寶音抱著三套衣服,緩緩?fù)易摺?/br> 到家時,顧舒容驚慌地拉住她道:“寶音,你終于回來了!” 忽然來了好些丫鬟小廝,送來一只只禮盒,說是給寶音的。顧舒容不知情由,緊張不已。 江妙云等人散席后,就令人把允諾過的禮物送來了。不送不行,被其他人知道了,一準(zhǔn)要沒臉面。 “沒事?!标悓氁粽f道,挽著顧舒容的手進屋,“送我的?!?/br> 把禮盒擺在桌上,一件件拆開。 跟顧舒容解釋道:“今日見面的姐妹,念著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見我落魄了,送我些行頭?!?/br> 顧舒容不知內(nèi)情,聞言頓時松了口氣,臉上帶著歡喜,說道:“我就知道,寶音這么好,怎么會沒朋友?” 陳寶音覺得尷尬。輕咳一聲,她道:“我有些累了,休息一會兒?!?/br> “好,你歇息吧?!鳖櫴嫒菝Φ?,走了出去,帶上門。 屋里光線暗下來。 陳寶音怔怔坐著,看著疊在一處的華美衣裙,與滿桌的珍珠寶石。 她最喜歡這些的,可是此刻,她碰都不想碰它們一下,好像它們是什么邪物,碰著會扎手。 她想起席上,江妙云等人唇槍舌戰(zhàn),針鋒相對,討論著送她什么好。從頭到尾,沒有人看她,沒有人問她,沒有人在意她想不想要。 鼻子有些酸,胸中流竄著一股說不出的情緒,陳寶音想要將這些全都掃落在地。 但是不行,那代表她輸了。 她絕不會認(rèn)輸。 深吸一口氣,陳寶音做了個決定。 數(shù)日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