撓心 第42節(jié)
葉溫余聽見嚴琛這樣跟他道歉。 “為什么對不起。” 葉溫余感受到他額頭的溫度,睫毛顫了顫,總覺得手背也在升溫:“又不是你撞了我?!?/br> 嚴?。骸白驳侥愕娜耸莿⒈??!?/br> 乍一聽見這個名字,葉溫余只覺得一點耳熟,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是他們宿舍那個不討喜的室友。 “或許只是巧合?!?/br> 葉溫余不覺得這件事有嚴琛的責任,也不想讓他因為這個自責:“他不認識我?!?/br> 嚴琛沒應聲,不知聽沒聽進去。 半晌,他抬起頭,握著葉溫余的手翻到掌心朝上,認真看擦傷的地方:“會留疤嗎?” 葉溫余搖搖頭,不字剛出口,掌根一涼,嚴琛靠近幫他吹了兩下。 涼意只維持了短暫的幾秒鐘,緊接著,被吹過的地方就連同耳根一起開始發(fā)熱,不是擦傷時那種火燒火燎,更像被一根帶有溫度的羽毛來回在撓。 喉結悄悄滾動了一圈,沒說完的字眼也說不出口了。 血結痂了,嚴琛很快松開了他的手,站起來:“走吧,我送你回宿舍?!?/br> 葉溫余手上一空,總覺得點不適應,又不可能再塞回嚴琛手里,只好蜷起手指握住,點點頭作勢要下床。 腳還沒碰到地面,就被按住了肩膀。 他茫然抬頭:“?” “兩個選擇?!?/br> 嚴琛幫他將外套右手的袖口仔細挽上去:“要背,還是要抱?” - “白天體測,你撞葉溫余了?” 體院宿舍區(qū)圍墻外,劉冰然蹲在花壇邊緣,面無表情看著甄霖:“是又怎么樣?” 甄霖看著他,面色也跟著冷下來:“你撞他做什么?” 劉冰然:“他擋我道了,我看他不爽行不行?” 甄霖:“是看他不爽,還是氣不過我說你樣樣不如嚴琛,迫不及待找人撒氣?” 劉冰然:“我樣樣不如嚴?。俊?/br> 甄霖抄著手,居高臨下:“難道不是?” 劉冰然嗤了一聲:“我樣樣不如嚴琛,你還不是入不了他的眼,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我,你心心念念都是他,結果還不是躺平了在床上任我cao?!?/br> “是啊?!闭缌貙λ谥须y聽的話完全不在乎:“不就是因為嚴琛不要我,才被你撿了大便宜?” 劉冰然猛地站直:“甄霖!” “劉冰然!”甄霖抬起頭,冷眼盯著他:“你自己沒腦子,別壞了我的計劃,要是過幾天葉溫余還傷得爬不起來,撿漏的你都別想cao了?!?/br> 劉冰然盯著人背影消失在夜幕,忍不下胸口劇烈起伏,用力踹了一腳旁邊樹干,黑著臉跳下花壇,大步往回走。 沒想沿著圍墻剛走過半程,就遇見了迎面過來的熟人。 這一代路燈年久失修,借的都是對面馬路微薄的燈光,視野極差,但并不耽誤他從外形輪廓認出對方是誰。 沒壓下去的怒火像是被潑了一瓢滾油,瞬間燒得更旺。 他攥著拳頭咬緊了后槽牙,僅停頓了兩秒便邁開步伐直直沖人走過去,到了跟前扯開嘴角正要開口,冷不防被對方一把扼住喉嚨。 轎車飛速駛過,一閃而過的車燈照進嚴琛冷意凝結的眼底。 他甚至腳步沒有停頓一下,拖著面紅耳赤的劉冰然拐進一側的窄巷。 第30章 拳rou筋骨大力碰撞的動響在萬籟俱靜的夜里格外明顯。 嚴琛動作太干脆利落, 以至于劉冰然被拖進死路一拳挨在顴骨才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那一拳下了死手,他被砸得踉蹌不穩(wěn)眼冒金星,后背重重撞在堅硬的墻壁上, 肩胛骨又是一陣鈍痛。 憋了一整天的怒火在此時燒到極致, 嚴琛卻沒給他一點還手的機會, 幾步上去拽住他的衣領又是一記重拳。 “cao你媽的嚴??!”劉冰然大咳著吐出一口血沫。 換做一般人可能早就趴地上爬不起來了, 但劉冰然訓練這么幾年也不是吃素的,強忍著劇痛,鉚足勁抓住嚴琛手腕反手揍回去。 嚴琛沒躲開, 硬生生吃下了這一拳, 頭被砸的偏向一邊, 同時拉住劉冰然手臂,膝蓋用力往上一頂。 劉冰然吃痛一聲悶哼,下意識躬身到一半就被嚴琛一腳踹倒在地。 背脊, 后腰, 連帶膝蓋都挨了幾腳, 痛覺幾乎蔓延到五臟六腑。 確實比一般人抗揍,可惜最后還是被揍得爬不起來。 “從今晚開始, 別回宿舍了?!?/br> 嚴琛居高臨下看著地上宛如死狗的人:“自己找個沒人的時間收拾好東西滾出去?!?/br> “我能讓你進不了試訓隊, 也能讓你在體院待不下去,不信邪的話, 你大可以繼續(xù)不安分試試?!?/br> “再靠近不該靠近的人, 別怪我沒警告過你?!?/br> - 太陽被云層遮蓋得嚴嚴實實, 涼風一陣陣吹, 眼看天要下雨, 池冬亭抱著剛買的藥加快腳步沖向宿舍。 才到大門口, 手機咋咋呼呼一陣響, 他mama打電話過來了。 池mama:“兒,出來,你媽到了?!?/br> 池冬亭宛如當頭挨了一棒,傻在原地:“???怎么就到了!咱不是商量再過一陣嗎,您這也沒提前跟我說???” 池mama:“這有什么好商量的,不就飛過來飛過去的事兒?你趕緊的,叫上你室友一起出來,mama請你們吃飯,順便商量下你東西怎么搬?!?/br> 池冬亭為難:“現(xiàn)在出不來,我室友瘸著呢,我這剛買了藥要回去幫他換,您說您這個時候叫我出去,我咋——” “給我吧。”頭頂忽然起了一道冷淡的聲音:“去忙你的事,溫余交給我就行?!?/br> 池冬亭都不知道嚴琛是什么時候悄無聲息過來的, 還是不大爽這個要跟自己搶兄弟的人,但又不得不承認把人交給他確實放心。 何況總不能真把大老遠飛過來的mama晾在外邊兒不管,兩邊一考慮,池冬亭只能把東西給了嚴琛。 池冬亭:“怎么用上面都有寫,麻煩你幫溫余上藥了。” 嚴琛嗯了聲,接了袋子轉身上樓。 池冬亭全程一心二用,應著池mama說在西大門門口等他的話,眼睛盯著嚴琛的背影,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朝外面走了半程才終于想起來,噢!嚴琛嘴角上的傷! 都青了,明顯是跟人打架打出來的。 所以他剛打完架跑來找溫余干嘛? 想靠賣慘松墻角? 嘶,池冬亭吸了口氣,陰險! 葉溫余一個人在宿舍,聽見開門聲還以為是池冬亭回來了,扭頭一看是嚴琛,難掩意外:“你怎么來——” 話沒有說完,他看見了嚴琛嘴角的傷。 嚴琛把藥放在桌上,拉了張凳子過來:“你室友臨時有事,讓我來幫你上藥?!?/br> 剛坐下,下巴就被人用指尖輕輕捏住。 葉溫余傾身靠近他,漂亮的眉頭緊皺,仔細觀察著他嘴角的傷:“怎么弄的,昨天不是還好好的?” 嚴琛順著他的力道偏了偏頭,像寵物遇著主人,一副任圓搓扁的模樣:“不清楚,早上起來才發(fā)現(xiàn),可能半夜夢游撞到什么地方了?!?/br> “……” 葉溫余盯著他不說話。 嚴琛在他沉默的注視中乖乖改口:“打球時沒注意,被砸了一下。” 這個解釋就比較像話了。 葉溫余勉強接受:“上過藥了么?” 嚴琛撕開醫(yī)用棉簽包裝袋:“沒有破皮,不用上?!?/br> 葉溫余點點頭,縮回手,在嚴琛指揮下抬起腳踩在凳子邊緣:“已經結痂了,其實我可以自己上的?!?/br> 嚴琛:“來都來了,你要讓我白跑一趟?” 中國人最慣常掛在嘴邊的話,來都來了,其實細想沒什么說服力,但就是讓人無法反駁。 嚴琛坐下也比葉溫余高,大概是躬腰低頭難受,他握著葉溫余小腿肚往上抬了些,顏色深淺不一的皮膚對比強烈。 葉溫余從來不知道自己小腿皮膚也這么敏感,就這樣貼著時,他能清晰感覺到嚴琛掌心粗糙的繭。 強勁,有力,不會讓他感覺到壓迫,只有穩(wěn)重可靠。 結痂的傷口已經不會那么痛了,上起藥來就是比剛擦傷時快,處理完膝蓋,他松開葉溫余小腿,換了棉簽重新沾藥水:“手伸過來。” 葉溫余攤開右手放在膝蓋上。 掌根的傷也結痂了,只是手上傷得比膝蓋嚴重,結痂的創(chuàng)口看著也更能唬人。 嚴琛垂著眼簾專心給他上藥時,葉溫余視線就落在了他的嘴角。 雖然沒有破皮,但是傷口看著也很嚴重,淤血藏在皮膚底下讓那一塊兒變得青紫,重重印在嘴角一邊。 像完美無瑕一塊朱砂突然被落了一點墨。 葉溫余想象不出得使多大力才能拿球把人砸這樣,被砸到的時候又該有多疼。 他一直安靜不說話,嚴琛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像他昨天那樣用一只指背蹭過他眉心:“松松,擰這么緊做什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