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早死的親媽[玄學(xué)] 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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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源自荒蕪地界的魂飛魄散的威脅,司機(jī)再也忍不了,他只留了一只手跟一只眼睛開車,身體的其他部分分裂出來,朝著坐在后座的紙人撲了過來。 “你可要想清楚了,我是你們最尊貴的客人,你確定動了我,你的主人不會把你千刀萬剮了?” “我-要-殺-了-你!” 紙人比他要更早開口,聲音漫不經(jīng)心,對于眼前恐怖又惡心的畫面視若無睹,頗有閑情逸致的打量著自己的手指甲。 話音落下,司機(jī)分裂的身體,猛一下停在了她面前不動了。 他很生氣,不甘心就這么算了,又因?yàn)楹ε?,不敢再靠近分毫?/br> 紙人斜了他一眼,“滾開,別擋著我視野,臟了我的眼睛,影響我呼吸空氣?!?/br> 這句話也不知道哪里戳到了司機(jī)的痛處,使得他的憤怒壓過了害怕,“我要把你的嘴撕爛,把你的臉抓爛……” 他尖嘯著撲了上來。 那一瞬間,洛聞書腦子里只有兩個字—— 完了! “狗東西,誰給你的膽子,跟我這么說話?”紙人的聲音有些冷,不像是鬼怪那樣恐怖瘆人,但是給人的壓迫感,卻是強(qiáng)得可怕。 洛聞書連勸的欲、望都沒有,直接先一步出手,從司機(jī)靈魂尋找婚禮舉辦的地點(diǎn)。 可惜留給她的時間實(shí)在太少了。 只見紙人抬手虛空畫符,靈力凝成筆跡,形成一道完整符咒的瞬間,原本晴朗的夜空,忽然降下一道水桶粗的閃電,仿佛長了眼睛一般,朝著靈車直劈下來。 天雷本就克制世界一切陰邪之物,而這一道符咒招來的,是更為純粹的雷法。 司機(jī)甚至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跟著他的靈車一起,被天雷劈得灰飛湮滅。 此時靈車正行駛在一望無際的山林間。 紙人身手異常靈活,在天雷劈下來之前,就跳出了靈車,動作十分優(yōu)雅的,落在了一棵大樹最頂端的樹枝上。 那樹枝很纖細(xì),只能容納體型較為小巧的鳥兒停留。 不過紙人也很輕,踩上去樹枝只是輕微的彎了一點(diǎn)點(diǎn)。 洛聞書把這一切看在眼里,面無表情,一句話都不想說。 片刻之后,紙人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情緒,精致的臉上,飛快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尷尬,聲音也軟了很多,“小元?!?/br> 洛聞書:“呵?!?/br> “我承認(rèn)我是有點(diǎn)沖動了,但是小元福你這么厲害,就算有什么影響,那肯定也不嚴(yán)重,對吧?” “我只找到了一個大概的范圍,它距離這里很遠(yuǎn)。”洛聞書說。 “有個大概范圍就行了,如今是晚上,附近又沒人,隨便抓幾個小鬼拉車,很快就到了?!?/br> 紙人提出的建議,是目前最好的方案,洛聞書也沒有更好辦法。 有那么一刻,她十分的懷念家里的洛星嶼牌小收款機(jī),或者準(zhǔn)確說,是懷念他的人間行走印信。 與此同時,她還有些后悔。 其實(shí)在捏這個紙人的時候,她就在猶豫了,最后還是把最特殊也最難以掌控的那一道特制加了進(jìn)去。 那是她的師叔燕姮,師父洛明齊那一輩最小的弟子。 燕姮命格獨(dú)特,天賦極佳,且身份極其尊貴,她是大燕朝的長公主,天子唯一的親姐。 若不是這一層身份在,玄門的掌門之位本該是她來坐。 不過她本身也對掌門之位不感興趣,一堆俗務(wù)要處理,煩得要死。 洛聞書被領(lǐng)進(jìn)門后,有很長一段時間,其實(shí)都是燕姮在教導(dǎo)她修行,因?yàn)槁迕鼾R有各種事要忙。 如今她穿越到這個世界,跟原本的世界失去了聯(lián)系,跟師門的人也失去了聯(lián)系。 洛聞書捏的這個紙人,跟燕姮本人其實(shí)沒有什么關(guān)系,只是后者命格太過特殊,哪怕只是借用,也不可避免的會帶上一些強(qiáng)烈的個人特色。 所以到頭來,鍋還是在她自己身上。 就因?yàn)檫@個意外,洛聞書比原本預(yù)定的時間要晚上一個多小時,才抵達(dá)舉辦婚禮的槐樹村。 而她進(jìn)村的方向,剛好就在駝背老太太家附近。 剛一進(jìn)到村子里,洛聞書就察覺到一縷熟悉的氣息,她略有些好奇,循著氣息找了駝背老太太家。 ———————— “你是什么人?”駝背老太太聲音干啞,一雙渾濁的眼睛,警惕的盯著門口,一副如臨大敵的姿態(tài)。 “奶奶,別緊張,我不是壞人?!甭迓剷f道。 現(xiàn)在是她在掌管身體,紙人變成了旁觀者,這是在為之前的一時沖動買單。 老太太并沒有放松警惕。 畢竟壞人不會把‘我是壞人’幾個字寫在臉上。 而且一個看起來溫和無害,八竿子打不著關(guān)系的人,也會突然對你下死手。 這一點(diǎn),是老太太變成鬼之后,過了幾年,才發(fā)現(xiàn)的。 洛聞書看著她說,“你想辦的事,只靠里面這兩個人,基本上不可能。” 她在開口打招呼之前,就已經(jīng)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察覺到許澤一和那個女孩被帶到了幻境中,她也跟著進(jìn)去看了一眼,但只趕上了最后一段。 不過連猜帶蒙,也能理出這件事的大致脈絡(luò)了。 “你孫子被關(guān)在村子中間的大槐樹那邊,他是計劃里很重要的一環(huán),時時都有人看守著,或許你能制造一點(diǎn)混亂,找到機(jī)會讓他們兩個混進(jìn)去,可是之后呢?” “他們只是兩個普通人,而那片鬼域里,不止你孫子一個人,還有明天婚禮的主角之一,她叫什么名字,傅仙?還是別的?” “他們拿什么把你孫子帶出來?” 洛聞書每說一句話,老太太的身體顫抖更明顯,到最后,她本就干瘦的身軀,仿佛支撐不穩(wěn)隨時可能倒下去。 那張溝壑縱橫的臉上,寫滿了絕望的情緒。 “奶奶……”姜冉看得有些于心不忍。 她剛要走過去攙扶老太太,就聽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奇怪女人繼續(xù)說道,“甚至可能都不用新娘出手,他們就會死在你孫子手里?!?/br> 許澤一和姜冉聽得一愣。 老太太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這個村子,明天的婚禮,是一場精心布置了二十多年的局,即便他們倆真的撞了大運(yùn),活著從鬼域里把你孫子帶了回來,你也沒辦法把他們送出去?!?/br> 洛聞書笑了笑,“奶奶,求人幫忙,不是你這樣的,隱瞞事情真相,就連承諾也是假的?!?/br> 許澤一跟姜冉瞬間如遭雷擊,僵在原地,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許久的沉默之后,姜冉忍不住開口說話,“奶奶,你……” 話沒說完,就見老太太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說的沒錯,我,我騙了你們?!?/br> 許澤一&姜冉:“……” 只聽老太太緩緩說起了之前瞞著的事情,她的聲音更啞了,帶上了絕望的情緒后,聽起來讓人隱隱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 二十三年前的一天傍晚,一場大雨突然而至。 就像許澤一和姜冉在幻境里看到的那樣,那一天,老太太的兒子李貴強(qiáng)和兒媳婦盧英,先后死在了自家的田邊上。 村長得到消息很快趕了過去,一家人正在考慮要怎么辦的時候,一輛嶄新的摩托車,穿過雨幕,一個樣貌白凈的年輕人,載著一個穿著一身黑色衣服的中年男人,停在了狗娃子家門口。 雨淋在他們身上,卻絲毫不影響那一身的氣勢。 那個樣貌白凈的年輕人,站在高處,朝下面有些不知所措的村長一家喊了一聲,頂著他們一家想殺人的目光,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東西。 那是一個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裝了幾沓嶄新的一百塊錢紙幣。 那時候的一百塊錢,不像如今是紅色的,整體偏紫色,沒有那么顯眼,再加上下著大雨,又離得遠(yuǎn)。 起初村長一家沒能看出來是什么。 很快年輕人就把袋子扔了下去,寶根的媳婦離得近,走過去彎腰撿起來。 不用打開,她就看到里面嶄新的錢幣。 那個時候的錢,可比現(xiàn)在的值錢多了,寶根媳婦長那么大,從來沒見過那么多錢,整個人都傻了。 其他人圍過去看,也都跟著傻了。 年輕人在上面喊,讓他們把尸體抬上來。 有錢都能使鬼推磨,更何況是人呢。 村長一家稍稍猶豫之后,就決定按他說的做。 很快他們抬著李貴強(qiáng)和盧英的尸體放到了狗娃子家里,在金錢的誘惑下,按照穿著黑衣服的人的吩咐,把李貴強(qiáng)頭掰了朝著他媳婦,當(dāng)著他的面,用鐮刀將她媳婦的大肚子剖開,將里面的胎兒取了出來。 那個孩子生辰特殊,是祭煉鬼童的絕佳材料。 那時候盧英已經(jīng)懷了九個多月,馬上就要生了,肚子里的孩子已經(jīng)有了意識。 母親死亡后,胎兒活不了多久,夫妻倆尸體被抬上來之后,那個孩子本來快要死了,但是那個黑衣服的男人使了手段,保住了它的一縷氣息,讓他活著被剖出來,親眼看見父母慘烈的死相。 很快那個孩子死了,帶著強(qiáng)烈的怨氣,變成了鬼嬰。 黑衣服的男人帶著鬼嬰和他母親盧英的鬼魂走了,留了李貴強(qiáng)的鬼魂在村子里。 也是在那一天,老爺子拿著鐮刀,冒著大雨,趕到了狗娃子家。 現(xiàn)實(shí)里,他沒有許澤一幫忙,一路走得跌跌撞撞,趕過去的時候,并沒有看到黑衣服的男人,只撞見了村長一家在處理他兒子和兒媳婦的尸體。 他只有一具蒼老的身體和一把有些生銹的鐮刀,怎么敵得過那些喪心病狂的畜生? 老爺子死了。 那之后沒多久,昏迷后被他安置在床上的老太太,也被人用枕頭捂住口鼻,微弱的掙扎后,停止了呼吸。 老太太一家,在那場突然而至的大雨里,一起離開了人世。 甚至沒能看到雨停。 幾年后,那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又回到了村子里,那個孩子,已經(jīng)被他祭煉成了一個沒有任何理智的兇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