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島嶼 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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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周棠如見江晏一幅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強行帶著他從北清回到了嘉南市的老宅,想著遠(yuǎn)離城市,總歸能讓他振作起來。 走之前,江晏回了趟川瀾。 站在客廳里,他望著熟悉的一切,總覺得舒菀的音容笑貌猶在。 可一轉(zhuǎn)眼,一回神,世界渾然變得冰冷。 那一天,江晏帶走了舒菀留在這里的唯一的東西——半瓶還沒用完的香水。 回到嘉南之后,江晏幾乎每天都待在老宅里。 時間在緩慢中一點點消磨著,喝茶、下棋、寫字,有時候他也會和江燼碰碰面。 說起來也巧,那會兒江燼馬上高三,卻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也經(jīng)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失戀。 江晏聽說,江燼那會在暴雨里淋了半夜,都沒等到宋聽眠下樓見他一面。 后來他大病初愈回到學(xué)校,那女孩兒已經(jīng)轉(zhuǎn)校走了。 想起來也是有趣,他和江燼在差不多的時間同時戀愛,又在差不多的時間,同時被女人拋棄。 難兄難弟聚在一起時,自然少不了喝酒。 可就算喝的再多,該忘記的人,卻還是半點都忘不掉。 不過,就這樣在嘉南市呆了兩個月后,江晏的精神狀態(tài)瞧著好了許多。 他沒有再像剛分手的時候那般陰郁沉悶,恢復(fù)起了笑臉,也漸漸愿意多出去走走。 看到江晏的變化,周棠如一直懸著的心送下來許多。 她也總是安慰江晏說,人這一生總該要經(jīng)歷一些刻苦銘心的分離,要學(xué)會利用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成為成長路上的墊腳石,而不是自困其中,久久不能忘懷。 江晏總是靜靜聽著,不發(fā)表什么意見,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曾明白。 不過,一切都在恢復(fù)原貌,在往明朗坦蕩的未來走去。 就連江晏也覺得,只要時間再漫長一些,分開的日子再久一些,他總能適應(yīng)沒有舒菀的生活。 直到某天—— 來老宅打掃衛(wèi)生的阿姨,失手打碎了放在江晏房間里,舒菀的那小半瓶香水。 阿姨不知道那東西對江晏的意義如何,只知道像他這樣的大戶人家,一草一木都昂貴。 她驚慌失措的和江晏道歉,一個勁說對不起,帶著哭腔,生怕被要求賠償,還欲要下跪。 江晏看都沒看她一眼,但卻臉色陰沉可怖,冷聲說了一句出去。 打掃阿姨走后,江晏垂眸看著香水瓶子的碎片,看了許久。 他那時候就在想,難道上天連一點和舒菀有關(guān)的念想都不肯留給他嗎? 江晏盯著地上破裂的瓶子。 香水全部灑落,濃郁的氣息讓人聞著有些犯惡心。 可江晏看著看著,眼眶就開始變得濕潤。 最后長長地嘆了口氣,強忍著眼淚蹲下身來,親手將地上那些玻璃碎片一片一片的拾起。 就好像在撿起,他自己那顆破碎的心。 鋒利的邊緣劃破掌心,他卻沒覺得疼痛,反而在看到鮮血滲出來的時刻,有一種如釋重負(fù)的暢快感,輕松感。 也是那天過后,很長一段時間里,江晏總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傷害自己。 后來是喬瑞陽無意中發(fā)現(xiàn),江晏的手臂上那些疤痕新舊重合,才趕忙為他安排了心理醫(yī)生,強拉著他去了診療室。 江晏最后被判定為中度抑郁。 分開的這三年里,他也一直都在靠著藥物和忙碌的工作來麻痹自己。 直到舒菀回來,直到那場婚禮,讓他們重逢。 他突然就有了想要好好生活下去的念頭,也突然覺得倘若他在這樣陷入情緒的怪圈,那他連和她做朋友的資格都沒有。 不過,江晏從來都沒想過要把中度抑郁這件事告訴舒菀。 因為他擔(dān)心,她知道這些會害怕,會不喜歡他。 可卻沒想到他們好不容易復(fù)合,她就發(fā)現(xiàn)了他手臂上的疤痕,直接追問起這件事。 江晏真的很害怕,更何況舒菀聽到這些時候,臉上的神情實在難辨。 他開始心慌,低垂的眼睫一顫再顫,聲音也開始發(fā)啞:“菀菀,我沒想瞞你。我只是擔(dān)心,你知道我生病,會覺得,我是一個很脆弱的人?!?/br> “但是,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做過傷害自己的事情了,也已經(jīng)停藥很久了?!苯躺率孑視橐?,又連忙補了一句,“我一直都有按時去復(fù)查,現(xiàn)在基本上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說到這兒,江晏的聲音顫的更厲害了:“你不要害怕,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詢問,眼底落著細(xì)碎的光,此番模樣就如同當(dāng)年分手那天,他垂眸低聲,不停地懇求她,能不能不要離開他。 舒菀一言不發(fā)地望著江晏,心里百味雜陳。 從前她只覺得,人和人之間,分分合合最為常見。 也總覺得她和江晏分開之后,總會還會有新人代替她的存在。 可卻完全沒想過,江晏對她的喜歡喜歡被她想象中、還有感受到的還要濃重?zé)崃摇R矝]想到自己當(dāng)初狠心斬斷這段關(guān)系,會對江晏造成這樣嚴(yán)重的心理創(chuàng)傷。 縱然他對這三年的生活只是輕描淡寫的概括,但舒菀也知道,他一定過得不好,非常非常不好。 可是,這不是舒菀想象中的江晏。 江晏也不應(yīng)該會是這樣的。 就算沒有她,他也應(yīng)該還是那個溫潤如玉的公子哥。 似春風(fēng),似秋霜,似江南雨霧天遠(yuǎn)處朦朧的遙遙青山。 看人時溫情脈脈,沉寂柔和。 天塌地陷也無妨,他會始終波瀾不驚。 而舒菀對江晏而言,頂多只是人生中還算值得紀(jì)念,但并不能困住他的某個春天。 可是,一切都和舒菀想象中的不一樣。 她走之后,他心蒙塵落雨,三年都不曾將她忘懷。 可是怎么會這樣呢? 他怎么會因為她的離開,就惹上了心理疾???甚至還一而再再而三,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他對她的愛,竟這般濃重嗎? 舒菀不敢置信,實在不敢相信。 她望著江晏,眼眶酸澀的好似生吞了一整顆酸檸檬,忍不住地想要淚流。 但她一忍再忍,一忍再忍。 只是沉默了半晌后,她伸手攥住了江晏的衣角。 “江晏,我沒有害怕你。”她沉聲喃喃,剛敢開口,眼睛就蒙上了一層水汽。 她不想他看見她哭,于是俯低脖頸,往前邁了一小步,用額頭抵住他的胸口,靠進了他的懷里,聲音發(fā)緊:“我只是沒想到,那時候我對你的傷害會這樣大?!?/br> 聽到她說,她沒有害怕,江晏長長地松了口氣。 “沒事的,菀菀。”他輕輕揉揉她的頭發(fā),溫柔地輕聲安慰。 可他越是溫柔,舒菀就越是難過,越是自責(zé):“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舒菀不停地喃喃,拽著江晏衣角的手緊到骨節(jié)泛白。 “菀菀,你不要和我道歉?!苯滩幌胨@樣,心疼地捧起舒菀的臉頰,對上她有些濕漉漉的眸光,將過錯全都攬給自己,“那時候是我做的不夠好,是我不夠成熟,所以沒能給你好的戀愛體驗?!?/br> “當(dāng)初我只想著如何讓你愛上我,卻沒想過你想不想愛上我。只想著給你我能給的一切,也沒想過你想不想要那些。” “但是你相信我,從今往后,我都不會再那樣了。” “我會站在你的角度去思考問題,會給你想要的愛和自由?!?/br> 江晏不停地向舒菀保證,認(rèn)真又鄭重。 可是感情這回事,對與錯都并非一人使然。 舒菀聽著他溫柔的低語,忍著洶涌的情緒,只將攥緊江晏衣擺的手在此刻松開,緊緊地環(huán)住了他的腰,腦袋也埋進了他的心口。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擅長表達(dá)情緒,去和旁人展現(xiàn)自己內(nèi)心柔軟之處的人。也總覺得,喜歡和承諾,都是難以啟齒的。 哪怕再親密無間,人只要一旦在感情里交付半點真心出去,就是給了對方一把刺痛自己的匕首。所以舒菀始終都不想為愛自困,為愛割開骨rou,去品嘗痛徹心扉的滋味。 可卻沒想到了最后,她的自保,她的絕情,讓她變成了舉刀刺進江晏心臟的那個人。 不過現(xiàn)在,舒菀愿意把匕首交給江晏。 她要敞開心扉,讓他瞧見她心底那片原野上燦爛的花和細(xì)柔的風(fēng)。要讓他知道,其實這么多年,她也沒忘記過他,他也曾走進過她的心里。 就這樣抱了江晏一會兒,舒菀眼眶通紅,聲音哽咽著,同樣認(rèn)真鄭重地許給了江晏一個從未有過的承諾:“那這一次,我不會再離開你了?!?/br> 絕對絕對不會離開你了。 曾幾何時,舒菀只當(dāng)自己年少時的這份悸動是荒野上偶然拂過的料峭春風(fēng)。 春風(fēng)一向稍瞬即逝,不足掛齒。 可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這世上真有人情誼深重。 她走之后,風(fēng)雪幾程,他等了又等。 她想,那這一次,就換她來將愛意說盡。 作者有話說: 在菀菀的潛意識里,其實從來沒相信過她自己會成為誰特別的存在。 也一直覺得她頂多只是江晏人生中還算值得紀(jì)念,但并不能困住他的某個春天。 但其實,這場分手對從小一帆風(fēng)順,從來沒失去過任何東西的江晏來說,是天大的打擊。 生病這個點后續(xù)會解釋的~江晏的性格也并不是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