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金裘 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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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的目光,全部附在這個神清骨秀,宛如一截修竹般的青年身上,無不驚訝。 如此容色,何須如此才華;然既有如此才華,又何須如此容色? 怪不得,怪不得。 太后娘娘當年與先帝有床頭不和的傳聞,但先帝大喪以后,未曾有過半分旖旎消息,偏他一來,便有了一些引人遐想的猜測和非議,怪道如此,原來竟是生的這般模樣。 杜世衡趨步向前接見:“你、你便是殿試頭名蘇……” “蘇探微。” 他謙敬地向杜世衡老先生補全姓名。 “對,對!”杜世衡老懷大暢,“我老了,記性已然不好了,是蘇探微?!?/br> 說罷便將他引薦給在場的其余人,同時也為他們引薦蘇探微。 蘇探微一眼瞥過去。 這些人,仍是自己當年留在文淵閣的一些人,或捉刀代筆,或陪讀侍夜,或博辯經綸,或抄書立傳,姜月見沒有大刀闊斧地裁撤冗員,保留了文淵閣大部分的職務,包括這個實際沒什么用的起居郎。 “見過各位。” 蘇探微叉手,行以文士天揖禮,兩手持平眉骨,不驕不餒。 雙方互相見禮。 杜世衡一一為蘇探微介紹,包括文淵閣的職能,當然,也包括最重要的一點,起居郎日后所居之地。 杜世衡笑言:“文淵閣與陛下的太和殿相去不遠,起居郎因有常伴君側的緣故,故而,不棲此地,陛下于永和宮令設兆豐軒。蘇郎君以后,也算是與陛下,同臥同起吧。” “……” 沒有人告訴他,他要和小皇帝,以后住在一塊兒。 作者有話說: 楚狗:我預言我自己,可以。 第55章 一路顛沛, 抵達碎葉城。 自離開歲皇城以來,姜岢沒有一日不在聽母親趙氏的抱怨。 她在歲皇城待久了,沒吃過塞北的苦頭, 越往西走, 氣候越干,趙氏的臉一塊塊起皮,在歲皇城用了無數靈丹膏藥保養(yǎng)的面部, 沒等通過河西走廊,便干燥得掉下了一大塊皮屑, 臉上黃斑密簇。 趙氏于是哭天抹淚兒, “兒啊,她這是純心想要咱們娘兒倆的命啊?!?/br> 姜月見不是人,她怎么能這么心狠, 對自己哥哥這樣埋怨也就罷了, 她可是生了她養(yǎng)了她的親娘!這個白眼狼, 自打進了宮做了娘娘, 就將良心喂了狗吃了! 趙氏罵罵咧咧,嘴巴里一整天沒一句是干凈的,雖然姜岢也恨姜月見,但耳朵里聽多了嘮叨與抱怨,也屬實煩了。 趙氏罵了一路, 心里隱隱約約有種感覺, 兒子好像已經厭煩了自己, 最近她同他說話, 他都不怎么搭茬了。 好么, 一個兩個的, 全都是不孝的白眼狼! 趙氏只覺得自己命苦, 年輕的時候被侯爺看上,風光了幾日,扭頭便被打進了冷宮,因她和姜岢的存在,差點拆散了姜侯與夫人的恩愛婚姻,他們倆自從和好了以后,趙嫻柔卻成了一個里外不是人的禍首。 都是她勾引了侯爺,不是侯爺沒有定力,都是她心比天高身為下賤,不是侯爺分了心,對她意存憐愛。 她是個下三濫的狐媚子,侯爺是高風亮節(jié)的侯爺,夫人也是賢良淑德的夫人。 后來她生了一個女兒,真沒用,她本以為又是一個兒子,說不定能挽回一些侯爺的心,可姜月見她是個女兒,女兒沒有用,侯爺不喜歡,夫人也看不上,隨隨便便將她們打發(fā)到了偏房,雖是妾,實同家仆沒有二致。 趙氏切齒拊心,日子一年比一年不好過,全是生了姜月見以后,她對自己來說就是個八字不合的喪門星。 事實證明了她果真沒有想錯,她費心搏來了姜月見一個機會,姜月見牢牢抓住了這唯一的一個機會,成了榮寵一身的皇后娘娘,回頭便將她徹底打進了煉獄。 她的兒子,看著也是個沒孝心的,年紀這么大了,也不說生養(yǎng)個一男半女,給她弄個孫兒帶著玩,不爭氣地在碎葉城摸爬了這么些年,還只是個芝麻小官,住不了姜家侯府那樣的大宅子。 趙氏轉道怪起了兒子,誰知,才起了個頭,已經無法忍受的姜岢霍然甩袖,掙斷了趙氏的拉扯,面浮怒容道:“夠了!” 兒子從來沒對她這么兇過,趙氏駭然,被嚇得不輕,連忙哆嗦著,道不敢說了。 姜岢皺了皺眉,知她現在是不習慣從天上跌到泥里的日子,她還以為,來了碎葉城以后,能繼續(xù)做她足不出戶,醉心保養(yǎng)的侯府姨娘。這里沒有鐘鼓饌玉,沒有曼舞笙歌,這里只有無邊無際的沙子,毒辣的太陽,皴裂的土地,和曬得黢黑,一眼看上去,沒有一個能讓人停留目光的女人。 別說娶妻,他就是在這里找上一兩個營妓,都惡得要吐上三餐。 “娘,”姜岢皺著眉道,“這是我下值后睡的瓦房,比你的偏院是差了不少,但有個遮風避雨之所已經不錯,你要是愿意張羅,我把例銀都交給你保管,屋子里有炭,院子里有井,在這地方已經是神仙去處了。姜月見的懿旨是這么下的,當初你就不應該一時激憤,沖到宮里去和她為難?!?/br> 胳膊拗不過大腿,螳螂臂阻攔不住華貴的玉輅。 趙氏何嘗不懊悔,越往碎葉城這邊來,她心里的悔恨便更重。 她當時不知道是腦袋打了鐵,還是教豬油蒙了心,居然大喇喇沖撞宮禁,她拔出飛鞋,飛向姜月見面門的時候,一定是神志不清了。 可是那飛鞋沒砸中她不是么,最后砸中的,是一個年輕的,相貌甜美的男人。 好像正是因為飛鞋砸中了那個男人,姜月見更生氣了,趙氏一怔,總覺得這里頭不對勁,她扯住了兒子的袖口,又一次湊近來:“姜月見那個小畜生身邊,好像養(yǎng)了個見不得光的小白臉,是不是?” 姜岢不說話,趙氏卻急了:“你沒打聽打聽?” “打聽什么?”姜岢不耐煩地抽袖,走到自己的土炕上,一屁股坐下喝水,“我走之前,就聽到了歲皇城有傳聞,那個蘇探微極有可能是姜月見的面首,兩人中間有些不可告人的私事兒?!?/br> 趙氏眼珠一掄,儼然喜從天降:“真的?還有這事兒?那你還不好好拿捏拿捏,訛她一下?” 不等姜岢反駁,趙氏已經美美地幻想了以后恢復穿金戴玉的好日子,笑瞇瞇地自言自語:“這個姜月見真是不要臉,居然能干出這事兒,你還不去告發(fā)她,讓她身敗名裂!” 姜岢抽著嘴角,冷笑道:“告發(fā)她,然后呢?你以為這么一點子爛褲.襠的事兒,就能擊垮一國攝政太后?” 趙氏不相信:“怎么不行?” 姜岢冷冷地一哼:“你想的真輕易,姜月見她男人早死了,她現在就是寡居之身,和男寵私玩有什么,我爹也死了,你別看自己這么大年紀,要是去鴨子樓包幾個小倌兒,大業(yè)哪一條律法能定你的罪!” 被兒子這么不客氣一數落,趙氏面紅耳赤,忙道:“你胡說八道些什么呢!” 又咬牙道:“我不相信,我就是一個無知的婦道人家,我就是yin.亂些,也沒人說甚,姜月見就不能定一個穢亂后宮的罪名?” 姜岢不知道她是懂得多,還是眼皮子淺,嘲諷一笑:“那又如何?退一萬步講,你就算利用這件事讓姜月見倒了臺又如何,攝政太后沒了,朝廷誰說了算?我那個好外甥。我那外甥又是誰?姜月見的親兒子?!?/br> 只要楚翊在,姜月見就能一輩子風光得意,一輩子只用鼻孔看他們這兩個灰頭土臉的失敗者。 趙氏本來還以為有希望,聽了姜岢這么一說,也灰了心,一拍手腕道:“哎呀真是的,這小娼婦居然這么會生,早知道當初她來癸水了,我就將她浸在冷盆里絕了她的后嗣了……” 趙氏整天鬼迷心竅地念叨著的,無非就是內宅那些見不得光的陰私事兒,就連姜岢聽了都萬分嫌棄。 她要是真那樣做了,今日姜月見只怕拿刀殺了她了,還能有讓她活命的立錐之地? 姜岢不想與趙氏過多糾纏,搖頭晃腦去了。 趙氏管不住自己,才到碎葉城就得罪了兒子,發(fā)愁往后的日子不知道怎么過。 她想著還是要對姜岢好一些,挽回兒子的心,他舒坦了,自己在碎葉城就算是五品小官的親娘,也算是有頭有臉的體面人。趙氏打定主意,第二天,做了姜岢最愛吃的桃花酥到他上值的地方找他。 誰料府衙告知,姜岢一早出了門,上城門樓子底下督促挖渠去了。 碎葉城水源不豐,需要挖渠注水,幾個屯田郎聚在一起,在姜岢的帶領下,指揮人做事。足蒸暑土氣,背灼炎天光,曬得臉皮發(fā)紅,汗水直流。 趙氏生怕酥餅涼了失了味道,連忙抱著食盒子來到城門樓。 遠遠地正瞧見姜岢在督工,趙氏想著過去,誰料眼睛一瞥,看見樓頭底下一干戍衛(wèi)兵押解著徭役苦力來做活,一行人衣衫襤褸,臉上也烏漆墨黑的都是泥巴印子,腳下連雙像樣的草鞋都沒得穿。 趙氏突然懂得了,姜岢說他們的日子已經是神仙日子了是怎么一回事。 碎葉城不少流放發(fā)邊的罪奴,都是不要錢的苦力,要是上頭有什么艱苦的工程要建造,首當其沖的就是這一群人。 這些人身上都有味道的。 趙氏縮著鼻子,本該立刻躲開這群人的,卻在這一行苦兮兮的徭夫里,目光發(fā)現了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身上搭著草席子,頭戴破斗笠,從面貌上看,五官是極其清秀的,倒像是個南方的漢家女子。 兒子不是正嫌棄碎葉城沒女人暖腳么,她也見了,這里確實看不見什么正經的好女人,一個個長得和母螳螂似的,瞧著讓人倒胃口,就這么個女人,雖然賤是賤了點兒,但模樣周正,要是洗干凈了,保不齊也是個挺好看的。 趙氏動了點兒心思,要是今晚上兒子回來了,看到床上躺了個姿色還不錯的女人,想來會很高興,興許對他這個娘,也能少幾分疾言厲色。 趙氏打好了主意,便拔步上前,從人堆里,一把捉住了那女人又細又嫩的胳膊。 頓時,好幾張灰撲撲的臉蛋都向趙氏看了過來。 趙氏意外發(fā)覺,這里頭居然不止她抓的這一個女人,不過很可惜,這些人姿色平平,五官就不出挑,再怎么打扮,也是好看不了,趙氏不要別人,只要這個。 “你跟我走?!?/br> * 夜晚,疲憊不堪下了值的姜岢回到家中,見母親房中的燈已經吹滅了,心知她是睡下了,也不便去打擾。 他去凈房打了一盆水,將身上積累的泥丸搓洗了一番,也打算回屋歇下。 誰知,剛躺上床,胳膊便碰到了一塊冰冰涼涼,宛如豆腐似的肌膚,姜岢駭了一跳,以為是美女蛇,急忙躥下床榻去點燈。 這燈一點,立刻照見了一個全身上下未著片縷,雙臂雙腳都用繩索綁在床榻上的女人。 “你是誰!” 姜岢瞳孔緊縮。 只見女人膚色白嫩,燭光下蜜色瑩瑩,噙水的雙瞳望著她,怔怔地沁著清淚。 只要是個正常男人,都不可能不心生惻隱,他知道這是個活生生的人以后,打消了幾分畏懼,內心當中理清了,這只怕是他那個多事娘的手筆。 姜岢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邊塞多年,對于這樣的事司空見慣了,當下就松了褲腰,朝玉體貼著壓了下去。 還未有所動作,恍然感覺到身下肌膚傳來一陣密密麻麻的戰(zhàn)栗,他一怔,起開一看,她在哭。 女人要是不自愿,那也很麻煩,沒什么快活可言,姜岢當下就替她解了繩子,想放她走。 女人得了自由,噙著淚向他道謝,只是口中卻道:“將、將軍,奴愿意的……” 姜岢眉梢挑起,一臉不信。她既愿意,又在流淚,身體在發(fā)抖,明顯是害怕。 女人將礙事的裈褲扔下床,體貼地繞住了姜岢的頸,“我,我只求將軍,給一口飯,我兒子已經兩天沒吃過一頓了……” 聽到她說還有一個兒子,姜岢更加沒了興致,將人推開,不耐煩地道:“要吃飯?找你男人去。” 皺了皺眉,一想到她這樣的人,長了這一張臉,在這里,只怕是個人人可騎的,她不定準,還不知道自己兒子的爹是誰。 姜岢更加沒了好感,嫌臟地搓了搓手臂。 她自是看出來了,忙道:“不,不是將軍想的那樣,我兒子,我兒子在我流放前懷上的,我們是耒陽人,我,我叫李岫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