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已經(jīng)可以了。」

    不知道哪里傳來悲傷而蒼老的聲音。

    「別逼他了……」

    女王閉了閉眼。

    啪！

    一彈指，眼前的世界瞬間化為碎片，一片片散在浩大無垠的空間之中。

    闐靜黑暗的空間里，世界的碎片像映像管般閃動光芒，播放著各式各樣的畫面，每一個畫面都是江程灝和泰坦各樣的人生片段。

    女王腳邊，江程灝和一隻狼犬相擁著，雙眼緊閉，似沉睡著。

    女王抬眸，注視著空間某一處地方。

    一個人影漸漸浮現(xiàn)。蒼老而剛正的容貌，直挺如松柏般的背脊，邁著一步步如精量過分毫不差的步伐走到女王面前，低頭行禮。

    再抬眸，那雙清瞿的眼中滿是悲傷不捨，他開口：「已經(jīng)夠了，別逼他這么早作出選擇……」

    女王垂眸，看著地上的一人一狗，相擁而眠的樣子，如此滿足安祥。完全看不出他們剛剛經(jīng)歷了什么。

    幾不可聞地輕輕嘆息。

    「為了改變他的人生，你一次又一次地重來……」周遭的碎片里，閃爍著江程灝人生的最后，或是因自己的殘暴無仁而死、或是悲慘自殺、或是被人怨恨殺害……沒有一世是幸福終老。

    執(zhí)念是世上最難消除的感情。

    為了這個執(zhí)念，他一次次逆天而行。

    「最后竟創(chuàng)造出了這樣一個怪物……」最大的一塊碎片中反映著江程灝某一世的畫面，畫面里一片腥風血雨，一隻全身瀰漫著紫黑色氣息，目露兇光的龐大怪物正撕吞著整個世界。

    『小……少……爺……』從畫面里遠遠地傳來幾不可聞的低語，如收訊不良的收音機般。

    老人慚愧地低下頭。

    「只有他……是我的希望……」老人低語。最靠近老人身旁的碎片放映出一個男人抱著嬰兒，漾著慈愛笑容的一幕。那男人面貌和老人幾乎一樣。只是表情比老人更為柔和，也更為年輕。

    「我無法斬斷他對母親愛的依戀和渴求，無法切斷他因此而生的惡意，我只能把它轉(zhuǎn)移……」而一隻在情感上完全單純，絕對為主的狗可以作到這一點。

    「我希望這一次……會不一樣?！估先舜寡劭粗鄵矶叩囊蝗艘还?，面露慈愛不捨。

    「如果還是一樣，你又要重來一世嗎？」女王眼神冰冷凝視。

    在女王的瞪視下老人膽顫地退縮了一步，沉默不語。

    「惡意只能被化解，你一次次的重來，只會讓惡意一直累積……」四散的碎片突然向女王和老人的方向集中環(huán)聚在一起，播放著江程灝每一世的人生，每一世的選擇都不同，但結(jié)局都是一樣，悲劇式地死去，從某一世開始，結(jié)局中有了一隻狗，悲傷著看著江程灝死去，然后狗變成了高大黝黑的男子，同樣面露悲傷地看著挽不回的結(jié)局，再然后高大的男子變成了體形龐大的怪物，開始撕吞這個世界。

    老人握緊了拳頭，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神透著堅定，咬著牙道：「至少一次，我也要讓他有個圓滿的人生……」

    「這是最后一次?！古蹩粗诘厣系慕虨吞┨?，眼神冰冷而絕情?！溉艚Y(jié)局還是一樣……」

    女王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滑沒有任何贅飾的脖子，極遠的地方傳來細微的，恍若硬鐵碰撞的聲音，喀啦喀啦……

    「我會親自動手，那樣的怪物不該有第二個……」

    「女王陛下?！估先思敝鴨蜗ス蛄讼聛怼?/br>
    「我也不會讓你有再重來的機會，我只能幫你到這里了。」

    「女王……」老人低頭，閉了閉眼，虔誠地向女王跪地伏首道：「謝謝您。」

    女王轉(zhuǎn)身不發(fā)一詞地離去，闐黑的空間隨著女王慢慢褪去，另一個明亮的世界慢慢露出。

    老人伏地一陣后，慢慢起身，站在闐黑處，看著漸漸進入光明處的江程灝和泰坦。

    老人的樣貌漸漸年輕，發(fā)絲從白到黑，一絲不茍地伏貼在頭上，身材端正挺拔。

    江程灝在光亮中漸漸清醒睜眼，隱約間看見一人站在遠方的黑暗處。

    小齊？他腦中模模糊糊地辨識眼前的人。

    只見那人向他深深地一鞠躬，轉(zhuǎn)身走進黑暗。

    『小少爺，愿你幸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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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最虐的部份結(jié)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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