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獻給魔王的最后饗宴 MENU 36 最美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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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過去了,羅曼紅茶店的營業(yè)額就如預期,沒能衝上前三,但至少擠進了全國前十名。 驗收的這一日,錫蘭穿著全白的西裝,雙手盤在胸前,高傲地俯視蘿樂娜,「你失敗了,但我還是義務(wù)性地救回了維多利亞女王?!?/br> 維多利亞女王在圣誕夜那天復活,于白金漢宮短暫休養(yǎng)了一周,正式返回她的王位,處理這陣子英國上下的大小事,包括約翰一事。她決定將約翰流放三年,于流放地學習管理地方政務(wù),若真有悔改之心,三年后再讓他回來。 再來是艾伯特。他在這段時間主動去信給瑪麗的父親,婉拒了他與瑪麗的婚事。又寫了許多封信給布朗管家,表示自己不愿返回白金漢宮,希望宮中能昭告天下,艾伯特王子已因「肺病而死」,給他自由??上攵?,他寄來的每一封信,都被維多利亞女王撕成了碎片。 驗收成果的日子到來,女王與錫蘭一同蒞臨羅曼紅茶店。 眾人都繃緊神經(jīng)迎接維多利亞女王,她以年輕的模樣出巡,一般市民自然認不出她的真實身分。得知自己曾經(jīng)得罪的玫瑰夫人就是堂堂女王,艾利爾沒有半分悔改之心,上下打量著維多利亞女王的穿著,似在嫌棄她的服裝顏色太紅。 「咳,所以錫蘭你的意思是,蘿樂娜不合格,對吧?喔呵呵呵!」維多利亞女王翹著二郎腿撥弄捲發(fā)。 錫蘭嚴肅地打量著女王,確實和海倫長得很像,「是的,她沒有通過我的考驗?!?/br> 蘿樂娜沮喪地看著餐桌上滿滿的點心與紅茶,雖然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jié)果,但沒能將五大妖精紅茶王國的鑰匙收集齊全,歐爾菲的記憶就不可能找回來──她一直是這么想的,不免對自己的無能感到無奈。 維多利亞女王開心地吃著餅乾,「既然如此,咱們就來開派對吧!就算沒能通過考驗,人生還是要繼續(xù)過。那邊的紅發(fā)小鬼,再拿一些甜點出來?!?/br> 「??!是!」萊恩將剛出爐的餅乾連著鐵板一起拿到餐桌邊,直接把熱騰騰的餅乾倒進餐盤。 維多利亞女王一邊吃一邊觀察店內(nèi),滿心期盼見到的艾伯特卻不見蹤影,「艾伯特呢?」她不耐煩地看向一副世界末日臉的蘿樂娜。 「艾伯特……啊,他說今天早上想去做禮拜。」 「他平??蓻]這么虔誠,該不會是事先聽說了我要來?」 蘿樂娜搖頭,「絕沒這回事!我們都不知道女王您會蒞臨。」 「哼!那就好。」 錫蘭也看著一臉沮喪的蘿樂娜,趁這時大家都沒把注意力擺在他身上,悄悄地將事先準備好的邀請函交給她,「這給你,是海倫要我給你的,她說我們在訂婚前一定要好好地感謝你?!?/br> 蘿樂娜收到設(shè)計別緻的信函,頓時開心起來,「訂婚?太好了!你和海倫終于修成正果了!」 「咳!小聲點,雖然不知道這會不會是我人生的墳墓,總之我和她是注定要結(jié)婚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br> 維多利亞女王敲著桌子,把眾人的注意力拉過來,「丫頭,快去把艾伯特找回來,我有話想跟他說?!?/br> 歐爾菲自告奮勇地道:「還是我去好了。」 維多利亞女王噘起嘴巴,瞪了他一眼,「我指定蘿樂娜去找,你這小不點少囉嗦!」 歐爾菲蹲進角落畫圈圈,蘿樂娜趕緊脫下圍裙,「好,我去找他回來。」 蘿樂娜在維多利亞火車站旁尋找著艾伯特的蹤影,不清楚他去的是哪一間教堂,只能滿街到處跑。 跑了一會兒,氣喘吁吁的她撐著燈柱喘息。飄落的雪花模糊了視線,她卻在人群中發(fā)現(xiàn)了一抹若隱若現(xiàn)的熟悉身影。 奧伯隆?怎么可能? 見那身影漸漸地遠離,蘿樂娜不假思索地追過去。 就像刻意引導她一樣,奧伯隆的身影將她帶離火車站,往西敏寺的教堂前進。 「等等,奧伯??!」 蘿樂娜衝向西敏寺教堂大門,奧伯隆卻驟然消失,取而待之的是正走出門來的安德烈。 完全沒料想到能在這里遇見蘿樂娜,安德烈愣在當場。 「安德烈,你這是……」蘿樂娜望著一身私服、手提兩箱行李的他。要離開我嗎?這句話哽在喉嚨中,還未說出口,淚水已經(jīng)浸溼眼眶。 不想讓她太過傷心,安德烈只得編出謊言,「我被調(diào)往其他城市,不是刻意要離開你?!?/br> 蘿樂娜勉強止住淚水,注意到安德烈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想伸手觸碰他的肌膚,感覺他的溫度,被他巧妙地躲開,「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努力,但別累壞身體。失敗了可以重來,但身體只有一個?!?/br> 蘿樂娜轉(zhuǎn)而看向他的行李,「至少讓我?guī)湍隳眯欣?,送你一程,好不好??/br> 安德烈原本不想讓她幫忙,因為這么一來,待會兒她就會知道他在說謊??蓪ι纤龑憹M懇求的視線,自己也好想再和她相處一會兒,便答應下來。 蘿樂娜有些興奮,安德烈居然答應讓她幫忙,他向來都是不求助于人的。心里一陣竊喜,忍不住輕輕地笑了幾聲。但轉(zhuǎn)念再想,他會不會是身體不舒服?不由得擔憂起來。 「安德烈,你的身體真的沒問題嗎?」兩人離開西敏寺,走向大笨鐘。蘿樂娜判斷著,安德烈應該是打算通過泰晤士河上的橋,到達對面的車站。 安德烈沒有回答,領(lǐng)著她走了大約十分鐘,到達大笨鐘下。每十五分鐘敲響一次的鐘聲令蘿樂娜印象深刻,因為這是她和重逢的哥哥一起聽到的鐘聲。 安德烈佇立于鐘樓下,沒有回頭,「你想知道奧伯隆在哪里嗎?」 「你知道他在哪里?」她將身子歪了歪,從安德烈身后探出頭,仰起臉注視他。大笨鐘的影子遮掩了他的表情。 「我是真心愛你的,娜娜。」 「怎……怎么會突然講起這個?」蘿樂娜害羞地放下手中的行李。 安德烈還是沒有回頭,仰望著大笨鐘,鐘面上的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蘿樂娜忽然揉了揉眼睛,感覺安德烈變得有些透明。 奇怪,自己的視力退化了嗎? 安德烈終于回眸注視她,蘿樂娜依稀從他眼中看見了難過。下一秒,周圍的白鴿成群飛起,云中射下的一束耀眼陽光與翩翩飛落的白羽毛,襯托著安德烈修長挺拔的身影。 「如果他不是你哥哥,你會愛他吧?」 艾伯特曾經(jīng)這么問過,確實,如果安德烈不是她的哥哥,她會愛著他。沒辦法,要她扭轉(zhuǎn)過去十四年來對他根深柢固的家人印象,她做不到。 但不管如何,她都不希望失去這個哥哥。 白雪紛飛,染白了周圍的一切,也飄上安德烈的深色長發(fā)。 「安德烈,你到底怎么了?」 他走向蘿樂娜,用力將她抱進懷里,「最后讓我好好地抱抱你?!?/br> 蘿樂娜措手不及,臉頰埋進他的胸膛,「最后……這是什么意思?」 安德烈不語,寵溺地親吻她的發(fā)。 猛一陣異常的強風夾帶細雪吹向大笨鐘,來往的行人全都被這陣風吹得無法行走,只有緊閉雙眼的蘿樂娜好好地被安德烈保護住。 幾秒后,風停了。蘿樂娜感到幾分異樣,睜開雙眼,驚覺眼前的安德烈已消失無蹤,好像隨著風一同遠去了。 她不敢置信地摀著嘴,焦急地查看四周。被風吹得歪歪倒倒的行人又開始忙碌地行走,一切恢復了原狀,唯獨安德烈不見蹤影。 「怎么會這樣?」她含著淚,焦急地原地轉(zhuǎn)了一圈,繞著大笨鐘奔跑起來。安德烈怎么會憑空消失?這怎么可能?難道他用了什么魔法?魔王的精神體明明已經(jīng)從他身上離開了?。?/br> 慌張到連淚水都來不記拭去,蘿樂娜不知所措地奔跑著,試圖從人群中找到安德烈的身影。 最終,一無所獲的她軟腿地跪坐在大笨鐘下,腦中驀地浮出安德烈剛才說過的話。 「你想知道奧伯隆在哪里嗎?」 莫非這句話的意思是,他消失之后,奧伯隆就會出現(xiàn)? 「小姐,沒事吧?」路人關(guān)切地圍在她身邊詢問。她扶著身后的墻緩慢起身,站穩(wěn)了身子,卻不曉得該往哪里去。 好不容易重新找回的家人,好不容易又見到他,為何竟是最后一面? 「奧伯隆……奧伯隆……」她失魂落魄地走離人群,現(xiàn)在,只有妖精王能給她答案。 「喂,那丫頭也太慢了吧?」待在羅曼紅茶店里的維多利亞已經(jīng)喝飽了,蘿樂娜還沒回來。 歐爾菲又自告奮勇要出去找人,維多利亞沒輒,只好揮揮手表示同意。 歐爾菲脫下特製的圍裙,正要奔出紅茶店,維多利亞又出聲道:「算了,把這拿去給她吧!我今天來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將這把鑰匙交給她。時間太晚了,我得走了?!拐f著摘下胸前的項鍊,鍊墜正是錫蘭王國特有的白色鑰匙。 歐爾菲開心地把鑰匙掛到身上。錫蘭接著也說,自己此來的目的,除了告知蘿樂娜不合格,還有就是交給她邀請函。既然兩個目的都達成,他也該回去了。 送走兩人,歐爾菲跑出紅茶店,躲進對街的小巷,在沒人注意的狀況下使用妖精魔法。雙手五指相碰,拉開距離,銀色光芒隨即從指尖中帶出,就向五線譜一般飄動在面前。他要使用聽覺搜尋蘿樂娜的聲音。 「奧伯隆?奧伯?。磕阍谀睦??」 接收到熟悉的話音,咻的一聲,他直接瞬移向她所在的位置。 這是一片草原,周圍的草長甚至高過歐爾菲的腰部。撥開一大片草,遠遠地望見不知所措的蘿樂娜。她跪坐在草原中,已經(jīng)哭到再沒有半點力氣。 「蘿樂娜!」歐爾菲焦急地跑向她,途中他差點被雜草絆倒,好不容易才衝到她面前。 紅腫的雙眼完全失焦,她沒有察覺歐爾菲就在身邊。 「發(fā)生什么事了?蘿樂娜,你看著我!」歐爾菲用力地搖晃蘿樂娜,努力喚回她的意識。 一連喊了幾分鐘,蘿樂娜才緩慢地挪動眼珠,看清了歐爾菲的面容,禁不住緊抱著他,淚水再度潰堤,「安德烈消失了,他在我面前消失了……」 淚水沾濕四把鑰匙,加上歐爾菲胸前的錫蘭鑰匙,象徵五大妖精紅茶王國的五把鑰匙終于出現(xiàn)在同一個地方。剎那間,從天而降的金光將青草全部變作麥田。隨著金光掃過,各種美麗的花朵和樹木蓬勃地生長出來。 金光匯聚成人形,正是失蹤了好一陣子的妖精王奧伯隆。他一臉嚴肅地看著蘿樂娜,見她傷心欲絕的模樣,心也跟著陣陣抽痛。 比起見到他,擁有愛琳娜靈魂的蘿樂娜顯然更想見到她的哥哥。 不是不明白安德烈其實也是無辜的受害者,但在被魔王附身期間,他的確傷害過很多人,受懲罰是必然的??墒恰?/br> 奧伯隆憐惜地撫摸蘿樂娜的臉頰,看了一眼紅茶種子化成的歐爾菲,又看回她,「得到五個妖精紅茶國度的授權(quán),就能許一個愿望。你會許什么愿望?」 蘿樂娜注視奧伯隆,好不容易才擠出顫抖且充滿渴望的聲音,「永遠跟我喜歡的人一同生活,不再分開。和我所喜歡的人一起享用全世界最美味的紅茶……不對,是把全世界最美味的紅茶,獻給我喜歡的人?!?/br> 奧伯隆勉強勾起微笑,這答案還真jian詐。如此一來,他不但要把安德烈給變出來,還得讓艾伯特順利出宮,維持歐爾菲的人型,保證萊恩與艾利爾以及路易斯健康長壽,因為……他必須讓蘿樂娜感到幸福。 「為心愛的人而泡的紅茶,就是全世界最美味的紅茶。如今換我泡茶給你喝了,蘿樂娜。」 第一次喊對她的名字,奧伯隆隨后高舉雙手,讓方圓百里內(nèi)的所有生物徹底復甦,茂盛的綠葉之中,有鮮艷的繁花點綴。 「我會記住你的愿望,但在真正實現(xiàn)之前,你還是得得到錫蘭三世的肯定,相信路德維希會再給你機會?!?/br> 強風吹拂,將奧伯隆身上的七彩光芒帶出去。光芒籠罩之處,花朵開得更香、更美。 「蘿樂娜,我將全世界最美味的紅茶獻給你,這是我對你最真誠的祝福?!?/br> /////最后一集連載到這里,謝謝看到這里的你/你,后續(xù)詳見實體書,若絕版會再補上最后一章節(ji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