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大早，希普諾斯先行前往餐廳用餐，管家理查見他將長發(fā)綁成馬尾，猜想希普諾斯今天有私人行程，便吩咐廚師做些清淡的早餐。

    「理查，今天做中式早餐。」

    「遵命，將軍?！?/br>
    理查將清粥與鮭魚、黑豆等配菜端到將軍面前。

    希普諾斯試著用筷子夾黑豆，偏偏豆子都從筷子上彈出，試了好幾顆，連在一旁守候的女傭們都忍不住偷笑出聲。女傭立即被管家制止住失禮的舉動，但這已足夠讓希普諾斯放棄用筷子夾豆子，只撥了點魚rou，接著直接拿湯匙舀起幾顆，放入清粥。

    明明在蓮恩家已經(jīng)學(xué)會了用筷子，是因為夾豆子太困難了嗎？

    今天吃中式早點，但希普諾斯仍習(xí)慣每天早上喝一杯醒腦的咖啡，他一面將咖啡遞入口中，一面看著早報。

    紅心國臨近南太平洋的黛克瑞之都，今日凌晨與往常一樣派出軍艦巡邏太平洋，出海后卻消失在雷達中，連當(dāng)天出海的漁船也一同消失。

    據(jù)唯一一位倖存的漁船船員所言，當(dāng)時海面上莫名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漩渦，將海上所有船隻都捲入。

    事后救難隊趕往現(xiàn)場，海平面卻沒有半點船隻殘骸，更沒有等待救援的人，所有船隻像是從人間蒸發(fā)似的。

    他將記者拍到的影片放大，使用報社vip會員的權(quán)限將影片解析度調(diào)到最大。倖存者的手背上有明顯的記號，那記號，他曾經(jīng)在摩爾甫斯帶來的文獻中看過……那是鬼牌國的印記。

    每種符號代表不同的意思，被訪問者身上的印記，他記得那是「被狩獵」的意思。

    「早安?！姑讱W被傭人帶到餐廳與希普諾斯共用早餐。頂著睡翹的頭發(fā)，睡眼惺忪地望向餐桌的中式早點，他眼神有一瞬間因為早餐而興奮，隨即又因為看到希普諾斯的臉而沉下來。

    希普諾斯將報紙頭條折到里邊，遞給管家，暫時不想讓心情因紅心國被鬼牌國突襲的事件影響。他嚴肅地看著恩帝米歐明顯扣錯的鈕釦，將目光轉(zhuǎn)向管家理查，用眼神詢問著，為何衣服鈕釦會扣錯？

    理查彎身在他耳邊小聲回道：「將軍，真的很抱歉，恩帝米歐少爺不讓傭人幫忙穿衣服?！?/br>
    「聽說你不讓傭人換衣服？」

    一聽希普諾斯直接明問，理查原本顧慮到米歐顏面而壓低的音量根本沒意義，他趕緊退到后方，與所有傭人一樣，緊閉著嘴，不敢介入早晨充滿火藥味的對話。

    「是啊，我不習(xí)慣給傭人換，也不喜歡，不行嗎？」

    希普諾斯放下刀叉，身后的傭人全都神經(jīng)緊繃地預(yù)備阻止兩人吵架，不過希普諾斯只是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冷哼一聲，將看著菜色的目光往上挪，與米歐對望，「既然如此，以后早上我來幫你換衣服?！?/br>
    「啊？你在說什么??？我才不要！」

    米歐跟管家要了報紙，他對于「黑桃國崛起」的新聞較有興趣。

    報導(dǎo)敘述，黑桃國總理大衛(wèi)的獨裁和貪污丑聞接二連三被揭發(fā)后，中產(chǎn)階級與勞工紛紛走上街頭，誓言推翻將稅收放進自己口袋里的貪腐政黨。終于在今年元旦的第五次國民集會，由黑桃國現(xiàn)任女王「瓦爾基麗」親自帶領(lǐng)左派軍隊進入總理府，直接摘下了大衛(wèi)的總理一職。

    長期被奴役的低層農(nóng)民受到解放，不需再將農(nóng)產(chǎn)品收成的百分之六十繳交政府，新政府允諾開放民營農(nóng)產(chǎn)企業(yè)，并動用大量資金補助，讓種植香料與農(nóng)作物的農(nóng)夫一躍變成商人。大量的外出口農(nóng)產(chǎn)品有希望讓黑桃國稅收由負轉(zhuǎn)正，躍居為出口強國。

    黑桃國的出口商品以香料最為有名，香水、香精油、香料與醫(yī)療用香氣為營收之首，只要是嗅覺商品，皆為黑桃國的出口項目。

    向來喜歡酒品的紅心國也熱衷于香水，過去多年來一直是黑桃國香水的最大顧客，兩國間因此組成聯(lián)盟，彼此的進出口關(guān)稅相對于梅花國與方塊國都要來得低。另外，黑桃國提供軍力，紅心國提供物資，兩國相互支援，關(guān)係極為友好。

    如今黑桃國政黨輪替，決定不再仰賴紅心國的資金援助，改投注國產(chǎn)農(nóng)業(yè)，并終止對紅心國的一切軍事支援，這政策讓兩國的友誼在短期內(nèi)呈現(xiàn)膠著狀態(tài)。

    而梅花國與方塊國本就對兩國太過友好詬病多年，大地震過后，這個世界和平了八十年，深怕黑桃、紅心聯(lián)合的勢力會引發(fā)不必要的侵略戰(zhàn)爭，因此對這狀況相當(dāng)樂見。

    事實上黑桃國一直都有計劃要侵略他國，這也是他們極力反對噬夢學(xué)院繼續(xù)招聘新生的原因──黑桃國希望自行訓(xùn)練新兵，而非四國統(tǒng)一培育。但紅心國總理的愛女從小嚮往成為噬夢師，前次方塊國舉辦的四國會議上，兩國意見不合，各自投下贊成與反對票。

    米歐放下手中的報紙，由于對座有人正用眼神催促他趕緊把食物吃完，他便專心在眼前的早餐，暫時忘記「黑桃國崛起」的頭條新聞。

    希普諾斯用餐完后，起身經(jīng)過才剛開始用餐的米歐，「今天開始繼續(xù)上課，行程我都交代給你身后的傭人了。」說完，他起身往外走，似乎有事要辦，管家理查也跟了出去。

    米歐覺得希普諾斯一大早就莫名其妙，就算扣錯釦子也沒關(guān)係吧？又不是在外面，不需要裝得一切都體面、完美。

    他拿起筷子，夾著黑豆正準備送入口中，豆子卻從筷子間彈出，咚咚幾聲從桌子掉到地上。

    「少爺，我們來撿就行了。」傭人趕緊將地上清理乾凈。

    米歐看著拿筷子的右手，他是梅花國出身，但好像不習(xí)慣拿筷子。

    他以前究竟在哪里生活？

    吃完早餐，換裝完畢，米歐坐在希普諾斯的辦公椅上，面對從書房天花板垂落下來的壓克力投影螢?zāi)?，上頭出現(xiàn)的人正是上課第一天在書房亂來的伊克洛斯。

    米歐點開了升上梅花三后的紙牌，新開放的其中一項功能是筆記，只要按錄製，便能記錄伊克洛斯對于基礎(chǔ)防御的授課內(nèi)容，將音檔轉(zhuǎn)換為文字，當(dāng)然也有記錯的時候，但正確率高達八成五。

    雖隔著螢?zāi)?，但眼前長、寬都大于兩公尺的螢?zāi)换\蓋米歐所有的視野，身歷其境，彷彿伊克洛斯就在他面前教課一樣。

    米歐一邊聽講，一邊想著，一開始就該用視訊教學(xué)，何必要伊克洛斯大老遠跑來梅花國教課呢？該不會希普諾斯怕他逃跑，才在第一天請伊克洛斯來監(jiān)視他吧？如果真是這樣，就代表希普諾斯很信任伊克洛斯，兩人的關(guān)係應(yīng)該還蠻要好的。

    「米歐，你看起來很認真，可你現(xiàn)在用心思考的并不是『防御』吧？你如果在懷疑我為何第一天要跑來教你，那全是出自于我想再次見到你本人?！?/br>
    「……把夢組的課程學(xué)到最高級，就能跟你一樣會讀心術(shù)嗎？」

    「呵呵，你要學(xué)會觀察對方的舉動，無論是視線的飄移、手部的動作，都很有可能是對方準備突襲的預(yù)備動作。我只是善于觀察而已，不是神，不可能會讀心術(shù)。」不論是語氣或是講話內(nèi)容，伊克洛斯都比第一次在希普諾斯宅邸見面時要認真許多。

    經(jīng)過伊克洛斯的講解，米歐對防御已經(jīng)有初步的了解。

    結(jié)界有分許多不同的材質(zhì)，最堅硬的結(jié)界為鑽石結(jié)界，不過沒人會為了一個結(jié)界花掉價值一百萬金幣的鑽石原料。

    金幣和銀幣究竟能買些什么，他到現(xiàn)在還沒搞懂。璐平曾說他紙牌里的銀行存有很多錢，但到底是多少，他從沒去算過。

    深怕自己分心的舉動又會被伊克洛斯發(fā)現(xiàn)，米歐趕緊抬起頭，沒想到這一望，就看見伊克洛斯正注視著他，顯然剛剛他的所有舉動都被看在眼里。

    「恩帝米歐，這些魔法基礎(chǔ)……你真的都不會嗎？」

    「我沒學(xué)過這些?！?/br>
    「這些可都是小學(xué)殿堂上教過的，你沒學(xué)過是因為沒上過學(xué)嗎？」

    米歐忽地睜大眼，一方面快速地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不想讓善于觀察的伊克洛斯發(fā)現(xiàn)自己犯的錯誤，不想讓不親近的人知道他失憶的事實。

    事實上，他覺得自己真的從來沒聽過這些小學(xué)就該學(xué)過的東西，或許他真的跟伊克洛斯說的一樣，沒上過學(xué)。

    米歐抿緊嘴角，痛苦地垂下頭，「是啊，從小家里窮困，有意識以來我就不停地工作，所以我很嚮往讀書。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可以上學(xué)，能否請伊克洛斯老師從小學(xué)的課程開始教我？還有，可以別再提起我沒上過學(xué)的這件傷心事嗎？」說著，他含淚地抬起頭，看著螢?zāi)焕锏娜恕?/br>
    這一幕嚇得伊克洛斯不敢再多問下去，他本以為米歐是隻倔強的小貓，不會對人撒嬌或低頭?？粗讱W哽咽說出不想讓人知道的身世，伊克洛斯頓時把自己與壞人畫上等號。

    「原來是這樣，我就覺得奇怪，為何希普諾斯要我從小一的魔法課程教起?！?/br>
    小一？原來他現(xiàn)在還只有小一的程度？米歐對自己的課程進度非常失望。他作勢抹去淚水，「那么就請伊克洛斯老師多教我一點吧，我希望能盡快從小學(xué)畢業(yè)。」

    伊克洛斯翻了翻手中的進度表，「我也是這么想，你已經(jīng)十七歲了，小學(xué)的課程應(yīng)該一個月就能上完?！?/br>
    「不，老師，我想快一點，可以在兩週內(nèi)完成嗎？」

    伊克洛斯看著進度表上自己的工作行程，其中還有治療阿媞米絲女王的重要任務(wù)，「那我?guī)湍闩耪n后唸書的進度表吧。先前開的書單，我想希普諾斯都替你準備好了吧？他應(yīng)該有放在書房里，你可以找找看?！?/br>
    米歐往側(cè)邊看，兩面墻從地板至天花板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

    伊克洛斯看著與以往判若兩人的米歐，總覺得無法讀出他目前舉動所代表的含意，「我依然每天替你上三小時的課，課馀時間，你自行抽空學(xué)習(xí)我開給你的進度，最快兩週多一點，就能開始上中學(xué)的課程。」

    「謝謝伊克洛斯老師，你真是好人?！?/br>
    希普諾斯離開宅邸后的三小時，米歐完成了上午的學(xué)科部分，卻沒有離開書房，在外頭等候他下課的傭人也不敢進來催促他前往餐廳用餐，他便趁著無人在身邊監(jiān)視的時候?qū)ふ乙量寺逅归_的書單。

    沒想到自己也學(xué)會說謊技能了，明明連自己究竟在哪里生活都不記得。

    為了將罪惡感壓下，他認真地在書房里跑來跑去，在不同的書架上找到書。將六本厚重的魔法基礎(chǔ)書捧在懷中，厚厚的書堆超過米歐的頭頂，他只能從一半的視野中抽出第七本，也就是最后一本書，一不小心，讓他連同抽出的書、手中的書以及鄰近幾本書都一同遭殃，落了滿地，其中一本書的書角還砸中他的腳背。

    「米歐少爺，沒事吧？」門外立刻傳來傭人關(guān)切的聲音。

    「沒事，只是書掉了而已?！顾掏磽炱饍?nèi)頁被折到的那些看起來很珍貴的書籍。每一本似乎都是全新的，但出版日期卻都在他出生以前，能夠?qū)さ竭@么古老卻又保存完整的書，想必希普諾斯花了不少心思與金錢吧？

    明明從這些事，他都能得知希普諾斯對他極為用心，可實際面對面時他卻感受不到希普諾斯對自己有任何好感，總覺得這些好并不是出于真心，或許有其他的原因讓希普諾斯不得不對他這么好？

    一同落地的其他幾本書里，有草藥學(xué)、鍊金術(shù)，而最吸引他的，是一本看起來像厚重的精裝相簿。好奇地翻開，頁面的四個角繪有巴洛克風(fēng)格的別緻花樣。

    這似乎是上課用的筆記本，而且課程內(nèi)容和他現(xiàn)在上的差不多。字跡……該怎么說呢，并不是潦草，感覺得出對方不太會寫字，所以像畫圖一樣勉強拼出文字。

    對方和他一樣只有小一的程度，讓他興起了閱讀這本筆記本的興致。米歐先將那些珍貴的書堆在身邊，接著不嫌臟地直接坐在地上，閱讀著手中的筆記。

    每一堂課的第一頁都寫有授課日期，公元二一八二年，一月……連週日也有上課的筆記，日期沒有斷掉過，可見筆記本的主人很守規(guī)矩。

    筆記本中間貼了一張動態(tài)相片，上頭的畫面捕捉了十秒間的影像。因為時間久遠，影像的解析度不高，但米歐卻能從中看見一頭棕發(fā)、戴著眼鏡的男人與金發(fā)少年的合照。

    少年的樣貌經(jīng)過歲月而有了改變，可那一金一黑的異色瞳，讓米歐很快就聯(lián)想到希普諾斯，他身旁的男人，米歐卻極為陌生?？粗鴥扇说幕樱m然只有十秒間的影像，卻讓米歐感覺到這兩人關(guān)係相當(dāng)親密，像是家人一樣。

    米歐持續(xù)盯著希普諾斯的表情，自己從未見他綻放過這樣的笑容。

    他閱讀著下方的文字，寫著，今天和蓮恩過了愉快的週日。

    這本一開始被當(dāng)作筆記本的書，中間開始出現(xiàn)幾篇出游的日記。米歐尋找著有照片的頁面，并仔細閱讀上方的文字，每一篇都有「蓮恩」這個名字出現(xiàn)。

    直到最后一篇，希普諾斯寫上，再見了，我的未來……我的一切將停留在離開你的這刻，未來已經(jīng)不屬于我了。

    后面的兩句話在米歐閱讀的同時，自動浮上頁面。

    那明明是被主人用魔法鎖上的日記內(nèi)容，為何會在他眼前浮現(xiàn)呢？

    密碼的共有者，寫的是「蓮恩.姜」。

    他又不是蓮恩，怎能看見？

    這個人是希普諾斯很重要的人嗎？

    偷看希普諾斯的日記后，米歐帶著罪惡感，將筆記本塞回書架上，腦袋卻仍不停地思索著。

    還是說是希普諾斯喜歡的人？該不會之前看到希普諾斯脖子上的吻痕，也是出自于這個男人吧？

    米歐將找好的書擺在書桌上，拿著紙牌走向書房外的陽臺。他需要透透氣，要是繼續(xù)悶在書房里，他會控制不住自己，一直想著那些事。

    他趴在欄桿上，將羞澀的臉埋入雙臂間。過了好一會兒，紙牌傳來的震動讓他反射性一秒接通，他雙手往前伸直，注視著紙牌上顯示的號碼，在聽見對方喊出他名字的瞬間，他才發(fā)現(xiàn)，那是現(xiàn)在他最想聽見的聲音。

    「米歐？你聽得見嗎？」

    米歐趕緊將紙牌貼近耳邊，聽著璐平的聲音，「有，我在聽?！?/br>
    「你今天過得如何？」

    「……才中午而已?！?/br>
    「聽你的聲音，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安全?！?/br>
    米歐注視著中庭花園，看著傭人們正修剪著庭院的花草，在希普諾斯的宅邸的確很安全，「嗯。那你呢？」

    電話另一頭的璐平一聽到米歐回問他，抓住紙牌的手便不停顫抖著。

    他一直很希望米歐能夠回問他一些事情，想知道的、不懂的，都可以來問他，就算有些事不能說，他也想成為米歐心里的支柱。

    可是米歐會問的，他都無法老實回答。

    「我很好，我站在視野很遼闊的地方，在這里看得見整個城鎮(zhèn)的景象。」璐平站在鐘塔屋頂?shù)氖旨茼敹?，為了維持平衡，他拍了拍翅膀，搧起的風(fēng)讓鐘有些許搖晃。

    「這么高，你不是不會跳躍魔法嗎？連飛行也不會。」

    「哎呀，這么糗的事情，就別記那么清楚啦！」璐平尷尬地用笑圓場。他的確不會那些魔法，他只會靠翅膀飛行和瞬移而已。

    「米歐，你抬頭看?！?/br>
    璐平一說，米歐便立刻抬起了頭，點點白雪從空中緩緩墜下。

    璐平看著紛飛落下的白雪，伸手接住。初雪，這原本是他和米歐一起看見的美景，如今他卻只能待在遠遠的鐘塔，遙望著安然無恙的米歐，說著帶有距離感的言語。

    「你那邊也下雪了嗎？」

    再次聽見米歐的問話，璐平緊握著紙牌，輕輕點頭，「嗯。」

    「……璐平，我有話想問你，你要誠實回答我?！姑讱W頓了一下，還是想把心中的疑問做個了結(jié)，「我們很早以前就認識了嗎？」

    璐平微微張開雙唇，那一個肯定的字句卻無法輕易說出口，身體不停地顫抖著，最后吐出口的話殘忍地啃噬著自己的心，「怎么可能。我說過了，要是我真認識你，怎會讓你一個人遭遇麻煩，甚至被帶去魔法局？你覺得我是那種會放任你在危險地方的人嗎？」

    米歐看著外頭漂亮的雪景，有那么一瞬間被璐平的話說服，接著又緊鎖眉心，「我覺得你就是這種人。像現(xiàn)在，你知道我身在何處，這些日子遇過什么危險嗎？你都沒想過要聯(lián)絡(luò)我?！?/br>
    璐平望向希普諾斯宅邸的方向，揚起淡淡的笑容，「抱歉，最近很忙，沒辦法打給你?！沟乙恢倍枷胍娔?。

    米歐瞪大眼想著：是啊，他們是恰巧一起參與噬夢學(xué)院入學(xué)測驗的考生，只不過認識幾天而已，璐平根本沒必要擔(dān)憂他的安危。

    「也是，你看起來外務(wù)很多。」

    「嗯，對呀，你也知道嘛，我還有兼很多打工耶。」

    這時身后傳來敲門聲，「恩帝米歐少爺，請問方便前往餐廳用餐了嗎？」

    米歐急忙說：「那下次再聊?！冠s緊切斷了電話。

    璐平將紙牌收回口袋中，在十字架上坐了下來，俯視從小生長的梅花國度。他并非在梅花國出生，卻在這里和米歐一同被神父收養(yǎng)在教堂里。

    他看著已被夷為平地的教堂位置，過往的一切雖然不存在于米歐的記憶中，但在他心里，卻是珍貴的寶物。偶爾在夢境中，米歐會記得過去發(fā)生的事，他能在夢境與以前的米歐重逢，這樣就值得了。

    沒錯，米歐，這一切曾經(jīng)都發(fā)生過，你還記得嗎？

    但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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