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此時也宣布完流程，“我們今天的總結(jié)會議就到這里結(jié)束，小朋友們接下來還有問題嗎?！?/br>
    “有。”

    顧言秋起身。

    “秋秋？”

    他面色冷凝，聲音也是平寂的，“我想退出?！?/br>
    四個字冷清而清晰地砸在寶貝屋，瞬間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了過來。

    顧言秋不予理會那些愕然，重復：“我想退出?！?/br>
    主持人反應過來，“你是說……你想退出節(jié)目？”

    “嗯?！?/br>
    主持人看了眼導演組，鏡頭沒停，紅點依舊閃爍著。

    顧言秋不是沒有任性過，但是兩周以來，怎么鬧也沒說過退出這種話。

    “叔叔能問一下為什么嗎？”

    “無聊?！?/br>
    “就這個？”

    顧言秋面色不虞，“不然呢?！?/br>
    “……”

    整個會議桌又一次陷入壓抑的寂沉。

    主持人正想找個理由先抑制住他的情緒，就見柳盈盈站了出來，面容姣好的小姑娘笑意吟吟，溫溫和和：“秋秋一定是因為今天沒有賣出東西才不開心的，沒關(guān)系，jiejie可以把營業(yè)額分你們一半。”

    寬和，大氣。

    主持人不禁在心底給她點了個贊。

    顧言秋這時才注意到對面有這么號人物，眼睛一瞇，頗為不留情面地說：“你誰？”

    柳盈盈神色一恍。

    接著又聽他道：“我說退出就是退出，沒有任何理由，更不需要無關(guān)人士所謂的幫助?！?/br>
    沒有理由。

    無關(guān)人士。

    幾個詞砸過來，登時讓柳盈盈的面子掛不住。

    畢竟年紀小，她一下子紅了眼眶，“秋秋，你怎么能這么說……”

    又哭了。

    那種煩躁感再次縈繞心頭，顧言秋實在不理解他們?yōu)槭裁炊歼@么容易掉眼淚。

    柳盈盈一落淚，許云安也跟著坐不住，拍桌而起：“顧言秋，你什么意思？”

    顧言秋不搭理他，推開椅子，緩慢轉(zhuǎn)身。

    他眉色微沉，仗著身高腿長，三兩步就追過去，單手搭上顧言秋肩膀，沉音命令：“道歉?！?/br>
    劍拔弩張。

    氣勢一觸即發(fā)。

    明央何等了解零一，清楚他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從后面接近他。

    阻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見小少年反手扣住許云安，迅速鎖其手腕，反身一轉(zhuǎn)，只聽一聲悶響，許云安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個過肩摔。

    明央震驚的倒吸口涼氣。

    完了。

    鬧亂子了。

    這一下用的都是巧勁兒，雖說力度不夠，但也夠讓一個十歲不到的小孩吃苦頭的了。

    他捂著手腕在地上痛哼。

    顧言秋一言不發(fā)，居高臨下看著許云安。

    “別惹我?！?/br>
    他的眼里是融化不開的冰雪，肅殺之氣縈繞身周，竟讓在場的成年人無比膽寒。

    顧言秋轉(zhuǎn)身，一步一步上樓回屋。

    “愣著干嗎？趕緊去看看啊。”

    導演踢了一腳助理，環(huán)視一圈又鎖定住譚小亞：“小亞，你去看看顧言秋。”

    譚小亞怔半天，踉踉蹌蹌地追了過去。

    明央見此，也緊跟其后。

    門半掩，譚小亞剛才被嚇得不輕，現(xiàn)在站在門口根本不敢進去。

    躊躇之事，明央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小亞jiejie。”

    看見明央，譚小亞眼睛一亮，如臨救星，“央央來啦，你、你要不去看看你哥哥？”她結(jié)結(jié)巴巴，心臟突突直跳。

    她承認自個兒沒出息，確實被顧言秋嚇到了。

    明央點頭，“jiejie沒事，我去哄哥哥，你不用進去?！?/br>
    譚小亞松了口氣，接著又不放心地問：“你一個人可以嗎？”

    明央小大人似的，“哥哥不會欺負我的。”

    也、也是。

    那小惡魔平常寵meimei和寵眼珠子似的，雖然不知道這又發(fā)什么瘋，但應該……不會對meimei動粗吧？

    明央推門而入，又緩緩將門關(guān)緊。

    臥室沒開燈，漆黑一片，月色與院中昏光一同泄入。

    他坐在床邊，像是凝視著什么，又如同空無一物。

    即使零一不說話，明央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如同一把尖銳的利刃，利刃只有在沙場上才能生起作用，它的任務就是殺人見血；一旦遠離沙場，要么殺豬要么埋沒。

    零一自然是不可能去殺豬的，也不甘就此埋沒的。

    所以自然也不清楚自己接下來要做什么。

    明央清了清嗓子，發(fā)出聲音以證明自己的存在感。

    她爬上床坐在他身邊，“哥哥?！?/br>
    顧言秋往旁側(cè)一挪，擺明不想和她靠近。

    明央厚著臉皮貼過去，“你是不是因為嘉爍才不開心?！?/br>
    找到話題，完美。

    明央盡心盡責扮演著他記憶里那個傻乎乎的meimei，“還是因為我今天說你沒用，你才不開心?！?/br>
    顧言秋宛如機器，紋絲不動。

    “我說的那些都不是真心話?！泵餮腚p手抱握住他的手，“在央央心里，你是最好最好的哥哥?！?/br>
    最好最好的哥哥。

    顧言秋思緒微滯，隔著大段模糊的記憶，眼前突然浮現(xiàn)出一張渾蒙不清的畫面。

    畫面如同生銹，上面映著發(fā)黃發(fā)舊的折痕。

    即便如此，顧言秋依舊看清了。

    “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哥哥?！?/br>
    “我們都沒有父母，以后你做我的家人。”

    “等離開實驗室……”

    離開實驗室？

    頭開始疼。

    他煩躁地想甩開明央的手，然而小姑娘抓得緊，掙了半天硬是沒抽拉出來。

    顧言秋索性放棄，“你來就是說這個？”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支持你的決定?！?/br>
    嗯？

    顧言秋挑眉，總算肯正眼看她。

    下一秒，她又一本正經(jīng)說：“可是你有錢付我們倆的違約金嗎？”

    明央掰著手指頭給他算：“我們簽約的時候一個人是一百萬，違約金五倍賠償，那就是一千萬?！?/br>
    明央一雙大眼睛望著他。

    認真地問他：“你有一千萬沒？”

    顧言秋：“……”

    顧言秋：“…………”

    第14章

    充其量算是條奶狗小腿子。

    明央殺人不忘誅心：“成年才可以用本領(lǐng)賺錢，你成年沒？你有本領(lǐng)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