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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仇敵穿成了兄妹文反派 第40節(jié)

    明央不假思索,跳下床就準備找人。

    “大伯父——!”

    明央跑到樓上敲書房的門,可是里面沒人,她又去拍臥室的門,依舊鎖得緊緊的。

    拍門聲音大,一下子驚擾到了隔壁的顧子睿。

    “我爸媽剛接了電話出去了,你找他們干嗎?”

    明央氣喘吁吁看著他:“我哥哥發(fā)燒了,你、你快讓人送他去醫(yī)院?!?/br>
    亞當和夏娃的體質(zhì)異于常人,他們的免疫力可以殺死上萬種病毒,除非是超級喪尸,不然普通的喪尸根本奈何不了他們,所以明央從小到大也不知道感冒發(fā)燒是什么滋味。

    但是她目睹過別人生病的樣子。

    他們的支隊被困在地下的時候,她的隊長就是因為高燒不退,活活燒死的。發(fā)燒很恐怖,她沒有切身經(jīng)歷過,卻親眼目睹過,哪怕對象是零一,明央也不會見死不救。

    顧子睿一聽,樂了,幸災(zāi)樂禍道:“活該!燒死才好,略略略——!”

    估計是怕明央闖進來,顧子睿挑釁完就迅速將門反鎖。

    明央也沒工夫理會他,轉(zhuǎn)身又去找許姨。

    “許姨,我哥哥……”

    “滾開!小雜種!”

    沒等明央把話說完,許姨便一腳踹了過來。

    明央迅速躲開,看到保姆翻了個白眼,嘴里罵著污言穢語,轉(zhuǎn)身回了自己房間。

    保姆在顧家干了二十來年,除了上頭那兩位,對下面都是趾高氣揚的,她今天在晁雅晴那里受了氣,心情正不好,哪還想理會他們。

    全家上下,從老到小,都對她視而不見。

    不是東西!

    明央氣得眼眶發(fā)紅。

    她跑到廚房冰箱,從里面拿出一個冰袋,回到屋子對著零一一頓猛敷。

    “別碰我……”

    燒得迷迷糊糊時,顧言秋側(cè)頭避開她的接觸。

    明央脾氣上來,一巴掌拍過去:“你要不是快死了,我才不想碰你呢!”

    顧言秋哼唧兩聲,不動了。

    明央眨眨眼,叫他:“零一?”

    沒反應(yīng)。

    明央小聲兒有點顫抖,“零一,你是不是真死了?”

    “……”

    “我錯啦,你別死……”她有點難過,“你死了,我、我就一個人了……”

    這里是很好。

    可她還是太孤單了。

    就像是貿(mào)然闖入他人世界的外來者,讓她沒有一點歸屬感。她害怕被世界排斥,害怕只是虛夢一場。若零一還在,她尚能告訴自己,她也是有伴的。

    明央沒有哭,爬下床抖出老虎包包里的一袋子糖,還有那部許云安給她的手機。

    她毫不猶豫撥了過去。

    沒人接。

    明央想起來今天其實是許云安的生日。

    她又試著打給阿德里安,忙音讓她焦灼,好在幾秒之后,電話接通——

    “您好,這里是阿德里安?!?/br>
    明央立馬跳起來:“我我我、我是明央!”

    她興奮的聲音讓阿德里安微怔,很快想起是今天臺上打拳的小姑娘。

    “我哥哥……我哥哥發(fā)燒,可是大伯父他們不在,其他人都不管我們。我哥哥、我哥哥快燒死了?!?/br>
    她都不敢說那個死字。

    明央一生歷經(jīng)生死無數(shù),其實最懼死亡,就連提及這個字眼,都讓她心中發(fā)怵。

    她使勁揉了揉濕潤的眼眶,小心翼翼地問:“您能來幫幫我嗎?”

    “阿德里安,是明央打來的嗎?”

    背景傳來許云安的聲音,兩人用法語交談了些什么,最后電話被許云安接過去:“我們馬上過去,央央,你先給顧言秋降溫?!彼簧冒参?,但還是說,“不要怕?!?/br>
    明央點點頭,重新把手機藏回到包包夾層,繼續(xù)給顧言秋物理降溫。

    他全身都被汗水打濕,睡衣黏答答地沾在身上,看著就不舒服。

    兩個人的衣服很少,睡衣只有兩身替換的,還都是顧子睿小時候穿過的衣服。

    明央翻找出干凈睡衣,費力地把他身上地扒拉下來,又用濕毛巾給他擦拭身體。

    她此時才發(fā)現(xiàn)顧言秋的身體瘦得驚人。

    腹部深深陷下去一塊,兩邊肋骨清晰可見,她想起來從他們來到這里,他幾乎都不怎么吃飯,好吃的好喝的大部分都進了她的肚子。

    明央以為他不喜歡吃或者不愛吃,現(xiàn)在想想,他分明是排斥。

    他的臟腑都被替換成機械零件,作為一臺殺人兵器,他是不需要吃東西或是睡覺的,也許來到這里的每一天,對零一來說都是煎熬。

    習慣了機械的冰冷;哪能接受人類的溫度。

    明央深深恨著那些人。

    恨那些改造者,也痛恨零一,他曾經(jīng)明明也是人類,作為人類為什么可以接受機械體,卻接受不了自己最為原本的面貌?

    啪嗒。

    眼淚順著臉頰墜落在他身上,濕潤溫熱的觸感讓陷入渾噩的零一有了幾分意識。

    睫毛顫了顫,顧言秋緩緩睜開眼,在一片鴻蒙當中看到她啪嗒啪嗒掉著眼淚。

    看起來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顧言秋喉嚨干澀燒疼,痛癥難以描述,像是生吞了一把刀,又像是喉嚨里支了一臺guntang的爐子。

    “……笑什么?”

    “??”

    燒傻了吧,看哭硬說笑?

    “……臟?!?/br>
    即便喉嚨疼得厲害,顧言秋還是忍痛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字,以表對她的嫌棄和自己的抗拒。

    明央不哭了,擦干眼淚看著他,“你沒死?”

    顧言秋閉眼哼了聲,費力把胳膊從她手上抽出來,“死不了?!?/br>
    以為自己要死,她竟然能高興到掉眼淚。

    只是可惜,注定讓她白高興一場。

    顧言秋咳嗽兩聲,“只是普通的病毒性感冒,也可能引發(fā)了輕微肺炎,簡單消炎就好?!?/br>
    他輕描淡寫一陣科普,無動于衷到好像生病的不是自己一樣。

    明央:“……”眼淚白流。

    “那你要不要吃東西?”明央抽了抽通紅通紅的鼻子,“一般吃東西就好了,我、我?guī)Я撕芏嗵腔貋?!對了對了,還有小蛋糕,我給你拿!”

    她跳下床,捧著一大把糖果在他面前,濕漉漉的眼神中滿是期待,“我都沒舍得吃,你嘗嘗,說不定吃完好吃的就好啦!這些可比你那些精神糧食管用?!?/br>
    顧言秋:“……”

    他很想告訴她,糖果可能會對呼吸道的黏膜造成刺激,從而引發(fā)咳嗽加劇。

    但是……

    望著那雙眼巴巴的視線,顧言秋沒了辯證的欲望。

    算了。

    顧言秋抿了抿唇,在她滿手的糖果中挑了一顆白色的,糖紙剝開的聲音摩挲過寂靜的空氣。她熱切地看著他,直到他將那顆糖放在嘴里,才露出笑來——

    明央迫切地問:“怎么樣,管用不?”

    顧言秋不禁譏笑:“哪有這么快?!?/br>
    糖不知道是什么味的,甜甜膩膩,不好吃。

    可明央一直看著他,眼睛眨也不眨,就想從他嘴里聽到“好吃”兩個字。

    他平生不會說好聽的東西,估計是那雙眼睛過于灼熱,顧言秋硬生生把不喜吞咽回肚子里,用沙啞的嗓子擠出兩個字:“湊合。”

    明央松了口氣,挑了一塊和他一模一樣的糖放到自己嘴里。

    “好吃!”她眼睛亮了,又看向他,“哥哥,你要快點好起來哦?!?/br>
    “嗯?”

    顧言秋有點意外。

    剛才還以為他要死了,高興地直哭,現(xiàn)在就讓她快點好起來了?

    明央雙手托腮,稚音溫吞吞,又有幾分真情意切:“我在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你了?!?/br>
    對小明央來說,顧言秋是她的一切;對明央來說,零一也是她的一切。

    她生平最怕孤單,最懼獨自一人。

    曾經(jīng)兩人立場不同,注定敵對,如今來到了全新的世界,她想放棄過往一切,在這里好好生活,所以也希望零一好好生活,要是能變回他原來的樣子,她也會很欣喜。

    顧言秋的目光沉沉淡淡,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一顆糖后他又昏睡了過去,不出所料的,咳得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