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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仇敵穿成了兄妹文反派 第118節(jié)

    他過去開門,面前赫然站著顧言秋。

    兩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說話。

    最后顧言秋打破沉默:“你好,我來接明央?!?/br>
    “?”

    這是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里啊。

    明硯胸前緊憋了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噎人得緊。

    那張英俊的臉龐漲紅,片刻平復(fù)呼吸,先將路讓開,“你先進(jìn)?!?/br>
    顧言秋也當(dāng)真不客氣,進(jìn)來直接坐在了沙發(fā)上。

    他越看越覺得礙眼,危機(jī)感油然而生:總不能……真讓明央和他走吧?

    明硯心里不是滋味起來。

    他是對明央確實沒有過多的感情,可人心都是rou長的,兩人好說也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大半年,雖說不是過于親近,但也不至于還像以前那樣不管不問。

    在這明央在法國的狀態(tài)他也是看過了,心理醫(yī)生明確說這孩子遭受過心理創(chuàng)傷,需要一個安穩(wěn)熟悉的環(huán)境,要是去禹城出了什么岔子,那又怎么辦?

    明硯思來想去,越想越煩,他決定直接去找明央談?wù)劇?/br>
    臥室里,小姑娘已經(jīng)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

    不多,就幾身衣物還有一些日常用品,看這樣子是要打定主意和顧言秋走了。

    明硯告訴自己要冷靜,他深吸一口氣把門閉合,柔了柔眉眼,“央央……”

    明央雞皮疙瘩都要下來了。

    “我們談?wù)劇!?/br>
    他拉過椅子在她面前坐下。

    高大的身體與兒童椅格格不入,看起來多了幾分滑稽。

    明央抱著小書包,眉頭緩緩皺起。

    “我知道你和顧言秋感情很深,但是身為你親哥,我并不能……”

    “你不是我哥。”

    未等明硯把話說完,就被她打斷。

    明硯認(rèn)為這是小孩子的氣話,并不放在心上,繼續(xù)說道:“明央,總之你去禹城玩幾天可以,但是長住不行。學(xué)校我已經(jīng)給你看好了,你……”

    她看著他的雙眼,又一次重復(fù):“明硯,你不是我哥?!?/br>
    女孩目光清明,此時泛著不同于年齡的成熟,明硯驟然脊背生涼,滿肚子的話一瞬間就空了。

    “我明白你現(xiàn)在的想法,你認(rèn)為把我接回來,就要負(fù)責(zé)到底,即便你心里并不承認(rèn)我?!?/br>
    明硯眸光明暗交現(xiàn),剎那生出慍氣,“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其實明央早就想把原主的事情告訴明硯了,可是一直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jī)。既然她已經(jīng)決定離開,明硯也特意問了,那不妨就現(xiàn)在挑開了說。

    “明央和顧言秋都已經(jīng)死在了一年前,我和零一來自另一個世界,按照你們世界的語言,應(yīng)該是奪舍?!?/br>
    她聲音稚嫩軟噥,每一個字明硯都懂,但合起來就成了格外晦澀荒謬的話術(shù)。

    21世紀(jì)穿越類題材的小說和電視劇盛行。

    加上小孩子慣性撒謊,明硯并不想當(dāng)真,可在對上明央那雙眼眸時,他又微微動搖了些許,須臾又覺得荒謬,若真有所謂的奪舍,那物理也不用學(xué)了。

    “如果這是你為了離開而編造的謊言,那大可不必,就算你說玉帝下凡,我也不同意你離開?!?/br>
    明央搖搖頭,就知道一言半語說不通。

    她暫且放下行李,從書桌上抽出一本姑媽送給她的法國故事書,隨便翻開一頁,明央用字正腔圓的法語讀起了里面的故事。

    小孩子的腔調(diào)奶奶糯糯,每一個音節(jié)都抓得準(zhǔn)確,明硯還未明白她的意圖,她又轉(zhuǎn)為英語,接著是德育,西班牙語,日語,韓語……

    一共七門語言,其中還有明硯學(xué)過的語種,他自然能聽出并不是小孩子亂讀一氣。

    明央讀完,放下書本,“你覺得六歲的明央會在短時間內(nèi)學(xué)這么多語種嗎?想必姑媽和你說過我很聰明,學(xué)習(xí)語言很快,其實不是,是我原本就會。”

    她又拿起桌上鉛筆,余光朝著窗外掃過,手腕施力,鉛筆順著窗戶投擲而出,穩(wěn)穩(wěn)扎在了中心處的樹葉,“包括飛鏢,都是我和顧言秋在另一個世界所學(xué),你真的認(rèn)為我們是天賦?”

    明硯喉結(jié)滾動了兩下,不說話。

    “事實就是,你的meimei死了,我只是穿越時空而來的另一個靈魂,換句話說,我并不是你的meimei,你并不需要對我負(fù)責(zé)。”

    她不住證明著自己,就是為了告訴他一個玄幻而又殘酷的真相——

    明央死了。

    第89章

    “是啊,我也不可能再有一個meimei?!?/br>
    明央心知明硯要有一個緩存的時間, 說完就不做理會,拎著行李走出家門,想了想, 又扭頭對他說——

    “對了,多謝你這些天的照顧, 生活費(fèi)就放在桌子上啦?!?/br>
    她噠噠噠下樓。

    明硯聽到她在和許姨告別,又和司機(jī)說了些什么,最后樓下歸于清靜。

    片刻, 許姨出現(xiàn)在門口, “阿硯……”

    “讓我一個人待會兒?!?/br>
    許姨嘆了口氣, 默默給他把門帶上。

    他就這樣在那把小椅子上從天亮坐至天黑,明硯眸光轉(zhuǎn)動,看見書桌上放著一張輕薄的銀行卡, 他記得,這是《小鬼當(dāng)家》節(jié)目組給他的那一張。

    明硯眸光一閃, 又瞥向周圍。

    陽臺上亂七八糟的娃娃,桌子上批改的作業(yè), 掛在墻壁的她稚嫩的畫作。

    整個房子都充斥著小孩子獨(dú)有的天真明媚,可是此刻, 她告訴他:【明央死了】。

    明硯依舊覺得荒謬,潛意識卻深信了這一切。

    明央搬去了禹城。

    他的生活又恢復(fù)到了原來, 晝夜不分的忙碌,數(shù)不清的工作,日夜奔波在活動之中, 生活中失去了明央, 好像也并未改變什么。

    只是偶爾, 明硯會對著桌上的那堆招生表出神。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 恍然間好像整個人都空了。

    “這周下周全球巡演最后一站的策劃案,你簡單過一下,沒問題我就敲定了?!?/br>
    明硯正躺在沙發(fā)上休息,多日的連軸轉(zhuǎn)讓他看起來疲憊不堪,連身上的銳氣都跟著消散。譚崢還不知道明央早就跟著顧言秋走了,注意到桌上的招生表,笑了笑,“這都快開學(xué)了,央央的學(xué)校還沒選好?不過也是,你最近……”

    “策劃案給我?!?/br>
    譚崢回過神,著急把厚重的文件遞過去。

    他翻身看了兩頁,出道以來,明硯的夢想就是得到世界的目光,如今……愿望似乎已經(jīng)達(dá)成了。

    “譚崢,和我說說你meimei?!?/br>
    話題轉(zhuǎn)得有點(diǎn)快,譚崢沒有反應(yīng)過來,“你是說小亞?”

    “嗯。”他問,“你們……怎么相處的?!?/br>
    譚崢笑了笑:“能怎么相處,就那樣相處唄。小時候家里父母忙,我一等下課鈴響了,就要立馬飛奔到隔壁小學(xué)接她,幾年下來把我累得不輕。后來她上大學(xué)離開家,嘖,反而覺得不是滋味了。怎么,你和央央相處不好?”

    他搖搖頭沒說話。

    譚崢說的都是家?,嵥?,可是他注定無法體會這瑣碎背后的幸福。

    就像是他聽到明央說“你的meimei已經(jīng)死了”的時候,他無法體會到那份難過一樣。

    明硯深吸一口氣,突然覺得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孤家寡人,注定不配得到所謂的“愛”。

    他自嘲一笑,心里卻忽然拿定了一個主意。

    明硯全球巡演的最后一站就定在江城最大的體育館。

    這是迄今為止最浩大的一場音樂盛宴。

    燈光,舞臺,尖叫,粉絲肆意宣泄著對他的“愛”,他也將最好的狀態(tài)呈現(xiàn)在了今天。

    當(dāng)身后的大鐘推至零點(diǎn)時,演唱會結(jié)于尾聲。

    明硯慣例要對粉絲說點(diǎn)什么。

    他站在舞臺頂點(diǎn),銀發(fā)張揚(yáng),即便是白色西裝也遮掩不住他骨子里的羈傲。

    明硯清了清麥,突然就地而坐,這個動作又是讓臺下爆發(fā)出一片震耳欲聾的尖叫——

    “這應(yīng)該是最后一場演唱會了?!?/br>
    當(dāng)這句話一出,整個體育館的聲音像是被裝進(jìn)了一面看不見的匣子,滿館的寂靜瞬間讓人喘不上氣。

    震驚,訝異,伴隨著不可置信的眼淚,全部涌向明硯。

    臺下sao動一片。

    后臺的譚崢完全想不到他會突然說這句話,數(shù)不清的電話擠壓進(jìn)來,瞬間將手機(jī)打爆。

    明硯清楚自己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會帶來怎樣的后果,但還是繼續(xù)道:“五年前,我寂寂無聞之時,決定去死。就在后面的那片湖……”他朝前面指了下,從這個方向還能看見燈光璀璨下瀲滟的水紋。

    這是他第一次向大眾提及自己的過往。

    以前明硯總覺得丟臉,身為一個男人,不該將自己的脆弱展現(xiàn)出來,可是今天,他眼神坦蕩,毫不在乎地把自己撕開來給所有人看。

    “我看到碩大的熒幕懸在我的頭頂,湖岸上有人放我的歌。那時我就想……我要走上頂點(diǎn),得到所有人的目光??墒俏艺娴南胍@些嗎?”

    “我沒有自我?!?/br>
    是的。

    他沒有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