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春魁 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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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等…” 祁理沒成想她動真格的,自己要是孤零零落到那女人手里,怕是有虧要吃了。 “想好了?” “其實也沒什么,” 小不點兒說話倒是老成,權衡利弊又與明丹姝約法三章,才講實話說出來:“就是前幾日我不小心聽到了皇祖母與父皇說話,才知道父皇要護著姓明的?!?/br> 不小心?怕不盡然吧… 二人說話間,司寢女官便過來宣旨,亥初會過車接她前往承明宮侍寢。 接旨,黃嬤嬤帶著內侍省撥來她身邊當差的兩個宮女丹草、山姜進來服侍。 “奴婢帶殿下到側屋安置?!?nbsp;侍寢前要沐浴、梳洗、上妝,又要另請司寢嬤嬤教房中事,總不能留小孩子在場。 祁理這時倒是難得聽話,隨人走出去,又一步三回頭地問道:“你什么時候回來?” “明兒早上你想吃什么?” 到底還是個小孩子,明丹姝莞爾。 看著這張不安倔強的小臉,驀然想起她剛與阿臻剛到百戲班時…不過因為著身邊無人護持,所以只得自己剛強起來,讓人不敢輕視了去。 “隨便?!?nbsp;祁理面無表情,轉身乖乖隨人出去。 貴儀的位份尚無到越清宮溫泉沐浴的資格,趁著主子在內室閉目養(yǎng)神的功夫,黃嬤嬤吩咐奴才們將浴桶搬進來,再由侍女用沉木盆端水舀進浴桶里。 夕陽西下,半片天鳳凰泣血似的染得火紅,惠婕妤那頭雞飛狗跳了半日也逐漸安靜下來。 突然,平地一聲驚雷,外面院子里又人仰馬翻地鬧了起來… “丹草,” 明丹姝小憩本就未睡熟,聽到外面的動靜急忙起身。 “不好了主子!” 這丫頭臉嫩得很,慌張慌智進來回稟:“二皇子被燙傷了!” 作者有話說: 德妃:后宮干飯人! 祁理:白切黑切白 另注:不是一宮主位的妃嬪,于下人面前只能稱吾,無資格稱作本宮。 第13章 風波 戌時三刻,太醫(yī)院院正趙松茂放班剛走到宮門口,便被身后急匆匆追上來的梁濟喊住。“趙太醫(yī)!您且留步!” “梁公公,” 趙松茂平日里只負責皇上的脈案,見梁濟十萬火急的,以為是出了承明宮出什么岔子?!翱墒腔噬嫌泻畏愿??” “勞您隨我到后宮走一趟?!?nbsp;梁濟知道趙松茂出身御醫(yī)世家,為人清傲忠耿。早在跟著先帝爺?shù)臅r候便避后宮三舍,如今年紀大了更是不愿再趟渾水,皇上亦不勉強。 “今夜當值的是孫景太醫(yī)…” 果不其然,趙松茂抬腿便要走人。 “您老留步,是皇上,皇上請您走一趟。” 梁濟拉住他的手臂便將人往回帶… 當年,先帝爺召趙松茂,替豐王生母麗貴妃診病,這倔驢竟然當場摘了帽子,是個膽敢與皇上梗脖子的主兒。 “二皇子在瑜貴儀那出了意外,并不是為了后宮的娘娘主子們瞧病?!?/br> “二皇子?” “是,為二皇子瞧病?!?nbsp;梁濟瞧他嘴軟,不由分說便拉著人往后宮疾行,絮絮叨叨:“皇上還等著呢,您趕緊隨我來吧!” 內宮禁苑里跑不得,二人到了福陽宮上氣不接下氣,抖了抖袍子,目不旁視進了主殿。 “臣趙松茂,給皇上請安。” “免禮,先去東側殿吧?!?/br> 見趙松茂過去,祁鈺心里松了口氣。他縱著趙松茂的古怪脾氣,是因為趙松茂的本事值得這份敬重。 為君者,不能只以君威嚴權施下,知人善用,人和才能政通。 他來時,掌事嬤嬤黃卉已經稟明來龍去脈。理兒是不小心撞上了宮女端著的熱水,才致燙傷的。 側目見一旁的明丹姝兀自垂頭站在陰影里,從事發(fā)到現(xiàn)在,她除了請罪外,只言片語也無。 不曾梨花帶雨,可忍耐著的眼眶都是紅的,他輕嘆一聲,抬手將人拉到身邊:“丹姝?!?/br> 梁濟見狀,十分有眼色地將身邊的宮人都帶下去。 闔宮皆知皇上是個冷肅寡言的人,平日里敢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妃嬪,誰也沒落得好去。 也因如此,倒是總笑模笑樣的寧妃,才能在皇上面前說上話來。 可如今… 祁鈺每每見到她這番隱忍委屈的模樣,總會想起從前被明家嬌養(yǎng)著,與康樂爭風吃醋的嬌蠻的小丫頭。 到底是他,沒能在老師走后看護好她… “意外,不是你的錯。” “那樣小的孩子,手上的皮rou都燙爛了…是臣妾沒能照顧好他?!?nbsp;到底沒忍住,開口,紅淚沾羅巾,一字一嗚吟。 祁鈺又如那日般,抬手替人將面上淚痕抹去。 “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過些日子康樂回宮,不知要如何笑你?!?/br> 話雖如此,他到底是心軟了,驀地些后悔將明丹姝卷進宮里來… 波詭云譎,連母后當年亦未能獨善其身,她這樣慈柔心軟,要如何擋住后宮的明槍暗箭。 沉吟片刻,徐聲道:“朕問你,若是…” “皇上,臣已將傷處處置妥當,按時用藥,夏至前便可康復?!?nbsp;趙松茂進來,不經意間將祁鈺的思緒打亂,回稟道:“祛腐生皮免不得吃一番苦頭,好在并無性命之憂。” 明丹姝聞言,將柔荑從他手里抽出,急匆匆出門向去側殿查看祁理傷情,連退禮都不及請。 “只是,” 趙松茂難得分神,見瑜貴儀離開,才低聲將進一步傷情回稟?!岸首訝C傷,并非全然由熱水所致…” “何意?” “尋常熱水燙傷,表征為水皰疹,并不會致肌膚腐破?!?nbsp;趙松茂字斟句酌,十分敏感后宮斗爭,未將話挑明,只如實情回稟:“眼下傷情,更像石灰水所致?!?/br> 祁鈺知道他謹慎,向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事涉皇嗣,若無十足把握,斷不會開口。 “朕知道了,你將事后藥方處置交給孫景就是。” “老臣,謝皇上?!?nbsp;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明哲保身的道理他明白。 趙松茂辦完了差事,抬袖拭汗,心里尋思著果然烏煙瘴氣沒好事,陰謀算計一碰一個準兒,打定了主意再不入后宮半步。 一腳剛踏出福陽宮主殿的門檻,便被迎面跑來的人險些撞了個仰倒。 梁濟眼疾手快攙住趙松茂,定睛一看來人,是西側殿惠婕妤身邊的薇紫,拉下臉唬道:“皇上在里面呢!不要命了!” “求皇上救救三皇子!” 薇紫像是嚇破了膽,跪在門檻前扯著嗓子朝里面大喊。 “大呼小叫地成何體統(tǒng)!” 梁濟一邊壓著嗓子訓斥著,聽聞是三皇子的事,腳底下也沒停急忙入內稟報。 “何事?” “奴婢薇紫,皇上快去看看三皇子,怕是…怕是…不好了!” 薇紫見來人,快語道。 “我的孩子!” 話音未落,西側殿便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隨朕來?!?nbsp;祁鈺看向一旁的趙松茂,不容置喙。又吩咐:“梁濟,去長樂宮請皇后。” “奴才遵旨?!?nbsp;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梁濟眼見著平日甚少為后宮動氣的皇上冷了臉色,提心吊膽。 白日風波便算了,可二皇子雖然今日在德妃娘娘和瑜貴儀身邊,但到底是嫡子,皇后娘娘這會子還未來,難怪皇上動氣。 皇上今日是召了瑜貴儀侍寢,是恰巧趕上這事。 可外朝內庭各有所處是規(guī)矩,中宮落正,后宮的事自然要由皇后娘娘處置。案牘勞形,一國之君哪有時間天天到后宮升堂。 “丹姝,你隨朕來。” 祁鈺神情肅然,見她不明就里還是軟了臉色。 靠山山倒,既走到這,她也該見見后宮的硝煙,學著自己長本事。 幾人一進西側殿,便見惠婕妤滿身滿臉是血地沖了過來,懷里抱著三皇子,孩子鼻孔唇邊皆是血跡。 她神色瘋迷,不住哀求著:“皇上!皇上!快救救他!他在流血啊皇上!” 趙松茂搭眼見襁褓中的三皇子臉色灰白,便已了然。心里嘆息,走程序上前兩指掐了腕脈,回稟道:“臣,無力回天?!?/br> 梁濟才走出福陽宮沒多遠,便見皇后鳳駕,說話間便趕了過來。 “臣妾給皇上請安。” 皇后在門口聽見趙太醫(yī)的話,如墜冰窟。 立后當夜宮中起火,已令人眾說紛紜。如今宮權交回她手中不過三日,便出了皇子夭折這樣的大事… 心中惶然,齊人敬天畏神,她一國之母沾上了不祥的名聲,威嚴名譽掃地,日后又當如何統(tǒng)御六宮? “不會的!皇上!您再宣太醫(yī)!宣太醫(yī)?。 ?nbsp;這飛來橫禍如同晴天霹靂般,徹底擊潰了惠婕妤的神智,她救命稻草似的抱著皇上的手臂哭哭哀求。 “梁濟,將三皇子抱下去?!?/br> 祁鈺并非全然不為所動,幼子夭折如何不令人心痛。 奪嫡之爭的腥風血雨方歇...前朝后宮傾軋,強者生存,這是身在皇室與生俱來的風險。 他看向一旁,趙松茂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三皇子賜名珙,待仵作驗尸后以親王之禮下葬?;萱兼ィ瑫x位婉儀。” 惠婕妤猛然聞晉位婉儀,如同失了智般忽然住聲,面如死灰… 猛然抬頭看向祁鈺身旁的明丹姝,喪心病狂地遷怒著撲了過去:“都是你!” 明丹姝看著惠婕妤三皇子襁褓上的滿眼朱紅,下意識閉上眼,后背不住地冒著冷汗,心緒凄迷。 當年,為平民憤,明家二百七十余口人斬首示眾,刑部帶著劊子手在菜市口連續(xù)行刑十六日。 徐鴻接他姐弟二人回城時,路過菜市口,烈日炎炎下,地上的血印子都還未消… 頭昏腦脹正出神,不妨一陣大力撲來,一時站不穩(wěn)順手拉住身邊的皇后,二人雙雙仰倒順著殿外的臺階邊滾了下去。 “皇后娘娘!” 眾人七手八腳將被壓在底下的皇后扶起來,手臂撞在了門外石雕的冰棱上,登時便見了血。瑜貴儀也好不到哪去,臉色慘白,雙目緊閉像是暈了過去。 “將皇后送回長樂宮,宣太醫(yī),孫景同去?!?nbsp;祁鈺眉頭緊鎖,沉聲下令:“薇紫,照看好你主子?!?/br> 彎腰將明丹姝橫抱起來,見她額角已被薄汗打濕,快步向東側殿走去。“趙松茂,隨朕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