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春魁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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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婉儀聽到紅花和曼陀羅花粉,冷汗登時便打濕后襟…那兩味藥,正是她親手喂三皇子服下,引發(fā)心疾的…卻不曾想因為一張小小藥方被牽扯了出來。 便是再蠢,也回過味來,今日種種,無論始作俑者為何人,這箭鋒,的的確確是對著她來的。 下意識回頭看向儀貴妃,剛要張嘴…卻想起她早間所言…弟弟馮勵正在鄭窮軍中! “紅花和曼陀羅花粉…” 皇后意會,三皇子真正的死因,皇上早便告知于她,只是為了皇家顏面,一直秘而不宣…也未曾大肆清查。剛要開口發(fā)落便被打斷… “臣妾并不曾寫過藥方!” 惠婉儀避重就輕,打斷皇后的話絕口不提三皇子的死因。 “好了!” 太后一錘定音,顯然是不欲再將事情推下去。 “惠婉儀留下,旁人,都散了吧…” 事情到這,已得出了想要的結(jié)論,及時開口了事。甭管有多少冤情、多少漏洞,宮里的事兒,從來皆是目的大過真相。 德妃抬眸,與明丹姝遙遙相望,心領(lǐng)神會一笑置之。 她二人與皇上和太后,聯(lián)手演了一出好戲... 皇上要漸漸收回兵權(quán),可此時邊境正亂著,不能輕舉妄動直接對著鄭窮的西北軍出手。江南門閥林立,佟伯庸帶著二十萬大軍坐鎮(zhèn),一時半刻也動不得。 涼城背靠青州,若想神不知鬼不覺塞人進西北軍,涼城刺史的位置正合適。 但鄭窮狡詐,貿(mào)然換人定會生疑… 只有將儀貴妃也牽扯進來,讓鄭窮以為惠婉儀和馮氏一族出事,是替她女兒頂罪,才不會疑心皇上欲動西北。 由此,下一任涼刺史,才能在皇上的授意下,瞞過鄭窮,順順當當打入西北軍內(nèi)部。 在皇后眼里,今日之事是由她親手推動挖出惠婉儀,太后是為了維護皇家顏面才草草收場。不會聯(lián)想到儀貴妃和西北軍,更不會驚動徐鴻和他身后的江南門閥。 至于事情牽扯到順昭容…不過是順手給總想兩頭不得罪的宋家提個醒兒,朝上,該站隊了。 作者有話說: 這章涉及到的前面伏筆略多,小可愛們慢慢盤: 惠婉儀畫軸:11章 三皇子夭折:13章 藥方:14章、16章 三皇子夭折真相:15章、23章 御史宋家:23章、24章 惠婉儀與明丹姝交易:24章 第27章 康樂 壽康宮里, 康樂只穿了一件再簡單利落不過的云霞色宮裝,長發(fā)隨意簪了支同色素釵。袖子上纏著襻膊,正手忙腳亂替太后梳頭。 按下葫蘆起了瓢, 發(fā)髻總是不能梳得平整光滑。 “好啦, ” 太后任她擺弄一刻鐘有余,回手拍了拍她,滿目慈愛笑道:“你有這份孝心就行了,讓瓊芝來吧?!?/br> “依奴婢看,公主在皇寺清修這幾年,照以往出落得愈發(fā)乖巧了?!?nbsp;瓊芝姑姑接過手, 替太后將經(jīng)過方才一番折騰打成結(jié)了的秀發(fā)梳開,透過鏡子端詳著身后的姑娘。 “以后不知是誰家的郎君有這般福氣,能得了公主的青眼?!?/br> 先皇膝下子嗣不多, 康樂公主又是唯一的女兒, 自小被父母兄長捧在手心里護著, 任駭浪驚濤半點未沾身,才有了如今這樣天真爛漫的性情。 康樂聞言面上竟紅了紅, 不知想起了什么,笑盈盈道:“那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兒!” “你?。〔恢?!” 太后只當她還是個孩子,素性口無遮攔慣了的,正欲一笑而過。 余光瞥見她的神態(tài), 怔了怔,揮手令旁的宮人都退下。正色問女兒道:“是有了心上人?” 她一張俏臉白里透紅,艷若三春之桃,并未否認。而是反問:“徐家求親, 皇兄可允了?” “自然不能應(yīng)允。” 拋開前朝的局勢不談, 皇上待這個從小在他身邊長大的meimei是極周到的, 金口玉言康樂的婚事由她自個兒尋個喜歡的人。 太后拉過女兒的手,放輕語氣像是怕驚了她似的,問道:“是何人家的公子?” “一定要是重臣顯貴嗎?” 康樂小心著,試探問道。 “非也,人品端方正直,有才學(xué)者即可?!?/br> “啟稟太后,皇后娘娘來了?!?nbsp;還未等問個仔細,宮人便入內(nèi)稟報。 康樂心里的顧慮落了定,面上憂慮陰霾一掃而空。正怕她再多問,曲膝行了個禮便要告退:“多謝母后!” “瓊芝,你去替哀家查查。” 這幾年將康樂安置在皇寺,另辟后山一間小院給她住,身邊侍候的人也?;貙m來稟報近況。 日常無非是跟著師傅抄經(jīng)、跑馬習(xí)武,自然不可能有尋常男子近身。不聲不響地,怎么突然如其來有了心上人… “讓皇后進來吧?!?/br> “喏?!?/br> “兒臣給母后請安。” 皇后進來,側(cè)身搭著矮凳的一角坐下。 “惠婉儀的事都了了?” “人已葬在了妃園寢…兒臣約束宮妃不利,讓母后cao心了?!?/br> 太后雷霆手腕,皇后說起尤覺心驚。昨日惠婉儀就跪在她如今坐著的地方,一杯鴆酒了事,馮家受連累,罷官流放。 片刻無言,打量著太后神色,若無其事言笑:“兒臣方才進來時,正巧撞見康樂meimei,徐…” “皇后,” 太后打斷她的話,手里盤著佛珠,緩緩道:“你不僅是徐家的姑娘,也是我大齊的皇后,亦是皇帝的臣子。你可明白?” “兒臣明白?!?nbsp;聽話聽音,言外之意…便是她不同意康樂與徐家的婚事。 入宮之前,父親再三告誡,待太后要敬而遠之。 若非士族欲加強與皇室的姻親以求穩(wěn)固,她也不想觸太后的眉頭琢磨康樂的婚事。 “自開年,宮里大事小情不斷,兩日后的親蠶禮不能再出岔子?!?/br> 親蠶禮在皇寺舉行,由皇后率領(lǐng)眾嬪妃祭拜蠶神嫘祖、并采桑喂蠶,和由皇帝所主持的先農(nóng)禮相對,以求來年農(nóng)耕興旺、風(fēng)調(diào)雨順。 “兒臣謹記?!?nbsp;親蠶禮再出岔子,便是當著百姓們的面,坐實了皇后于國運不利的流言。 為此,她還特地遣大哥提前到皇寺監(jiān)督祭典布置,定要重立國母威嚴。 …… 康樂日思夜想的事兒得了太后的首肯,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腰間配著宮禁令牌,策馬揚鞭疾馳出京,一路上暢通,無人敢攔。 兩刻余便到了皇寺山腳下,眼前人來人往,不僅有身著禮部服制的差役,還有京畿司的兵卒…似乎還有哪一府的家??? 除了初一十五開壇時慈云大師講經(jīng),平日里皇寺并不對外開放,從來都是京中最清凈安寧的地方。 可眼前,來來往往的仆役兵卒伐木搭設(shè)祭壇,塵土飛揚,人聲鼎沸…倒是壞了親蠶禮原本該有的莊重肅然。 依照陰陽五行的原則,皇后代表地,屬陰,主北方,故先蠶壇設(shè)于皇寺北面山腳下,其形制按天圓地方被設(shè)計成方形。祭典在二月初一午時,提前兩日,蠶壇上已經(jīng)支立起黃色幕帳,帳內(nèi)供有先蠶神嫘祖的神位及牛、羊、豬、酒等各種祭品。 “小題大做…” 康樂嘀咕一聲,不以為然。 她在皇寺待了五年,父皇在時,前些年皆由母后代先恭懷皇后來此拜蠶神,不過在寺中昭光佛殿前搭起一方祭臺敬香,何時這般大動干戈過? 就連她都知道,北境正在打仗,闔宮上下節(jié)儉為用,皇后如此大興土木… “微臣見過殿下?!?/br> 熟悉的聲音,回頭見來人果然是徐知儒,皺眉:“你怎么像個瘟神似的?哪都有你…” 環(huán)顧四周,了然:“那些仆役都是徐家的人?” “是?!?nbsp;徐知儒只當作沒聽見她的前半句,溫柔和煦,不遮不掩朗聲道:“臣奉皇后之命,帶著京畿司的侍衛(wèi),來監(jiān)工搭設(shè)后日親蠶禮用祭壇?!?/br> 康樂聞言瞥了他一眼,還是一身清朗的月白長袍,發(fā)束銀管…長得人模狗樣,可這徐家的人都腦子不好嗎? 人來人往的…這話點明了徐家公器私用,真的不是在給皇后上眼藥嗎? 她心里記掛著更要緊的事,懶得理會徐知儒,打馬便要自東側(cè)小道上山,從后門入寺。 “殿下,東側(cè)小路已被宮里運送祭品的馬車占住了?!?nbsp;不知何時,徐知儒手拉住了她馬兒的韁繩。 “放開!” 康樂從他手中奪過韁繩,欲下馬走石階自正門入寺。 “公主且慢?!?nbsp;徐知儒吹了聲口哨,不多時,一匹通身油亮的烏黑駿馬應(yīng)聲而來。 “走吧,臣知道另一條近路,帶殿下上山?!?/br> “近路?” 她在皇寺住了五六年,日日都要上山下山,還有她不知道的小路? 眼見人已打馬竄了出去,也不得不跟上。撇嘴,心里卻不得不贊,他騎術(shù)倒是利落的很,不像是只知鉆營官場門道的迂腐呆子。 徐知儒所說的小路,其實是一條藏在林中供挑夫行走的羊腸小道,直通皇寺掩映在松林之中的西側(cè)門。 說是門,只不過半人高矮,更像是被人砸出來的,稍大些的狗洞。 近倒是的確近…只是…“你怎么知道這條路的?” “秘密!” 自上了山,徐知儒一改在人前的老成持重,整個人眼見著的輕松愉悅。 “謝了?!?nbsp;康樂漫不經(jīng)心拱了拱手,她的確是看徐家人有種天生的不順眼,但今日一見,這徐知儒倒還有幾分對她脾氣。 “你怎么還跟著我?” 轉(zhuǎn)眼,便覺得跟在后面的人礙事兒起來。 “我與慈云大師約了齋飯,自然要入寺?!?nbsp;徐知儒輕車熟路將馬兒拴在松林里,繞過她先弓著背一步一步挪進了那小門里。 慈云大師?康樂將信將疑,那老禿驢成日里神龍見首不見尾,她在寺中年久見到他的時候也屈指可數(shù)… 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鉆進小門,邊走邊說:“喂!你怎么找到他的?” “他是我?guī)煾赴?!?nbsp;徐知儒也不瞞她,隨口道。 “我怎么不知道他還收了徒…” 康樂聽著總覺得事情有貓膩,剛要再問,便見他抬著下巴若有所思地指點著她向東看。 果然…眼前的姑娘臉色隨著視線的游移,燦若云霞。她的心緒隨著不遠處那身著僧袍的青年起起伏伏,徐知儒也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見她紅著一張臉回過神,徐知儒立刻換了一副狡黠的神色:“你替我保密,我也不多管閑事?!?/br> “一言為定?” 不知何時起,反客為主,康樂暈暈乎乎地倒被他牽著鼻子走。 “一言為定!” 自打上了山,徐知儒便換下了公主臣下那套稱呼。 抬手爽快地與她擊掌為盟,便自顧自向后面慈云大師的院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