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春魁 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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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吧。” 儀貴妃不過是個(gè)紙糊的美人燈,昨晚的風(fēng)波牽連的大皇子,還沒等她查出個(gè)來龍去脈,寧妃好好的人卻忽然死了… “娘娘今兒氣色不佳,可是昨夜未安眠的緣故?” 明丹姝滿眼喜愛地拉過大皇子的小手,又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頂,與儀貴妃一同進(jìn)了鐘粹宮內(nèi)院。 “到底是怎么回事?” 儀貴妃懸心吊膽,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生怕不干凈的東西沾上了大皇子,特地挑了這陽氣旺的時(shí)候過來,看著寧妃的靈堂只覺得慎得慌。 也顧不上前嫌舊怨,畢竟昨夜之事也牽扯到了瑜昭容,想探出個(gè)所以然來。 “娘娘怕什么…寧妃是小產(chǎn)血崩,是她運(yùn)氣不好。” 明丹姝持香拜了三拜,云淡風(fēng)輕。 轉(zhuǎn)腳到一旁哭哭啼啼的嘉陽身邊,蹲身替她擦了擦眼淚,與身后的乳娘道:“照顧好公主,不得慢待。” 出了門,見皇后娘娘姍姍來遲,臉色青灰一雙眼腫得桃兒一般,見禮:“聽說娘娘母舅遭了橫禍,還請節(jié)哀。” 季維一門家眷十六人橫死,腦袋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掛在河陽府城門樓。 皇后娘娘激怒之下昏厥,這事一早便京里京外穿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 “圣旨到!” 眾人回過頭來,一連五六日不曾上朝的皇上總算露了面。 卻只見梁濟(jì)手持圣旨,替皇上請了炷香入殿代執(zhí)。宣旨:追寧妃為皇貴妃,謚號寧惠,嘉陽公主往德妃膝下教養(yǎng)。 皇后養(yǎng)著二皇子,儀貴妃養(yǎng)著大皇子,如此安頓倒也合理。何況德妃出身宰輔之門,有這樣的養(yǎng)母,嘉陽公主以后議親時(shí)也算是提了身份。 這廂散了,還未等眾人回過神來,便眼睜睜看著梁濟(jì)往瑜昭容跟前,恭恭敬敬道:“昭容主子,皇上請您到御書房伴駕。” 這…眾人皆是錯(cuò)愕,皇上不像是來祭奠寧妃的,倒像是…特地來尋那狐媚子的。 作者有話說: 第48章 交心 “皇上回宮了?” 出了鐘粹宮, 明丹姝問梁濟(jì)道。 “回瑜主子的話,一個(gè)時(shí)辰前剛回宮,便被季綏大人堵了個(gè)正著?!?/br> 季家是犯了太歲, 開年兩月余嫡子滿門便在河陽府遭了無妄之災(zāi), 季綏以匪禍不除民心不安為由,正跪在御書房門前哭求皇上出兵剿匪呢。 “皇上如何回應(yīng)的?” 明丹姝勾唇,抬頭覺得這天幕越發(fā)地清亮。 “皇上說…沒錢?!?nbsp;梁濟(jì)汗顏,前些日子皇上讓戶部拿錢給河陽賑災(zāi),徐鴻在朝上長篇大論一通一毛不拔。 今日情形對調(diào),皇上將皮球踢回去,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遠(yuǎn)在江南的佟、吳兩家尚坐不坐得住不得而知,可作為季氏姻親的徐家怕是要家宅不寧了。 到了承明宮門前下輦,果真見季綏跪在廊下, 扯著嗓子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哭訴季維在河陽是如何地‘愛民如子’。 “惡匪不除, 何以安民心啊皇上!” 這事怎么回事, 大家心里都門清兒,皇上這是在與門閥亮劍??杉炯易匀灰膊皇悄苋虤馔搪暢詯炋澋闹? 索性將姿態(tài)放低,逼皇上私仇公辦。 “季大人勤勉,休朝時(shí)還不忘憂國憂民。” 明丹姝腳步在他身旁停下,似懵然不知季家變故, 煞有介事地回頭對梁濟(jì)道:“梁公公,還不快給季大人準(zhǔn)備張靠椅,奉盞熱茶,此等人才怎能如此慢怠!” “喏?!?nbsp;梁濟(jì)忍著笑意, 他怎么就沒想出這招來… 都說女要俏, 三分孝, 季綏原本便是游走于聲色犬馬中人,頭一次見這位盛寵的昭容娘娘,竟一時(shí)走神兒呆了去… 此等尤物,風(fēng)流韻致堪比畫中仙,相較之下青樓楚館的庸脂俗粉不過爾爾。 梁濟(jì)很是上道,嘴里好話說盡,幾個(gè)人連拉再抬將季綏挪到了遠(yuǎn)處廊下的椅子上按住,有人捶腿,有人奉茶,方才涕泗皆下的季綏此時(shí)坐也不是…跪又跪不下… 鼻涕眼淚還在面上掛著,可教旁人看來,這姿態(tài)怎么也不像是個(gè)告冤的。 “季大人慢慢說,本宮先行一步。” 明丹姝巧勁兒轟走了蒼蠅,扶了扶頭上的步搖轉(zhuǎn)身向殿內(nèi)走去。 御書房在承明宮的東廂,她見祁鈺在案前翻折子,走到跟前剛想接過手來替人研墨,卻不妨一股大力被人帶到了懷里… 輕呼一聲,從善如流攬住人肩頸,調(diào)侃道:“皇上這些日,到底是出門辦差,還是往青樓楚冠里廝混,怎么學(xué)來了登徒子的浪蕩行徑?” “天香國色里,獨(dú)占百花魁…” 祁鈺回來路上聽了京中流言紛紛,好些說書先生都拿他二人編起了段子,這便是其中一句?!鞍傩战詡鲪矍涿烂病?/br> 離京這幾日,他順著蛛絲馬跡,仿佛走在她心間… 在故人憐惜之上又生出相知合意之情,似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談起。 “可唯吾知…愛卿才情謀略,勝美貌萬萬?!?/br> 明丹姝慢慢摸到他腰間,慢條斯理問道:“徐知儒…是皇上的人?” 頭上倭墮髻… “自幼相交?!?nbsp;祁鈺吻了吻她嘴角,仁其施為,抬手抽下她發(fā)間的步搖,青絲如情絲,纏纏綿綿。 “黃白,是愛卿的人?” “父親摯交,自幼相識?!?nbsp;明丹姝信手將他腰封仍在地上,玉指纖纖纖纖不緊不慢解起了他衣袍的盤扣。 “皇上想將康樂嫁給徐知儒?” “是?!?nbsp;祁鈺將她亂發(fā)拂到身后,耳中明月珠…“愛卿聰慧?!?/br> “皇上在康樂身邊留了人?” 盤扣還未解完,她卻停下了動(dòng)作,抬眼看著他。 康樂對她并無防備,只略留心些便可猜出一二。 “寧一?!?/br> 他今早回京時(shí),順路去了趟皇寺,寧一已經(jīng)按他所吩咐的,將那封假作先皇親筆的書信和令牌交給了康樂。 至于內(nèi)容…自然是先皇的拳拳愛女之心。 “為何?” “康樂對先皇之死,一直心中有愧?!?nbsp;若無他暗中cao縱,康樂怎么可能在皇寺對先皇下毒而輕易得手? 室外的光線漸弱,年輕帝王溫潤如玉的面龐上漸漸籠下陰影:“只有如此,才能讓她倒向你我…而不是太后?!?/br> “你我…自何時(shí)起與太后為敵?” 明丹姝垂眸把玩著他的手指,不動(dòng)聲色問道。 聽聞鄭氏一族出美人,只窺祁鈺便知一二。 “多年前便已是。” 祁鈺含笑望向她,藏著幾分只二人才知的隱晦意味。 “是為明家?” 明丹姝從袖中摸出一塊令牌,與祁鈺昨日扔給程青山的那塊是一對。 “不僅?!?/br> “還有何人?” “十九年前,劉閻在鄭國公府滿門抄斬后,退朝回到河陽別居,所意為何?” 祁鈺若有所思問道。 十九年前,鄭國公府過繼世子鄭禹的夫人誕下一女,名喚鄭云兒。月余后,明家夫人誕下一對龍鳳雙子,女兒名喚丹姝,兒子名喚繼臻。 劉閻離京表面上是不愿為門閥斗爭所縛,急流勇退??蓪?shí)際上,是為了護(hù)住鄭下留下的唯一血脈,他表舅鄭禹的女兒——鄭云兒。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明家夫人當(dāng)年只誕下一子而已,所謂女兒,其實(shí)是鄭家遺孤。 祁鈺并不看那塊令牌,將她攬進(jìn)懷里,側(cè)耳輕聲相問:“你要瞞朕到何時(shí)?” “皇上何時(shí)知道的?” 明丹姝就是鄭云兒,明章從未瞞過她,反而視如己出,苦心培養(yǎng)。 “六年前,朕行冠禮那日?!?/br> 十九年前,世代武將鄭國公府清君側(cè)卻敗于佟伯庸之手,滿門抄斬。 可那次行動(dòng)卻也并非一事無成,鄭氏一支暗衛(wèi)借此風(fēng)波順勢隱入皇寺化作武僧,逃脫門閥士族的監(jiān)視,為東宮來日所用,陳瞞便是其中之一人。 “愛卿可知,鄭國公府為何落???” “太后?!?nbsp;漁利其中者,昭然若揭。 鄭國公府若清君側(cè)成功,恭懷皇后和太子祁鈺的地位無可撼動(dòng)。 只有東宮和鄭家倒了,先皇再欲扶持庶族出身之武將以抗門閥,驃騎將軍府才當(dāng)仁不讓,七皇子取東宮而代之順理成章。 可太后卻未料到,先皇未因鄭家之事廢太子,恭懷皇后臨死前鴆殺了七皇子,徹底斷了她的后路,只有扶持東宮一條路可走。 人性復(fù)雜…太后為私利戕害忠良,可多年來又在教誨儲君一事上從無耽忽,極是用心良苦… “老師當(dāng)年,本可以不死的?!?/br> 當(dāng)年,東宮依附著驃騎將軍府和太后,他雖無法為明家翻案,但鄭國公府留在皇寺的暗衛(wèi)想要救人,尚有一搏之力。 只是…會暴露皇寺暗衛(wèi),太后與徐家和鄭窮的交易敗露,豐王坐收漁利,東宮再無即位之可能。 “比起明家滿門抄斬,父親更不愿見到豐王登基,清明吏治再無可能?!?/br> 刀光血影,步步殺機(jī)… 這十九年里,太后可謂謀無遺策,祁鈺哪怕露出一點(diǎn)對于鄭家舊事的疑慮,今日都不會坐在這承明宮里。 打落牙齒活血吞,連明家滿門抄斬這等大事,都能忍氣吞聲放下不查,讓門閥放心扶這位優(yōu)柔寡斷的儲君登基。 銀瓶露井,彩箑云窗,往事少年依約…明丹姝枕著他胸口忽然輕笑出聲。 殘局未了,厚積而薄發(fā),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日后…不必再忍了?!?/br> “正是此理?!?nbsp;祁鈺亦非困頓于舊事之人,心舒意朗點(diǎn)了下她鼻尖。 他二人頭頂是先輩蔭蔽,身后是千萬萬有識之士,何愁來日不得海晏河清? “還有一事,皇上休想混過去!” 明丹姝手如柔荑指了指窗外。 “前日有人在瓦寨,大言不慚以昭儀之位與我換季維人頭,不知如今可還算數(shù)?” “君子一言?!?nbsp;祁鈺環(huán)過她,伸手展開桌上一道墨跡方干的手諭,正是晉她為昭儀之位的圣旨。 見她笑得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狐貍,忽然問道:“程青山是何人?” “七年前的進(jìn)士,因?yàn)榧邑殶o銀子打點(diǎn)考官,被人冒名頂了功名?!?/br> 明丹姝覺得程青山此人頗有先賢之傲骨,很是欣賞,抬頭見祁鈺神色古怪別扭,道:“為何有此一問?” 祁鈺回手從書格里拿出一疊紙,記著的是上月梁濟(jì)從宮外取回來的民間詩文… 祁鈺攬著她的腰若有所思道:“這是撥云姑娘的戲迷寫下的艷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