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春魁 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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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場在城郊二十里的圓山上,馬車走得不快,出京后祁鈺便掀開車簾與她指點起京畿守衛(wèi)得布局來:“這邊靠近東郊大營,撫遠伯半生的心血傾注于此?!?/br> 劉立恒掌管的西郊大營身后便是圍場,卻舍近求遠奔圓山來,又說起這些…不是別有用心又是什么。 “今歲春獵,何人負責(zé)布置調(diào)度?” “東郊大營的副將,羅桑。” “再往遠就是皇陵了…” 明丹姝若有所思,她猜得若不錯,大皇子就被祁鈺藏在皇陵里。 那里既不在京中,又不會脫離視線掌控,還有守陵兵馬在。 也不避諱自己心里的想法,靠在他懷里,喃喃:“皇上…有幾成把握?” “六成?!?nbsp;祁鈺實話實說,但若不趁此機會將鄭窮留在京里,放虎歸山回了西北抑或與佟伯庸合流,便會成為來日大患。 平心而論,他對鄭窮十分只知七八,只是逼到這份上,再一味求穩(wěn)只是徒給對方準(zhǔn)備布置的機會,剩下兩三分,只得靠冒風(fēng)險、出奇兵。 話鋒一轉(zhuǎn),若有所思:“丹姝覺得,吳非易此人如何?” “臣妾對吳非易了解不多,當(dāng)日殿試匆匆一瞥罷了?!?/br> 明丹姝中規(guī)中矩回話,表現(xiàn)得對吳家內(nèi)務(wù)一無所知。 “想他探花之才,若能為皇上所用,自然會是一位干將。” “厚積而薄發(fā),兵不血刃奪了掌家之權(quán),自然并非善類。” 那日殿前,自明丹姝出面后,他的目光不曾自明丹姝身上移開,自然沒有錯過吳非易見到她時,在大庭廣眾下難以掩飾的驚喜… 過去這些日子,他派人暗訪,甚至向徐知儒打聽她是否與吳非易有過故交之誼,一無所獲,可那樣的神情卻自始自終盤桓在他腦海。 “只是…與吳家家主之位相比,探花這個虛銜不值一提。他殿試后收網(wǎng)…實在是有些耐人尋味?!?/br> “人各有志,若吳家能在這位新家主的帶領(lǐng)下,收歸正途,也是件好事?!?nbsp;明丹姝說得輕飄飄,顯然是場面話。 遲疑片刻,還是問道:“皇上覺得…此人有何不妥?” “沒什么。” 祁鈺不愿意再深究,回避任何明丹姝可能有私心或有事隱瞞與他的可能,眼神卻一瞬不落地跟著她:“朕只是覺得…吳家、徐家的年輕一代,都是可塑之才?!?/br> 外面忽然想起頻繁緊密的馬蹄走動聲音,她與祁鈺四目相對,緩了緩… “皇上是愿意松口答應(yīng)康樂和徐家的婚事了?” 不答反問:“你覺得徐知儒如何?” “臣妾從未見過徐家大公子,遑論評價?!?/br> 明丹姝裝作不知道徐知儒是她同母異父的哥哥,盡可能地減少日后其余懷疑她內(nèi)外勾結(jié),對明家鳥盡弓藏的危險。 “丹姝…” 祁鈺不喜歡她狡黠地言辭閃爍,卻按耐不住疑心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 頓了頓…“你與朕的賭約又要如何算?“ 有言在先,若吳非易是今科狀元,她便將程青山的身世直言相告;若程青山成了今科狀元,祁鈺便要允了康樂的婚事。 “既然他二人都沒能拔得頭籌,賭約自然作廢了?!?nbsp;她眼眸清亮,既不見看待情郎的旖旎纏綿,也不存在暗沉躲閃。 “但…皇上想知道什么,可以問臣妾?!?/br> “康樂去了哪里?” 祁鈺略過程青山的身世問題,卻明知故問康樂的下落。 “瓦寨?!?nbsp;康樂離京月余而不見下落,皇室暗衛(wèi)明察暗訪統(tǒng)統(tǒng)被瓦寨擋了下來,終于忍不住了。 莞爾,反問:“阿臻去了哪里?” “鶴疆王庭。” 祁鈺余光掃了眼馬車外騎行伴駕的梁濟,聲音抬高,心不在焉與她:“你不信朕?” “臣妾聽說鶴疆公主不日將入京和親,皇上派阿臻去迎親,又將臣妾的臉面放在哪里?” 她突然發(fā)了狠,喊住外面駕車的奴才停下,慍怒和委屈皆有之,竟摔了簾子離開。 “臣妾告退!” “喲!瑜主子!奴才該死!” 梁濟叫停隊伍整頓休息,迎面撞上了明丹姝,將手里的熱茶灑了她一身。 “混賬!” 她秀目圓瞪,頭一次對梁濟發(fā)起怒來,大庭廣眾之下疾言厲色呵斥,半分臉面也未留… 眾人留心聽著看著,腹誹這瑜昭儀真是名不虛傳的恃寵生驕,又蠢鈍無知,竟當(dāng)眾給皇上身邊的太監(jiān)總管下臉子! 作者有話說: 第78章 捕蟬 “jiejie慢些!等等我!”吳秋樂一直留意著圣駕的動靜, 到了圍場,看明丹姝也不理會皇上直奔營帳,提起裙子小跑著追了上去。 “meimei有事嗎?” 粉面薄怒未消, 大庭廣眾之下爭風(fēng)吃醋半點不收斂著。 “jiejie真是令人羨慕…” 吳秋樂此言倒是發(fā)自肺腑, 宮里最難得的,不外乎“隨心”兩個字。 入宮以前,她也是躊躇滿志,相信憑借自己的才貌家世,盛寵加身是遲早的事??山佣B三幾盆冷水澆得她透心涼,才開始正視起明丹姝這份本事來。 “普天之下, 敢這樣給皇上臉色瞧的,只jiejie一人了?!?/br> “有什么用!本宮可聽說了,鶴疆國那位和親公主是個能征善戰(zhàn)的將軍, 這樣的厲害人物過來, 咱們不如自個兒收拾收拾搬到冷宮去?!?/br> 吳秋樂見素來沉穩(wěn)鎮(zhèn)定的她動了真怒, 覺得既意外,又好像情理之中。畢竟…明丹姝言辭里從來都不遮掩對皇上的志在必得, 破落的家世,唯一能倚仗的不過盛寵,現(xiàn)下著急了也不奇怪。 “jiejie急什么,外來的和尚才不見得好念經(jīng), 到時一并收拾了就是。” “皇上好弓馬,指不定她怎么得圣心呢!” 明丹姝儼然氣急敗壞,口無遮攔:“還收拾…皇上讓阿臻去接她!這不是在警告我又是什么!” “阿臻?” 吳秋樂通過線人傳遞的消息,只知道明繼臻沒死, 卻不知道他身在何處。 裝作一無所知, 試探道:“是明繼臻嗎?他竟沒有死?接南墨…難道他在軍中?” 如果明繼臻真在軍中, 許多事…就不能徐徐圖之了,要趁著明家沒翻案前,斬草除根! “meimei聽岔了罷…” 她回過神來,臉上一瞬間血色盡失。 不再多言,強顏歡笑:“本宮…有些頭疼,不便再陪meimei了?!?/br> 這副神態(tài),儼然肯定了吳秋樂的猜測。一時間心中凜然警鈴大作,明繼臻竟然在軍中!皇上…皇上一定是默許甚至親自安插的…劍指何處昭然若揭!更讓人心驚的是,這么多年竟瞞得密不透風(fēng)! 徐家,真是廢物! 原本世家都以為,兵權(quán)三分…佟、鄭分掌南北,京中的驃騎將軍府則為太后馬首是瞻,可如今看來…似乎不盡然。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皇上對軍隊的掌握,比想象得更嚴密。 “jiejie…” 吳秋樂找她本想再挑撥幾句,讓那位鶴疆公主與她鷸蚌相爭,不曾想竟誤打誤撞牽連出這樣的秘密,還想再打探幾句,又怕打草驚蛇,臉上神色也不自然。 “meimei回罷!” 她甩手便走,慌里惶急卻沒留意袖中的一塊半手大小的牌子掉了出來… “明…” 吳秋樂見她無知無覺走遠了才撿起玉牌,看著上面端端正正篆書明字和獬豸家徽…沉吟片刻,含笑:“還真是…瞌睡了便有人來遞枕頭。” 問香嵐道:“吳非易在哪里?” 嬪妃的營帳安置皇上的主營四周,余下臣屬家眷等則分散在不遠處的矮坡下面。 正奔下面去,看見來人,面露喜色:“臣妾給皇上請安?!?/br> 別有所圖是真,可她自情竇初開至今的沉心愛慕也不假。 “愛妃往何處去?” 祁鈺的神情看著倒是并未受明丹姝爭風(fēng)吃醋的影響,難得抬手虛扶了她一下。 愛妃?這稱呼于她而言顯然是意外之喜,順勢往祁鈺身上靠了靠,面上幾分緋紅?!俺兼タ纯锤绺??!?/br> “你兄妹二人同時入京,又經(jīng)歷父母喪事,理當(dāng)見一面?!?nbsp;祁鈺好說話得很,竟還設(shè)身處地體諒起她來,頓了頓…吩咐梁濟:“賜午膳?!?/br> “皇上…” 吳秋樂受寵若驚,經(jīng)過幾月磨難而對男女之情灰了的心,又有了萌動復(fù)燃之勢。 原來…沒有明丹姝,皇上是看得見她的?!俺兼x皇上!” 進了吳非易的營帳,見他一襲白色騎裝端坐在矮幾前,烏發(fā)長鬢,色若水墨風(fēng)流… 再想起自己親兄長的模樣,權(quán)衡利弊,平心而論,他的確是吳家繼承人的不二人選。 明丹姝想讓吳家內(nèi)斗的心,她不是不知道,也的的確確想推下吳非易以報父母之仇奪回吳家。 可對付吳非易,非一擊而中不能輕舉妄動,眼下…與他求和,顯然比內(nèi)斗奪權(quán),更穩(wěn)妥。 好聲好氣,試探:“哥哥。” “你來了?!?nbsp;一如既往,不冷不熱。 “皇上賜了午膳,體恤你我兄妹二人孝道?!?/br> “有什么事?” 吳非易對她一改往前盛氣凌人的態(tài)度不以為意,更,不吃虛與委蛇這套。 “既然你這樣的態(tài)度,那我也有話直說了?!?nbsp;吳秋樂碰了軟釘子,也不惱,她與吳非易多少年來都是這樣相處的。 “咱們吳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不希望在皇上對世家磨刀霍霍時,與你內(nèi)斗?!?/br> “若我不呢?” 他冷然問道。 “什么?” 吳秋樂沒反應(yīng)過來,“你說不,是什么意思?” 面上掛不住笑意:“你是要與我宣戰(zhàn)?” “你有什么資格…與我宣戰(zhàn)?” 抬眸,波瀾不驚,連譏誚都無。 “我的意思是…” 吳秋樂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無處著力。 現(xiàn)在的情形,的確是她要倚仗吳家,而吳非易于她并無所求。 挑明來意,將令牌仍在桌上:“這件東西,你認識吧。” 吳非易視線落在令牌上,顯然是認得,卻不過淡淡一瞥,沒放心上。 “明丹姝還活著?!?nbsp;說一半留一半,眼睛一刻不錯地鎖住他,像是想挖出他的波瀾,好給自己可乘之機。 “然后呢?” 他的臉色,實在過分平靜。 “你不想要她?” 許多年來,吳非易唯一一次與父親低頭,便是在六年前明家罹難時,求吳家出手相助。 江南多雨,她記得吳非易在父親書房前跪了兩天兩宿,明家滿門抄斬的消息傳回時他正病著,她隨母親去看他,聽他燒得迷迷糊糊喃喃出“丹姝”兩個字。 此后,吳非易雖一如既往受重用接掌家務(wù),但但凡有關(guān)明家的消息,父親都刻意避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