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業(yè)腦咸魚在八零 第27節(jié)
陶嬌杏一個人回了家, 感覺心頭的火氣遲遲壓不下去, 索性從仿真區(qū)里拿了三斤奶, 全部送到研究區(qū)的小作坊里生產(chǎn)成老酸奶, 給自個兒盛了一碗, 用入口微涼的老酸奶來壓心頭火。 何以解憂?就算美食不是唯一的答案, 那美食也起碼能解一半的憂了。 一碗酸酸甜甜美味可口的老酸奶吃下去,陶嬌杏心里的火氣消了個七七八八,她感覺微微有些困意上頭,插上門閂就回屋睡覺去了。 謝挺開車把耿菊花送到縣城人民醫(yī)院時,謝堅已經(jīng)從麻藥勁兒中醒過來了。 耿菊花抹著淚同自家大兒子念叨了幾句,又把馬鳳仙拽出病房外數(shù)落了一通,她掐著半個小時的點兒,趕緊催著謝挺往回趕。 她怕謝挺萬一真回的晚了,陶嬌杏真同謝挺干起仗來。 “杏子還懷著娃呢,脾氣不好一點也正常,媽懷你們幾個的時候,見天兒同你爸吵架,等生完孩子就會好上不少,你在家里多讓著她點?!?/br> 耿菊花拿自己的經(jīng)驗之談來安慰謝挺。 謝挺并沒有感覺被安慰到,索性就也同耿菊花說了實話,“媽,杏子脾氣沒變差,只是我倆過日子的時候,她脾氣好的很。就是不知道家里到底是哪里吹來的妖風,見天兒的往我倆身上吹,要么是我二嫂故意尋不痛快,要么是我大嫂好像裝了鬼一樣,你還時常跟著我大嫂二嫂去沒事找事……” “杏子發(fā)十回脾氣,回回都和你們有關。我現(xiàn)在都在想,前幾年我在部隊的時候,你們是怎么欺負杏子的,家早就分開了,就不能各自過安生日子?” 耿菊花被謝挺這番數(shù)落說的好久沒吭聲。 見耿菊花一直都在沉默中,謝挺也沒吭聲,他覺得就算是自家親媽,也不能一直都犯糊涂。 再親的血緣關系,也經(jīng)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折騰。 直到車快開進村的時候,耿菊花才開了腔,“老三,是媽不對,媽就是覺得手心手背都是rou,看你過得好了,你大哥二哥還都過著苦日子,想讓你和杏子幫襯他們倆一些?!?/br> “媽,那是我大哥二哥,不是我兒子,你想幫他們可勁兒幫,哪怕你偏心了,不管我這邊,只幫我大哥二哥,我也不說啥,我也不指望你幫著我過日子,但你不能總想著從我身上剝一層皮下來去給我大哥二哥捂著,我不欠他倆啥的。” “我辦奶牛場,花的錢是我在部隊出生入死,用這一身傷和好幾次在鬼門關跟前轉(zhuǎn)悠換來的,沒有找你和我大哥二哥借一分錢。所以你指望我?guī)臀掖蟾缍纾锌紤]過我的想法沒?你說著手心手背都是rou,咋就非得要從手心里剜rou下來縫在手背上?手心和手背上的rou什么時候一樣厚了?” “那是我大哥二哥,我不會看著他們?nèi)兆舆^得差而不幫,可該怎么幫,該怎么拿捏這個度,我心里有數(shù),用不著你來教。你不會看不到,家里真有什么好處的時候,都不用我給我大哥二哥占著,杏子就會先想到我大哥二哥。” “杏子不想讓你覺得她偏幫娘家,所以有啥好事都是先緊著這邊,然后才去同她娘家那邊說,就算是過年給錢,我大哥二哥兩家給了你多少?杏子給你和給我丈母娘的錢一樣,但提前給了你三天,人得知足,你別總看著誰過得不好,也看看誰對你好?!?/br> 貨車停在老院子門口,謝挺把車門打開,同耿菊花說,“媽,你下車的時候當心點,我就不送你下去了,我急著回去看杏子去?!?/br> 耿菊花:“……” 她木著一張臉下了車,目送謝挺開著車走了,這才恍恍惚惚地回過神來,沒忍住罵了一句,“娶了媳婦忘了娘的東西,真是嘴碎,叨叨一路,叨叨的老娘耳朵都快被磨出繭子來了?!?/br> 罵完之后,耿菊花噗嗤一下就笑了,“這樣才好,做男人的要是不護著自家婆娘,那和軟蛋有啥區(qū)別?” —————— 謝挺把車停在院子門口的空地上,推了一下院門,見是從里面閂著的,沒敢拍門喊陶嬌杏來給他開門,雙手扒住院墻,雙-腿微曲稍稍一用力,人就像是竄天猴一樣竄了上去,不過眨眼的工分,他就站在了院子里。 拍了拍手上的灰,謝挺小聲嘀咕,“還行,身上練的本事沒退化多少?!?/br> 他躡手躡腳地進了屋,提心吊膽地把頭探過中間那道小門,朝睡覺的臥室里頭看去,就見陶嬌杏好整以暇地盯著他看。 看著陶嬌杏臉上那得體端莊中滿是疏離的假笑,謝挺的頭皮發(fā)麻,說話都開始結巴了,“杏子,你,你沒睡著啊……我以為你睡著了,都不敢喊你開門。” 陶嬌杏收斂了臉上的假笑,“我要是睡著了,怎么看你咻地一下翻上墻呢?” 瞅了一眼墻上掛著的掛鐘,距離她給謝挺留的截止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出頭呢,陶嬌杏心里僅存的那點氣就都消了,一邊下地穿鞋一邊招呼謝挺,“廚房里有發(fā)酵好的酸奶,我剛剛吃了一碗,味道正好吃著呢,給你留了一碗,大熱天里東奔西跑,肯定上火了,吃點涼的消消火。” 謝挺:“???” 他跟在陶嬌杏身后進了廚房,就聽到陶嬌杏又問他,“晚上吃啥?快到晚上的飯點兒了,我提早動工做飯。” 陶嬌杏問完就順手把那一碗酸奶端到了謝挺的手上。 謝挺:“……” 他心里忍不住想,這一碗酸奶里頭是不是加啥藥了? “杏,杏子,杏兒,甜杏兒,你不生我的氣了?” 謝挺沒敢動酸奶碗里的勺子,他倒是不擔心自己吃一口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他知道陶嬌杏不會對他這么狠,但憑借他對陶嬌杏的了解,在這酸奶里加點磨碎的酚酞片幫他‘潤潤腸’……還是很有可能的。 陶嬌杏沒好氣地瞅了謝挺一眼,“我同你生什么氣?” “謝挺你記著,只有咱倆之間的問題,犯得著咱倆動氣,別的事兒都犯不著。為了個想錢想瘋了的大嫂,咱倆吵上一架?值得嗎?” “就像今兒個這情況,面對咱大嫂這種想屁吃的想法,咱倆的解決辦法只能是同仇敵愾,從根源上解決問題?!?/br> “只要問題的根源不在咱倆身上,咱倆就犯不著吵架。你要是覺得抹不開面子,那就咱倆一個人唱-紅臉一個人唱黑臉,像是唱雙簧一樣。只要能把問題給解決了,就成?!?/br> “為了大嫂的那點兒白日夢,我和你吵架干仗?我吃飽了撐壞腦子了?” 謝挺狠狠挖了一大勺酸奶放到嘴里,懸在嗓子眼的那顆心也順利歸位了。 “媳婦兒,謝謝你。” 陶嬌杏被謝挺這聲夸得老臉一紅,拋了個媚眼給謝挺,“謝我啥啊?” 都老夫老妻了,謝挺還是招架不住陶嬌杏的這一個媚眼,他感覺全身發(fā)酥,靈魂都麻了,“謝你給我的這酸奶,真甜?!?/br> 陶嬌杏心里的那點兒浪漫旖-旎消失殆盡,她覺得自個兒純粹就是閑的,拋媚眼給瞎子看了。 然后就聽到謝挺說,“你比酸奶還甜?!?/br> 雞皮疙瘩從腳脖子上竄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霸占了陶嬌杏的全身,陶嬌杏感覺自個兒在廚房里都站不穩(wěn)了。 “打住打住,你說這話,真是要命,遭不住遭不住!” 謝挺故意喊,“甜杏兒,甜杏兒,比酸奶還甜的杏兒……” 陶嬌杏撂下手里的東西就往廚房外跑,聽謝挺一本正經(jīng)地用低沉的聲音喊這種幼稚的情話,實在是太要命了。 謝挺不依不饒地追到院子里喊。 趴在院門外偷聽院子里動靜的耿菊花臉上不知不覺間就蕩漾起了姨母笑,忍不住想起了謝秋安當年在地頭給他擠眉弄眼的青春日子。 誰沒青春過啊……雖然時代的繁華各不相同,可每個時代中的青年色彩都是一樣的明媚張揚,不因物質(zhì)生活的繁榮而增色,也不會因物質(zhì)生活的貧瘠而蒙塵。 那大抵是所有人都會用后半生去惦念、去回憶、去細細品嘗的美好時光。 第39章 人算不如天算 陶嬌杏被謝挺臊得滿臉通紅, 扯開院門的門閂就要跑,直接把重心倚在門上的耿菊花帶了一個趔趄,好懸沒趴在陶嬌杏身上把陶嬌杏也給推倒。 陶嬌杏眼疾手快地扶住耿菊花, 扭頭瞪了謝挺一眼, 臉越發(fā)燙了。 謝挺的一張臉也瞬間漲的又紅又紫, 他沒想到自個兒這么丟人的黏糊話會被自家親媽聽墻根聽了去,當下又羞又氣地問, “媽, 你這是干啥??!咋還偷聽上了!” 耿菊花也有一點點的懵,不過她心理素質(zhì)多強啊, 當下便接上了話:“我這不是擔心你和杏子吵起來?想著萬一你倆吵起來, 我還能拉個架!現(xiàn)在看你倆感情這么好,我就不瞎cao心了?!?/br> 她清了清嗓子, 正色說,“老三,你同媽說的話, 媽都記在心里了,手心手背都是rou, 媽也懶得管誰厚誰薄了, 由著你們各自長去。你和杏子繼續(xù)打鬧,媽就不當?shù)K眼的電燈泡了,先回去了?。 ?/br> “你倆打鬧的時候當心點兒, 別讓杏子給摔著了!” 耿菊花走路的腳步都輕快得很! —————— 謝堅在醫(yī)院住了三天就回來了, 理由嘛, 馬鳳仙覺得住院費有點貴, 去找醫(yī)生講了個價。 醫(yī)生還是頭一回遇到住院還講價的人, 當下就勸馬鳳仙把謝堅帶回家養(yǎng)著, 傷筋動骨一百天,得慢慢養(yǎng),只要注意不要用太大的力氣,把手術好不容易接上的骨頭再斷開,也不要把用針線縫上的傷口給撐開,別的沒啥注意的。 馬鳳仙回了一趟家,把謝挺喊上,讓謝挺開貨車去縣城人民醫(yī)院把謝堅接回了家。 耿菊花同謝堅提了馬鳳仙的‘奇思妙想’,臊得謝堅臉上無光,差點從炕上摳出一條縫來鉆進去。 回頭他就好好給馬鳳仙做了幾天的思想工作,勸說馬鳳仙把家里的奶牛犢子賣了三頭。 “啥價錢買回來,就是啥價錢賣的,還得來回跑牛羊市集這么多趟!我真是吃飽了撐的……忙活這么一陣子,啥都沒賺著!” 馬鳳仙氣呼呼地坐在炕頭同謝堅抱怨。 謝堅補了一刀,“何止是啥都沒賺著?還給我添了個三根肋骨的骨折,還給醫(yī)院送了九百四十塊錢,我還丟了老三給安排的主管工作……咱倆這就是撿塊石頭往塘子里丟,啥好處沒落下,就聽了一聲響。” 馬鳳仙原來已經(jīng)忘了自個兒賣牛還回來的一千二百塊錢里,有九百四十塊錢得還給謝挺和陶嬌杏。 饒是如此,她都覺得自己血虧。 這會兒謝堅提醒了她一下,她越發(fā)生氣了。 這回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謝堅繼續(xù)給馬鳳仙做思想工作,“該還就得還。咱活著,可不就是活了一張臉?再說了,老三家夫妻倆也沒欠咱啥,咱哪有臉讓人給咱出醫(yī)藥費的?我這是辭了養(yǎng)牛場的活兒不干之后,自家養(yǎng)牛被牛踢斷肋骨了,不是在養(yǎng)牛場里被牛踢斷肋骨的?!?/br> “咱看老三養(yǎng)牛奶賺錢,也想跟著養(yǎng),這事兒本來就做的不地道,要是再不還錢,我往后哪有臉再見老三?就算老三不計較,我見到老三也抬不起頭來?!?/br> “而且,退一萬步講,就算老三會不計較,三弟妹會不計較?咱要是不還錢,哪怕你哭窮哭得讓人聽了就不忍心,人都不會不計較。誰家錢也不是大風刮來了,咱欠錢是事實,只要錢還不上,這門親就差不多斷了。為了幾百塊錢斷了一門親,你自己想想值當不值當吧!” 馬鳳仙冷哼,“幾百塊錢?你說得到輕巧,我嫁給你這么多年,省吃儉用的摳著,一共才攢了多少錢?不用你和我咧咧,我會把這錢體體面面還回去的,馬上就要夏收了,我還等著借老三家的收割機用呢!” 謝堅:“……你這算盤打的,住在琥牢山那頭的人都能聽到?!?/br> “咋?你覺得我市儈?覺得我丟人?要不是我這樣摳省過日子,你能攢下幾個錢?我要是和二弟妹一樣娘家人哭哭窮就眼巴巴地把錢送過去,哪有錢買牛?” 被馬鳳仙這么一戳心窩懟,謝堅識趣地閉嘴了。 ——————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任憑馬鳳仙的算盤打的再響,她也想不到還有人同樣盯上了那收割機。 陶嬌杏娘家倆兄弟在家里小酌了二兩酒,商量了一下,決定兩家湊一湊錢,把陶嬌杏和謝挺置辦的農(nóng)機給買下來,往后就靠那幾臺農(nóng)機賺錢。 沈市的農(nóng)機可不是一般人想買就能買到的,那是緊俏搶手貨,零散戶需要走關系才能搶得到。 陶家兄弟倆壓根沒想過要占陶嬌杏的便宜,在來找陶嬌杏和謝挺說這事兒的時候,很是直截了當?shù)木桶炎詡€兒在酒桌上商量出來的門道給擺了出來。 “挺子,杏子,我們倆不占你們的便宜,你們也沒用過幾回,原先多少錢買的,現(xiàn)在多少錢轉(zhuǎn)手賣給我們就成。往后你們家的地的耕種和收割,隨時來喊我們,我們肯定優(yōu)先給你們弄,而且保證能給你們弄的妥妥當當,不用你們多cao一點閑心!” 謝挺連忙道:“你們倆想買那幾臺大家伙?那哪能讓你們原價買?要是舍得出原價的話,你們?nèi)ツ膬嘿I不是買?何必要我們買回來用了一年的舊機子?給你們折價吧,一年折個三成新咋樣?按七成新的價格賣給你們。” 謝挺的這個建議早就被陶家大哥預判到了,陶家大哥想都沒想,直接就否了謝挺的這個提議,“不用折算!自家人,搞這些干嘛?聽著就生分?!?/br> “這事兒說起來還是我們倆不地道呢!本來就是杏子想出來的法子,農(nóng)機也是你們買回來的,還愿意帶我倆賺錢,這心意我們必須得領,要是沒有你倆給開這個路子,就算我倆琢磨到死,怕是也想不出這賺錢的招兒來。” 陶家二哥也搭腔說,“不用折價,是我們占你倆的便宜了。要是按照杏子原先的想法來干,你們出機子我們出力氣,賺了錢得分你們一半;要是讓我們買下來,往后可就不分給你們錢了?!?/br> “雖然當下我們的日子會稍微緊巴一點,可開春的時候杏子帶我倆賺的錢,再加上之前攢下來的錢,差不多也就夠了,夏收和秋收可是能賺不少的!” 自家人知道自家的脾氣,陶嬌杏見謝挺還想再勸,便壓下了謝挺的手,同陶家大哥和二哥說,“行了,不扯皮了,就原價賣給你們了,咱誰的心里都別有啥虧欠的感覺。大哥二哥幫我和謝挺把這一年也派不上多少用場的鐵疙瘩給包圓了,也給自己找了個賺錢的飯碗,雙贏。” “今兒個中午留下來吃飯,我燉只大鵝吃。” 噴香的鐵鍋燉大鵝吃完,被馬鳳仙惦記著的要用來夏收和秋收的那幾臺農(nóng)機就不再姓謝了,而是改姓了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