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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職愛豆指北 第164節(jié)

    一趟酒局下來,幾個投資人都喝高了,拉著顧禹哲要和他結(jié)拜, 制片人更是拍著胸脯保證, 在劇組里,他絕對會把姜樂忱照顧得妥妥帖帖, 保證不讓小姜受一點委屈!

    “小姜弟弟,他們的話你就隨便聽聽就好了, 別當真。等明天酒醒了, 你叫什么他都說不出來,只記得你是顧禹哲帶來的人。”女一號顏嫣聽到那群人的互相吹捧,很不屑地哼了一聲,裹緊身上的披肩,“不過顧禹哲這張虎皮還挺好使的, 有什么事, 你就往顧禹哲身上推……反正經(jīng)紀人, 不就是用來背黑鍋的嘛?!?/br>
    姜樂忱點頭:“我知道, 我狐假虎威可厲害了?!?/br>
    顏嫣又說:“你算什么狐啊, 我看你就是只小狗,怪可人的?!彼冉獦烦腊税雮€頭, 踩著細高跟,仍需要抬頭看他。她望著少年清澈的眼眸和秀麗干凈的臉龐, 語氣里滿是遺憾, “可惜jiejie今年的影視都約滿了,要不然肯定要插個劇, 點名讓你給我演男主角, 劇外還能炒個如今最熱的姐狗cp?!?/br>
    少年的臉龐實在標致, 近距離看也沒什么瑕疵;顏嫣手癢,沒忍住抬起手捏了捏,還沒捏過癮呢,就感覺到一陣懾人的視線從旁側(cè)傳來。她側(cè)頭看去,果不其然是顧禹哲那個老東西。

    顧禹哲正被喝多了的制片人拉著說話,但也不影響他時刻關注姜樂忱這邊的動向。他的眼神冷冰冰的,像是在警告顏嫣:別把爪子亂伸。

    ……嘖,至于嘛。

    “謝謝姐,”姜樂忱倒是沒注意到顧禹哲的視線,他頑皮地向顏嫣眨眨眼,“不過我cp已經(jīng)很多啦,而且有一個是官配cp,暫時沒想解綁提純,所以婉拒了哈?!?/br>
    顏嫣恨鐵不成鋼:“哎,我看你炒cp還是炒的太少了,不懂大鍋亂燉cp的快樂。我從出道到現(xiàn)在,拍一個劇就炒一個cp,記者問就說‘都是朋友’。cp這東西,多多益善才好,這樣才能雨露均沾,給每個男人一個家。你還這么年輕,這么早就有綁定cp,要是萬一拆伙了怎么辦?”

    姜樂忱點頭附和:“確實,我也考慮過,萬一我和他拆cp了怎么辦?不過拆cp也有拆cp的磕法,什么‘真情侶分手才會老死不相往來’,什么‘刻意避開對方卻依舊在后臺相見’,什么‘記者采訪提到對方名字就突然翻臉’……哦,還有最好磕的,‘等到八十歲了出回憶錄用一整章書寫他的名字’!”

    顏嫣:“……”

    她感嘆:“要磕還是你會磕。我甘拜下風?!?/br>
    “哈哈哈,”姜樂忱笑了一陣,忽然正色道,“‘萬一’只是‘萬分之一’而已。我們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解綁互撕,就有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可能性一輩子綁在一起?!?/br>
    顏嫣沒想到他會這么說,愣了幾秒,才說:“小姜弟弟,原來你是走癡情人設的啊。”

    “癡情不敢當?!毙〗槐?,“我這是純情人設。”

    ……

    飯局拖到晚上十點多,終于結(jié)束。

    離開時,顧禹哲的腳步?jīng)]有一點踉蹌;若不是他身上的濃重酒氣,以及眼神偶然的飄忽怔愣,外人根本看不出來他剛剛在酒桌上喝了多少。

    保姆車就等在餐廳外,馮助理下車迎他:“顧總,現(xiàn)在回酒店嗎??!?/br>
    顧禹哲卻退后一步,向她搖搖頭:“不用了?!彼⑽⑻鹣掳?,“你和司機先回去吧,我去那邊散散步,吹吹風,等酒氣散了再回去?!?/br>
    馮助理:“那好,那我先把小姜老師送……”

    “他不回,他和我一起?!鳖櫽碚艽驍嗨?。

    姜樂忱:“……???”

    不是,等等,飯局不是都結(jié)束了嗎,怎么還要陪老板散步啊,沒人通知過他啊!

    眼看姜樂忱滿臉寫著抗拒,顧禹哲直接說:“你是在桌上吃夠了,我只喝了酒,現(xiàn)在要找個地方再吃些宵夜,你來不來?”

    一聽說有宵夜可吃,姜樂忱的眼睛立刻亮了。

    因為豎店鎮(zhèn)匯聚了全國各處的追夢人,所以這里的美食也有很多,北方的小燒烤,南方的蒸腸粉,都是適合在深夜慰藉肚皮的。

    有宵夜這根“胡蘿卜”吊著,小姜樂顛顛地同意了和老板一起散步回賓館。

    他們吃飯的地方距離賓館不到三公里,溜達半小時就能回去了。一路上果然熱鬧非凡,雖然現(xiàn)在已是晚上十點,但很多劇組剛剛下戲解散,運送群演的小巴車就像是海馬爸爸一樣,停在路邊——甩子——然后毫不留戀的離開。

    小海馬們灰頭土臉,有的還帶著妝、盤著頭發(fā)、手里提著折疊凳,茫茫然在原地打轉(zhuǎn),很快就找準了方向,向著四處散開了。

    顧禹哲順著姜樂忱的目光看去,見他的視線落在那邊,便問:“在看那些群演?”

    “是啊。”姜樂忱感嘆,“我覺得他們好厲害,為了實現(xiàn)夢想,千里迢迢跑到豎店,住八人間的床位,為了上戲早上五點就跑過來等劇組,不知要多久才能得到一個有臺詞的角色?!?/br>
    “你錯了?!币馔獾模櫽碚苋绱嘶卮?,“豎店的這些群演,確實有人是懷揣著夢想來的,但更多的人不是為了夢想?!?/br>
    “那是為了什么?”

    “為了賺錢?!鳖櫽碚艿溃八麄儾攀钦嬲膴蕵啡Υ蚬と耍举|(zhì)上,當群演和發(fā)傳單、做小時工沒什么區(qū)別,只是一份養(yǎng)家糊口的工作罷了。只是這份工作性質(zhì)比較特殊,會在電視上出現(xiàn)?!?/br>
    姜樂忱忽然問:“那你呢?老板,你為什么要做經(jīng)紀人,你也只是把他當一份工作嗎?”

    “你怎么會忽然問這種問題?”顧禹哲挑眉,“是顏嫣和你說了什么?”

    “她沒說什么,只說你家其實特別有錢,你本來可以繼承家業(yè),但是偏偏來娛樂圈做經(jīng)紀人?!苯獦烦缆柤?,“當然,是很賺錢、很成功的那種經(jīng)紀人?!?/br>
    “謝謝你對我評價這么高?!鳖櫽碚茈y得說了句玩笑話,“我還以為在你心里,我一直是個黑心資本家呢?!?/br>
    兩人邊走邊聊,剛好路過一個賣小餛飩的夜宵鋪。這個時間,鋪子里已經(jīng)坐了不少人,有些是剛下戲的群演,還有來玩的游客,姜樂忱眼尖找了個空位,老板干活麻利,把前一位客人吃剩的碗盤端走,桌子一擦,又是干干凈凈的。

    顧禹哲要了碗餛飩,姜樂忱摸摸肚子,還是拒絕了,他還要把有限的胃部容量留給之后的小燒烤呢!

    餛飩熟得快,端上來時,碗底還有幾根小青菜和蝦米,餛飩上漂浮著一層打散的rou沫——這是有名的rou沫餛飩,rou沫與餛飩一起在沸騰的大鍋中燙熟,湯底清透,餛飩皮薄,一碗入魂。

    姜樂忱本來不想吃的,但看到這碗熱氣騰騰的餛飩,還是沒忍住口水分泌。他幾乎都能想象到,這碗餛飩?cè)胱旌笤撚卸嗪贸粤耍。?/br>
    “老板……”

    “叫老爺也沒用。”顧禹哲說,“剛才問你吃不吃,你說不吃?!?/br>
    “嘿嘿,我是不吃啊,我就嘗嘗,嘗一個?!毙〗杆俑Z去拿了一柄湯勺,非常不客氣地從顧禹哲碗里搶走了一個。

    顧禹哲看著他與自己同吃一碗餛飩,表情有些僵硬。

    小姜怕燙,餛飩進嘴了還呼哧呼哧地倒吸氣:“好吃?!闭f著,又要去顧禹哲碗里搶。

    顧禹哲把餛飩碗拖到自己面前,用行動表示拒絕。

    姜樂忱:“怎么這么小氣哦?!?/br>
    顧禹哲轉(zhuǎn)移視線:“……這是為你好。明天開機儀式,你不想水腫著臉上鏡吧?!?/br>
    這話可真是敗興,姜樂忱本來還想一會兒去吃小燒烤呢,現(xiàn)在也沒胃口了。于是他只能蔫蔫地坐在桌子對面,看顧禹哲繼續(xù)吃餛飩。

    仔細想想,這還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放在幾小時以前,姜樂忱都想象不到,他會在深夜的街頭和老板坐在一起分享一碗小餛飩。

    畢竟顧禹哲在他眼里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大地主,他可以去吃人均上萬的高級西餐,卻不應該出現(xiàn)在廉價的餛飩店里。

    “你剛才問我,為什么要做經(jīng)紀人?”吃到一半,男人忽然抬眸看向他,鏡片后的眼睛看起來有些霧蒙蒙的,“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你有興趣聽嗎?”

    他不等姜樂忱回答,就自顧自地開始了他的講述。

    這確實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他告訴姜樂忱,他在畢業(yè)之后為什么拒絕接受家里的產(chǎn)業(yè),又一腳踏入沒有任何了解的娛樂圈;他講家人的反對,朋友的勸阻;講他如何挖掘新人,捧紅了幾顆明星;講來之不易的成功,與接踵而來的掌聲;還有急轉(zhuǎn)而下的輿情,和危機公關時幾天幾夜不敢合眼……

    直到這時姜樂忱才意識到——顧禹哲是真的醉了。

    他好像終于找到了一個泄洪的地方,讓他可以無所顧忌的,把綁在西裝下的情緒全部扔了出來。

    等到這些話說盡了,他們身旁的食客早就換了好幾波,顧禹哲碗里的餛飩也涼透了。

    向來多話的姜樂忱從始至終沒有插嘴,安安靜靜的,撐著下巴聽他講完。

    “怎么一直不說話?這可不像你。你不會聽困了吧?”顧禹哲問。

    “沒有啦?!苯獦烦缹嵲拰嵳f,“每個中年男性喝多之后,都會控制不住地想要向年輕人講述自己的故事,回望自己的前半生。至少老板你的發(fā)家史挺有趣的,聽上去不無聊?!?/br>
    “……”顧禹哲沒想到他會這么點評,在短暫的怔愣后,悶聲笑了起來。

    他推開面前的餛飩碗,叫來攤主結(jié)賬。

    攤主有些嫌棄——兩個大男人才點一碗餛飩,屁股黏在位子上吹了半小時牛x,真是好摳門。

    結(jié)過賬,他們走出餛飩店,繼續(xù)往前走。

    路上,夜宵攤鱗次櫛比,顧禹哲拎著姜樂忱的領子把他從小燒烤前拽走。

    姜樂忱抱怨:“老板,你是吃飽了,可你答應我的夜宵呢?”

    “剛才餛飩你吃了一顆,那個就算我請你吃的夜宵了?!鳖櫽碚懿桓牡刂鞅旧?。

    他們正說著話,忽然姜樂忱的手機響了。

    鈴聲抓耳,是姜樂忱特地截取的一段音樂——顧禹哲聽出來,正是聞桂的solo專輯的主打曲《太陽雨》。

    打這通電話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姜樂忱開心地接起電話,嘀嘀咕咕地說:“在外面呢……飯局早結(jié)束了……剛吃了夜宵……顧總也在……正往賓館走呢……好啦好啦,現(xiàn)在外面太吵啦,我先把電話掛了,等我回去了再給你打?!?/br>
    明明嘴上說著要掛斷,可是卻沒掛斷。

    “啊,你要我地址干什么?……給我寄東西?什么東西啊,我這里什么都不缺……保密?靠,我連你后背上有幾顆痣都知道,你跟我玩什么保密游戲?。俊邪?,一會兒把地址發(fā)給你……我真掛了……”

    “對了,我在飯局上遇到顏嫣老師了,就是這劇的女主角,她可漂亮了,還說要找我演男主角呢……我沒當真,以我的咖位根本不能和她搭戲……不過能受到前輩肯定,我還挺高興呢……”

    “還有,你知道嗎,顏嫣居然也是黨員,而且她是有編制的!她以前學芭蕾的,所以考進了省級的歌舞團……我?我怎么考啊,這種話劇舞劇團我考不了的,我只能考大熊貓飼養(yǎng)員……”

    “嗯嗯嗯……行行,真掛了……真不聊了……”

    這么一通電話,姜樂忱光是“我掛了”“不聊了”就說了七八遍,顧禹哲似遠似近地跟著他,聽他的語氣里透露出自己從未見過的親昵。

    待這通電話終于掛斷,已經(jīng)是一刻鐘之后的事情了。

    顧禹哲問:“是聞桂?”

    姜樂忱沒什么可遮掩的:“對啊。”

    顧禹哲:“你們的關系可真不錯。”

    “那是,畢竟我倆是一起從小透明走過來的嘛?!毙〗肿院赖卣f,“互為糟糠妻,誰也不嫌棄誰?!?/br>
    顧禹哲冷笑一聲,語氣淡淡:“你真覺得,聞桂也是這么想的嗎?”他頓了頓,“那他有沒有告訴過你,他最近在接觸新的經(jīng)紀公司?”

    姜樂忱果然愣住了,他握著還發(fā)燙的手機,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顧禹哲有他的眼線,這個圈里從來沒有不透風的墻,他通過某些渠道,發(fā)現(xiàn)聞桂有跳槽的想法,并借此試探姜樂忱的反應——若聞桂提前和姜樂忱通過氣,那姜樂忱就不會如此意外。

    顧禹哲點到為止,不再多說。

    他不怕姜樂忱把這件事告訴聞桂,因為在聞桂私下接觸其他經(jīng)紀公司的那一刻起,已經(jīng)表明聞桂和顧禹哲站在了完全不同的立場上。

    而顧禹哲要做的,就是把姜樂忱拉來自己的陣營,讓他永遠不離開他。

    顧禹哲和姜樂忱繼續(xù)向著賓館的方向走著,姜樂忱的情緒果然低落下來,蹙著眉,一直在思索著什么,幾次拿起手機,又幾次放下。

    他們途徑一個小廣場。當?shù)厝艘股钬S富,明明已經(jīng)十一點了,但廣場上居然還有不少人。

    廣場有不少小攤位,圍在一起成了夜市。只不過這個夜市不賣食物,而是賣一些日常用品,十元一件的t恤,五顏六色的夾腳拖,還有幾個攤位是游樂項目:套圈、槍打氣球、飛鏢等等。

    有小朋友開著漆成蜘蛛俠顏色的四輪電瓶車從他們身邊飛馳而過,顧禹哲眼疾手快,拉住姜樂忱往旁邊躲,這才沒有被電瓶車撞到。

    “看路?!鳖櫽碚艿?。

    “哦……”姜樂忱幾乎撞進了他懷里,聲音也悶悶的,看來他還在想著聞桂準備跳槽卻不告訴他的事情。

    他們兩人恰好停在一個槍打氣球的攤位前,攤主本來都要收攤了,見來了客人,主動招呼道:“要打槍嗎?二十塊錢十發(fā),三發(fā)以上就有小獎品?!?/br>
    攤主指向身后懸掛了滿墻的獎品,從小小的鑰匙鏈,到足有一人高的玩具熊,每個旁邊都標識了換購的數(shù)字。